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亲人兮不能忘 ——记祖父母二三事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亲人兮不能忘

——记祖父母二三事

文‖郭文章

人世间最大的事情莫过于生和死，就这么两件，其他的都是小事。如果说自己的出生是无法记忆的，那么我们亲历的死亡肯定不会忘记。

曾经以为，风花雪月才是景，后来发现，柴米油盐皆是诗。奶奶是在前年清明节那天离开我们的，终年86岁。临终前，我一直陪在她身旁，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了一个生命的终结。奶奶是封建制度下的裹脚女人，一生都没去过县城，更别说其他地方了。她只在我学校的房子住了三天，迫于上厕所不习惯就回了老家。她一生常挂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把人家娃娃看贵重点！经常用家里不多的食物接济邻里的孩子，几位在外工作的叔父一回老家就常来看望她。她如同千千万万农家妇女一样，普通而平常，然而祖母的优秀品质和高尚情怀，一直在鞭策着我们后辈：勤劳节俭、关爱孩子、善待邻里、做好人、做好事。

无论我们生命中有多少波澜壮阔，我们最迷恋的，始终还包裹在平凡琐碎的温暖和感动里。爷爷在今年八月初二又离开了我们，终年90岁。听他说，他只念过三天书，却把读书看得很重。我和弟弟上学后，他经常步行13里路到镇上为我们买笔和本子，也经常坐在书桌旁看我和弟弟写字，有时候一直陪我们到深夜，但从不打扰。爷爷一生只一个爱好，就是爱喝糖水，我工作后，每过一段时间都要给他拿几袋好点的红糖、白糖。我儿子上了学以后，他还步行来学校看他曾孙。近几年腿脚不便，自己也不能来街道了，他把他的养老金交给我，当我把每年的结余交给他时，他都拒绝了，说是我每次回家都给他们买吃的，有的他们见都没有见过，让我拿着给车加油。有一次在拒绝的时候，他还落泪了。

厨房有烟火，家里有温暖，心里有牵挂，这是我们穷尽一生的追求。爷爷奶奶膝下本有四儿两女，可出于善心，除我父亲外（我父亲是长子），其他三个儿子都送给了我家门爷爷。最让爷爷奶奶牵挂的当属我二姑，二姑因为是近亲结婚，比我小12岁的一个表妹至今还瘫痪在床上，每次二姑离开我家的时候都会掉眼泪，我妈妈经常送她一截路才回来。爷爷过世的时候，恰逢镇原820疫情，大姑不能回来，在电话那头哭得不能说话。三年之内，两位老人相继离开了我们，周末回到家里，再也看不到爷爷窑里冒炕烟了，一下子感觉院落空空的，少了许多声音，那声音永远也听不到了。

韩寒曾说：“我最怀念某年，空气自由新鲜，远山和炊烟，狗和田野，我沉睡一夏天。”如果说时光能够倒退，我宁愿永远活成无知的少年，呼吸新鲜的空气，看远山田野飘起的炊烟，听深夜狗的吠叫，陪在爷爷奶奶身边酣睡一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