荠荠菜

一

阴沉沉的天把整个村子笼罩起来，从西头到东头，空无一人。很多人都宅在家里，村里的大喇叭里传来的讲话，讲话的声音在整个村庄里显得格外刺耳，北风贴着地面刮起来，扔在地面上的塑料袋被风卷起来在半空中游荡，这是一个可怕的春节，人们似乎从地球上消失了。

突然。一个穿着不争气的老头从地上冒了出来，老头拿个洗脸盆。拼命地敲打：“救火啦。快救火呀。”老头从西头敲到东头，洗脸盆的声音一下就把人们惊醒了。各家各户的门都打开了，一个个光溜溜的脑袋从门里挤出来，各种各样的眼光看着大街。

村里冒出了浓浓黑烟，黑的下面还露出火红的火花。真的着火了，正在忙着播放严防非典型肺炎的知支书马上转换了话题：“大家都给我听着，马上从被窝里给我爬出来，村里出大事了，孬蛋家着火了，每一个人拿个脸盆，马上给救火去。”

大家都从自己家里跑了出来，有地端着脸盆，有地端着铜锅，所有的人都朝街中间孬蛋家跑去。孬蛋家门前顿时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在一个光脑袋的老人指挥一下，想办法去救火。但是火力越来越大，所有的人都靠不到前边去，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大火越烧越旺。

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熊熊的大火把孬蛋家一下子吞噬了。

支书蹲在地上，脸色十分难看。所有的人都在想办法救火，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消防车开来了。随着消防车开来的，还有救护车。所有的人被疏散开了，消防车已经打开了水龙头。

消防队员们冲了进去，很快把里面的人背了出来。孬蛋已经奄奄一息，他被人们抬到了担架上，然后抬上了救护车。孬蛋的媳妇也被救了出来，这个媳妇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的眼光都亮了，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虽然现在是素颜，但她的美丽一下子把所有的人的眼光吸引过去了。女人很镇静，她被人搀出来的时候，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她静静地看着大家，随后被警察带走了。

槐花走了过来，看着蹲在地上的支书：“咋回事呀？谁点的火呢？”

支书没有好气地看她一眼：“你就不能少说一句，你不坑就没人把你当哑巴，快回去吧。在这里添什么乱？”

槐花有点不高兴了：“怎么了？我说多了吗？我看这又是一桩奇案。说不定西门庆和潘金莲合谋好的，这火着得蹊跷啊，早不着晚不着，偏偏孬蛋回家的时候着，这也太巧了吧。”

支书暴跳如雷：“你给我闭嘴，再胡说八道，我把你的长舌头割下来。”他转过身体对大家：“都回去吧，还在这里看什么热闹，都回家去吧，不是让宅在家里了吗？在这里看有意思吗？是不是真闲得慌？”

二

在村子的中间，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就是我们村的村委会。回到村委会，支书刘瑞虎一直在吸烟，一根接着一根，直到村主任回来的时候，他还一直在吸烟。村主任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也是刘瑞虎培养的对象，小伙子长得蛮英俊漂亮，他走到村委会里，看了看刘瑞虎，然后坐了下来。

刘瑞虎你就低头不言语，村主任刘长根看了看刘瑞虎：“这下咱们丢人丢大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这是谁搞的鬼呀？这不是往他们脸上抹黑吗？这下子咱们村的文明村就没有了。”

刘瑞虎低头不语，眼睛黑的害怕人：“是不是你让人干的？”

刘长根感到莫名其妙，他一脸惊讶：“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怎么找我和孬蛋也是好朋友，就是全村所有的人干，我也不会干的。再说了，我有必要这么干吗？”刘瑞虎看了看刘长根，继续吸烟，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到刘畅跟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破事儿，孬蛋不在家的时候。你是不是常常他家去？这些事情早在村里传得风言风语了。”

刘长根有点儿生气，他满脸的委屈：“叔，你怎么这样想啊？我和孬蛋是好朋友，孬蛋不在家，我去照顾照顾他家里是很应该的，你怎么往那上面想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难道这个道理我都不懂吗？我现在是村主任，是村干部，什么事情我要以身作则，生活作风的问题，我绝对不会有的。”

刘瑞虎一声不响地从村委会走出去，留下刘长根自己在村委会里。刘长根表示不解，他在回味刘瑞虎的话，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传达什么消息吗？他感到不安。正在这个时候，槐花扭着屁股走进来，这是一个风骚的女人。今年春节的时候，她爱人在外边打工，回不来了，她一个人在家里就显得格外不安分。

槐花坐到刘长跟前面，用挑逗的眼光看着这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村主任，嫂子家的电灯坏了，今天晚上跟嫂子去修电灯吧。”刘长根没好气地看着对方一眼：“你家的电灯坏了，去找电工，找我干什么？”槐花有些不满意：“你这话什么意思？明明知道电工今天不在家里，他被警察抓走调查了。”

刘长庚感到很吃惊：“什么？你从哪里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千万不要在这里造谣啊。”槐花不屑一顾地看着对方：“你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思完全在那狐狸精身上，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吗？可是你没有想到吧贱女人除了你，还有别的男人。”槐花用眼睛瞟了一眼刘长根：“晚上我给你留门，你爱来不来。”说完扭着屁股走开了。

三

春天真的来了，从派出所走过来，小红什么话都没有说，她没有走大路，一个人沿着小路回村子。小路两旁的麦苗长绿了，绿油油的麦浪扑鼻而来的香气，让她感到格外的惬意。他没有到医院去看孬蛋，觉得也没有必要去看他，到派出所说清了自己的事情后，她就开始回家了。

春天真的来了，田野里开始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野花上面，各种各样的蜜蜂和蝴蝶在飞舞。她站在麦田里，然后蹲下来，突然看到一种小草，他惊喜地发现小草从地上破土而出。荠荠菜，她眼睛一亮，马上被这只小嫩的小草吸引住了。

村子里依然传来村主任的讲话声，这声音太熟悉了。她的心跳动了，美丽的眼睛闭上了，脑海里立即浮现着啊，伙子充满活力，是每个女人都喜欢的男人。她想象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小伙子的时候，就是在田野里，她一个人在田野里除草，顶着太阳。小伙子从远方走过来，小伙子来到她的身边：“你是嫂子吧？我和孬蛋是好朋友，你到一边歇会儿吧，这里的活让我干。”

他坐在那前面的柳树下，看着小伙子在麦田里除草，快要晌午的时候，小伙子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他蹲在她的身边，突然看到地上的荠荠菜，那时候的荠荠菜已经开花了，菜园上长出刺人的小刺。

小红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野草：“这是什么东西？”小伙子立即阻止她：“别动。这是荠荠菜，会扎手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小红的手已经被扎住了。刘长根抓住小红的手，用洁白的小牙齿拔掉了小红手上的刺。那个时候，突然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小红感到从来没有感到有这种感觉，她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和孬蛋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呢？

刘长根很健谈，他跟小红讲了自己和孬蛋的故事。他们两个从小在一起长大，在一起无话不谈，是后来刘长根上大学，孬蛋去打工了。他告诉小红，现在自己大学毕业了，他选择了回到村里，他想改变村里的面貌，想把村里脱贫致富。他讲了自己的规划，讲了自己的设想，小红听得入迷了。

刘长根的讲话还在广播里播放的，刘长根在宣传一种合作经济模式。这种模式就是让所有的农户联合起来，他是想把土地流转到一起，然后成立农业合作社，他在规划村里的建设和村里的发展。

小红坐了下来，他喜欢听刘长根的讲话，村里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听刘长跟他讲话，他把一种希望带给了大家。大家会从穷日子里走出来吗？大家相信刘长根，因为他是一个有学问的人，他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因为他是刘家寨的，小红知道，自从刘长根回来以后，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小红知道，自己已经悄悄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四

孬蛋从病房里走出来，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刘长根。刘长根一伙地看个孬蛋，他们两个在外边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刘长根掏烟递给孬蛋，孬蛋摇了摇头：“医生现在不让抽烟，我现在都奇怪，头天晚上好好半夜里就着火了？”刘长根低着头，在四周看了看：“嫂子怎么没有在？”孬蛋长叹一口气：“现在俺俩就是同床异梦，我看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刘长庚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了？你们两个都是好人，怎么就不能过下去？这女人是个好人，你要珍惜。”孬蛋低下头，眼睛有些迷糊：“不是俺不珍惜，你知道吗？我都出去一年了，来到家里，她连碰都不让我碰。我们俩半天都不说一句话，我一说话她就急，我怀疑她外边有人了。”刘长根肯定地说：“嫂子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我还是比较了解她的。她人漂亮，又肯干，一身正气，对所有的男人都不搭理，我就在她心里藏的就是你。”

孬蛋扭了摇头：“她觉得我配不上她，一开始的时候就这样，心里对我有一股怨气。没办法，你看我长得太熊样，女人太漂亮不见得是好事。”刘长根劝孬蛋：“女人是水做的，需要我们去哄，你不要太粗心了，看看自己有哪个地方做得不对。”

从医院回来后，刘长根马上到村委会去。来到村委会里，马上看到刘瑞虎在坐在那里等自己。刘瑞虎拿着一块表，递给了刘长根：“这里是我给你争取的机会，你还是去乡里报到吧，乡政府缺一个科级干部，在那里干个一年半载的，马上就有机会提升的。”刘长根有些愕然，最近刚刚回到了村子里，许多工作刚刚开始，他有许多规划要实现，怎么刘瑞虎现在让自己走呢？他有些不理解。

刘瑞虎坐了下来：“你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咱们村是个扶不起的烂泥巴，我不能让你在城里耽误自己的前程。现在乡政府需要你这样的干部和人才，你要珍惜这次机会，拿着它去报到吧。”

刘长根还想说什么？刘瑞虎叹口气：“孩子，你刚刚踏入社会，很多事情你不了解。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是善良会被别人利用的，这个村子里，有很多人看不懂的东西，你在这里伤不起，现在走还来得及。”

刘长根有些激动：“我们村里的许多事情刚开始，大家刚刚看到了希望，现在我这样走就不是前功尽弃了吗？”刘瑞虎低头叹气：“你以为你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吗？如果那样简单的话，我为什么不去做啊？难道我不想把它彻底变好吗？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快去报到吧。”

五

夜深了，刘长根坐在自己院子里的蔷薇花下，拿着自己从学校里带来的长笛，他郁闷地吹起笛声。笛声悠悠扬扬在整个村子里的夜空中回荡。

笛声传到小红的耳边，小红从屋子里走出来，茫然地看了看夜空。她漫步走到门口，但她要开门的时候，又开始犹豫了。回头看看刚刚被收拾的房子，她知道他的刘长根带人干的。房子里依旧有烧焦的味道，她犹豫了好久，还是从自己的院子里走出来。

夜里是安静的，每个人都猫在家里不乱走了。这是一个特殊的时期，大家都被以这种可怕的病毒震慑，所有的人都待在自己家里。月光拖着她长长的身影，微风拂动她美丽的长发，白色的裙子在夜幕中显得格外显眼。村子里还亮着路灯，灯光昏暗，她似乎走进了一个阴暗的空间。

小红顺着笛声往前走去，刘长根的家和自己家离没有多远，不一会儿就到了他家门口。她壮着胆子去推这个门，但是被一个大手给挡住了，小红回头看，一双严厉的眼睛正在看着她。刘瑞虎及时出现，让小红彻底止步了，刘瑞虎把小红带到了村委会。

小红有些惴惴不安，她看着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这个男人是村里至高无上的男人，在村里他有绝对的权力，这种权力上村里的所有人感到震慑。刘瑞虎的眼睛让小红感到浑身不自然，刘瑞虎嘶哑的声音：“你就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前程无限，你这么做会毁掉他的。”

小红低声地说：“我没有，我没有想害他，也没有想做什么。”

刘瑞虎的声音有些严厉：“那你黑天半夜到他家干什么？让别人看见会说什么？让那天咬舌根的人看见他说得清吗？如果那样的话，这孩子就回到你的手里了。他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也是唯一的重点大学生，他是我们村里的骄傲，也是我们村里的希望，你把他毁了，就把我们村子毁了。”

小红像是一个受伤的小羊羔，低着头哭泣：“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什么都不想。我不配，我知道我不配，我没有这个资格，所以我什么都不敢想。”

刘瑞虎眼睛有点严厉：“我知道你的来历，你是从东莞过来的吧？孬蛋在东莞打工，把你带了过来。你在躲避什么？竟然跟孬蛋来了，就好好地跟他过日子。像你这种女人，能找到孬蛋这样的人，你就烧高香吧，再不要这山看着那山高了。”

刘瑞虎的话越来越严厉，他就像一头雄狮，对着一个受伤的小羊咆哮：“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绝对不会允许的。你自己要明白自己是什么人，别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再这样胡来，我就把你赶出村子去。”

小红哭着从村委会跑出去了。

六

刘长根心里很不痛快，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刘瑞虎的命令，刘瑞虎在刘家寨就是天。他可以一手遮天，他的权威不容任何人去侵犯。

妈妈从房间里走出来，妈妈搬了个凳子，坐在刘长根身边。妈妈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虎叔做得没错，在村里有什么出息？儿子呀，虎叔是把你当自己的车子看。自从你爹没了以后，他就一直照顾在家。他虽然脾气坏，是个好人啊。如果不是他，你怎么能够上大学呢？”

