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遇磨西
艳遇磨西
从木格措到达磨西小镇时已是下午三点了。连续几天马不停蹄穿行累积的疲惫彻底稀释了我游览风情小镇的激情,下午,我决定在宾馆休息。
就在我驾着祥云在山川云海里酣畅地云游时,大声地喊叫和粗暴地敲门声打断了我的美梦,领队催促我赶紧下去吃晚餐,说饭后要去观看一场康巴藏彝民俗风情晚会。
晚会演出地在我们住宿宾馆西边不远处。到达剧场时,有着盛装的藏族姑娘站在门口迎宾。每位客人走近时,她们就给客人献上一条洁白的哈达,并送上一句“扎西德勒”,我也回敬了一句“扎西德勒”。一位小美女领着我们进了演出大厅,安排我们坐在离舞台最近的第一排左边。每一排座位前面都放着一排条桌,每个座位前面的条桌上都放有一个小碗,碗里盛有青科酒。
一曲欢快的藏族迎宾曲拉开晚会序幕后,接着就开始喝迎宾酒。主持人说,藏语的“喝酒”叫“呛口”(音译),主人给客人敬酒时,先倒满酒杯,把酒杯端到客人面前,躬身,双手捧杯举过头顶。客人双手接过酒杯后,先以左手托住,再用右手无名指在酒杯里蘸一点酒弹向空中,连续三次,以示对天、地、神的敬奉,对佛、法、僧三宝的祈福,也是向敬酒者表示感谢。然后,客人双手端起酒杯喝一小口,前三杯酒客人只需喝一小口就行,每次喝罢主人会马上给你再斟满,三杯过后,客人就得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完,客人喝的越多,主人就会越高兴。这与我们平常在一起推杯换盏的随意有很大不同,他们喝酒更具有仪式感,从这些酒文化的细节里,折射出他们对天、地、神和彼此的敬重。酒毕,是一场浓重的藏族祈福仪式,为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祈福。
藏族人无论老幼,皆能歌善舞。用藏族人的话来说,她们生下来会说话就会唱歌,会走路就会跳舞。这种自信,我觉得毫不夸张。你看她们看似不经意的扭头、伸臂、抬腿皆是舞蹈动作。而她们在舞台上的舞蹈,不论是表现爱情的,还是展示生活场景的,皆节奏欢快,动作夸张,激情奔放,既富民族特色,又富舞蹈艺术之美,令人仰慕之至。而舞台上的这些演员,据说没有一个是专业舞蹈演员,皆是本地乡民,但她们的演技却一点也不输专业人士。她们演唱的每一首情歌里的柔情蜜意,都会让男人钟情让女人怀春。
晚会进行到一半时有个互动节目,让观众上台与演员围成一圈,一起跳藏族踢踏舞。我本来不会跳舞,更没有上台去参与表演的想法,但主持人一句“大家来到我们藏族就要像是来到了我们自己的家里一样,不要有拘束,我们是一家人。”的煽情话一下子给了我勇气,我一冲动就跳上了舞台,加入到狂欢队伍中。此刻的舞台上,你会不会舞蹈已经并不重要了,谁玩的最嗨,谁能给大家带来快乐,谁就是台上的主角。
也许是我滥竽充数的忘情表演引起了主持人的关注,表演结束时,他点名让我留下参加下一个互动节目---娶新娘。游戏规则是拣选4名男子进行拔河比赛,比赛分成两组,每一组的胜者再进行对决争夺冠军,最后获得冠军者可现场迎娶一位美丽的藏族新娘。一袭鲜红婚礼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已经羞答答地站在了舞台的一边,等待今晚迎娶她的“新郎”。
比赛开始前,主持人将绳子两端各系成一个圈,套在选手的脖子上,选手趴在地上,绳子从裆下穿过,比赛者像两只乌龟一样相向爬行。预赛时,我竟然毫不费劲就战胜了对手,获得与另一组的胜者争夺冠军的资格。决赛时,我先是以双脚尖使劲蹬地,稳住身子不让它后滑。等对方发过一阵猛力后松懈时,我悄悄地做了个小动作,右手使劲地按住站在我旁边的裁判的脚,这相当于抓了一根桩。在台下观众“加油!”的声浪中突然发力,对手立马像刹车失灵了似地直往后滑。主持人像拳击裁判一样,激动地拉起我站到舞台中央,把我的右手高举过头:恭喜我们今晚的冠军产生了!接着,他拉着我跑进了旁边的化妆间,给我穿上一件藏袍,戴了顶阿凡提戴的那种帽子。出来后,让我牵着“新娘”的手站在舞台中央。旁边的姑娘们迅速地围成一个圆圈,像是垒了一道围墙,把我和“新娘”围在中央。一个小伙子拿出一支眉笔,在我的脸上纵横驰骋。美女围墙散开时,主持人问台下观众:“大家觉得他像不像阿凡提?”
我这才知道,他刚才给我画了两叶很滑稽的吊梢眉和两边向上翘起的大胡子。
又问我:“您成家吗?”
我没有反应过来他想要我给观众传递的信息,憨实地说:“成家了!”
而台下的观众却异口同声:“没有!”“没有!”
又问:“‘新娘子’漂亮不漂亮?”
“很漂亮!”
“您愿意娶她吗?”
为了附和台下的观众,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羞涩,很响亮地回答:“我愿意!”
“结婚后你愿意做所有的农活吗?”
“我愿意!”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和掌声。
一位小姑娘端过来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六个杯酒,站在我面前说,该“新娘”给“新郎”敬酒了。我接过“新娘”端起的第一杯酒,问是不是要求全部喝完,她说你随意。我就象征性地喝了点,可台下的观众却大声喊叫“必须喝干!” “必须喝干!”剩下的五杯酒,我干脆一仰而尽,让杯子全都底朝了天。
主持又问:“你给‘新娘’带了什么礼物啊?”
“没想到今天晚上会邂逅这么漂亮的‘新娘’,没准备礼物。”
主持人马上招呼后面的一位姑娘送过来一条哈达。我接过哈达,单膝跪地,双手托着哈达举过头顶,敬献给“新娘”。“新娘”马上回赠给我一个手镯,我将手镯高高举起向台下观众展示。
接下来是让我背着“新娘”在舞台上跑三圈。看那舞台下一双双全神聚焦着我的煽情的眼,本来有腰椎间盘突出的我,这时也只能豁出去了。我稍稍下沉身子,“新娘”很主动地圈住我的脖子,我背起“新娘”在舞台上快速跑圈。慌乱中,“新娘”总是往下掉,每跑几步我就得暂停,把她往上欠一欠,再使劲地扒住她的腿,台下的人哄笑得前合后仰,吹口哨的,鼓掌的,喊叫的,乱成一片。
三圈下来,我已是大汗淋漓。就在“新郎”“新娘”要入洞房时,主持人的激情也被现场气氛点燃了:“看到今晚最幸福的这对‘新人’,我很羡慕,也很幸福!我想,今晚舞台上成就的这一段美好‘姻缘’,肯定是你们人生中一段最美好最温馨的回忆;这段‘姻缘’也说明,只要有缘,不管你是生在天南还是海北,千里万里都不是距离;不管你信仰什么和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只要是有情人,都会终成‘眷属’;各位嘉宾,虽然你们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但我们其实都是一家人,因为我们血管里流淌的都是中华民族的血液!”
……
第二天上午,在前往冰川的路上,有并不相识的人见了我,问:“‘新郎官’咋没带上‘新娘’一起来呀?你应该把漂亮的‘新娘’带走啊!”
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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