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中师生的情怀
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在整理资料时,发现一本红色的《浙江省临海师范学校中师函授毕业证书》,沟起一九七九年至一九八五年中师函授期间的往事回忆。
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四十五年时光,犹如白驹过隙,对于一个普通中师函授毕业生而言,经历的磨难与欢笑,如梦如幻,足以谱写华美乐章,犹如在岁月的长河中,用坚韧不拔的笔触,勾勒出一幅绚烂多彩的画卷。这不仅是时间的记录,更是心灵深处,情感与智慧的交汇,四十年前的往事,就像发生在昨天。
一九七九年,县教师进修学校,始建于我所任教学校东侧,相距一条下赵巷数公尺之外,年长的同事说这里原来是学校的毛兔间,我一九七八年暑期调到本校,已经没有养兔了。早晨、下午课外活动时间,我带运动员去东门体育场训练,一天四次经过县教师进修学校。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我校开着东门、南门和西门,菜农卖蔬菜经过学校操场,农民收割的小麦、稻谷和玉米,晒在学校操场,四选(今南门村)承包的米面厂米面晒在操场。
一次我在操场上体育课,正在做准备动作,学生满怀期待运动带来的快乐时刻,突然,一头猪跑进学校,一位副校长想把猪赶出校园,持续不断的追赶,学生看到“校长赶猪大战”哈哈大笑,猪在前面哼哼叫着奔跑,人在后面专注驱赶,一节正常体育课堂教学被打断了,无奈之下,我只能让学生先自由活动,自己配合这位副校长赶猪,在操场上人赶猪,就像是体育课的游戏,一群同学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边欢笑边跟着我们赶猪,这头猪简直成了“明星”一样引人注目,把猪赶出校门,同学们也跑得大汗淋漓了。
一九七九年的一天,学校领导在教师会议上通知,本周六下午,中师函授正式上课,已经报名的教师,准时到指定地点参加中师函授学习。会后,这位位副校长,找我个人谈话,他说“你是仙居中学高中毕业,又刚刚从杭州大学体育系培训回来。下午别参加中师函授学习,跟我去东门学校预计场干活”,我仔细想想,自己调到本校,只有一年时间,初来乍到,渐入佳境,本校属城关镇中心校,管辖城关一小、三小、四小、城北中心校、管山中心校及东岭下小学,学校领导找我个人谈话,布置任务,我深知这个任务的重要性,毫不犹豫接受。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校领导与相关村协商,在盂溪东段划来一片溪滩地,作为校办企业,创办预计场地。当年的中师函授,以自学为主,定期面授,面授课时间,一般选择在夜里或休息日进行,到后期学员逐渐减少了,暑假几个乡镇函授生,到县教师进修学校进行集中学习。
我一九八零年元旦结婚,为营造浪漫温馨新房,我买来石灰浆,用毛竹笋壳作粉刷,把家里门口黄泥墙粉成白色。剩下一点点石灰水,母亲看到石灰水,舍不得浪费,把剩下的石灰水,用双手涂墙壁,受到氢氧化钙的腐蚀,手痛得难以忍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无法抑制滑落脸颊,母亲每一滴泪水,承载着无尽苦楚,看到母亲痛苦的眼泪,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割裂着我的身体。
我结婚二个月后,母亲说吃饭吞咽困难,我带她去人民医院检查,报告单结果出来,是食道中段Ca。面对母亲被诊断出的真实病情,我感到晴天霹雳,我月工资二十五元,扣除房租费一角,电灯费三角,实领月工资二十四元六角。我瞒着母亲真实病情,我对母亲说过几天就没事了,医院出来后,我带母亲去照相馆拍摄了一张黑白照片。
一个星期六下午,我和父母亲去黄湖村猪欧田山上种马玲薯,母亲说自己这种病,将来就是饿死的,我眼泪汪汪,母亲劝我别哭,人到一百岁也要回去。
母亲病情如同秋天里缓缓落下的黄叶,片片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让我感受到沉重不安,总体趋势如同夜色中潮水,悄无声息侵袭着她的健康,连饮水都受阻,频繁呕吐,骨瘦如柴。妻子的腹部渐渐隆起,那是新生命孕育的奇迹。我又要在学校上课,偶尔夜里参加中师函授学习,家里离学校有九公里路程,那个年代,教师夜里有夜办公制度,我只能一个星期回家一趟,星期日夜里也要集体办公。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用脚踏车载着怀孕七个月的妻子,回到家里,母亲有气无力地说:“你把我抱到公用堂前间,我要回去了”,我全身发抖,在堂前间地上铺草席,把母亲轻轻放上草席,母亲让我喂她最后三口白糖水,让我离她远点,她说呼出来的气有毒,最后说:“切我回去了,管顾下代脚手健、管顾我妻子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聪明伶俐”,说完后口里吐三出气,与世长辞。
母亲离开后,留给我的爱、勇气与教诲,如同璀璨星辰,永远照亮我前行的道路,我深知自己只有认真努力工作、刻苦学习,才能不辜负母亲对我的期望与厚爱。一九七九年,参加中师函授学习初期,全镇有四十多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与政策调整,课程逐步深入,数年之后,不到十个人。八十年代初,民办教师面临着迷茫,充满挑战和情感波动。一是要通过考试调整分类,辞退划为三类民办教师;二是临海师范学校,在仙居县横溪区某校区,设立临海师范学校仙居教学点,台州地区北三县仙居、天台等民办教师,通过考试入学,办理农转非,脱产进修学习。其中一期仙居籍学生,由一位体育教师带队,配备炊事员,在我校实习一个学期。三是随着改革开放推进,也有极少数民办教师,主动辞职下海经商。一位副校长当着我面说:“我如果是你,去大街上卖萍果、香蕉也远远不止二十几元钱”。面对副校长的话,我浅笑无语,我深知自己的经历,如果说出自己走南闯北讨饭回家,一传十,十传百,谁还愿意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接受一个讨米人教育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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