刘长根回头看了看母亲，母亲脸上的皱纹多了，头上也出现了白发。他感到心酸，这么多年母子两个相依为命，为了自己，妈妈受了不少委屈。村里人风言风语，但是妈妈没有在乎，还要刘瑞虎来往。

妈妈拉着刘长根的手：“到乡里上班吧，还是乡里有前途啊，妈妈也想通了，在村子里吐沫会把你淹死的。小红是个好女人，人长得漂亮又勤快，可那是人家的媳妇，你和孬蛋这么多年好的那么好，有些事情是使不得的。”

刘长根有些委屈，自己和小红根本没有什么，也不会有什么。他不明白人们为什么那么想，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那么想，他更不明白刘瑞虎为什么那么想？大家都怎么了？是自己病了还是大家病了？他真的感到很委屈，他就是想帮帮孬蛋，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私心。

他理解妈妈的心思，在他的心里。有两座发不过去的大山，那就是妈妈和刘瑞虎。他屈服了，看着自己桌上那些夭折的计划，眼泪流了下来。他换一套一腔热血来到自己的家乡，很想改变自己村里贫穷的面貌，但是他失败了，随着一场大火，把自己所有的理想烧得一干二净。

他跟妈妈说话：“我会去的。”

第二天刘长根来到村委会，刘瑞虎已经坐在那里等他，看到他到来很高兴：“你能想明白我心里很高兴，我这就送你到乡里去。”

他们两个人从村委会里走出来，刘瑞虎的宝马车就停在村委会门口。司机早已经待在那里，槐花扭着屁股站在那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他们走出来：“真像亲爷俩，怎么了？又去干什么了？”

刘瑞红没有好气地看着槐花：“一大早就在这里当什么丧门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槐花挤眉弄眼地坏笑：“村主任兄弟，昨天晚上我给你留门啊，你咋不上我家去？我们都是你的村民，你要甘露均沾呀。”

躲在一边的其他妇女们大笑起来，刘长根羞红了面孔，一下子钻进了宝马车里，他再也不敢露出头来。幸亏到乡里工作了，不然的话，以后说不定闹出什么笑话来。对于这帮妇女，他真的没有办法回避。

宝马车启动了，他回头看了看村子。在路边，他看到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的妈妈。一个是漂亮的小红。两个女人站在路边目送着宝马车，刘长根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七

傍晚到来了，村西边的小河边依然挂着薄薄的晚霞。小红坐在小河边，看着流水，向远方流去。她顺手掐了身边的齐齐菜，朦胧中浮现了刘长根的影子。刘长根走了，带着村子里所有女人的梦想，离开了沉静的村庄。村子继续在刘瑞虎的统治下生活着，其实挺好的，很多人都在刘瑞虎的厂子里打工，一切生活照旧。

孬蛋手上打个绷带走过来，他坐在小红身边，他喘着粗气：“为啥不到家里做饭？”小红没有搭理孬蛋，手里拿着荠荠菜，突然看见水里有一条小鱼跳了出来，小红脸上立即洋溢惊喜。她离开孬蛋，顺着小河跑起来，孬蛋在后面紧紧追赶小红。

小红突然站住，冷冰冰地看着孬蛋：“那火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让人点的？你想害死我呀，你现在就把我推到河里吧，你让水淹死我吧。”

孬蛋吃惊了，没有想到小红变化这么大。也没有想到小红突然爆发起来，惊恐地看着小红：“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我睡醒的时候自己都在火中，你是我老婆。我怎么舍得把你烧死呢？”

小红冷笑：“谁是你老婆？你要搞明白。谁是你老婆？谁是你老婆，你去找谁去。我讨厌你，我不喜欢你，谁让你把我带到这里了？我不喜欢这里，根本不喜欢这里的人，我讨厌他们。讨厌他们贪婪的眼睛，讨厌他们胡说八道，讨厌他们诬赖好人。”小红委屈地哭了，小红坐在地上，哭得很伤心。孬蛋感到无所适从，他不理解小红为什么这么委屈？他更不理解小红为什么突然发出这样的言语，自己做错了什么了吗？

孬蛋陪着小黄坐在河边，黄昏一点点的消失，夜里的小河边有点凉。小河里的蛤蟆开始叫了，远方的树上，一只猫头鹰发出令人害怕的声音，格外的恐怖。

孬蛋看着小红：“咱回家吧，回家我给你做吃的，你饿了吗？你想吃什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我们去上饭店吧？”小红转过头来，陌生地看着孬蛋：“我不想看见你，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安静一会，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也没有什么胃口。求求你，别在我眼前晃悠了好不好？”

孬蛋突然感到很委屈，没有想到小红会对待自己这样。他眼睛里含着眼泪，艰难地站起来，从小河边离开。他身后依旧是小河的流水声，他身后依然是女人的呼吸声。但现在感到格外的困惑，他感到这个环境陌生了，感到自己的家乡陌，感到身边这个女人陌生了，他甚至怀疑自己该不该回到这里，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孬蛋很苦恼地往村子里走去，在村口，他突然看见一个人，他的心迷茫起来。

八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孬蛋紧紧抱住女人，很久没有找到这种感觉了，他是否又回到了以前？他感到很满足，恍恍惚惚中，他觉得怀里抱的就是小红。过去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在噩梦中的？他记得自己从噩梦中醒来了，他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怀抱里躺的是槐花。

孬蛋慌忙地去穿衣服，槐花光着上身，紧紧抱住了孬蛋：“着什么急呀？天还没有亮。还早着呢，好好给我躺着。”孬蛋懊恼地看着对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怎么回事？”槐花不高兴了：“咋啦咋啦？还没有提裤子就不认账了，你咋在这里？你问问你自己啊，得了便宜还卖乖，别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没有喝酒。”

孬蛋彻底崩溃了，自己怎么招惹了这个女人？他慌忙地穿上衣服，想马上就离开这里。女人来不及穿衣服，从床上光着腚子爬起来，从后面抱住了孬蛋：“你想这么早就走吗？这样太便宜了吧。”孬蛋要掰开对方的手，但是那双手扣得很死，孬蛋流着眼泪：“你到底想干什么？”

槐花从床上拾起一个单子，把自己裹了起来，然后从床上拾起手机，把手机递给孬蛋：“自己看着办吧，不然的话我告你强奸我。”孬蛋一脸茫然地看着槐花：“你到底想干什么？”槐花一脸不屑的样子：“你真傻还是假傻啊？转账了，微信转账也不会吗？难道女人是白睡的吗？你得掏钱呢。”

槐花说把手机从孬蛋手里夺过来，很麻利地打开孬蛋手机上的微信。然后微信转账1000块钱，然后把手机扔给孬蛋：“还不快滚蛋，难道还在这里吃早饭吗？让别人看见怎么说我？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孬蛋失魂落魄地从槐花家走出来，他来到自己家里的时候，看自己家的大门还是关着。大门仍然锁着，小红一夜没有回家。他蹲在自己的大门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太阳已经出山了，火红的阳光照耀到他那黑色的眼，眼泪在灰褐色的脸上闪烁。

刘瑞虎背着手从对面走过来，从孬蛋家门口经过。他看了看孬蛋，突然站住了。他用严厉的口气对孬蛋说：“对自己家的媳妇要管教的严点，别那么没有出息好不好？把你的心思都用到家上，别再搞歪门邪道了，别再想告我了，有用吗？你就是告到联合国有用吗？”

刘瑞虎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朝村委会走去。孬蛋喉咙里好似堵了什么东西？眼睛上火辣辣地难受。他回想起自己举报刘瑞虎不贪污事实，最后结果不了了之。从那以后和刘瑞虎就结下了梁子，刘瑞虎总是找茬，动不动都给自己穿小鞋子。

孬蛋回忆起自己是退伍军人，刚回来的时候，刘瑞虎曾经拉自己入伙，被自己拒绝了。没有想到从那以后他们两个都开始走不到一起，他了解了刘瑞虎一些作为，就写了一封举报信。举报信发出后，就石沉大海。还是后来刘瑞虎把自己叫到村委会，当着很多人的面骂了自己，才知道那封举报信落到了刘瑞虎手里。

九

刘长根还是到乡里上班了，他的具体职务是乡长助理。接待他的是党政办公室主任，这是一位丰腴漂亮的女人，穿着大红的裙子，白皙的面孔带着夸张的自信。吴瑞莲第一眼看到刘长根的时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知道这个小伙子，毕业于一所著名的大学。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在大城那里上班，没有想到小伙子来到乡下。在自媒体扩大报道中，小伙子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网红，以前她也多次和小伙子打交道，但是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相处。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以后他们就在一起工作了。

吴瑞莲滔滔不绝地跟刘长根介绍乡里的工作，着重介绍了刘长根应该注意点什么工作？她声音甜美，让人听起来总是油腻腻的，她带刘长根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内，这是一间不大的办公室，也是刚刚成立的办公室。为了科技兴乡，乡政府专门成立了一个办公室。其实刘长根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他毕业于一所比较出名的大学，对乡政府来说。他是个难得的人才。

吴瑞莲看着刘长根：“小刘啊，你可是前途无量啊，你知道现在什么岗位最吃香吗？就是科级干部，能够和你在一起工作，我太高兴了。书记对你很看好，希望在你的策划下，我们乡的科技工作有一个很明显的提高。”

刘长根伟微笑着和吴瑞莲谈话，他们很快谈到一起，刘长坤没有想到他们学的是一个专业。总算在这里遇到了自己的自己，在办公室内，他们终于有说不完的话。

下班的时候，吴瑞莲亲自赶到刘长根的办公室：“咱们一起吃个便饭吧，以后咱们互相支持。”

出了乡政府大院，对面就有一座桃花村大酒店。两个人走进了大酒店，酒店服务员一眼就认出了吴瑞莲，他把他们领到了一个包厢内。两个人坐下，吴瑞莲开始点菜。吴瑞莲做事很得体，举止间带着大气。她款款地坐下，热情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我知道，咱们这个专业在你们学校是最吃香的，在全国排名第一，那你说你随便可以到一个大公司去，没有想到你来到这里，真是感到意外。”

刘长根：“让你见笑了，刚毕业的时候还意气用事，想利用自己学的知识回报家乡，建设家乡。没有想到碰到一鼻子灰，灰溜溜地来到这里了。”吴丽莲嘻嘻地笑起来：“没有啊，你做得很好啊，你在这里更能发挥你的长处，把村子里没有完成的事情推广到全乡，那不是更好吗？”刘长根惊喜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真的可以吗？”吴瑞莲地哈哈笑起来：“书记把你调到乡里来，就是有这个想法，你可以大胆发挥了，不要有什么顾虑，要不是书记在外面。这顿饭应该是他请的。”

十

刘长根又回到自己的村子，这一次不是以村主任的名义来的，而是以乡干部的身份来到这里。他十分熟悉自己的村子，他觉得自己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办理做完。刘长根从乡间小路上骑着自行车来的，在麦田里，一个身影吸引住了她，他看到田野里的小红。

刘长根把自行车放下，步行来到小红跟前。小红闻到了他的气息，她的心激烈地跳动起来。她屏住呼吸，眼泪从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流出来，刘长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敢回头。慢慢地蹲下身体。

刘长根来到小红跟前，小红突然站起来，转过身体，泪汪汪地看着刘长根：“你咋来了？”

刘长根：“我到村里联系工作，孬蛋怎么又不在这里？”

小红红着眼睛：“又去打麻将了，现在除了赌博还能干什么？怎么说他都不听，总是输钱。”

刘长根感到有些意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呀，他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红突然哭了，感到很委屈，她一下子扑到刘长根的身怀里，她好伤心。刘长根对小红的突然举动感到手足无措，他语无伦次：“别这样，这样不好。”

小红突然大胆地看过刘长根：“我什么都不要你的，现在我就给你，我什么都不图，这里没有人，就咱们两个人，谁都不会知道的。”

刘长根突然感到震惊：“你这是干什么？嫂子，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这样对得起孬蛋吗？”他推开小红背过脸，小红哭着跑开了。

刘长根骑着自行车离开了，留下小红一个人坐在地头。地头的荠荠菜长高了，叶子又肥又大，小红红流着眼泪，开始拔荠荠菜，然后在手里用力地揉，绿色的液体从手里流出来，把小红白裙子染绿了。

她现在后悔了，后悔自己太莽撞，刘长根会怎么想自己，她恨不得现在找个地缝自己钻进去，真的没脸见人了。

刘长根逃命似的从地里跑出来，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拼命地蹬自行车，终于从田间小道上来到大山，他开始松了口气。站在路边喘气，他要好好理理这里的头绪，突然一辆小轿车在他面前停下，吴瑞芳从小轿车里走出来。吴瑞芳挥了挥手，司机开着轿车离开了。

刘长根感到有些奇怪，庆幸刚才没有被她发现，吴瑞芳大方地看着刘长根：“你要下乡吗？我跟你一块去吧。”刘长根无所适从：“你不知道还有别的事情吗？”吴瑞芳笑了：“现在陪着你就是我的工作，你说吧我们去哪里呀？是不是去刘家寨？”

