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与冈田松本的传奇故事
第一节
大特务头子土肥原一生曾亲手培养和造就了无数的高级间谍,专门从事中国国共两党政府和军队的情报刺探与收集。然而谁能想到?就在土肥原身边,曾追随他多年,他最最值得信任的年轻军官中竟然有两位坚定的“国际反战反法西斯同盟”战士。这是不是很滑稽?很讽刺?
这两位坚定的“国际反战反法西斯同盟”战士是谁?又是谁有这么大能耐,竟然能将土肥原最亲信的弟子都给成功策反了?下面这段故事为你揭秘真相。
一九三九年初夏另一天的近午时分,王瞎子被松本一郎用车接到了颐和园东堤的“廊如亭”前。在靠近昆明湖边树荫下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上,冈田早已在上面铺好了油布,油布上面放了一张日式餐桌和三个坐垫;餐桌上一盘烤鸭几盘凉菜,还有三杯酒和一些糕点正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
王瞎子在坐垫上坐好后,用手摸摸餐桌笑着说道:“你们日本人这种席地而坐的吃法,好像是沿袭了我国汉朝官宦人家的一些习俗,现在用来野餐倒也别致。只是你们日本人吃饭的规矩,我王瞎子可是恕不奉陪,还请两位多多见谅。”
冈田恭敬地说道:“纯粹就是一顿野餐,哪有什么规矩呀?菜是北平的本地菜,酒是二锅头,我们就是想和师父在一起聚聚,顺便说说心里话。”冈田边说边为师父端起酒杯,两人同时举杯对王瞎子说道:“师父我们敬您!”
师徒三人本就义气相投,加之第一次单独聚餐,又是在蓝天白云之下,身上凉风习习,鼻中花香阵阵,酒喝得自然也是格外的畅快。
数杯过后,王瞎子问道:“松本,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话想对我说?乘着现在风和日丽心情不错,不妨说出来听听。”
“什么事情想要瞒过师父那可不易。”松本笑着说道,“既然师父已经猜到,那我就直说好了。是这样的。以前每次看师父为别人测字,真的是出神入化,令人拍案叫绝。我们俩是又羡慕、又敬佩,可始终也没捞着请您为我们俩单独测字的机会。今天,我就借酒壮胆出一个东南西北的‘东’字请师父猜一猜,看我心里有什么事情想要对师父说?”
王瞎子呵呵一笑:“怎么着,想考我呀?让我想想。‘東’字乃日在木中,表示太阳升起的方向;你的家乡又被称之为‘扶桑’,方位在東,而你已三年多没回去过了,那么这个‘東’字就含有東归之意。另外,‘東’字拆开来是十、八、日,今天十七,根据卦象推测,你明日就要启程回日本,今天你们俩在这里接我喝酒,那么这顿酒应该就是告别酒了。不知我猜的对是不对?”
松本听后鼻子一酸:“师父,您倒是猜对了,我和冈田君明天一早就要乘飞机回大本营了。可我们这一走,恐怕就再也见不着您了呀!我们舍不得您!”
“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人生在世聚又何欢?散又何悲?胸怀四海方为男儿本色。来,为你们俩能回国与家人团聚干上一杯!”
冈田更是动情地对王瞎子说道:“师父,土肥原将军是今天早晨才在医院通知我们的。一想到就要分别我也有许多话要对您讲,可就是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现在我以一个‘口’字,请师父猜一猜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王瞎子笑笑说道:“松本的‘東’字看上去稍微复杂一点,其实比较简单;你的‘口’字看上去简单,却反而复杂一些。‘口’字这里有三解——
一)‘口’字由口中说出乃构成一个‘回’字,同样含有東归之意。
二)‘口’字的主要含义是‘说’与‘问’,既然你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那就把你心里想问的事提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冈田点点头,低声说道:“师父,有一个问题在我心中已经憋了不短时间了,想说又不敢说,也不知该怎么把它说出来。自从我一腔热血跟随土肥原将军来到中国以后,慢慢的就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骗局里且不能自拔。在来中国之前,国内无论政界还是军界曾到处宣传说,‘中国还是一片蛮荒之地,到处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必须依靠日本来帮助兴邦,共同实现天皇陛下神圣的‘大东亚共同繁荣’方略。’可是到了中国以后,我所看到的一切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等时间一长这才明白,原来那些宣传只是国内一些战争狂人、战争骗子为侵略中国、占领中国而寻找的借口。在土肥原将军身边效力的这几年时间里,我亲眼目睹了我们的将军带领军队在中国到处烧杀抢掠、为所欲为,而我们这些人只是那些战争狂人、战争骗子手中的杀人武器和侵略帮凶,为他们收集情报,出谋献策,为他们在中国的土地上到处播种仇恨的种子。
