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语栖居的日子

----评刘建芳《水井边的日子》

李自国

人生是多艰的，于人事的艰辛中去领略一种滋味，于生活的寂寞处多一些耕耘，挂一帆沧海，烟波浩渺。日子，在书页上划过。有些金黄的忧伤，在闲适淡然的阅读中，获得了一种精神。

文字在生活中流淌，岁月铭刻的记忆，摇曳着离别的心情，总有故乡的倩影。有这样一种散文，表达着自己的心曲，眼里的风景是心灵的陈述，展现着人对世界的真实感受，简单而随意的文字，描绘出一方明静而淳朴的乡村晴空。无论多么复杂的思想与生活，在这种质朴的风格中，总会让我们读出内心的某些宁静，抑或是一种坦率、明快，还有简单。大自然赋予的一切，都是那么地和谐有序，山、水、人，还有那口水井，信手拈来的物件，散发着端庄淡泊的幽兰之气。故乡，轻轻地揭开面纱，那些触手可及的文字跳在手上，感觉就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泡一杯热茶，在蕴蕴的水气功中暗藏的清香，沁人心脾，真实得让人觉得是在翻开一打陈年的照片，心绪万千。在这片风景中，故乡的淳朴毕现，于清新见长，于悠闲中洋溢生活平实的幸福，甚至是温馨的家庭生活。水井边的变化，不仅是岁月流逝的痕迹，更是寓于生活中那份精神和时代的进步。刘建芳的水井，是家园的真实写照，还有童年的美好记忆，娓娓道来，历历在目的往事，总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向往。

在这个世界上，有的心注定漂泊的，但是人都应该有自己恋恋不舍的家园。像一团绵延不绝的火花，照亮人深沉的暗夜，把人内心的依恋，散放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让它舒适而满足地活着。总有一些经历丰富着我们的人生， 那些总是萍水相逢的人，也会带给我们溢满于心的感动，虽然早已失去联系。落地生根的思想在家园的净土上，托着感情的承载，划出行行诗意的浅痕，日子也变得有些沧桑。但依然可以迎着阳光散步，热爱小草，亲近自然，把无尽的回忆和想象，装满淡定的心房，虽寂寞却感觉充实。心中怀着对于生活的热情，敏感地捕到时代的变化，让粗糙的生活变得精致起来，从局部去接近整体，从而接通了作者内心的真实，比如那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人”小妹，一个不打不相识的邻居，爱格兰仕微波炉的老婆，平凡生活中的平凡人物，却总能让我们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脉脉温情。因为，一种纯美而真诚的情感，根本无须他物的装饰，也自能打动人心。“一座诗意之城”，在一个用文化和精神支配的时代，成全了人的孤独寂寞。但是却给人以家的归属感，尤其是自己见证的变化，怎不让人产生无限的感慨？家国天下，心怀自然，生活就在这里汩汩流出，点点滴滴，喜欢的城市总有其理由，因为由心而生的真情，化笔为风，吹暧人的心房。

人不能靠着思想和情感生存，但是人却不能没有感情和思想。那些藏在生活背后的意味，不躲不藏，可是我们无法一览无余，所以也总无法去超越自身。生活赠予的东西太多，而我们能拥有的东西太少，这也未必是一种缺憾，因为，心中怀着一个梦想，“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人也会在阅读中得到成长：思考，感悟，积累，精神得到了充实，让人清醒地看到生活的归宿和生命的意义，于是，生活有了清晰的方向，丰富了个体生活的内涵。把感觉化为文字，是一种功力，把感觉化为一种感动人的文字，更是一种享受。生活赠予的诗意，在社会文化，人生万象中变得情真意切，城市的“牧歌”，把心灵放在人性的高处，看到了人生的艰辛，看到了简单的幸福，看到了社会的现实，也看到了名人大家的拳拳风范，为正义而歌，为诚信而唱。写诗的刘建芳，不仅把诗情给了生活，还把它们化为文字的涓涓细流，温婉沉静地深入人心，还有对社会和人性的关注，“毒品啊毒品，你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是危害社会进步的痼疾恶瘤。谁接近你，谁接近了死亡。你所到之处，撒下的尽是祸水，是灾难，是毁灭。”这份情怀，是文人的忧患意识，是一份作为人的责任。

“仁者乐水，智者乐山”，山水性情，关乎着人的真性情，一个爱山爱水的人，一定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一程比一程的远了，一程也比一程的精彩了。从苏、杭、秦淮到壶口瀑布、大理、贵州，天南地北，一路的风景，一路的心情，有生疏，但又有从繁华到荒凉，从远古到当今的沧桑感。生活不是简单的活着，把情绪融进生活的洪流，文字中透出感慨，情感中自然会流露诗人的情怀。用诗歌的语言歌唱人生的脚印，生活也就充满了无尽的诗意，从风景中我们见到的不仅是一路旖旎的风光在作者眼中的诗意呈现，还有那些潜藏于文字里的切切情怀。干净而清新的文字间不经意的透露出一种灵动。美景，因人的欣赏而变得有价值，而一路的风景，寄托了人的情趣意味，从历史的长河中走来的，诉说着时间、冬天，还有一种存在。苏州评弹，秦淮烟雨，魂牵大理，路过的寒山寺，还有清凉的五台之行，都流露出了一个具有诗人情怀的文人的别样心情。情，寄托在“水井边”，但是心已游历天下，所以那一行行的文字，构成了这边独好的风景，让人觉得安心且坦然。有些体验，会永远在脑海中闪现，有些风景，会永远铭刻在人心中，有些人物，总会让我们不断地吸取营养。脚步所到之处，总有一些简单的感动，因为情切于心，人自然就会变得善于发现。刘建芳亦在此列。

生活是真实的，就像那些水井边的日子。从刘建芳曾出版的诗集《南方的风》中我们可以看到他燃烧的诗情，而这本散文集《水井边的日子》则会让我们看到在诗语流动的岁月中，诗人的美好情怀。有些简单的幸福与美好需要发现，让回忆的甘泉流入人心，让诗意的情怀溢满人心，让人们去发现一种美好，潜藏于心，体会生活的本质，那么，用刘建芳的话说，“在这个城市美丽而多情的眼睛里，我就和许多人一样，就像一滴水注入大海，溶化是必然的，而感激的花蕾，在每一次萌动的心里颤动，就嬗变成了诗句，然后注入血管，和这座城市一起流动。”这就是刘建芳，文如其人，总是在诗语中浸入人心。

（作者系《星星》诗刊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