吴瑞芳还大方地和刘长根一起走路，让刘长根感到舒服起来，比起刚才的惊慌失措啊，他现在显得更加自然了。

十一

刘家寨村委会今天显得格外热闹，吴瑞芳的到来给大家带来更多快乐。刘瑞虎热情招吴瑞芳，一边打电话让饭店准备饭，一边热情地让座：“吴主任，没有想到你能大驾光临，让我感到很意外。”吴瑞芳很自然地看了看刘长根：“这不是陪着领导来视察吗？”刘瑞虎笑了，他看了看自己的侄子，然后看着吴瑞芳：“吴主任开玩笑，他就是个小当兵的，以后还得吴主任关照啊。”吴瑞芳坐下来，很自然地端茶喝茶：“话不能那么说，小刘前程无量，我现在得好好伺候好他，说不定将来还跟着沾光呢。”

忙了一上午，刘长根带着吴瑞芳到家里吃饭。妈妈看见儿子咱俩这么漂亮的闺女，非常高兴，忙里忙外的，炒了一大桌菜。这都是农家菜，是妈妈到地里自己采的，吴瑞芳的口很甜，一句一个阿姨地叫着，让妈妈很开心。街坊邻居没听说刘长庚带来一个漂亮姑娘，都到长根家去看，门里门外的挤满人。

小红在家里实在闷得慌，但他实在懒得出门，就坐在家里看手机。孬蛋从外面走进来，坐在小红身边，他看了看小红说：“外面这么热闹，你为什么不去看呢？长根领了一个漂亮姑娘，长得跟电影明星一样，那些老娘们都在他家看呢。”小红的心突然被针扎一样难受，她脸上很难看，虎着脸看孬蛋：“你就是没事干了，整天和那老娘们在一起，你咋不变成一个娘们呢。”

孬蛋他那个没趣，自己蹲在一边抽烟去了。小红心里没有好气的，自己走了出去，刚出门，就遇到了电工，电工火腿又看了看小红，马上凑过来，一脸的阴笑：“小美人儿，你去干什么？我现在可想你了。”小红并不理睬火腿，一直向前走着。火腿在后边紧紧跟着，紧走几步，伸出手来朝小红的屁股上拧了一把，小红显得义正词严：“臭流氓，你干什么呢？”火腿一点也不恼，嬉皮笑脸地说：“你真说对了，俺就是流氓，看见你长得这么漂亮，心里都按不住，俺就想耍流氓，俺以为你坐了监狱，你冤枉俺，你得赔偿啊。前面就是小树林，我只要你一次。”小红走到前面去对着火腿的脸就是几巴掌，火腿还没有反应过来，小红已经消失在他视野里。

火腿实在感到委屈，他打心里喜欢这个漂亮的女人。可是他就没有机会得逞，不知多少个晚上他做过她的梦。脸上火辣辣的难受，他不知道小红到哪里去了，正在愣神的工夫，身后传来一股香喷喷的香味，一个胖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火腿心里暗暗高兴。看着这又白又胖的小手，这一定是女人的手，火腿悄悄地把手往后摸去，摸到了一团圆乎乎的东西，火腿的心又不安分了。

十二

清明节很快到了，刘长根他也得从乡里请了假，他要给爹上坟。从小就这样，每当清明节的时候，他会到爹的坟前，给爹烧纸添坟。刘长根他爹的坟就在田野里，麦田绿油油的，麦田里的油菜花开了，整个麦田里变得格外的清新。天空飘起白云，田野里的人开始忙碌。

刘长根来到爹的坟前，他蹲下身来给爹烧纸。他想跟爹说什么？但什么也说不了，田野里已经有人在点炮，还有女人们抑扬顿挫的哭声。刘长根你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小红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刘长根想说什么？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小红流着眼泪，胸脯来回起伏，她漂亮的眼睛有很多话要说。现在只有眼泪，这个漂亮的女人心里还有很多委屈，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眼前这个男人不属于自己，可是她心里确实喜欢他，这就是命吗？想起来小时候妈妈对自己说的话，小红觉得自己的命不好，她想起小时候一个算卦先生给自己算的卦，说自己命是个很不好的女人。

刘长根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后扛起铁锨走了。小红在后面跟着，没有言语，在刘长庚后面跟着。刘长根站住了，转过身体：“你有什么事吗？”

小红张了张嘴：“俺啥都知道了，你在乡里有女人了，那女的长得很漂亮。俺知道你为啥你不稀罕俺了，你是不是嫌俺脏啊？”刘长根看着小红：“那是我的同事，大家都误解了，千万不要往那上面想。嫂嫂，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这样做对不起孬蛋，他对你多好啊。”小红开始哭了，她委屈地说：“俺知道，俺配不上你，可是俺不喜欢孬蛋，看见他俺就烦。”小红扭身走了，不知为什么，刘长根心里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失望。

回到家里，刘瑞虎坐在家里。妈妈正在纳鞋底，刘瑞虎坐在妈妈身边。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看见刘长根来了，刘瑞红让刘长根坐在自己身边：“我有话对你说。”刘长根乖乖地坐下，然后低下头。

刘瑞虎猛地吸了两口烟，然后看了看前边：“你知道吴瑞芳的背景吗？”

刘长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刘瑞虎：“她是书记的红人。在乡里没人敢得罪。”

刘瑞虎不屑一顾地说：“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向着书记也让她几分。因为她爹是县里的组织部长，难得她这么喜欢你，你要把握机会，千万不能得罪这个女子。孩子啊，你的前程是握在人家手里，很多人巴结都巴结不上，是你孩子的命好，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吧。”

刘瑞虎站起来，看了一眼她们娘俩，然后背着手离开了。看着刘瑞虎的身影，刘长根觉得那就是一座山，觉得这座山在自己面前越来越高大，他就在这座山压着自己，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恨这个男人，他有一颗复杂的心，怎么也理不清。

十三

乡里的工作并没有村里那么忙，因为很多工作都是村里在开展。只要他记得去督促他们就行了。没事的时候就在办公室里看看小说，刘长庚还显得很清闲。好多工作啊，数据都没有让他去做，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乡里受到很大的优待。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是心里感到过意不去，看到别人忙碌都这样子，刘长根很愿意去参加别人的工作，但是吴瑞芳告诉他，千万不要插手别人的工作。

刘长根心里憋着一股劲，但是有劲使不出来，日子就这么熬下去了。正在外面无聊的时候，吴瑞芳走进来。吴瑞芳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上边的小褂子露得很多啊，身上撒了很多香水。不知道为什么，吴瑞芳总爱穿鲜艳的衣服，今天穿的衣服更加显眼。大红的裙子，翠绿的鞋子，还在脸上轻轻地画着装。刘长根不知道为什么感到窒息，当他知道吴瑞芳的背景后，在和刘瑞芳见面的时候，感到那么不自在。他不喜欢这种官场生活，他希望自己干点实事，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为乡亲们做点什么？但是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不了了，在这个乡政府大院里，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吴瑞芳坐在他的对面，大胆地看着他：“和我到乡下吧，我想在麦田里照相。”

刘长根惴惴不安地说：“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我们能脱岗吗？”

吴瑞芳笑起来：“我也没有让你脱岗啊，我们到乡下去调查吗？这叫调研工作。也叫督促工作，在基层工作就是这样，怎么老是坐办公室呢？”刘长根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儿。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从乡政府大院里走出来，吴瑞芳穿着裙子。这是第一次骑自行车吧？她和刘长根并排出来，正好在大院里碰见了书记。书记亲自和他们打招呼，吴瑞芳告诉书记他和刘长根要下去，书记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从乡政府大院里骑车出去了。

离开政府大院。马上都看到田野了。看到一望无际的麦田，心里更是马上舒畅了，在政府大院里那种压力完全没有了。刘长更像一个自由的小鸟在绿色的田野里自由的飞翔，吴瑞芳很喜欢你这个小伙子这样，她欣赏的目光看着刘长根，心里洋溢着甜滋滋的感觉。

她在田野里摆着各种各样的造型，让刘长根给自己拍照。时间过得真快呀，马上都要到晌午，两个人并肩走到地头。他们眼光看着前方，突然吴瑞芳一个大胆的举动，让刘长根你感到很尴尬，对方竟然突然朝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用火辣辣的眼睛看着刘长根。刘长庚真的蒙了，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他的心怦怦地跳着。吴瑞芳很自然地看着前方，对自己刚才的行动一点也不感到羞涩，她心情愉快地开始唱歌。

十四

晚霞把天空渲染得更加多彩，刘长根一个人坐在地头，身后就是那座威严的乡政府大院。乡政府的办公楼在这个平凡的乡村显得格外显眼，刘长根静静地看着前面，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真的不该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这件事。他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根本无法想象和一个官员家的女儿在一起，这就不该期望的，在这个时候，在自己的心灵深处，突然出现另一个女人的样子。虽然简直是短暂的一现，但是让他心里感到格外的羞涩。

吴瑞芳坐到她的身边，吴瑞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她大方地坐在刘长根的身边，递给刘长根一杯饮料。吴瑞芳告诉刘长根：“星期天进城吧，我爸爸要见你。”刘长根突然感到无所适从，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他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去见这个组织部长。他真的是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就连和吴瑞芳的关系，现在他就根本没有想好。这种关系是突然加给自己的吗？自己真的喜欢这个女人吗？她这么强势，好像这种感情是恩赐给自己的，他感到压抑。

吴瑞芳看了看刘长根：“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去吗？难道你不愿意吗？你什么意思啊？”吴瑞芳的口气显得格外不满意，在她的想象中，刘长根听到这个消息应该非常高兴，看到刘长根犹豫的样子，吴瑞芳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刘长根吞吞吐吐地说：“我没有这个思想准备，这样去见部长，我害怕给你丢人现眼。”

吴瑞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让你去见我的爸爸。不是让你去见什么部长，我就是想确定一下咱们两个人的关系。”

到了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刘长根突然看到了刘瑞虎，刘瑞虎依旧坐在妈妈身边。看见刘长根回来了，刘瑞虎今天显得格外高兴，他对着妈妈说：“炒几个菜吧。我们俩在一起喝几杯。”

妈妈乖乖地去炒菜了，刘长根坐在刘瑞虎身边。刘瑞虎显得格外高兴，他从来没有看见刘瑞虎这么高兴过：“去买一身衣服吧。”刘瑞虎从身上掏来掏出一沓钱，把钱塞给刘长根：“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这是你祖坟上高香了，你马上就要高升了。这是多少人都想，都没有办到的事啊，你小子走狗屎运了。”

刘长根有些惴惴不安：“我心里还没有想好，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刘瑞虎生气了：“有啥不对的？难道人家还配不上你吗？咱们能高攀到这么好的亲戚，这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吴瑞芳的姑娘怎么了？要模样有模样，要地位有地位。人家就是牡丹花，咱们就是荠荠菜，你就知足吧。啥都别说了，好好准备准备，千万不要让吴部长失望。”

妈妈把菜端了进来，放在一个小方桌上，刘瑞虎拿出从自己家里带来的酒：“咱爷俩庆祝庆祝。”

十五

夜深了，刘长根怎么也睡不着。自己从家里走出去，到村外的小河流旁边，然后坐下。拿出来那个长笛，慢慢吹起来，悠扬的笛声在夜空中飘扬，那笛声如诉如泣，在表达一种无法表达的情感。笛声穿越天空，在这个默默无闻的小村子里头环绕。

小红翻来覆去睡不着，身边的孬蛋打着如雷般的呼噜。小红坐起来，穿上薄的衣服，开门走到院子里，突然那悠扬的笛声马上吸引住了她。小红的心突然跳动起来，她加快了脚步，从村子里跑出去，顺着笛声一直在跑，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了，小红的眼泪流出来。

小红奋不顾身地跑到刘长根身边，一下子抱住了刘长根。刘长根被小红紧紧地压在地上，刘长根呼吸不出来了，整个身体像触电一样。他屈服了，在这个没有人的地方，他终于屈服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任由身体的本能去完成一项自己不知道什么样的东西。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他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十分蠢的事情，这本来可以逃避的，但是他马上成了一个罪人。明天要去城里见吴部长，怎么突然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他不敢看小红。

小红没有穿衣服，躺在地上。她想留住这一切，她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没有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快，感到心里十分高兴。她什么都不需要，这种梦寐以求的事情终于实现了。

刘长根站起来，想要离开这里，那个长长的笛子就和小红并排躺在一起。他不敢去拿那个笛子，小红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把笛子带过来：“俺知道明天你去干什么，你去吧。俺不会拦着你的，俺也不让你负责，这是俺自己愿意的，俺就想把自己交给你，你走吧，心里边没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刘长根脑子里混浆浆的，一步一步地向村里走去，在村口的时候。他遇见她自己不想遇见的人。

槐花用奇怪的眼睛看着刘长根，伸开双手：“大兄弟，嫂子给你个怀抱，免费的。”刘长根好像遇见了恶鬼逃命似的跑掉了，槐花看着刘长根的身影，咯咯地笑起来。火腿从后边走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槐花：“又跟谁发展呢？”槐花拼命地挣脱：“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又想干什么？你把老娘当成什么了？”火腿手里不老实，抱着槐花走进的院子里。

里边传来两个人打情骂俏的声音，小红从村子外走进来，路过这个院子的时候，刚要停一下，就看到那个恶狠狠的眼睛，刘瑞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刘瑞虎看着小红：“这么晚了，不搂着老公睡觉，还到处浪什么？村里的风气都是让你们这些骚女人可以败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十六