自从认识师父您以后,尤其是每当我看到师父身上那种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和情怀,以及有勇有谋的处事胆略以后,我的这些想法就会变得越来越强烈。我们日本只是区区一个岛国,人口只有五千多万;而你们中国呢?幅员辽阔地大物博,国土面积更是我们的二十五倍还多!我们在中国如此乱杀无辜,也许会吓唬住其中一小部分人,但却会激起更多中国人的觉醒、愤怒和反抗。中国人是在为自己的国家兴亡、民族生存而战。我们呢?我们到底是在为谁而战?为何而战?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美梦早已破灭。战争开始仅一年多的时间,我们国库储备的三百八十七吨黄金就已消耗殆尽。国内资源奇缺,美国又断然掐断了对我国石油和钢铁等战略物资的供应,让我们彻底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在中国的正面战场,我们在与国民党政府军的作战中,已经损失了十几万精锐部队,并且还在继续损失中。
在与共产党八路军、新四军还有各地方游击队的作战中,我们不但被他们牵制了百分之六十三以上的总兵力,而且还以平均每天伤亡数百人的速度在递增。不但严重削减着我们的军队,还严重削弱着士兵的斗志。虽然我们已经占领了中国许多大中小城市,但我们占领的地方越多,战线就拉的越长,我们的后方就越是空虚。共产党的八路军、新四军,还有广大农村里数也数不清的游击队,对我们的袭扰和打击就越厉害、越致命。然而现在更糟。由于苏联的直接援助和美国的间接帮助,中国人的抗战信心和抗战能力必将会大大增强,并势如江河。
今年年初,我曾与土肥原将军私下探讨过延安共产党领袖毛泽东的‘论持久战’。土肥原将军说,‘我曾研究毛泽东多年,他是一位千年不遇的战争奇才和伟人。假如我们深陷在他所论述的‘持久战’的漩涡里不能自拔,那将必败无疑。也幸亏蒋介石恨共产党、恨毛泽东恨到骨髓里,没有把几百万国军交给他毛泽东来指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场战争我们根本打不到今天就已败回本土。’
我想说的是,与四亿五千万中国人为敌,本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战争泥潭,而毛泽东的‘论持久战’战略,就是这个战争泥潭的搅拌机。搅拌机转得越快越久,我们在这个泥潭中就会陷得越狠越深,最终也会败得越惨。与其帮着这些战争狂人、战争骗子打一场毫无胜利希望的不义之战,倒不如想些什么办法,让这场战争能够早点结束。不知师父和松本君对此有何高见?”
王瞎子笑着称赞道:“难得你有如此的胸襟和见识,说明我王瞎子没有看错人。我认为,这场战争无论是对你们日本人,或者我们中国人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你想让这场战争能够早点儿结束的想法,我非常赞同。但这个题目太大,绝不是一朝一夕或一两个人谋划谋划就能解决或达到的。我早就听说过‘国际反战反法西斯同盟’这个组织,这是由世界各国爱好和平的进步组织与进步人士所组成。我们中国有,你们日本也有。建议你回国以后,可首先与这个组织取得联系,然后再决定以后该怎么做,这样会稳妥一些。你能这样想并决定这样做虽然都是对的,但这样做的同时也会给你带来极其危险严重的后果,你会因此而坐牢,甚至丢掉性命。你真的想好了吗?”
冈田非常坚定地对王瞎子说道:“师父,我已经想好了。就像您深爱您的祖国一样,我也非常热爱我的祖国。我不能容许那些战争狂人、战争骗子,为了一己私欲而毁掉这个美好的家园。为了世界和平,也为了日本的未来,即便让我坐牢杀头甚至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您的建议非常好,我会这样去做的。”
松本也非常动情地对冈田说道:“冈田君,我虽然没有你想得那么多那么远,但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我既不想我们国家侵略别的国家,也不想让我们的国家毁在这些战争狂人的手中。我同意师父的建议,也支持冈田君的想法,并愿意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二节
由于志同道合相见恨晚,三人又一连干了好几杯。这时冈田忽然想起,刚才那个‘口’字还有一解没有讲呢,就请师父接着讲。
王瞎子笑笑说道:“你不提我倒给忘了,刚才讲到二,现在我接着讲三。
三)‘口’乃心灵之门户,隐含担忧之意。建议你俩回国以后,在反战这件事情上一定要十分的小心谨慎。松本我不担心,因为他做人简单且比较小心,地位也偏低一些,不大会惹人注目。我担心的是你冈田,你为人虽然比较机警,但做事太有主见,职位又较高,因此说话做事最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另外,就因为‘口’是心灵之门户,我要告诉你俩一个诀窍——如果万一有一天你们俩有谁被逮捕或者被审查了,请记住,千万不要动怒,只要你咬紧牙关,除了‘冤枉’之外不再多吐一字,就必然能逢凶化吉。切记!切记!
