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追寻古岩不见踪影,可怜妻子削发为尼
早晨起来,萧家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早饭,唯一没有看见儿子萧古岩,萧玉堂觉得奇怪,便问道:“萧古岩呢?怎么没见他来吃早饭?”
田氏和谭氏面面相觑,没有做声。
庶母王氏对田氏和谭氏说:“你们两人知道少爷为什么不来吃早饭的?”
田氏和谭氏两个姑娘的脸刷地红了,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萧玉堂见此状知道大事不妙,心里着急,冲着田氏和谭氏说:“你们两人不要哭嘛,出了什么事快说啊!”
田氏抽抽噎噎地“他,他,他·······”说不成声。
“他,他,他怎么了?”萧玉堂急不可耐地问道。
“他逃走了。”谭氏呜呜呜地哭起来了。
“你们两人怎么就不拦住他呢?”萧玉堂心急如焚地说着“唉”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都睡着了。”田氏和谭氏两人不敢说实话,就这样搪塞老爷萧玉堂了。
庶母王氏得知这一不幸的事情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了。少爷萧古岩出娘胎从肉瘤里取出来就是庶母一手喂养大的,她像对待亲生的儿子一样抚养少爷萧古岩。虽不是亲生,但胜似亲生;虽不是亲娘,但胜似亲娘;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的这种情感,有多么深,有多么浓就不言而喻了。这回少爷萧古岩说走就走,不告而别,这怎么能不让庶母牵肠挂肚,担惊受怕呢?
“老爷,赶快打发人去追赶寻找啊!”庶母王氏急不可耐地说。
“大海捞针,上哪儿去找呢?”萧玉堂似乎是自言自语说的,接着又问田氏和谭氏两人说,“少爷走时有没有说什么?”
谭氏无可奈何地说:“我们睡得太沉,他说什么我们也听不到啊!”
田氏恍然大悟说:“对了,少爷落下一件东西没有带走。”
萧玉堂迫不及待地说:“快去拿来看看。”
谭氏补充说:“好像是叫什么《皮袋歌》的文赋。”
“皮袋歌?快拿过来我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萧玉堂吩咐说。
谭氏立刻去了他们的房间,去拿那本萧古岩临别时赠送给她们的他花了很长时间,呕心沥血写出来的《皮袋歌》。
萧玉堂想,儿子萧古岩这孩子,虽然只有十九岁,但他的诚俯很深,难怪他晚饭后,又是打水给父亲洗脸又是打水亲手替父亲洗脚,原来他心有愧意,临离家出走之前,先给父亲尽一份孝敬之心,走了心里也没有遗憾了。想到这里,萧玉堂恍然大悟说了声:“这孩子!”
这时候,谭氏拿来了萧古岩临别前留下的《皮袋歌》,捧着交给了老爷萧玉堂。
萧玉堂看了,吃了一惊,《皮袋歌》三个字工整而遒劲,完全是儿子萧古岩的笔迹,还有他的落款,看来这本文赋是儿子萧古岩自己写的。《皮袋歌》洋洋洒洒写了好多页,萧玉堂随便翻阅,立刻看到“三百六十筋连体,八万四千毛孔在”这样的句子,顿时觉得儿子萧古岩很有才学,连人体的筋骨和毛孔有多少他都弄的一清二楚,了如指掌。这孩子有才,就是没有按照他萧玉堂的旨意愿望的方向发展,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萧玉堂又翻了一张《皮袋歌》扉页,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令他触目惊心的字句“不贪名,不贪利,辞亲割爱㳺方外;不恋妻,不恋子,投入空门受佛威”。萧玉堂看着看着傻眼了,脑子里嗡嗡乱响,不觉自言自语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可怜田氏和谭氏两个姑娘不过才十八岁的花季少女,见此情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了,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庶母王氏虽然不知道老爷萧玉堂说的是什么完了,虽也有点惶恐不安,但她还是沉住气说:“老爷,还是赶快派人去追赶寻找少爷去吧!”
“上哪儿去寻找呢?”老爷萧玉堂也慌了神不知所措了。
“那回,在湘乡,少爷半夜出逃,叔叔不是把他追回来了吗?”庶母王氏这样提醒老爷萧玉堂说。
对于儿子萧古岩父亲萧玉堂觉得他不忠不孝,非常生气,曾经想过儿子要跑就随他去吧,比如没有生这个顽劣不化的孽子还不过呢?但是这又不是萧玉堂的本意,因此听庶母王氏这么一提醒,一催促,他还是决定打发人去追赶寻找儿子萧古岩了。根据儿子萧古岩过去的表现,平时的透露,以及儿子萧古岩在他撰写的文赋《皮袋歌》中表露出来的思想,判断他无非是离家脱俗,遁入空门,剃发受戒去了寺庙当和尚去了。因此,萧玉堂决定派人到福建的各个大小寺庙去秘密探访寻找,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把儿子萧古岩找出来,就是用绳子捆绑也要把萧古岩捆回来,然后严厉训斥,严加管制就不怕他不为萧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了!