星期天的时候，刘长根来到县里的一个地方。这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在这个繁华的小县城里，只有有权有势的人才能住得上这个地方。吴瑞芳早早地在小区门口等他，看见刘长根来了，像小喜鹊一样地跑过去，走过去接过刘长根的礼物，带着刘长根走进豪华的别墅内。

吴部长一家人早早地等在那里，刘长根现在有点拘束。第一次进这么豪华的房子里，他好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手脚都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吴瑞芳在中间给大家介绍，刘长根给吴部长和爱人深深鞠了一躬。

吴部长很平易近人，并没有刘长根想象的那么威严。他们开始谈话，很快他们就谈在一起，吴部长知道他是著名高校毕业的高才生：“你还是很有眼光的，也有政治头脑，你说像你们这些高才生在大城市里多的是，可是来到咱们小县城就少得很，我们就像对待宝贝那样对待你，你前途无量啊。”

刘长根显得惴惴不安：“其实没有什么，我就是觉得我们村子太穷了，我就想改变改变我们村子里的面貌。”

吴部长大笑起来：“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你的眼光不能放在你的一个村子里，我们整个县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觉得把你放在乡下太可惜了，这就是人才的浪费。我们国家培养一个重点大学的大学生不容易，我们怎么舍得把你放到村里去浪费呢？咱们县城好，你们村不就好了吗？常委会专门对你这种人才进行研究，大家一致决定，对待特殊人才就要提拔，你先在你们乡里当一个副乡长吧？”

刘长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好像做梦一样。一家人其乐融融，很愉快地在一起吃饭，吃过饭，吴部长还有一个应酬出去，家里就剩下了刘长根和吴瑞娟。

吴瑞娟拉着刘长根的手来到自己的卧室，刚走进吴瑞娟的卧室。刘长根感到目不暇接，他不敢相信，这就是一次一个女孩卧室。

吴瑞娟显得很自然：“表现得不错啊，我爸爸很满意，让咱们好好相处。他很欣赏你的才华，我告诉你啊，对你的提拔利用不是我父亲决定的，是整个常委会决定的，你可是咱们县唯一的985学校的高才生，你在你们县里就是小熊猫。”

刘长根到现在脑袋还是蒙蒙的，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切都是现实，来到乡里不到几天，他竟然被提拔为副乡长，这还是经过常委会决定的。他感到天都要变了，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好，他并不懂得国家的政策，他更不明白自己当副乡长是不是符合国家政策。

可是他突然就有些信心了，他是不是能够大干一场呢？他是不是在副乡长的位置上能够做得更好呢？他暗暗下决心，一定不辜负县委常委们的厚爱，他要把自己的脱贫计划在整个乡推广起来，刘长根暗暗高兴。

十七

星期一的时候，全乡开了全体干部会议，组织部的一个副部长在传递干部会议上，宣布了组织部的任命。刘长根被任命为乡副书记兼任副乡长。这是个破格的任命，从来没有这个规矩，乡的专职副书记还兼任着副乡长，在其他乡没有这个先例，刘长根马上成为乡里的第3把手。这个变化让所有的人大跌眼镜，大家都议论纷纷，所有的人都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刘长根攀上吴瑞芳。

刘瑞虎也参加了会议，他觉得这个会议让他十分长脸。他高兴地坐在第一排，今天他比任何人都高兴。散会的时候，他招呼所有的村支部书记：“大家都别走啊，到对面去，我请客。”

所有的人都知道刘瑞虎有这个实力，他自己在村里开了多家工厂，他有的是钱。他有这个能力请所有的支部书记喝酒，他心里高兴啊，他要利用这个机会向所有的村支书们通融通融，让他们支持刘长根的工作。他已经把刘长根当自己的儿子了，看到儿子这么有出息，他能不高兴吗？

临走的时候，他走到刘长根跟前，低声地对他说：“下班到对面的酒店去，给这些支书们倒倒酒。”他是一个长辈的身份，对刘长根说话的，说完以后，背手乡政府大院里走出来。

吴丽芳走了过来，看着刘瑞虎的背影：“他跟你说什么？千万不要听他的话，这个人要离他远点，他的名气太不好了，每年都有好多人告他的状，早晚会出事的。”

刘长根有些不理解：“他年年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的，还被评为优秀村支部书记，怎么名气就不好了呢？他可是给村里出了不少力啊。”吴瑞芳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年轻了，只看到问题的表面。看到问题的实质，你刚刚被提上来，千万不能和这些人在一起，不然的话会影响你的政治前程的。”

刘长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想了想刘瑞虎刚才的话。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以后自己的工作还有这些村支书们的支持。怎么说也该到场给大家倒个酒吧，可是看了看吴瑞芳的眼睛，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自己真的不该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刚刚当上副乡长，就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刘长根感到十分苦恼。

吴瑞芳美丽的大眼睛马上露出了笑容：“确实啊，你没有什么顾忌的，村支书们在一起会餐，你应该到场的，你放心。我和你一起去，这些支书是最难对付的。”

吴瑞芳的一席话，让刘长根心里感到暖暖的。她什么都会替自己想，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好女人吧。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也觉得自己对不起对方，他隐隐约约欺骗了对方。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偏偏让自己遇到呢？他很想把自己的心思完全放在这个女人身上，但是说不清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对她没有那份感情。

十八

酒店里的场面很热闹，几十位村支书聚在一起。大家打打闹闹，粗话连篇，都和刘瑞虎开玩笑。

刘瑞虎看了看大家：“没有啥意思，刘乡长是从我们村里出去的，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那要靠自己的本事。这孩子有前途，有心眼，想把咱自己的家乡建设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遇到什么事都要大家多担当点，要配合配合他的工作，我在这里提前给大家道谢了。”

说这话的时候，吴瑞芳领着刘长根走进大家的眼前，所有的支书都欢腾起来。说什么俏皮话的都有，那句话上刘长根都感到难为情。可是吴瑞芳一点都不在乎，她自己天天端着酒：“刘乡长自己不会喝酒，大家看到我的面上，不要难为他。我代表刘乡长，谢谢大家，我敬大家一杯。”吴瑞芳说着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所有的支书都跟着起哄。吴瑞芳应付着自己，和所有的村支书打情骂俏，刘长根自己觉得脸上挂不住。

吴瑞芳真的喝多了，刘长根搀扶着吴瑞芳走出酒店。离开酒店吴瑞芳推开刘长根：“我没事的，这点酒能把我灌醉吗？我就是装装样子给他们看，要不这样啊，他们总是不依不饶的，在农村工作得多个心眼，不然的话，你早晚会栽在他们身上。”吴瑞芳得意地笑了。

刘长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开始整理所有的工作。刚刚和书记碰了头，书记对他大力支持，让他甩开膀子大胆干。他把自己的规划交给了书记，书记很兴奋，他们两个谈得很好，两个人觉得有机会大展宏图了。

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吴瑞芳来到他的办公室内，坐在他的对面：“今天晚上我不想回城里了，我想跟你回家去。”

刘长根感到很突然，惊讶地看了看吴瑞芳。吴瑞芳火辣辣的大眼睛看着他：“怎么？不愿意呀。我今天太累了，一个人又不愿意在政府住下，所以我想跟你回家。”刘长根真的有些不适应，但是他没有理由推辞，他只是微微一笑：“当然欢迎啊，就怕你嫌那个地方太脏。”吴瑞芳坐下来：“只要你在哪里，那里头都挺好。”

下班的时候，他们两个成双成对地从乡政府大院里走出来。刘长根的还是推着自行车，吴瑞芳坐在刘长根身后，骑车的时候。吴瑞芳自然地把两只手抱在刘长根的腰上，刘长根的心跳起来，他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回家的路上，一路风景无限。春天到来了，旷野里，到处是鸟语花香。这是一个百花争妍的季节，吴瑞芳开心地唱着歌曲。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和刘长根在一起，她的心情总是那么愉快，她就像一个快乐的小鸟，用歌声表达对自己爱人的感情。她看不见现在刘长根的表情，但是她现在心里美滋滋的。

十九

刘瑞虎从乡里回来，马上就到了刘长根家里。刘长根的妈妈坐在院子里干家务活，刘瑞虎搬个板凳坐在她身边。

刘瑞虎絮叨：“你知道我开会去干什么了吗？长根当乡长啊。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这孩子终于出息了，从来没有人这么提拔过，咱们长根当乡长了。”

妈妈看了看刘瑞虎：“乡长是多大的官儿？比支书大吗？”

刘瑞虎看了一眼妈妈：“你真是没有见过世面，乡长管着几十个支书呢”

妈妈好似明白了什么，感激地看了看刘瑞虎：“还是你教导得好啊，要是没有你，哪有他的今天呢？这孩子要知道报恩啊。”

刘瑞虎低下头，咬着牙说：“现在咱们长根当乡长，那些想推翻我的人更没有指望了。”

妈妈不理解地看了看刘瑞虎：“他们为什么要推翻你呢？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每年逢年过节，你都给大家发福利，哪些支书有你干得这么好啊？人为什么不知足呢？”

刘瑞虎也有些愤愤不平，他看了看远方：“是呀，你说我这个支书有什么好处？除了每年贴进去那么多钱，我还能有什么好处？有人说我贪污，你说咱们村里有什么钱让我贪污呀，我自己的钱还花不完的，我必要贪污国家那点钱吗？”

妈妈继续做自己的家务活，然后站起来。看了看刘瑞虎：“这件事你别往心里搁，公道自有人心在，人在做，天在看，只要你不做亏心事，你怕他们什么？”

刘瑞虎站起来，嘴里喃喃自语：“是啊，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我会怕他们吗？随他们折腾去吧。”

刘瑞虎从刘长根家走出来，迎面碰见了孬蛋，两个人同时站住了。孬蛋眼睛里发火，刘瑞虎看了看对方：“你怎么还没出门，在家里可以给老婆抓人吗？”孬蛋没有好气地说：“你不要得意得太早，我早晚会抓住你的把柄的。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现在老虎苍蝇一起打，我就不相信你这个苍蝇没有被打的时候。”刘瑞虎上下打量打量对方：“我说你有这个心思用到发家致富上，竟搞什么歪门邪道？要好好回家管住老婆，管管别让她在外面拈花惹草。你怎么那么好戴绿帽子？我们村的村容村风，都是让她们这些女人给带坏了。”

刘瑞虎背着手走开了，孬蛋看了看刘瑞虎的背影：“小瓦撂得再高，总有落地的时候，纸里有包不住火的少。”

这时候，槐花突然出现了，槐花不怀好意地看着孬蛋：“这老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吃里扒外，没少贪污。孬蛋，你要给咱老百姓做主啊。咱们刘家寨，也只有你能够敢跟他斗，其他人都被他治的服服帖帖的。”

孬蛋看见槐花，马上跑出来，槐花从后面追过来：“你别跑啊，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你跑什么呢？”

二十

刘家寨一下子炸开锅了，刘长根领了一个漂亮媳妇回家了。村里村外都传开了，好事的老娘们立刻来到刘家。他们都来看热闹，小院子里立即来了各种各样的人。吴瑞芳热情大方地招待大家，对方显得那么得体，让村里所有的老娘们自愧不如。无论人家长得漂亮还是做事说话，都像一个有修养的女人。

妈妈却显得有些不安，她自己躲在厨房里跟这个女人做饭。吴瑞芳招呼完大家，一头钻到厨房里，要帮妈妈做饭，吴瑞芳改口叫妈妈了。让妈妈喜得合不拢嘴，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迎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

孬蛋走进刘长根的院子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刘长根见着孬蛋，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贼。他想躲开他，但是没有来得及。孬蛋走到刘长跟前低声说：“我们到外边去，我有话跟你说。”

这是刘长根回到村子里以后第一次和孬蛋单独在一起，他们坐在小河边。刘长河突然感到不自然，他猛然想起这个地方发生的事，顿时感到对不起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好朋友，他觉得自己背叛了自己的好朋友，他感到羞愧难当。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想起那晚上的一切，他有一种冲动，想给这个男人跪下去。

孬蛋开口了：“你要想办法把那个老东西搞掉，这家伙十恶不赦，我们要想办法把他搞掉。”

刘长根惊讶地看了看孬蛋：“你说谁呀？你说搞掉谁呀？”

孬蛋显然有些生气了：“谁还不明白吗？就是那个刘瑞虎。这么多年在村里作威作福，难道不该下台吗？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他霸占你妈妈，难道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吗？你还是个男人，是不是？”

刘长根看着眼前这个发怒的男人，他突然就看到一头狮子：“老人们这事情我们不好管的。再说了。这些年他没少对我们家照顾。”

孬蛋显然有些看不起刘长根：“你不知道吧？刚转业的时候，乡政府是让我当支书的，就是这个老东西搞鬼了，他这里有一定有什么阴谋。”

刘长根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看着孬蛋：“你参加村委主任的选举吧，只有你进了村委会班子，才有机会搞到证据呀。”

孬蛋惊喜了：“这么说，你同意搞掉他了？只要咱们两个拧成一股绳，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只要把刘瑞虎搞掉了，咱们村马上就有希望了。”

刘长根的眼睛看着小河流水，似乎有什么东西哽在自己的喉咙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不知道孬蛋为什么这么耿耿于怀，如果他知道自己和小红那件事情以后，他也会报复自己吗？刘长根背上感到有一股凉气，他看着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隐隐约约感到自己有一股危险。

