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麻雀
睡眼朦胧,夏蝉阵阵高亢嘶鸣,盖过屋后水塘的蛙声。经一夜的闹腾,蛙有气无力硬撑着搭腔。腔还是老调,就几声亘古未变的老旧唱词,没成熟夏蝉声音圆润悠扬。这悠扬的蝉声,才唱了几段,不知咋就没了,是调皮的顽童用竹篙赶走了,还是麻雀把它叼走了?我猜不出答案,但肯定不是顽童赶走的,因为还不到早上六点呢。
哦,我懂了,夏蝉爱幽静,常在山林幽壑能听到它们高亢悠扬地演唱。哪里越幽静,哪里就有它们的歌声。几十年来,我从没见它们换过谱,似陕北老腔,永远是那么浑厚。
听,它到了山湾那边去了。
原来小区麻雀吵着它了,也难怪夏蝉仅唱了几段就去了山湾。还别说这麻雀,曾经好些时候我想听它们那喳喳声还是很困难的。
麻雀,在我小时候真是多的去了,家家都是茅草屋,给麻雀筑巢提供了便利。它们常常就地取材,屋檐就成了它们筑巢的最佳处。这里它们不仅便于出行,也便于相夫教子。我经常会看到那嘴还黄皮未退的小麻雀掉到檐下。常常被顽童捉住把玩。它是很难养的,关进纸盒,常常第二天它就两脚蹬直了。
小麻雀长得小巧玲珑,全身的羽毛灰溜溜的,圆圆的小脑袋上有一双灵动的小眼睛。它的胆子很大,不怕人,但会时常堤防着人。你一靠近,它就迅速飞开了,与你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它喜欢吃谷物,在文革时它被人们戴上“四害”之一的帽子。
记得那时它着实可怜,大人常常趁着夜色于茅檐巢里掏,小孩用弹弓打,有的用灰筛撒些秕谷诱捕,最厉害的招,要数放药谷子,那是要让它绝子绝孙的损招,因此曾好久一段时间很难见到它。见不到它时,我还很想它。也不知是哪天,我见到了久违的它,心情很激动,静静地观察,唯恐它飞走了。它的羽翼有些深灰,仿佛隔世老人,最后它还是飞走了。
想想,我还是有罪的。我也曾经用弹弓追着它们打,也吃过姑姑从屋檐掏的雀蛋,更让我不安的是,我曾参与了用毒药捕杀它们的行动。
麻雀在当时与过街老鼠一样,都是“四害分子”,它们四处与人夺食。别看它们小,它们如果成群围攻,是很难对付的。记得那时,我还是个懵懂少年,在生产队里计3分,放毒药诱捕麻雀这种小事,是较轻松的活,自然就落到了我们小孩子身上。放药谷子是很有讲究的,一定要等到谷子快泛黄麻雀常出入的地方放。大人在田塍上用锄头抛开一段草皮,我们就在后面撒上药谷子。
撒药谷时,我心里就期盼着立马见效,药死那些贼眉鼠眼、左顾右盼的麻雀,事后常常见到它们腐烂的尸体。看到药死的麻雀我特别高兴,我撒的药谷子见了效。
那时生产队晒谷场,簟子一起铺开,就是几十床,麻雀常常就躲在附近的树上或草丛里窥视着。大人有大事做,这赶麻雀的事就落到了我们身上。它们很调皮,见你来赶,早就飞上了高枝,叽叽喳喳地表示抗议。当我们玩得入迷时,它们就偷偷地在晒簟里啄食,甚至还在晒簟里拉屎拉尿,当我们发现时就拿石头扔了过去,它们一哄而散飞到了树上。
仓库与晒谷场还是有些距离的。斜阳西下时分,大人要来收谷子,用风车去掉秕谷进仓,这时我们就得两处严防死守。一次叫我守着仓库,因贪玩仓库里进了好多麻雀,仓库管理员叫我不出声,拿起竹扫帚把门关上,打死了几十只,我高兴得手舞足蹈。
如今,麻雀又回来了。也许是与麻雀心灵感应,两只小生灵飞到了我的阳台上,与我只隔一扇玻璃窗,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不时地往里瞧着。那瘦小的身形还和过去一样,眼睛不再像以前贼眉鼠眼了,但四处瞟的坏习惯还是没有改。它们站在不锈钢管上有些滑,便高频率煽动着翅膀,也不忘叽叽喳喳的,这种声音今天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噪音了,我感到它是在向我问候,祝福我端午节快乐呢!
评论[0条]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