第十八章：高杨专心批作业，思发拜访假忏悔

   高杨老师的办公桌对面是李明老师的桌子，两人相对而坐。高杨同李明教一个年级，一人两个班。李明聪明灵巧,过去在高老师班上高老师対他没少花精力。  李明协助高杨老师把班级管理得有板有眼、秩序井然。全班同学的学习成绩在青松中学是可圈可点的。说到体育运动,每年秋季运动会上这个班的总成绩都是全校第一。总之在各方面都名列前茅,不愧为先进班级的名号。

   如今李明在高杨老师的关心、引导、培养下,驾驭教学的能力已经达到炉火纯青、游刃有余的地步。李明非常敬重恩师高杨,高杨有苦他恨不得替高老师兜着。高杨受伤住院后,李明一方面担心着急，另一方面就主动愉快地把高杨老师两个班的课接过来担着。
   高杨老师非常爱护李明,他觉得李明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四个班的语文课要上，四个班的作业本要批阅，还有一个班的班主任工作要忙，这担子大重了。高杨老师认为,比如一个孩子只能挑二百斤重的担子,你偏让他挑三四百斤重的担子,把他累垮了,住后別说二百斤,就是一百斤至于五十斤他也挑不动了。我们可不能把李明压垮了呀！于是高杨老师从李明老师办公桌上将自己教的两个班学生的作文本搬了过来,准备自己批阅。
   李明老师急忙说：“高老师,还是我替你批阅吧,你还需要静养体息。”
   高杨老说：“你的担子太重了。”
   其他老师听高杨这么说，都纷纷表示李明的担子是重了些,我们大家每人帮着批改一二十本,别说是两个班,就是四个班、八个班的作业也不费吹灰之力呀！
   高杨老师当语文教研组长的时候,把全组同志紧紧团结在一起,大家互相帮助、互相切磋；共同研究、共同探讨,把青松中学的语文教学工作和教学研究活动搞得红红火火,这种团结协作的风气和精神一直沿袭至今,这是非常可喜可贺的。对大家的盛情,高杨打心眼里表示万分感谢。
   高杨老师拱着双手,激动地说：“谢谢大家！我坐着批改不费力的,还是我自己批阅吧。”
   大家觉得高杨说的也对,就没有过分强求。于是高杨老师就一心一意地批阅起学生的作文来了。批改到满意的地方,高杨不住地点头微笑;批阅到精彩的地方或遇到绝妙的文句,高杨就拍案而起,连呼几声“好、好、好！”和“妙、妙、妙！”
   赵成老师见到这种情景,笑逐开地说：“高杨老师要出书了。”
   管胜友老师不解地问：“出什么书呀？”
   “《拍案惊奇》”赵成暗笑着说。
   办公室又传来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高杨正在办公室里聚精会神地批阅学生的作业,夫人梅晓梅派人来喊高杨回去,说是有人来找他。
   “那人找我有什么事？”高杨老师问。
   “是来看望你的。”来人回答。
   高杨说：“没看到我在忙着?况且我腿脚不方便,让那人到办公室里来吧。”
   不一会儿,那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高杨一看,原来是武案校长的舅大爷,恒空建筑公司的老板吴思发。
   吴思发生得虽然瘦小,但他是一个比鬼歼、比猴精的精灵鬼。他穿着一套笔挺的浅色西服,系着一条花领带,显出一副大老板的气派。他的西装头梳得油光闪亮,瘦长脸、蒜头鼻、三角眼,两颗眼珠子像拨弄算盘珠子似的忽闪忽闪的,脸上透着股奸酸相,“无商不奸”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高杨老师让李明老师搬来一张椅子,请吴思发坐下。高杨心想这个吴思发找我何干,我跟他无亲无故、无交无往,我无官无权,你为何还会想到来拜望我?我有什么值得你拜访的?有你的钱,我教我的书,我们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吴思发来了一定有事。
   高杨老师问：“你找我有事吗?”
   吴思发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眯着三角眼笑。他见高杨打扮朴实,显得有点寒酸,想笑又不方便笑,他也觉得高杨这小子眉宇间透着一股强气。他想,高杨这小子在考核官面前肯定说了我姐夫不少环话。本来考核官老钱要约见高杨这小子谈话,武端姐夫让程能干事冒名顶替,结果不知怎的露了马脚,老钱发了一通火后,说是第二天头一个就找高杨这小子谈话了解情况。武端姐夫知道高杨这小子口无遮拦会胡说八道,这不坏了武端姐夫的大事?当晚武端姐夫同我吴思发商量到半夜,研究对策。最后决定让高杨这小子住院十天半月,错过考核千部官员约见谈话的机会。往后姐夫还是姐夫， 武端还是青松中学的校长。武端姐夫当校长对我吴思发有百利而无一害，学校的工程什么的，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全是我吴思发的，好比自家田里的肥水不能落入他人田里一样，只能流进武端校长的舅大爷我吴思发的田里。为了芳芳，武端校长已经出了大力，帮了大忙，我能不帮姐夫的忙吗?姐夫给我的利益,我给姐夫以好处,人不知鬼不觉,多美的事啊!可是高杨这小子只是皮外伤,只半天就出院了。事已至此,该我们倒霉！如果当时我连人带车冲下去我和高杨那小子就会同归于尽。我吴思发能死吗?那样值吗?说时迟那是快,我把龙头一打,吱溜一声逃了。可是,青松乡玩摩托车的人很少,被交警一排查就查出来了。好在天还不大亮雾重又大,能见度极差,谁能保证不出车祸呢？我不过肇事后逃逸了,最多被他们没收了驾照。这不要紧,难不住我,以后我买辆自行车代步。虽然慢了许多,但还是很方便的。你交警不能连自行车也不让我骑吧！对于这起事故的秘密,事关重大,我吴思发死活都不能说,也不能承认,就让它烂在我们的肚子里吧！充其量你也只能判我雾大肇事出车祸,再加上一条逃逸罪。好在伤者不重,赔点钱得了。
   想到这里,吴思发把三角眼耷拉下来,装出一副愧疚的模样,假马胡鬼地说：“高老师,实在对不起你,那天的车祸是我闯下的,雾太大了,能见度太低看不清,来不及避让······
   听到这话,高杨如五雷菱顶,惊愕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想,这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说是意外事故还能说得通,也合乎情理。现在确确实实是吴思发这家伙所为,而且是武端的舅大爷在特定的时日里发生的事,高杨能不想得很多、想得很复杂吗？能不与蓄意谋害联系起来想吗？高杨觉得这太歹毒、可恶、卑部了！人们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看来我得小心,防着这些卑鄙的小人呢！
   高杨老师愣了一下,气愤地责问：“你吴思发缺德,闯祸后不救人,忍心溜之大吉？”
   吴思发辩解道：“我当时慌了神,没了主意,只想着逃之夭夭,实在对不起你！”
   高杨没好气地说：“做人要积点德！”
   “实在对不起，你的医疗费我付，另外给些营养费和精神抚慰费，这些交警会跟你说的，请你海涵！”
   高杨说：“用不着你来看我，不要害我就行了。”
   吴思发说：“如果你不满意，不同意，我们再商量。”
   高杨只是气，没有理睬吴思发。吴思发伸出手欲与高杨握手告别。高杨没有伸出手，因为他无意与这样的人握手。

   吴思发倒也沉得住起气，他尴尬地笑了笑，自讨没趣地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