孬蛋从地上爬起来，突然放声唱起来，刘长根突然感到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害怕。

二十一

村子里传遍的消息，让小红格外的不高兴。但是她没有办法，一个人在家里刷抖音。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下子刷到吴瑞芳。吴瑞芳的抖音视频里，竟然播放过她和刘长跟在一起的视频。小红的心里一阵阵的酸楚，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在许多人都感到热闹的时候，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她想说什么？可是不知道对谁说。

小红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暗暗流泪，她回想起自己的身世。闭上眼睛都想起那个大山里的乡村，她是最美丽的姑娘。当地自己有第一部智能手机的时候，让她看到外面精彩的世界。她开始有自己的梦想，梦想有一天自己也能走出这个大山。机会终于来了，村里的阿娇从外边回来了，阿娇打扮得时髦漂亮。阿娇带回的钱在村里盖个大房子，一时间阿娇成为人们宠爱的对象。

小红和阿娇是好朋友，两个人在一起无话不谈，阿娇劝小红和自己走出去。她跟小红描述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阿娇的描述充满各种诱惑和吸引力，小红和阿娇一起去外边闯世界。

让她来到南方那座城市的时候，完全被外面那个世界吸引住了。她来到那个大酒店，懵懵懂懂地做了一位小姐。她才明白阿娇是有什么赚钱呢，她有些害怕了，想一个人自己悄悄地回到家里。她暗自流泪，决定不能接受那样的现实，可是生活总是开着玩笑。就在小红到达那个酒店的第二天，那个城市全城扫黄，小红也被拘留了。

从拘留所出来的时候，她身无分文，一个人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里徘徊，她饿昏倒了路边。醒来的时候看见了孬蛋，是孬蛋救了她。

本来她可以安安生生地和孬蛋一起生活，她十分感激这个男人，愿意把自己的一生交给这个男人，她喜欢这个男人的粗放范和豪爽。外表看来，孬蛋绝对是一个厉害的纯爷们，可是让她伤心的是，孬蛋失去了男人特有的功能。那一夜他们两个谁都没有睡觉，孬蛋给她讲了一个故事。那还是在当兵的时候，孬蛋和自己的战友执行一项特殊任务，这次任务让他失去一个做男人的尊严。

那一夜，小红哭了。她不知道以后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但是她觉得孬蛋这个男人不错，她毅然跟着孬蛋回到了刘家寨。

小红回忆着自己会留在那时候的事情，村里人都来到这个小院去看她。毫无疑问，她是这个村子里最漂亮的女人。她的到来，让这个平静的小村子一下不安分了。难道这是她的过错吗？她感到很委屈。

突然就在她感到有些恶心，胃口不好受了，她开始呕吐。究竟怎么啦？绝望的她看着天空，她知道，眼下的这一夜更难过。

二十二

这是一个平静的农家小院，院子里住着各种各样的蔬菜。夜已经来临了，小院子散发着各种各样的农家菜香，皎洁的月亮照耀过这村小院子的各个角落。刘长根坐在院子中间，习惯地拿着那个笛子，他在吹笛子。笛子的声音悠悠扬扬，把这个宁静的小院衬托得更加有文学气息。

吴瑞芳感到很舒服，她十分喜欢这个小院子。坐在刘长根身边，听着优雅的曲子，她觉得自己太幸福了。这就是一个神话的世界，这种幸福感让她格外地感到满足。笛子也吹完了，两个人默默相对。刘长根，你发现眼前的姑娘格外的漂亮。在月光下，姑娘的恬静和美丽让他怦然心动。吴瑞芳今天就住在自己身边，她知道意味着要发生什么。刘长根也知道自己要发生什么，但是心中有一道过不去的坎，让自己无法逾越这道难以逾越的障碍。

刘长根明白，这绝对不是什么道德底线。他隐隐约约的有种东西在呼唤自己，闭上眼睛，会想到另外一个女人，会想到那夜晚在河边发生的一切，会想到自己应该负担什么，他在身边这个女人感到有些羞愧。他突然发现自己就是个贼，他依然觉得自己是个道德沦丧的人，他感到害怕了，现在退缩还来得及，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两个人的沉默让吴瑞芳感到十分不舒服，她很想打破这种寂寞。正要开口的时候，刘瑞虎来了，看起来刘瑞虎来这个家里十分随便，他看到两个年轻人坐在院子中间。脸上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张口告诉他们：“房间我给你准备好了，到我家跟我女儿住在一起吧。”

这个结果让大家都感到吃惊，吴瑞芳是没有心理准备的。刘瑞虎这句话让她防不胜防，她真的再没有什么理由留下来了。但是她觉得很懊恼，从心里隐隐约约感到有一些怨恨。

倒是刘长根感到舒服多了，他突然觉得刘瑞虎在救他的命。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今天晚上终于逃脱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完全想不到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刘瑞虎的到来让他松了口气，他心里十分感激刘瑞虎。

吴瑞芳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不得不跟我刘瑞虎回到刘瑞虎的家里。

吴瑞芳走了，刘长根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妈妈还坐在客厅里，妈妈抬头看了看儿子，似乎还想说什么话，但是说在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妈妈起来回到自己的卧室了。

刘长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现在开始规划自己的工作了，在卧室里打开笔记本，他在总结各村的实际情况。

二十三

刘长根很努力地工作，每天都要下村子，全乡36个村他都跑遍了。现在各村的实际情况他摸透了，他应该知道眼下该做什么。很快他的工作有很大的效果，每个村子的经济实体都成立了，全乡成立的经济联合体。乡党委书记很高兴刘长根的工作，在县委扩大会议上。他如实汇报了刘长根的工作。

吴部长听了很高兴，觉得自己脸上很有光。回到家里的时候在饭桌上，给自己的爱人讲出了刘长根的表现。部长爱人却提出了自己不同的看法：“这个刘长跟着我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千万不要让女儿上当。不是我对农村人有偏见，我总觉得他们这些人很狡猾。和女儿交往是有目的的，达到目的之后他会变化的。”吴部长不高兴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人事工作，看人不会看错的。这小子有前程，人也比较实在，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女儿能够和他在一起，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归宿。我们就这一个女儿，这也是她自己看上的男人，我还是比较放心的。”爱人还是觉得不踏实，但又不好反驳丈夫什么。

吴瑞芳晚上回家的时候，被妈妈叫到自己的房间去。妈妈一脸严肃，让吴瑞芳感到有些不理解。

妈妈郑重其事对吴瑞芳说：“你都是干点什么事呀？怎么就厚着脸皮跟随他到家里去呢？要不是我发现得早，要不是我给刘瑞虎打电话，说不定发生什么事情呢，后果很严重啊。我的傻闺女自己被卖了，还要帮着别人数钱，你是不是缺心眼呀？”吴瑞芳很生气的，看着妈妈：“我现在都快30岁的人了，你不要再管我好不好？我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妈妈没有好气地说：“你要知道就好了，虽说已经快30岁的人了，可是做事还是那么不靠谱，我警告你啊，这件事情只需要这么一次，以后再也不能发生了。下班后得乖乖地给我回来。”

妈妈满脸不高兴地回到自己的卧室了，吴瑞芳闷闷不乐。想走回自己的卧室，被爸爸叫走了。他们爷俩坐在一起，爸爸给吴瑞芳倒了杯茶，爸爸语重心长地对吴瑞芳说：“刘长根的表现我已经知道了，这真是个好苗子。你们乡的工作一下子提升了，工作进度在全县是第一。尤其是他主抓的工作，思路开阔，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才生。”

吴瑞芳心里美滋滋的，高兴地看着爸爸：“也不知道怎么的，别人干不了的事情，他一干就能干好，很多干部都愿意接受他的领导。他点子多，有思路，把工作规划得头头是道。”

吴部长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两个人的关系要进一步的稳定稳定。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比起那富二代和官二代来，我还是看中这个乡下孩子。”

二十四

连续的工作让刘长根有些感冒，由于手头里的工作太多了。为了不耽误工作，他自己悄悄地到卫生院去拿了些药。刚刚走出卫生院的时候，在卫生院的门口遇见了小红。小红低着头想躲开他，但是他叫住了小红。

他们两个人一起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小红看了看前边：“你现在很好吧？我都看出来了。你真心为大家办事。老乡能看上你这么样的好领导，日子有奔头了。”刘长庚看了看小红：“到医院干什么？”小红脸上露出不察觉的微笑，她手里摆弄着小手绢：“俺怀孕了。”

刘长根也有一些惊喜：“太好了，这么说孬蛋快当爸爸了。”

小红低着头，没有言语。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对刘长根说。刘长根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呢？难道他没有发觉那天晚上地上流着血？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把处女交给了他。小红的心里暗暗有一丝悲伤。

刘长根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从身上掏出钱包，把钱包里的钱全部掏出来，要塞给小红。小红看着刘长根：“我为什么要你的钱？”

刘长根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但是他还是说：“我和孬蛋是好朋友，他的妻子怀孕了，我就该表示点什么？拿回去买点有营养的东西。”

小红眼睛红了：“孬蛋缺钱吗？他的钱比你的工资高多得多啊，你这钱我用不着，这钱用来讨好你自己的女人吧。”小红说完扭头就走了，刘长根站在原地看着小红的背影，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个漂亮的女人，怀孕的时候更加美丽了。

刘长根走进乡政府大院的时候，吴瑞芳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吴瑞芳老远地看见刘长根，站在原地等待刘长根，吴瑞芳打招呼：“去你办公室吧，我有话跟你说。”

两个人一天有空来到办公室内，吴瑞芳给刘长根倒了杯茶，然后坐到刘长根对面的椅子上：“我想把咱们两个的事儿定了。”刘长根看了看吴瑞芳：“咱俩的事儿不是已经定了吗？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吴瑞芳，扑哧一声笑了：“你真傻还是假傻？定了就得走个仪式，就在前面的酒店里订一个包间，让同事们都去坐坐。”

刘长根打开面前的电脑，翻开里面的数字：“现在事情这么多，没有必要搞那一套吧。再说了，上下左右都盯得这么紧，我们也得讲原则呀。”

吴瑞芳听了刘长根的话，脸上立即有点挂不住了：“你啥意思啊？是不是不想跟我订这种关系？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

刘长根的心咯噔了一下，马上脸上堆满笑容：“不是那么回事，我心里只有你，你没有看现在我工作很忙吗？我要全心全意地把精力投到工作中，我真希望咱们全乡一同致富。”

二十五

从乡里回到村子里，小红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到乡里能遇见刘长根，刘长根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小红现在不知道如何对待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跟孬蛋交代？他不知道孬蛋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后果是什么。

回到家里的时候，孬蛋已经把饭做好了。孬蛋坐在餐桌旁等待小红回家吃饭，小红把这个包放在一边，然后走过来，孬蛋亲自把饭碗端到小红跟前。

孬蛋献殷勤地说：“尝尝我的手艺吧，这是我看着手机做的，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我觉得你最爱吃的就是这些东西。”小红坐下来，刚拿起筷子，胃里地就开始往外冒，她赶紧跑去洗手间，小红在洗手间里呕吐。

孬蛋跟着进来，看见小红难受的样子，非常心疼地说：“你干嘛呢？是不是得病了？跟我到医院去看看吧。”

小红抬起头来，勉强地抬起头来，摇了摇头，没有说更多的言语，然后直接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小红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平息自己的情感。

孬蛋这些天一直忙着竞选村委会主任，吃过饭就忙出门了，他去联系所有刘瑞鹄的反对派。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一定要用选票把刘瑞虎拉下马。所有的人都觉得刘瑞虎的钱来路不正，看着刘瑞虎一座座的工厂，很多人都有一种潜意识，那些钱财都是刘瑞虎从他们身上掠夺过去的。

小红不赞成孬蛋去竞选村主任，他觉得孬蛋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整个刘家寨所有的人谁都没有刘瑞虎那么有实力，刘瑞虎现在正在组织村民搞联合经济体，因为刘瑞虎的势力那么大，联合经济体的人参加的越来越多，所有的农民都拥有自己的股份，大家还是相信刘瑞虎的。

村里的经济联合体，因为是刘瑞虎提倡的。孬蛋和他的支持者就反对，他们并不明白这个经济联合体是什么？也不考虑这个经济联合体能给村民带来什么，总而言之，刘瑞虎出头的动机自然没有什么好东西，所以大家必须反对。

刘长根把孬蛋叫到办公室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睛都发火。刘长根执指着刘孬蛋的鼻子大骂：“经济联合体是我设计的，现在全乡都在积极推行，你为什么反对？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让一家一户去搞生产吗？那样会制约生产力的发展。”

孬蛋：“你这么搞，是不是和改革开放作对？家庭承包已经成为定型，我觉得你们这样搞是有阴谋的。”

刘长根看个孬蛋：“我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现在是什么年代？是科学科技高度发展的年代，一家一户的模式已经落后了。现在搞联合经济体不是过去的大锅饭，这也是脱贫致富的一种最好的办法，让那有本事的人带领全村人致富，这也是中央提倡的。”

二十六

从乡里回到家里，孬蛋在自己家里喝酒，小红坐在一边。孬蛋嫌酒杯不解渴，把酒倒到碗里喝，小红没有搭理孬蛋。

孬蛋在自言自语：“我想看明白了，都是官官相护，天下乌鸦一般黑。他已经不是我过去的兄弟了，我们两个要分道扬镳。我们这两个人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全完了，我现在和他不共戴天。”