萧玉堂把家人们组成几个小组,分发到各大小寺庙都跑遍了,都没有发现儿子萧古岩的蛛丝马迹,也不见萧古岩的踪影。萧玉堂气的像猫爪心一样难受,一个活鲜活跳的人,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难道就这样人间蒸发了?萧玉堂不相信。于是他亲自出马,㳺遍各大小寺庙,秘密探访。萧玉堂绞尽脑汁,费尽心思,费尽周折历时三年,也没有获得有关儿子萧古岩的半点消息,也没有寻得萧古岩的蛛丝马迹,也没有见着儿子萧古岩的踪影。
萧玉堂苍老了,消瘦了,精神颓废,体力不支,两腿无力,行走蹒跚。萧玉堂无能为力,唉声叹气,他大声喊叫:儿子啊,萧古岩!你是萧家的不孝子孙,你知道吗?你的最大的不孝,不是你离家出走,脱离世俗,追求佛法,当了和尚,而是你没有为咱们萧家传宗接代,没有为梁朝梁王的后裔萧家延续香火!萧古岩,你知道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父亲一下子给你娶了两个女人,这可是老祖母的良苦用心。老祖母在他烧香敬佛的日子里,跟她的净友搭油嘴,给你定下了摇篮配,父亲就是根据老祖母的旨意,给你明媒正娶,娶了田氏和谭氏两位如花似玉的花季少女,实指望你从此就会回心转意,好好过日子的。谁知儿子萧古岩竟然如此神通广大,忽悠了两个女人,一同演绎了一曲有名无实的婚姻的把戏蒙混了父亲萧玉堂和家人,违背了父亲萧玉堂旨意愿望,想不到田氏和谭氏两人竟然瞒着萧玉堂暗暗把萧古岩放走了。
“大孽不道,大孽不道啊!”萧玉堂“哈哈哈”大笑,疯疯癫癫,痴痴傻傻,悲悲凄凄十分惨烈地回到了湖南湘乡老家,算是告老还乡了。
萧玉堂痛恨不忠不孝的儿子萧古岩,也不满庶母王氏,不满田氏谭氏,他怪罪三个女人没有管好看好他的儿子萧古岩,又是田氏和谭氏暗地里放走了少爷萧古岩的。萧玉堂一气之下,也就丢下她们三个女人告老还乡,回湖南湘乡去了。如今这三个苦命的尴尬的女人怎么办呢?她们的名分不好听,日子不好过。田氏和谭氏两个姑娘想,萧古岩走了,老爷萧玉堂也走了,萧家人都走了,这个家散了,她们这样的有名无实的婚姻还能支撑到哪年哪月哪日呢?她们两人还都是黄花闺女,总不能就这么一直顶着萧家的媳妇的名头,萧古岩的有名无实的妻子的名分吧?人们可曾看到,自从少爷出家走了,老爷走了,几天来多少不明就里的人向他们三个女人投射来的眼光是同情呢,还是鄙夷呢?她们都分辨不清了!
有名无实的丈夫萧古岩走了,田氏和谭氏两位姑娘,每天都回忆萧古岩给她们念过的经书,也阅读萧古岩临别时留赠给她们的信物《皮袋歌》。田氏和谭氏两人深深感知到了,少爷萧古岩的良苦用心,她们为萧古岩执着追求佛法的思想行为所感动,也非常思念他。毕竟他们同处一室两年多的时间,一起生活,一起念经,结成了修行悟道的净友。田氏和谭氏两个姑娘也就她们有名无实的萧家的媳妇,萧古岩的妻子的名分,写了谒言和感语,决定离家出走,削发为尼。眼下她们无法见到少爷萧古岩,日后削发为尼,遁入空门,进入佛门圣地,或许能够与少爷萧古岩见上一面呢!因为她们与少爷萧古岩的婚姻虽然有名无实,但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拜了天地,举行了隆重的仪式的,而且他们也同处一室两年多,听少爷萧古岩念佛经讲解佛法,她们获益匪浅,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庶母王氏这些天来,她的心情也非常复杂,有些事情在她心里像翻江倒海一样汹涌澎湃,一天到晚不知说什么是好,也不知去做什么事了。儿子萧古岩是她一手抚养大的,她可是把萧古岩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真是不是亲娘胜似亲娘,不是母子胜似母子,那亲情爱意是无法形容的。这回少爷萧古岩说没就没了,庶母王氏能不思念,能不心疼吗?这些日子来,庶母王氏一直牵肠挂肚,茶饭不思,心里惶惶惑惑,不堪忍受?想不到老爷萧玉堂也不告而别,回他的老家湖南湘乡去了。他们都走了,庶母王氏何以堪?
庶母王氏也设身处地的为田氏和谭氏两个女人想,过去她也蒙在鼓里,还以为她们两人与少爷萧古岩夫妻恩爱,密月幸福呢,如今她才恍然大悟,原来田氏和谭氏两人对于少爷萧古岩来说,简直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原来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有名无实的婚姻,实在是害苦了田氏和谭氏两位花季少女了。至今庶母王氏方才知道,少爷萧古岩与田氏和谭氏他们三人仍然是童男童女。田氏和谭氏两位花季少女也是大家闺秀,这萧家媳妇,少爷萧古岩的妻子这种有名无实的名分要支撑到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呢?这不害苦了田氏和谭氏两位姑娘啦!
庶母王氏思绪万千,心情激荡,执笔写了谒语:“人生养子有何益,翅硬展翅便冲飞。怀胎命若悬丝险,既生得安谢神袛······”
后来庶母王氏也就带着田氏和谭氏两个姑娘,离开了福州泉州的萧家,削发为尼了。庶母王氏的法名叫妙净,田氏的法名叫贞洁,谭氏的法名叫清节。“贞洁”和“清节”这两个法名,不也清楚明白地暗示人们,田氏和谭氏两位姑娘是贞洁纯净的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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