“为什么?”冈田和松本同时问道。
“只要你们记住我这句话就行,日后自然明白。”
眼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冈田对王瞎子和松本说道:“师父、松本君,我们去湖里划船吧?”
王瞎子和松本一听去湖里划船,连声说好,别提多高兴了。原来去湖里划船也在冈田今天的计划中。想到明日就要分别,总得陪师父好好玩玩。一只小船就停在“廊如亭”下的码头边,两人扶王瞎子上得船来,松本递给他一个军用水壶请他漱口,冈田则摇桨把船向远处慢慢划去。
凉爽怡人的清风徐徐吹来,松本笑着问王瞎子:“师父,您听得出或者是感觉得出我们现在处在‘昆明湖’的哪个方位?周围都有什么景观吗?”
王瞎子噗嗤一笑:“我原本以为你松本老实,谁知你小子也有狡猾的一面。想考我是吧?告诉你,就在刚才喝酒的时候我就已听出,只是没说而已。我们现在处在‘十七孔桥’的北边,小船将要从桥的中间穿过。今天刮的是东南风,风从桥洞穿过时发出的声音,就像静夜中由洞箫里流淌出来的音乐一样美妙动听。我们的右前方是‘南湖岛’,身后则是刚才喝酒的地方‘廊如亭’,东南风穿过亭子内外三圈24根圆柱和16根方柱,发出的声响犹如胡琴的呻吟,就像是为我们师徒三人送别一般,听着有些伤感,不说也罢。
关于‘廊如亭’你们知道吗?它还有个别名叫‘八方亭’。据说乾隆年间一个秋天,当时正值秋高气爽,乾隆皇帝带领和珅、刘墉、纪晓岚等一干文臣雅士来颐和园游玩。当一行人走到‘八方亭’时,乾隆忽然迷上了这座亭子。他在欣赏那十分独特而又精美绝伦的亭子结构与造型时,不由得联想到大清王朝经过祖孙几个朝代的努力奋斗,平定了大大小小无数次叛乱,巩固了大清国的统一,并将一千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辽阔疆域纳入大清国的版图。如今已是万国景仰,八方来朝,一句充满豪气的下联便油然而生。随即吟哦而出——
‘八方亭,亭八方,八方亭上望八方,八方八方八八方!’
吟完之后,他笑盈盈对身边几位大学士说道:‘你们几位若谁能对出一副与之珠联璧合的上联来,朕必定重重有赏。不知你们哪位捷足先登?’
乾隆话音刚落,只见机敏过人的和珅满面笑容地往乾隆面前一跪,说道:‘皇上,奴才有副上联,对得不好,还请皇上指教——
万岁爷,爷万岁,万岁爷前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皇帝听后哈哈大笑。脱口赞道:‘和爱卿这句上联对得甚好,不失为一副佳联。纪爱卿、刘爱卿,下面看你们的啦!’
纪晓岚见刘墉摆摆手,遂上前一步笑着对乾隆说道:‘皇上,和大人这副上联虽然对得四平八稳、丝丝入扣,却明显有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味道。而且以万岁爷的名号与景物相对,也有失臣子对皇上的敬畏之心。皇上请听臣与皇上的一副完整对联——
‘万里城,城万里,万里城头歌万里,万里万里万万里!
八方亭,亭八方,八方亭上望八方,八方八方八八方!
乾隆一听顿时龙颜大悦:‘纪爱卿这副上联以‘万里城’对朕的‘八方亭’,可谓大气磅礴珠联璧合,比和爱卿的上联又略胜一筹。朕定要重重赏你!’”
王瞎子讲得津津有味儿,松本听得眉飞色舞,唯有冈田一言不发。小船穿过“十七孔桥”,朝“南湖岛”方向慢慢划去。划着划着忽听冈田说道:“师父,明天就要分别了,能不能请您把您以前的传奇经历讲一段给我俩听听,也算留在心中做个纪念。好不好?”
