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白马风光 》（26）

长篇小说《白马风光 》（26）

原南方农场白马岭茶叶加工厂，现在也已经变成“古城”。

 二十六

               郭瑞看到我们这边谈的很开心也走了过来，他指着铁丝网内的一片槟榔树告诉我说道“阿辉，你还记得那里吗？那个地方就是你们在学校时的宿舍位置”，接着郭瑞又指着另一个地方说道“这里是我们住校时的宿舍位置”。郭瑞一口气说了好几个位置，但我怎么看都没有看的出半点我们学校的痕迹，这让我想起了古人所说““三十年如一梦，往事如烟”，这些话一点都不假。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学校是一个呈正方形布局，三面各有三栋教学房，每栋房子有三间课室，都是砖瓦建筑。这样的房子最经不起台风的摧残，每年的强台风过后，我们的学校都要被逼停课，修补砖瓦。有时课程较紧，老师也会安排我们在学校的大礼堂上课。

           中间为操场，操场里随处都长满了天然的小草，学生就站在小草上做早操。另一面为露天舞台，也是学校领导经常给学生训话的地方。操场中间和课室外面稀稀拉拉有三四十株老橡胶树，是当地苗村的产业。割胶季节，每天早晨都看一个约五十多岁左右的苗族老人在学校里割胶收胶水。

     早在广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时，白马岭山下就有二个团，一个是六师十一团，以种橡胶为产业。另一个就是六师十二团，他们是生产茶叶的。之后兵团解散，种橡胶的改名南方农场，种茶叶的改名白马岭茶场。二个农场合并后统称南方农场。原白马岭茶场中学改名南方农场白马中学，这就是我们南方白马岭中学发展的历史。

         南方农场白马中学的位置是附近苗村的土地，当地的苗族老人在这里种了一些橡胶树。后来在土地重新规划的时候，这块土地划分给白马岭茶场，白马岭茶场就在这里建小学和中学。因考虑到橡胶是老百姓的产业，所以在规划建设学校的时候保留下苗族人原有的橡胶树，橡胶树也成了我们学校里天然的绿化林。

              我们的宿舍是在右边教室后面的一个小山坡上，这栋房子原先是白马岭茶场四队的房子。因学校扩大，学生增多，就把学校周边连队的房子规划为学校宿舍，宿舍的后面是茶叶园。我们这栋宿舍有八个房间，每个房间住四到五个学生不等。整栋宿舍全都住着男生，没有女生。男生们住在一起很方便，也很随意。周末或晚上休息时有的男生就会偷偷喝酒，抽烟聊天，因这里根本就没有老师来查房。

         记得读高一时，有一天早上我刚读完早读课，胡志刚和李贵海就把我叫回宿舍，让我把门关好，然后从一个小包里拿出几件花色的衣裙让我藏起来。我大吃一惊，看这些衣裙全是女人的东西，就问他们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胡志刚告诉我说道“是偷来的，是我和李贵海从班主任高老师的妻舅家里偷出来的”。

             原来我们班主任的妻舅是学校饭堂煮饭的员工，工作之余他会从外面集市拿些女孩子喜欢穿的花衣裙在学校卖给那些喜欢时髦的女学生，也算是做点小生意。价钱也不贵，所以还是很受女生的喜欢。不知为何李贵海和胡志刚与班主任的妻舅是如何发生矛盾，于是他们就想法办偷了他做生意的花衣裙，本意是想出出气给他一个教训。但当他们真的把人家的东西偷到手时，又紧张的不知如何处理，只好找到我这个好朋友帮忙出出主意。

              可是当我看到这些东西后也很紧张，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就告诉他们不如放火把这些衣裙烧掉算啦，这样谁都不知道是你们偷的。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在宿舍里烧衣裙，因花衣裙是“的确凉”衣料，跟本就不燃烧，我们只好把剩下的赃物藏在我的床底下，等晚上再把它拿到茶叶林里丢掉。

            学校里学生宿舍不见一些小的生活用品都是很常见的事，但教师员工家里不见东西就很稀罕。学校领导马上安排所有的老师在各个班里展开教育，让学生之间互相揭发，一时间把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

              可能胡志刚是第一次做贼，所以心虚的很，在学校领导要追查这件事的声势下，胡志刚中午就主动到班主任那里投案自首。李贵海只好和他一起把赃物都归还班主任，当然他们也把我烧衣裙的事说了出去。这是我读书时做的唯一一件坏事，好在胡志刚和李贵海两个人都坦白清楚交待并写检讨书承认错误，班主任和他的妻舅就不追究这件事了。班主任和校领导可能知道我没有参加偷东西，故没有追究我的责任。

