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小小说〕

                               意 外

                             班祖恒

黄皓天是个消防员。

这天是周末。昨晚姐姐打电话对他说：“你以前干过装修，如果没事，明天跟你姐夫一起帮我们装修一下新房，要不然春节前就难得入住了。”

黄皓天家与姐姐家隔一条街，复退军人出身的他一早在家吃完早餐，便习惯性地小跑赶往姐姐家。

他做工不到两个钟头，大队长便打来电话，焦急地说：“刚接到群众报警，说城东有一处民房，户主在烘烤腊肉时，滴下的油水引燃腊肉并向上蔓延，火势越来越大，家人及邻居无法扑灭。队里留守人员少，请全体队员尽快赶回来！”

火情就是命令！

消防大队离黄皓天姐姐家有一个多公里，要在短时间跑步到位不可能。等了两三分钟，平时经过这条街的唯一那部公交车也不见影子。黄皓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吱”的一声，正在这时，一辆红色的奥迪停在他身边。驾车的是一个美女，见他焦急的样子，探出头来：“小哥，你要去哪？我带你。”

进入副座，黄皓天扫了美女一眼：她一头黑发，着一身得体的粉红色连衣裙，看上去漂亮而温柔。

“我是消防大队的，有紧急任务要赶回单位！能不能送我过去一下？”

“正好同路，快上车！”

奥迪刚驶出一百多米，黄皓天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妻子小小打来的：“你能不能赶回来，带我上医院？”

“今早出门，没见你说什么。预产期不是还有好几天吗？怎么去医院那么早？”

“我肚子痛，是不是要早产呢？”

“可是，小小，对不起，我刚刚接到紧急任务。你先忍忍，待我完成任务后再接你去医院好吗？”

黄皓天急得差点掉出泪来。

“那好吧......工作要紧。”电话那头，妻子的声音有些微弱。

妻子话音刚落，美女开口了，声音柔柔的：“小哥，那你坐稳，我尽量开快些。”

来到消防大队门口，黄皓天道过谢，急忙拉开车门。哪想那美女不容置疑地说：“哎，哎，你还没有给我钱就走啦？！”

他有些难为情：“对不起，我今早出门的时候太匆忙，忘记带钱了。”

“不行！”美女态度十分坚决，不依不饶。

他暗暗叫苦。

“谁知道是真是假？难道微信里几块钱也没有吗？”美女看透他的窘境故意找茬似的又发话了。

“出门的时候，忘记带现钱，刚才在姐姐家装修，姐姐材料费不够，我把银行账号里的钱转到微信，都发给姐姐了，现在微信里的钱不足两块，不够呀。”黄皓天知道城内的三马仔费是5元，有些难为情地说。

美女毫不犹豫地从包里拿出纸笔，递给他：“那就留下你的地址，过后我再过去跟你要钱。”

黄皓天苦笑着摇摇头，无奈地写下家庭所在街道、小区、楼栋、房号，心里直骂:想不到这样漂亮的姑娘这么势利，连几块钱也不放过。转而又一想，要不抠门，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豪车呢！......

经过近一个钟头的奋力扑救，火被扑灭了，群众的损失也不大。这时，黄皓天才记起肚痛的妻子，于是拿出手机：“小小，我们任务完成了！现在我就转回家带你去医院。”

“我早就到医院了，半个钟头前，我就生了，是龙凤胎，两个小家伙虽然早产，体重轻些，但健康可爱！”妻子兴奋地说，话语间透着满满的幸福。

“是你自个去医院吗？”

“没有，是一个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姑娘来到咱家，带我来医院的。她说是你的朋友，她怕我不信，还拿出你写的咱家的地址。”妻子解释说，“她帮我办理住院手续与护士交待完后，就匆匆走了。我要拿钱给她，她谢绝了。你的朋友真好！”

黄皓天呆呆站在那里，顷刻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作者简介：班祖恒，男，壮族，广西田林人，广西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今日作家》网刊签约作家，出版有文学作品集《百叶草》、传记《弯弯的路》、小说集《市井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