王瞎子淡淡一笑:“临别之际想听听我以往的故事,我实在没理由拒绝,可我也的确没什么好故事可讲。这样吧,我就把我师父老道长当年的一段传奇经历讲给你们听听,也算有个交代吧。
那年我与师父走到广东汕头一个小渔村时,忽然见到许多渔民,正浑身带血的跪在一座小楼前苦苦哀求,小楼木门紧闭,不知所为何故。师父询问其中一位老者,那老者满脸惊恐劝我们快走,以免惹祸上身。这句话顿时激起了我师父的侠义心肠。师父让我呆在老者身旁别动,独自一人推开小楼木门走了进去,并随手关上木门。时间慢慢过去,里面没有一点响动。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师父与一位满身横肉的家伙一起走了出来。
那家伙拱手对跪在地上的渔民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洪某缺少管教多有冒犯,在这里给各位赔罪了!前些日子我强占各家的财物,洪某都已造册交给了这位老道长,并由老道长发还给各家。各位乡亲身受之伤,每人按二十两银子补偿,也一并由老道长代为发放。洪某这就告辞永不再来。’说完这话,转身向老道长鞠了一躬,便低头走了。
原来这家伙是个跑江湖混饭吃的。偶尔路过这里,见这渔村富庶,便仗着一身好功夫在此强买强卖,做起了渔霸。由于盘剥得太厉害,村民们气愤不过,结伙上前与他理论并发生争斗,结果不但被这家伙悉数打伤,还把村民们这些天所打的鱼虾全部收去,算作惩罚。村民们为了活命,只能跪在小木楼前,向这家伙苦苦哀求。
渔民们谁也不知老道长用什么方法制服了那个家伙,总之那家伙一走,渔村里顿时就像过年一样热闹起来。大家都说老道长是妈祖娘娘派来的保护神,定要把他当神一样供起来。当天晚上,师父趁渔民们酒醉之际,就带着我顶着一弯明月悄悄走了。后来我问师父:‘您那天是怎样制服那家伙的?’
师父轻描淡写对我说道:‘那人霸道是霸道了一点儿,手段也的确很残忍,可天良未泯,我进去劝说一番之后便能知错改错,我还是挺敬佩他的。’”
冈田神往地说道:“您和您师父都是非常值得敬仰的人,我会永远记在心里。另外,因为明天我俩就要走了,过些天土肥原将军也要奉调回日本大本营任职,所以今天早晨我特地为师父您请将军签发了一张‘特别通行证’。上面写着:‘王先生是我土肥原的朋友,任何人不要为难于他。’下面有土肥原将军日中两种文字的亲笔签名,并盖有‘大日本国对华特别委员会’的大印。有了这张特别通行证,无论您以后想去哪里都会方便许多。”王瞎子表示感谢。
松本忽然想起前些天土肥原受伤一事,仍满腹疑惑地问王瞎子:“师父,那天土肥原将军中枪一事,本来是宪兵队长藤野在与您纠缠,怎么突然间土肥原将军就中枪倒地了呢?反正现在也没别人,您就讲给我们听听好不好?”
王瞎子笑着说道:“中国有句古话叫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叫着‘雷打火烧,命里该着。’你们想啊,假如那天土肥原将军不中枪,我和藤野该如何收场?假如那天土肥原将军中枪死了的话,我们三人现在还能在这‘昆明湖’里划船吗?”
冈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假如那天土肥原将军不中枪,您和藤野那场冲突根本就没办法收场;假如那天您不拼命去救土肥原将军,我们三个就绝不可能活到现在。师父,我真是服了您啦。就冲您这超人的胆魄和智慧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谁若是低估了中国人的能力和智慧,谁就是白痴!”
“今天就玩到这里吧。”在湖中玩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王瞎子笑笑说道,“请记着我刚才那句话——万一有一天你们俩谁被逮捕或被审查了,请记住,千万不要动怒,只要你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就必能逢凶化吉。切记!切记!”
冈田与松本回日本去了。他俩没有忘记三人临别前在一起说的话。他们辗转找到日本的“国际反战反法西斯同盟”,并和他们一起积极投入到反战工作之中,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作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
冈田果然在一九四三年秋,因受到左尔格国际间谍案的牵连而被捕入狱。由于冈田的零口供,给松本和土肥原的营救创造了条件,最后被判三年监禁,日本战败后出狱,一直从事日中友好的工作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松本非常幸运,他一直与冈田并肩从事反战工作却从未受到任何牵连。日本战败后,他又与冈田一道,一直为日中友好呼吁、奔走,直到生命终点。
师父是他俩一生的牵挂,虽经多方努力终不得再见一面,只能抱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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