小红站起来要到屋里去，孬蛋把小红叫住：“你别走，你现在告诉我，我不在家的时候，那个家伙欺负过你没有？他是不是乘人之危？他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今天晚上就该做了。”孬蛋的眼睛里发着凶光，小红感到很害怕，她那两条腿都在发抖。

孬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红：“你个臭婊子。你个窑姐。你为啥不说话呀？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你是不是给我戴绿帽子了？你个臭不要脸的，要不是我把你背到家里。你也不知道一定和哪个狗日的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因为我不中用啊？不中又怎么样？难道你就那么离不开男人吗？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找小白脸？”

小红的眼泪流下来，孬蛋每次喝多的时候都这么折磨她，他拼命地侮辱她的人格。她已经麻木了，再也没有搭理孬蛋，转身自己回到屋子里。

孬蛋一个人躺在院子的地上，夜深了。天天的星星眨巴着眼睛，他身上已经有很多露水，他什么都不知道，已经开始进入梦乡，重新回到那个让他难忘的岁月。他梦见了自己的战友，梦见了自己的营地，梦见了他们穿插到敌人的背后，在和敌人交火的时候，他被机枪惊醒了。

孬蛋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现在发现新的目标。这个目标就是刘瑞虎，刘瑞虎就是自己的敌人，他要把刘瑞虎吃掉。

孬蛋自己回到屋里，来到小红的卧室门前，他用力去推那扇门，门关得很紧。他恼怒了，用脚拼命地踢门，一脚一脚踩下去，他像一个暴怒的狮子，开始疯狂地进攻。

小红猥琐的都瘫在床上，用恐怖的眼睛看着那扇门。砰砰的响声直接踢在她的心上，她绝望了，她现在就像一只无助的羔羊。门外边就是一只发怒的狮子，狮子要冲进来，狮子要把羊皮撕烂。狮子要把它吃到肚子里。她恐怖，惊慌，绝望。

孬蛋累了，坐在地上。绝望地看着那扇门：“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不就是个窑姐吗？你不就是靠着卖生活吗？你还继续卖呀。你个臭婊子，我想看透了你，你就是憋不住了。是呀，你憋不住了。”

他突然又站起来：“谁说我不行了？谁说的？今天我要做给你看看。你敢开门吗？你敢开门都不要，我就要做给你看。”他咆哮着，他似乎向整个世界宣布，他依旧是个男人，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万分妖艳的女人竟然真的开门了。

二十七

乡里的各项工作开展得异常顺利，这让刘长根十分高兴，虽然也很忙。虽然每天都要到各个村里督促工作。看到各村的经济联合地域都成立了，并且都有实质的进展。贫困户们找到了靠山，也找到了生活的出路。农村的经济在有计划的统筹中，开始爆发出自己的潜力，老百姓的日子真的越来越好了。

刘家寨村的经济联合体在刘瑞虎的推动下，进展得格外好。很多农民都自动地去加入了经济联合体，他们成为联合体的股东。然后在联合体内形成新的经济模式，大家有事情做，大家有钱赚。大家的积极性更加提高了，这样让刘长根很高兴。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工作虽然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却还是有人不满意，他们把疑点都集中到刘长根一个人身上。于是有人开始上访，利用网上信访的便利条件，把刘长根告到了省委书记那里。

省委书记信箱，把这封告状信转发到市里，市里又把这封信转到县。于是麻烦来了，监委插手这件事情，刘长根要被调查。所有的经济联合体要暂时停止推广，原来的工作被停止了。

很多人不理解了，刘长根又回到了刘家寨。这一次他是停职等待调查，要出政府大院的时候，很多人要主动来送行，吴瑞芳为刘长根鸣不平。

这一次对刘长根的打击很大，一些不明真相的网友在网上对他发出各种各样的责难，大家都纷纷对他的任命感到有些疑惑，这点刘长根的任命有点不正常。网络时代是无法想象的时代，网络暴力让刘长根无法应付，他现在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为什么没有选择留在大城市里呢？为什么选择回到自己的家乡呢？一切都晚了，他现在觉得自己被现实击打得粉身碎骨，刘长根的情绪很低落。

吴瑞芳悄悄地跟着刘长根，来到公路旁边，她叫住刘长根：“长根，你的工作是有目共睹的，调查这些走程序，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这在官场上是很经常的事情，你不要泄气啊，你要想开点。”

刘长根看了看原野，鼻子里有些东西想滚出来，但他还是强忍住了。他苦笑了一下：“没什么，我就是害怕连累你，要不我们分手吧。”

吴瑞娟生气了：“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难道我吴瑞芳是这么势利的人吗？别说你现在是被误会了，就是你真的犯错误，我也会帮助你改正，我也时刻站在你的身边，你不要这么说啦，你再怎么说，我真的不理你了。”

刘长根突然鼻子酸起来，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子这么真诚。他更加觉得对不起这眼前这个姑娘，他还想说什么？但是终究张不开口，然后看着吴瑞芳：“你回去吧。”

二十八

晚上的时候，刘瑞虎到刘长根家里。然后坐到刘长根身边，他递给刘长根一支烟。自己先点着吸起来：“是哪个没良心的人干这么缺德的事情？天底下要真有这种人存在。谁都别想过好日子。”刘长根看着刘瑞虎：“啥都别说了，我现在发现自己不适合在这里干了。我想了很久，我还是回到大城市里去吧，我想在大城市里找个单位，那你更纯净些。”

刘瑞虎一下发怒了：“你就这么快认输了。干什么事情不会遇到坑坑坎坎？有时候绊倒就还能爬起来。你现在不是还没有绊倒吗？你是不是觉得咱们这个地方地方小？现在盛不下你了。”

刘长根摇了摇头：“干事情我不怕，就怕别人背后给我使绊子，我真的不会勾心斗角，我就是想让乡亲们日子过好。我就这样，大家都富起来，我没有错呀。为什么他们还背地里告我的状？这个副乡长不是我想干的，这是组织上讨论的，我也没有走后门呀。叔啊叔，你真的不知道网上现在都说些什么？”

刘瑞虎看了一眼刘长根：“你管他说什么，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我们做事情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党，那些人爱嚼舌根头都要让他们去吧，咱们共产党人受这点委屈都受不了，那还当什么共产党员？别人背后就不说我了吗？不是有的人一直在告我的状吗？如果我也撂挑子不干了，那咱们村这几千口人怎么办？”

刘瑞虎站了起来：“不当这支书，我的日子还过得舒坦点。我自己有自己的企业，我干吗要去操这份心呢？不就是我这几天为老党员吗？我自己兜里有钱了，我也想让乡亲们自己兜里也有钱啊。所以，当我看到你这个规划的时候，我这颗老心也跳动起来了。我不怕别人告我，想告就让他们告去吧，反正我没有做错什么。孩子啊，这五个指头伸出来不一般长，你说啥事都没有啊。只要在一碗水端平，咱就不怕那些搞破坏的人，搞垮咱们，老百姓不愿意。”

刘长根突然看着刘瑞虎的背影，觉得突然高大起来。压在心里那块石头，不知不觉地被这位老人搬掉了。他觉得自己太幼稚了，在突如其来的事件中，自己感到手足无措了。

这个时候，吴瑞芳突然进来了。吴瑞芳的到来，让大家都感到意外。因为天色已晚。吴瑞芳自己提着酒菜，看到刘瑞虎在这里，忙打招呼：“刘书记也在这里呀，那好，他们两个陪着啊，咱们这个宝贝喝一杯吧。”

妈妈办了一个小方桌，把小方桌放在院子中间。吴瑞芳把酒菜放在小芳嘴上，不客气地到厨房里拿了几个盘子，然后把菜倒在盘子里。

刘长根心里舒畅多了，他看了看吴瑞芳：“你是不是来庆祝我被拿掉了。”

吴瑞芳看了看刘长根：“你想得到美，你想清楚吗？党委政府不答应。”

二十九

晚上的时候，吴部长参加宴会回家，一进门，就看见妻子脸色很不好看，等待吴部长坐下的时候，妻子就开始抱怨了：“果不出我所料，刘长根出事了。我们纪委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在这个时候，我们那个小冤家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到现在还没有回家。你知道他上哪里去了吗？他去刘长根家了。”

吴部长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吴部长不瘟不火的样子，妻子坐不住了。妻子又埋怨吴部长：“都火烧眉毛了，你看你还是不紧不慢的，赶快把瑞芳给叫回来呀。”

吴部长喝了口茶，看一眼妻子：“你这是着什么急呀？谁说刘长根出事了？有人反映问题，组织上派人去调查是正常的，不见得刘长根就有问题，经过组织的调查，还可以还刘长根一个清白。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情，为什么把一个简单问题搞复杂了？”

妻子你就坚持自己的意见：“问题没有搞清楚之前，我觉得咱家女儿还是离他远点好，总而言之，这个时候到他家不合适。”

吴部长看了看妻子，有些不高兴了：“他们两个来往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情，我们不好干涉吧。”

妻子显然更生气了，指着吴部长的鼻子说：“你是闺女的亲爹吗？你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太让我失望了。”妻子赌气自己走到卧室内。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刘瑞虎的电话。刘瑞虎的电话怎么突然关机了？让她感到坐立不安：“这个刘瑞虎，怎么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呢？”她也再也坐不住了。马上穿上了外套，从卧室里走出来，看了一眼吴部长：“我要去一趟刘家寨。”

吴部长站了起来，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你是不是疯了？这么晚要去刘家寨。”

妻子一边拿桌子上的钥匙，一边往外走：“这么晚，我要是不去刘家寨，我才疯了呢。我的闺女现在在哪里？现在联系不上了。我不去那里，去哪里呢？”

妻子说完没有停步。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吴部长忙从后面追了过来，他们两个来到停车场里。妻子亲自打开车门，吴部长坐在妻子身边。妻子开始发动车：“我现在就是害怕她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如果不及时制止，世界上有卖后悔药的吗？”

吴部长看着前边：“你现在正在开车，要注意安全。”

妻子的嘴没有闲：“现在我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全，担心的是我那宝贝的女儿。我现在就不敢想象她现在在哪里，自从认识了这个刘长根后，我是整天提心吊胆的。就害怕我的女儿出了个三长两短，我们当爹妈的要负责任的。”

吴部长同意妻子的意见：“其实我也担心她的安全，这是我们做出一些举动来令她讨厌。”

妻子前边出现了红灯，开始停车：“生活中的黄灯也是值得警惕呀。”

三十

夜已经很深了，孬蛋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喝酒，他今天很高兴。因为他听到了一个令他高兴的消息，长根被调查，他明白。自己的行为有了效果。他认为刘长根你现在是自己前进中的绊脚石，刘长根是自己要搬掉的第一个对象。自从那里在乡里谈话，孬蛋就坚持认为刘长根在维护刘瑞虎。他突然发现，刘长根和刘瑞虎就是一伙的，所以他现在必须铲除自己的一个对手，他现在明白。刘长根不再是自己的兄弟。

没遇到不高兴的时候高兴的事儿，孬蛋都会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喝酒。他跟别人不一样，要喝酒的时候总是独自一个人自己喝酒，从来不和任何人喝酒，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喝得满意。

另外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自己喝酒的时候，小红一定要坐在自己身边，这在心理上是一种满足。有这样漂亮的一个女人坐在身边，他感到自己很惬意，远远地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在醉意朦胧中。心想着她漂亮的脸蛋，欣赏着她迷人的身材。他有一股强烈的占有欲，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他的，这是值得他炫耀的财富。

可是当他喝醉的时候，就突然会有一种罪恶的快感。他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对方，看着对方的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内心感到分外的满足。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态，但是他高兴，他爱怎么做？不管怎么做，他觉得都是应该的，因为他觉得这个女人属于自己。

他绝对不会放弃属于自己的东西，包括权力。他对权力有一种特别的嗜好，当他知道自己的书记职务刘瑞虎代替的时候，就已经埋下深深的仇恨。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刘瑞虎拿刀拿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她从刘瑞虎手里夺过来，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他都在所不惜。他的脑海里有一种理智，也是一种信念，那就是，所有当官的没有一个干净的，让他打开省政府的举报信箱时，他坚信自己的嗅觉。他觉得自己现在向一个肮脏的世界宣战。

他狞笑着看着身边的女人：“你过来。你听我说，别看那个小白脸长得漂亮，他是不会看上你的。你见到那个娘儿们吗？乡政府的那个娘儿们，比你漂亮多了，那才是真正的女人。你tmd算什么？你就是个臭婊子，你身上都不干净。你经历了多少个男人？你自己知道，是我把你从路边像捡破烂一样捡到家里。每一次想到你身上经历的那么多的男人，我都感到恶心。”

小红再也忍不住了，她开始反驳了：“你这个混蛋东西，有这么自己糟蹋自己老婆的吗？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你会遭到报应的。”

孬蛋生气地站起来：“你给我住口，你竟然敢和我顶嘴，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小红狠狠地看着对方：“我就给你顶嘴了，你爱咋咋的。”说完扭身走进屋子。

孬蛋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谁能告诉我？她刚才说什么了？”

三十一

吴部长和妻子走进刘长根家大院的时候，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们第一眼看到的是，三个人都喝醉了，胡瑞芳坐在刘长根在腿上，刘瑞虎在旁边哈哈大笑。吴夫人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她走上前去，伸手打了刘长根几个嘴巴，然后把女儿拉到自己的身边。吴部长的脸色铁青，到了这个时候。刘瑞虎的酒已经醒过来了，他吃惊地看着前面发生的事情，连忙向前打招呼。