          现在想起这件事，当时的我们都很幼稚。同学会活动结束后，李贵海和胡志刚知道我要写同学们的故事，就提醒我不要把这件事写出来，但我还是告诉他们“我已经把这件事写入我的故事里”，他们知道后就说“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对不起班主任”，我说道“这些都是青春的记忆，应该让它留在我的笔下”，这些都是后话，我在这里简单提起。

             我站着，望着眼前那片片茂盛的槟榔树，往事一幕一幕地在脑海中盘旋，看到张有耀与陈梅等同学在一旁喋喋不休开心的样子，我又想起了高中毕业时张有耀喝醉酒大闹宴席的故事，让我笔锋灵动。

         故事是这样的：

               我们高中毕业试考刚结束不久，同学群里就有传言说“听学校领导说了，这次毕业考试但有一门科目不及格的同学都不能拿到毕业证”。我们当时读书毕业考试就一次定生死，没有补考的机会。高中毕业而拿不到毕业证，这是每个同学都不想得到的结果。

             眼看就要放暑假，我们也要毕业离开学校，可是班主任迟迟没有公布毕业考试的成绩。而有几个班干部平时与老师很接近，据说是偷偷在班主任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他们就到处放风说“某某同学，某某科目考试不及格”，搞的那些上“黑名单”的同学都心神不定，每天都坐立不安的想入非非，张有耀就是被传言在“黑名单”里不能毕业的学生之一。

              学校不公布考试成绩，而是先请我们吃“最后的晚餐”-------毕业酒，毕业酒宴是学校为每届毕业的学生举办的送行酒宴。那时学校食堂自己就养有几头猪，校领导会安排杀一头猪，再派专人到集市买鸡鸭鱼等菜，在学校的大礼堂大摆酒宴。学校领导和毕业班的老师们都会参加，而此时学校领导和老师也会允许学生任意喝酒和抽烟。

            在酒宴上张有耀心里总是挂着“不能毕业”这个心事，所以就多喝了几杯闷酒。于是他借酒壮胆，在酒宴上大骂学校的领导和老师“听说有人不给我毕业证，他妈的，谁敢不让我毕业，我就砸他家的门，烧他家的房子”。

            张有耀本来就身高体壮，力气过人，平日里在学校里也没有几个人敢惹他。现在他喝的大醉，又大闹毕业酒宴，老师和同学们谁都不敢上前劝阻他，任由他在酒席上大吵大闹。酒席结束后，老师和同学们都走的差不多了，但张有耀还是在坐在酒席里骂个不停。班主任和校领导见张有耀是真的大醉了，就找几个有力气的同学左右扶着他回宿舍。一路上张有耀还是大骂“他妈的，谁敢不给我毕业，我就烧校长的房子，砸指导员（我们那个时代没有教导主任）的家门，看班主任还敢不敢不给我毕业”。

            我也喝了点酒，看到张有耀大闹毕业酒宴，但考虑到张有耀毕业证的事与我无关，就早早回宿舍休息。当我刚躺下就听到外面张有耀的大吵大闹声。我走出宿舍一看，他躺在宿舍前的橡胶树下叫嚷着什么烧房子和砸房子的事。我还看到校长、指导员和班主任都在他身边劝他回宿舍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讲。可是张有耀就是不听，躺在地上继续发他的酒疯。

         我走到张有耀身边告诉他说道“黑皮，现在校长、指导员和班主任都在这里，他们全都听到你所说的话了。要想顺利毕业，就不要在这里乱说话，赶快回去睡觉吧”。张有耀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什么班主任，校长的，他们在这里最好，我就是要让他们听到，看谁敢不给我毕业，我就烧他门家的房子，砸他们家的门”。

          平日里，在学校我与张有耀算是好朋友，他也很尊重我的为人。现在见他还在说要“烧房子”的事，我也来气，借着刚刚喝了点酒也不管自己的力气与张有耀相差有多大，就一下子骑在他的肚子上，对着张有耀的脸左右扇了二个耳光后说道“黑皮，你知道我是谁吗？还不给我住嘴”。说来也怪，张有耀被我扇了二个耳光后人突然清醒，也不闹了，乖乖地随我回宿舍休息。第二天有人问张有耀昨晚喝醉酒的事，他说“昨晚发生什么事都不记得啦”。

       三十年过去，张有耀还记得在学校喝醉酒的事吗？我现在不敢问他，怕他知道我当年打了他二个耳光，但我还是把这个故事留在我的笔下，希望日后张有耀看到我的小说不会怪罪我。

       欲知后续发展如何，且看下回更精彩。

                             邱建辉笔于羊城

                                 2012年8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