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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姐

作者:王伟年 阅读:12 次更新:2025-01-31 举报

 我的老姐

从我记事起,老姐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是从暖泉村过来的,听说她的生父外出讨荒,再也没有回来。大约八九岁时,她跟着母亲嫁到了我们家。老姐的到来,不仅改变了我的童年,也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爱与担当。

老姐与奶奶

老姐来到我们家时,她的奶奶还住在暖泉村。奶奶已经七八十岁了,裹着小脚,走路颤颤巍巍的。她一个人住在两间破旧的屋子里,屋前有一棵茂盛的枣树。每到秋天,枣子熟透了,老姐就会带着我去拾枣子。她总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奶奶,生怕她摔倒。奶奶虽然话不多,但每次看到我们,都会露出慈祥的笑容。

有一次,我们路过邻居家,一只大黄狗突然朝着我狂吠。我吓得直往老姐身后躲,但她却毫不畏惧,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安慰我说:“别怕,有姐姐在。”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老姐就像我的守护者。

母亲为了照顾两边的家,经常两头跑,老姐也跟着忙前忙后。我们经常经过一条大水渠,水闸哗哗地流水声让我感到害怕。每次经过,我都会紧紧扯住老姐的衣襟,她总是耐心地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走过。

后来,奶奶成了五保老人,母亲每隔几天就会带着我和老姐去看望她。奶奶的屋子很简陋,母亲会做一碗面汤,算是招待我们。老姐总是默默地帮忙,照顾奶奶的起居。直到奶奶去世,老姐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老姐的苦与乐

由于家境贫寒,老姐没有上过一天学。十一二岁,她就开始在生产队里干活。别人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记得夏天打谷场上,两头毛驴拉着石头磙子在麦场上转圈碾麦子。小毛驴不听使唤,走偏了道,领头人便用鞭子抽打它。老姐年纪不大,却练就了一身力气。生产队里最重的活、最脏的活、最累的活,总是少不了她的身影。

南板滩刚开发时,上千亩的荒地需要开垦。各小队都派人去开荒,老姐也被派了过去。白天,她拉沙、平地、修渠、修路;晚上,她住在地坑房里。夏天蚊子咬,春天风沙大,冬天寒风吹。她在那片荒地上干了几年,手上、肩上不知磨破了多少层皮,穿破了多少双鞋。常年的劳累,加上吃的是粗糙的玉米面窝窝头,老姐的胃也吃坏了。有时实在吃不下,她就把剩下的带回家,分给我和妹妹吃。

我常常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老姐更吃苦的人了。

那场灾难与新家

1976年,我们家住在以前的牛棚里。由于年久失修,房子破烂不堪,屋子里黑咕隆咚的。窗户上糊着破牛皮纸,门板根本挡不住风。冬天,我们冻得瑟瑟发抖,连烧的柴火都没有。

那是一个春末的深夜,我被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惊醒。抬头一看,屋子开始掉土渣子。我惊慌地喊醒母亲和妹妹,我们赶紧跑到院子里。母亲拼命冲进屋里,去抢全家的口粮。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房子塌了下来。母亲和那半口袋口粮都被埋在了里面。

幸亏母亲只是被落下的土块砸伤了背,并不严重。父亲当时在生产队饲养场里看管牲口,老姐也去大伯家做伴了。不然的话,不知道家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当天夜里,我们叫回了父亲和老姐。看到眼前的情景,老姐哭了,父亲则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直到天亮。

到了秋天,生产队开始规划居民点。我们家自然是第一户。那时候修房子不用砖头,也买不起砖头。一家人就开始挖土、拉土、和泥、造土坯。老姐成了家里的主力,什么活都离不开她。她整天泡在泥巴里,还要把土坯码成垛。父亲则忙着联系木料,做门窗,起早贪黑地干活。等到新房子落成,全家人都瘦了一圈。临近冬季,我们总算住进了刚修好的土坯房。房子虽然简陋,墙体还湿漉漉的,但总算有了一个温馨的家。

老姐的温暖

老姐虽然没有上过学,但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她总是默默地为家里付出,从不抱怨。她不会跟别人争理,却总是把最好的留给我们。小时候,我常常生病,老姐总是整夜守在我身边,给我喂药、擦汗。她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关爱。

后来,我也渐渐长大,离开了家乡去外地读书。每次回家,老姐总是早早地在村口等我。她会提前准备好我最爱吃的饭菜,然后坐在桌边,静静地听我讲外面的世界。她的笑容里,总是带着一种满足和欣慰。

老姐的现在

如今,老姐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儿女和孙子。她依然过着朴实的生活,依然那么善良、勤劳。每当我遇到困难时,总会想起老姐的身影,想起她那永不言败的精神。她用她的坚韧和善良,撑起了一个家,也温暖了我们每一个人。

老姐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却用一生的付出,诠释了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如今,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她的眼神依然温柔如初。我感激我的老姐,她是我生命中最温暖的存在,是我永远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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