吴瑞芳并不在乎面前发生的事情，她不高兴地看着妈妈说：“你这是干吗呢？你凭什么打人？你讲理不讲理。”

妈妈急忙从屋子里跑出来，她看见农夫长和吴夫人站在院子中间。刘瑞虎在他们面前点头哈腰的，马上觉得事情闹大了。她张了张嘴，真的不知道想说什么。吴夫人第鄙视地看着这些乡下人，心里的恼火已经按捺不住：“你不要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马上跟我回去。”她看了一眼刘瑞虎：“等明天我再找你算账。”吴夫人不由分说，拽着女儿的胳膊往外走，吴部长在后边推着女儿，一家人拉拉拽拽地离开了刘长根家的大院里。

坐在车上的时候，吴夫人还在喘气。还没有等他们爷俩坐好，她已经发动车了。现在他的第一时间要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看不惯的地方。女儿丢着脸坐在一边，汽车启动，刺眼的远光灯在村子里显得格外耀眼。

直到他们一家人都还在这里，刘瑞虎的心还怦怦乱跳。他回头再看看刘长根，脸色突然变得阴沉：“我们把人家得罪了，这件事太不好了。”

妈妈吓得脸都苍白，她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但是从刘瑞虎恐怖的眼神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个老实巴交的女人眼睛里流下了眼泪。现在担心的是儿子接下来会怎么办？她并不渴望自己拥有这么好的亲戚。

刘长根从外边走进自己的卧室，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今天的事情让他感到一种更大的压力。他明白了，自己和吴伟芳中间隔了一座山。这座山它无法逾越，也不想逾越。他现在不想任何后果，本来就不希望有什么后果。

他拿着笛子从院子里走出来，在街上遇见什么人或者没有遇见什么人，他已经记不得了。他来到那条小河旁，坐在河岸上的树桩上。树桩的旁边，荠荠菜长高了。荠荠菜那丰满的叶子，已经开始长满刺。

他看了一眼荠荠菜，拿起了笛子，他又开始吹笛子了，乡村里就没有往日的热闹，这悠扬的笛声已然穿过天空，飞传到村里各个角落。

鼻子的声音传到孬蛋家，小红听到笛子的声音后，再也睡不着了。

三十二

小红从床上爬起来，悄悄地走到门口。孬蛋堵在门口，倚在门框上。眼睛里冒出凶光，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听到了招魂的声音了吗？又开始去浪了。”小红不搭理孬蛋，想从门缝里挤出去，被孬蛋抓住头发拉了回来。

小红委屈地看着孬蛋：“你到底想干什么？”孬蛋用刀比画着：“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老子想杀人。看见不顺眼的人就想宰了。”

这时候火腿从门口经过，看见了眼前这阵势。火腿走过来：“这是咋啦？孬蛋我不是说你，这么好的女人你也不好混护着，欺负自己的女人。你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把刘瑞虎给宰了，我瞧不起你。”

孬蛋眼睛都发红，他用刀子指着火腿：“你想干什么？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我看你活腻了。”

两个人在那里打嘴仗，小红趁机从他们中间跑掉了。孬蛋看见小红跑掉，要从后边追出。被火腿紧紧抱住：“我最看不起打女人的人，这么好的女人，你要是不知道珍惜，你把她让给我吧。”两个人立即滚到一起，在房子的打滚。

小红一口气跑到了小河边，她站在小河边喘气。回头再看看村里，隐约传来孬蛋和火腿的吵架声。她坐在地上，突然什么东西扎了手？她忙低头看，手上突然多了几个小刺，这些小菜都是荠荠菜身上的。小红哭了，小红的哭声立即引起了刘长根的注意。

刘长根站起来，顺着声音走过来。他看见了坐在地上的小红，想回身夺走。已经被小红看见了，小红站起来，看着刘长根的背影，然后大声地说：“你不是个爷们。你做事没有担当。”

刘长根站住了，他低声地说：“那天晚上都说我不好。你想让我干什么呢？”

小红走到刘长根身边，语气有些坚定：“你知道我的孩子是谁的吗？”

刘长根的心突然紧张起来，他不敢接小红的话。他真的是个懦夫，他真的不敢往下想，他想说这孩子是个孬蛋的，但听小红说几句话的时候，就没有勇气说这句话了，恨不得现在有地上个窟窿，他马上会钻进去。

小红已经来到他的身边，用火辣辣的大眼睛盯着刘长根的脸：“你不知道吧？孬蛋不行，你不要把这孩子说成是孬蛋的。”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霹雳，刘长根浑身打了个大颤，他不敢再想，更不敢看眼前这个女人。

小红继续说：“其实我也用不着你负，我都想好了，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和孬蛋好好过日子，你在外边好好当你的官儿吧，只要不贪不占，只要一心为咱老百姓办事，你就给孩子的好爹。”

小红说完，头也不抬地转身走了，把刘长根一个人扔在小河边，刘长根自己坐下，他觉得今天就像过山车一样，许多事情来得也太突然了。

三十三

调查的结论很快出来了，举报的材料查无实据。按说可以照常上班了，可是有的事情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经过这一次折腾，一项项大胆改革的党委书记退缩了。刘长根，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呢？书记也拿不定主意。既然是组织部任命的。把刘长根的工作关系还是会会组织部吧。

听说刘长根要退回组织部，吴瑞芳也坚决要调回城里。调回城里，吴部长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有一个条件。必须和刘长根断绝任何关系。以后不要和刘畅跟再来往了。意思很明白了。那就是刘长根跟这没有什么政治前途了。

究竟要把刘长跟放到什么地方？县委常委们动了很大的脑筋。现在这个年代谁都怕人家麻烦。嘴上说得很好。但政治风险谁也不想承担。讨论来讨论去。行政单位再不能继续放下去了。但是县文联还缺一个专职副主席。大家一致决定把刘长根调到文联。

刘长根到文联到的时候，才发现文联里就那么一间房子。本来有一个文联主席常年不上班。于是这间房子就成为刘长根自己的办公室。整个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他感到分外的寂寞。每天没事的时候就在办公室里练练大字。这段时间。他的书法一定大涨。趁着自己的爱好上升。他以文联的名义组织了几次书画展。很快，他就是本县的几个书法大家。清闲的生活一下子让她心情舒畅起来。他马上觉得，生活原来可以这样。

吴瑞芳并不理睬爸爸妈妈的教训。从她的内心来讲，还是非常喜欢刘长根的。虽然现在不在一个单位了。但还是在综合楼里上班。政府的综合办公楼就在县中心的一个大院里。吴瑞芳现在心情很舒畅。没事的时候他要坐电梯上文联那层楼。好几次他想去敲刘长根的门。但为了避嫌。还是退缩了。

终于有机会了，还是下班的时候。在大门口遇见了刘长根。两个人见面很尴尬。刘长根想说什么？但到这里的话，又咽过去了。吴瑞芳很高兴的，看了看刘长根：“一起吃顿饭吧。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刘长根想推辞什么？吴瑞芳不由分说拉着刘长根的手就出发了。

小县城的公交车是免费的，两个人上了公交车。坐了几站路就下来了。他们走进了一家很有名气的小餐馆。然后走进一个小雅间。两个人坐下来。吴瑞芳在等不及了。一下子走过去抱住了刘长根：“你怎么不联系我？你到底干什么？你想什么呢？难道你就真的甘心情愿在那个地方待下去了吗？”刘长根看过前方，夏天的画壁上挂着一幅仿真的名人字画。那是一幅仕女图。美丽的姑娘站在牡丹花前。露出了妩媚的笑容，他回到座位上，看了一眼吴瑞芳：“这段时间你过得很好吗？”

吴瑞芳非常生气：“好什么好？人家天天想你。你就不知道去找人家。”

三十四

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吴瑞芳噘着嘴坐到爸爸妈妈身边。看着女儿满脸的不高兴。吴夫人看了看女人的脸：“又怎么啦？又和谁闹别扭了？你要学会适应环境。在城里单位上班，不比在乡下。”

吴瑞华生气地说：“你们这样做对刘长根太不公平了。他年纪轻轻的，你就放在那里养老吗？这是浪费人才。就是要毁了人家。”

吴夫人不高兴了，白了女儿一眼：“你知道个啥？经这么一折腾。虽然刘长根没有什么错。但是他的政治前途已经没有了。刘长根没有后台。有哪个领导还可能为他担风险呢？再说了。中国缺人才吗？没有这个刘长根，还有那个刘长根。这不怪别人。只怪他命不好。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他就不爱来到这个小县城。他应该回到原来那个大城市里去。像他这样的人才。凭什么要到小县城里跟二本三本的大学生挣饭吃。”

吴瑞芳震惊了，她真的不该这样对你妈妈的话。妈妈可是资深的纪检干部。这是在家里。她听到了妈妈真心言语，回头再看看爸爸。爸爸一直低着头吃饭。怕不怕被任何言语？吴瑞芳拉着爸爸的胳膊：“爸爸爸爸，你说句话呀。我让你把长根从那里调出来。他是很有前途，很有才华的。你说句话呀。”

爸爸把饭碗放下，冷静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你妈妈说得没错。你爸爸也不愿意冒这种风险去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做事。”吴瑞芳非常生气：“怎么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呢？他可是你未来女婿。他是我的男朋友。就是不为了他，为了你自己的女儿，你不能不管吧。”

妈妈马上接上去：“你说话嫌不嫌脸红，我们什么时候承认他是我的女婿呢，你不说这话，我差点忘了。昨天开会，我遇见了市里的刘副部长。他的儿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你们今天去见见面。这小伙子长得也可以。又是留学的硕士。这次回来是要重用的。刘副部长和你爸爸是好朋友。”

吴瑞芳震惊了，她没有想到妈妈会这样。她生气地把碗放在桌上：“除了刘长跟我谁都不爱。我也不会和他见面的。谁看好它，谁和他见面吧。”

妈妈十分生气，看着吴长的脸：“你看看你这个宝贝女儿，眼里还有这个妈吗？说的是什么话？有大有小吗？这就是你惯的闺女。”

爸爸没有言语，爸爸放下碗筷。独自回到自己的书房里了。吴瑞芳感到很委屈。也要回到自己卧室，躺在床上流泪。她真的不甘心，心里现在想的都是刘长根。现在无限惆怅。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什么留学硕士。她对那个男人有点印象，就是小时候爱流鼻涕爱哭的一个小男孩。想到这里，吴瑞芳感到格外的不舒服。

三十五

到文联工作以后，刘长根突然发现这里也有许多工作要做。然后自己的精神被提起来了。他马上联系各个协会的主席和副主席们。然后大家共同商量振兴县里的文化事业。很快，他有一群新的朋友。这都是本县的文学精英。也有本县的文化精英。他开始策划各种各样的活动。本来没事可干的文联在他的到来以后感到热闹起来。

刘长根到文联下班后，很快组织了文学创作组。他们组织了自己的文联公共号。创办了文学刊物。组织了戏剧进校园，鼓励文化下乡，文联的工作开展得红红火火。文学创作组很快在省市拿了很多大奖。县文联很快得到了省委的表扬。刘长根的工作成绩立即引起省委领导的重视。省委宣传部派驻道县文联进行调研。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本来是要把刘长根放到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凉起来。谁都没有想到刘长根到这里又折腾起来了。刘长根执导的抖音号和短视频在网上红了起来。文联的工作很有特色。让所有搞宣传的领导震惊。

吴部长做梦也没有想到刘长根会在这个地方也能活起来。他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把女儿叫到自己的书房里。吴瑞芳无精打采地走到爸爸的书房里。吴部长看了看自己书房里的几本书。然后从书架上拿下来。递给女儿：“这些书你要拿去看看。对你是有好处的。”

吴瑞芳很吃惊，爸爸从来不给自己推荐任何书籍的。这些书籍也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去看过。今天爸爸怎么了？吴部长看着女儿疑惑的目光，和颜悦色地说：“这段时间还和刘长根联系吗？”

吴瑞芳不知道爸爸表达的什么意思，她低头不语。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爸爸的问话。

吴部长看了看女儿，把话锋一转：“你不要生你妈妈的气。你妈妈也是为你好。我们就你这一个女儿。你的前程我们还要担心的。不过你妈妈的话也不要全听。我认为呀。只要你自己喜欢。你就不能放弃。”

吴瑞芳突然吃惊地看着爸爸，想不到爸爸就会说这样的话。她以为爸爸反对和刘长根来往。现在想起来，爸爸从来没有表态，让自己和刘长根来往和不让自己和刘长根来往，今天才终于明白爸爸的意思了。

吴瑞芳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她低声地说：“现在他很忙。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见面。我心里想的还是他。因为这些变故。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还有我。”吴部长看了一眼女儿，眼睛看了看，放在桌上那几本书，他跟女儿说：“有时间还是耐下心去看看这几本书吧。确实有一定的好处。还有。刘长根心里真的有你的话，他会主动找你的。有些事情急不得。你妈妈有时候说得也对呀。好多事情是要看运气。运气也好。缘分也好。不过总有点事在人为的过程。你也老大不小啦。有些事情自己要好好掂量掂量。”

