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荠菜

　　春光融融的时候，困居已久的人们纷纷到城郊挖荠菜。据说这种野菜美味可口，营养丰富。而且有的农民看准时机，挖了荠菜到城里菜市场卖，价钱比一般的蔬菜还要高。

　　我从小在农村生活，却从没吃过这东西。原因很简单，我们山村野菜多，荠菜硬生生地被忽略了。我的父辈们教给我挖过各种野菜，比如马齿苋、灰灰菜、猪耳朵、白花苗等等，回来蒸煮烹调都胜似美味佳肴，独独没介绍过荠菜，因而我对荠菜可能见过不少，却并不留意，更别提动过感情了。初中时学过当代女作家张洁创作的一篇散文《挖荠菜》，作者写自己童年在春风骀荡中挖荠菜的美好景象，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可惜那时课文中连荠菜的插图也没有，我在家乡的田野硬是没给荠菜对上号。搬到小城里，多年来更是疏远了野菜，渐渐忘却了。

　　现在看到人家出去挖荠菜，我和妻子都动了心思。问问懂行的人，确定了大致方向，又看了人家的货色，便乘兴出发了。

　　小城外环的树林和田野里，三三两两有人正在挖荠菜。我们边走边找，妻子找到不少大个儿的，兴高采烈地挖起来。由于这家伙个大体肥，我拎的兜很快就要装满了。春天的野地里很多草们形态都类似，我越挖越觉得不对劲。偷偷尝一下刚挖的大个儿野菜叶片，觉得又苦又涩；又尝一下小个儿野菜，觉得甜爽可口。疑窦丛生之下，问妻子：“大个儿的怎么这么苦？”妻子答：“野菜大多是苦的。”我半信半疑地说：“还是问问别人吧。”不远处一个妇女挖得正起劲，我把挖的野菜出示给她看，她摇摇头说：“你挖的是野麦蒿，别看和荠菜长得像，可是不能吃。”一语点醒梦中人，妻子苦笑道：“没想到挖了半天挖了冒牌货。”我也笑道：“真李逵遇到了假李鬼。”于是倒掉野麦蒿，另起炉灶，专找嫩绿色顶裂片显著的荠菜挖。

　　春风和煦，杨柳吐绿，杏树开花，在这样美好的时候挖荠菜的确是一种享受。松软软的泥土，发现一棵基本上就能找到一片，用刀子小心翼翼地把荠菜的根割断，抖抖泥土，放到提兜里，给愁闷已久的心注入了一丝春意。

　　付出就有回报。荠菜挖回家，择菜的任务就交给了孩子。择叶、剪根、清洗、过水等又是一连串复杂工序。好在调弄好的荠菜的确好吃，端到餐桌上一抢而光。或许，我享用荠菜的美好日子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