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媛：阴阳两面

　　在古色古香的小楼旁，楼主人种下了两株玉兰树，一株种在阳面，一株种在阴面。不必说楼旁翠色欲滴的菜畦，整齐排列的栅栏，压满了枝头、粉嫩的桃花，单是这两株洁白如玉的兰花就有无尽的雅致。

　　每年春天，阳面的玉兰树都可以毫不费力地绽放出饱满、淡雅的花朵，她尽情地享受着阳光的馈赠、地母的哺乳，不免有些得意；她接受着人们的赞叹，成为了春日里大自然的宠儿，不免有些骄傲、自满。

　　而阴面的那株玉兰树开出的花儿却有些寒酸：在那干瘦的枝头上，只冒出了稀稀拉拉的几朵花儿，像遗留在春天枝头上的积雪，仿佛随时都会被暖风融化似的。

　　正因如此，人们给予阳面玉兰的赞叹，总比阴面那株要多得多。

　　阴面的玉兰树也明白自己不受欢迎的原因，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被种在阴面又不是她的错。“或许我可以把根扎得更深一点，把雨水储藏得更多一些，把土里的营养汲取得更多一些。”她就这么想着，打算为下一年的春光默默蓄力。

　　阳面的玉兰知道后，毫不掩饰地大笑了起来，朝阴面的那株玉兰说：“你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你开出的花永远没有我开出的好看！”阴面的玉兰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

　　阳面的玉兰看到后，更加骄傲了，也更加散漫了。晴天时，她不怎么吸收水分，把水珠留在玉柱似的花上，而不去吸收；阴天时，她向过往的行人炫耀着自己缀满枝头的花朵、自己纤细柔美的腰肢；就算花朵都离她而去了，她却仍然在炫耀着自己那光辉的过去、自己不凡的地位。而阴面的那株呢，却一直从春天蓄力到冬天。

　　第二年春天，阴面玉兰树的第一朵饱满的花，在枝头悄然开放，花后是响晴蔚蓝的天，蛋黄的下弦月遥望着树梢。树上，千万朵晶莹剔透的花儿，闹哄哄地在细枝上挤着开，热闹非凡，引来了前来赏月的人们如波涛般的赞叹声……

　　阳面的玉兰看了看自己空无一花的枝头，颓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