三十六

这一天下午，刘长根刚刚从乡下回到办公室。宣传部的一个副部长找过来。这位副部长对刘长根说：“领导让你到办公室里去一趟。”副部长说完就走了。

刘长根很久没有见领导了，领导们都在后边的小院里住。后边有几座别致的小楼。所有的领导都在那里办公。刘长根来到这座小院里。看到这里鸟语花香。就像一个小花园似的。他突然发现。这个小院里的勤杂人员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宣传部部长看见刘长根过来，显得格外热情。他亲自陪着刘长庚坐在沙发上。亲自给刘长根倒了一杯茶。让刘长根受宠若惊。

领导开始讲话：“这次你在未来的工作做得很出色，做出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引起了省委领导的注意。他们决定把你调到城里去。让你去主编省的一个重要刊物。这是身为领导你对你的重视。要充分利用好这种机会。把握好党的喉舌。这是一个特殊的调动。所以我们感到很光荣。你给我们县争光了。”

从领导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刘长根就像做梦一样。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折腾来折腾去。他又被折腾到大城市里去了。他感到有些悲哀。他原来不是这么想的。可是命运就这么开玩笑。他心事重重地从小院朝综合楼走去。半路上他遇见了吴瑞芳。

吴瑞芳看着他心情急事重重的样子，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刘长根的办公室里。到了办公室。刘长根才发现对方吴瑞芳一直跟在自己后面。他觉得自己马上从梦里醒来了。他面对的这个漂亮的女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长根跟吴瑞芳倒了杯茶，然后两个人坐到茶几前边。吴瑞芳看着他微笑。刘长根想了想，终于开口了：“瑞芳，我要离开这个小县城了。刚刚接到调令，我要被调到省城了。”吴瑞芳听了，一下子蒙了。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让他不敢相信自己要做什么，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掉了下来：“恭喜你了，你走了。我怎么办？咱们两个的关系怎么办？”

刘长根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抬起头来看看窗前的风景。综合楼的对面是县里最大的广场。广场上这几天很热闹。广场上正在促销彩票。那些希望中奖的人们人头攒动。刘长根的缓缓回过神来，看着仍在流泪的吴瑞芳：“咱们俩的关系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你的爸爸妈妈都反对。我们两个能有什么发展前程？再说了。我这次去省里工作。你是在杂志社工作。并不是国家机关。也没有什么政治前途。”

吴瑞芳现在有些激动：“我们两个什么时候结束了？我什么时候又在乎你的政治前途了？你拍着良心想一想。在你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是谁守在你的身边？难道你忘了吗？”

吴瑞芳说完，哭着从刘长庚的办公室跑去。

三十七

刘家寨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都疯传一个消息。那就是刘长根要到县城里当大官了。这个消息一传十传百。刘家寨的人呢，显得格外兴奋。这是他们村子里第1个到城里当官的人。他们没有想到。年前还在村里当村主任的刘长根一下子被调到了城里。一下子又被省里的人调到省里。刘长根在村子里就是个神话。

小红，从人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种不祥的预兆立即出现在她的心头。刘长根要逃跑了。这个男人要从自己的身边逃跑了。自己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接下来会怎么办？小红心里酸楚楚的。

孬蛋看唱着院子外面走进来，一进门。就把外套扔在地上。抬头看见了小红，他突然发现小红有什么不对劲。眼睛立刻绿了起来：“不对劲啊。你的肚子怎么鼓起来了？你说说那到底是谁的野种？会不会是那个小白脸的？”

小红显得有些慌张，声音有些低：“你瞎想什么？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能是别人的吗？”

孬蛋阴阳怪气地说：“你还真别说。我还真没有能力造这个孩子。我相信大夫，你用别的话骗我好不好？你给我老实说。这孩子是不是那个王八蛋？如果是他的。我让他这个官当不成。咱们到派出所举报。说他强奸你。”

小红感到很生气，她马上急眼了：“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孩子就是你的。你别再折腾了行不行？下一次你诬告人家。人家就没有跟你计较。人家还得看见你多年的弟兄的份上饶了你。你这是在折腾的话。人家还会饶你吗？”

孬蛋显然很生气，他暴跳如雷：“快别说上一次。上一次是他骗我。他让我参选村主任。然后后来又不管我了。不然的话我怎么落选，不然的话，那王八蛋怎么当村主任？这村主任本来就是我的。现在又变成别人的了。你说我能咽下这口气吗？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我们就要告他。”

小红突然拿出一把菜刀放在脖子上：“你要是想让我活下去的话，就不要在我身上泼脏水。孬蛋，这一次我是真心真意的要和你过下去的。你不要再折腾了好不好？就你这个样子。老百姓怎么会选你当村主任呢？咱好好过日子吧。但不要和别人争这争那了。我现在就想过一个安生的日子。难道这样就不行吗？”

孬蛋指着小红大骂：“你个不要脸的骚货，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个。我整天被你戴绿帽。我的心里好受吗？我也是个男人。今天你要跟我说实话。这肚子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你说出来我用刀把它剁了。”

小红把刀扔在地上，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是谁的孩子呢？你怎么总是自欺欺人呢？你忘记那一夜了吗？你特别有劲儿。这孩子就是那一夜怀上的。”

三十八

刘长根家里的小院里，妈妈坐在小院里干杂活。太阳已经落山了。刘瑞虎背着两只手来到她的院子里。刘瑞虎自己不客气地把两张凳子坐在妈妈身边。他自己从身上掏出了个旱烟袋。然后往里面装烟叶。虽然他衣服里装过洋烟。但是他还喜欢吸旱烟袋。他脸上没有表情：“这娃我没有看错，越来越出息了。从村里到乡里，从下里，又到城里。他这是一步步的高升呀，咱们刘家可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妈妈低下头，忙碌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来。端了个个簸箕，簸箕里放着花生。妈妈在剥花生。妈妈低声地说：“这孩子这么有出息。还不是你教导得好。这么多年来。你可是没少在他身上花心思。他现在出息了，不会忘了你这个当叔叔的。”

刘瑞虎叹了口气：“你以为我啊，花心是为了图报答吗？这么多年还不是为了你。”

妈妈也叹了口气：“俺知道你委屈了。外面风言风语的。可你啥都没干着。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俺这个人就是守旧。让你这么多年白白忙活。没有等头也没有盼头。你还是这么不离不弃的。俺这辈子是欠你的。”

刘瑞虎看了看前边：“你说这话就外气了。做这一切都是我愿意做的。我不会责怪你。记得当初你对我说的话。我这个人很讲究的。决不会把荠荠菜豆豆剜到篮子里。”

妈妈秀气的脸上露出微笑：“你也想得太多了。俺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妇女。按照你的标准，俺就是荠荠菜，长到地里，没人待见。浑身都带着刺，是不招人稀罕的东西。”

刘瑞虎笑了：“可是稀罕你这荠荠菜。”

这个时候刘长根来了，他习惯地看了看刘瑞虎，并没有打招呼。倒是刘瑞虎主动地站起来，朝前搭讪：“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到省城里去？”

刘长根看了看妈和刘瑞虎，声音有些嘶哑地说：“明天就回去。今天我回家收拾收拾。妈妈和我一起走。”

最后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惊住了。妈妈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把簸箕放在地上，妈妈再一次问儿子：“你说啥？我也要到省城里去。”

刘长根：“领导知道咱们家的情况，同意咱们两个一起走。这是领导对咱们的关怀。妈妈。我走了。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呢？这样我也不放心呢。省城咱们这里好几百里地呢。”

妈妈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刘瑞虎。想从刘瑞虎里得到什么？刘瑞虎现在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更不知道有什么理由把自己心上的女人留下。妈妈眼睛渴求的目光。让刘瑞虎感到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正当刘瑞虎想开口的时候，刘长根说话了：“叔，谢谢，这么多年你对我们娘俩的照顾。你要是到省城里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去看我们。”

刘长根说完，独自到自己的卧室去了。

三十九

这一顿晚饭让大家都感到很尴尬，吴瑞芳阴沉着脸，不知道说什么。爸爸还是那么没有用什么表情？妈妈不安地看着女儿：“放下吧。不放下也没有办法了。人家都调到省城了。你还能怎么着啊？”吴瑞芳生气地叫起来：“能不能不提他，我现在好乱好乱啊。”吴瑞芳放下碗筷赌气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吴夫人无可奈何地看了看女儿，再看一眼低头吃饭的吴部长：“你怎么不说话呢？你应该有个态度啊。”吴部长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有什么好说的？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现在说有什么意义吗？当初你要是不阻拦。他们两个现在说不定已经结婚了。怎么说呢？还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啊。眼光总盯着前面那一丁点。”

吴夫人感到有些不服气：“我们女人不行。你们男人就行了吗？如果你们男人行的话，怎么当初就下决心放弃他呢？”吴部长不高兴地说：“怎么说我们放弃他了呢？如果没有我们决定把他放到文联，他会有今天的机遇吗？所以有今天的成绩。还不是我这个伯乐发现了吗？”

吴夫人撇了撇嘴，扭着屁股朝女人的房间走去。她敲了敲门。女儿没有回应。女儿在里边突然说话了：“你联系联系那个硕士生吧。我想和他见见面。”

吴夫人感到很欣喜，兴奋地来到吴部长的书房里。吴部长正在书房里看书。吴夫人坐到吴部长身边：“女儿同意了。女儿终于想通了。女儿答应明天去见面了。”

吴部长看了看妻子：“真的有那么惊喜吗？”

吴夫人如数家珍：“这是好事情啊。他爸爸马上要提了。他爸爸这一提就是副厅级。再说了。这孩子是有一个洋文凭。洋文凭很吃香啊。这次回过来一定有很大的前程。”

吴部长低下头，似乎在书里寻找什么，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妻子：“你觉得他海外有个硕士文凭就那么好吗？那还不是用钱换来的。现在大家都知道，那样的硕士文凭还不如我们国内的一个大专水平高。你说有什么前程？就是给他个机会，他拿得了吗？你想想咱们的女儿，如果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她幸福吗？”

吴夫人不以为然：“我不那么看，现在的官场的规则谁都知道。咱们这些干部家庭的孩子谁到底怎么样谁不知道呢？那就是在海外混个文凭。然后拿这个文凭继续在官场混。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吴部长的脸色很难看，他感觉有些悲哀：“基层的政治生态都是让你们这些人弄坏了，像刘长根这样的人才在这里根本得不到利用。你说这是不是悲哀？难道说我们基层就不需要这样的人才吗？难道说我们基层就需要像你说的那样的人才。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国家还有希望吗？”

吴夫人有点看不起丈夫：“这是在家里，你别跟我在这里打官腔。只要对女儿好。我管他国家不国家的。”

吴部长突然生气了，抓起桌上的砚台狠狠地摔在地上：“你真无耻。”

四十

夜很深了，孬蛋又喝多了。喝多的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把腰带抽出来。在小红身上抽。小红咬着牙躺在地上。拼命地打滚，看着小红难受的样子。孬蛋十分高兴。正在这个时候。院子里飘出来，一阵悠扬的铃声。小红挣扎地站起来，挣脱孬蛋殴打，拼命地从院子里冲出来。孬蛋手里拿着腰带。在后面紧追小红。

孬蛋一边追一边喊：“今天我打死你这个骚货。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个小窑姐，我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很多人都在我家里看热闹。

小红在逃命，她现在对这个男人彻底失望了。她想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想离开这个村子。没命地向前跑去。完全没有顾及前面有什么东西。后边传来孬蛋的追赶声。她慌不择路，在路过小桥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孬蛋来到小桥上，突然看不见了小红。他四处张望。什么地方也见不到小红的影子。他在桥上大声吆喝：“你躲到哪里去了？你有种就站出来。你跑什么跑？你心虚了吧？”

他像一只发疯的狮子，在这个沉寂的夜晚里咆哮。他狂怒着。突然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本来家里的东西就不多，刘长根告诉妈妈。城里什么都有。家里的东西不需要往省城的带，一大早。刘瑞虎开着车在门外等着他们。刘瑞虎决定亲自开车送他们去省城。也许这是他最后的努力吧。

刘长根带着妈妈走出大院。妈妈再回头看看这个熟悉的院子。她有些依依不舍。刘瑞虎带着看着他们母子两个走出来。妈妈突然回头看看门前面有两棵刚刚发芽的荠荠菜，妈妈走过去，弯下腰来，把那两棵荠荠菜薅出来，然后放到自己的包裹里，嘴里喃喃自语：“留个念想吧。”

他们正要上车的时候，火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火腿又看见刘瑞虎，声音有些异常：“支书，大事不好了。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刘瑞虎的脸色突然变了，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感到不可思议：“说不明白了，到底是啥事儿啊？”

火腿显得很有些气愤：“是孬蛋那个王八蛋，把自己的媳妇小红推到河里了。小红淹死了。一尸两命啊。现在都在桥上。你快去看看吧。”

刘长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跟着大家跑到桥上。桥上面围了很多人。警察维持住现场。刘瑞虎赶到现场的时候。小红的尸体已经被拉走了。刘长根感到心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看着孬蛋被警察带走的身影。刘长根的眼泪流下来。回头再看看那条小河。回头看看那河的岸边。脑子里出现那晚的情景。他很想大哭一场。小红就这么走了。

刘瑞虎在桥上大声呵斥大家：“都散了吧。都回家吧。看什么看？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正在这个时候，公路边来了一辆公共汽车，刘长根拉着妈妈的手，他们俩离开了这个村子。

乡村公路的两边，荠荠菜开始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