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志华诗集诗选（十八）

18 致天上的一颗星

18.1 妈妈，稻子熟了

——悼袁隆平院士

《妈妈，稻子熟了》

我梦见了谷粒像花生米那样大

梦见了禾苗像玉米高粱

我在禾下乘凉

您的梦停在了2021年的5月22日

您守望的稻子还未熟

却安静地走了，江河泪奔

您守着的国人饭碗

今天端起却咽不下

曾记得，当共和国主席

亲手将共和国勋章挂上您脖子的时候

我看到大地稻菽千重浪

向您欢呼，向您致敬

您的事业使亿万人民的生活

饱满、幸福、踏实

您，共和国的脊梁

一生在平凡的岗位上

做着不平凡的事业

奋斗、创造、奉献

田野的风雨伴着您的脚步

湿着您的布衫

脚跟的泥，从青葱岁月

带入额头上的沟沟坎坎

您低沉执着的气质

到死还是用满是老年斑的手

颤颤抖抖，花着眼

在田间将一棵棵稻穗查看翻弄

硬是将粗糙的稻米精心打磨成珍珠玉粒

您懂得稻的密语，稻的诗律

在希望的田野里

奏着一首宏大的交响曲

“90”后的您，不像年轻时

一口气就可将落日送走

本来一看就可确定的东西

现在要查一会，歇一会

弯下腰已直不起身
清晨，您还是比谁都起得早

盼太阳早起，多干一会

傍晚，您愿夕阳沉得慢一点

在有生之年再抓点时间

到田里看看

连做梦都是稻子的事

让天下的人有饭吃

你朴素的思想

来自你对人间悲苦的萦怀

沉重的梦想就压不弯你的脊梁

你的每个梦

用《山海经》的方式书写着传奇

杂交稻，超级稻，耐盐碱水稻

远望天上的星星

我想那是一颗颗

你抚摩触动的晶莹稻米

你驾鹤仙去的天国

是否摆脱一碗饭的忧愁

在金灿灿的原野，禾下乘凉

阳光，土壤，空气和水

将您打造成一棵

金灿灿，沉甸甸的稻穗

您的梦想如种子

在希望的田野里植入农民的心

你爱大地如此深情

大地惟有稻菽千重浪

向你致敬

18.2 一个“煤球炉”式的作家

——致叶永烈先生的一首诗

八十年，对于一个人

也就站在地球上围着太阳转了八十圈  

对于您，斑管一挥间

却为世间留下文字三千五百万

沉甸甸，金灿灿

科普、科幻、小说、小品

童话、游记、散文、传记

用中华的铅字喂养您的灵魂

岁月的风中用文字呐喊

大漠的孤烟立出惊叹号为您感叹

 翻着您旧时写的文章

《十万个为什么》《小灵通漫游未来》

科普、科幻，字字吐着科学的芬芳

将思想启迪于好奇的世界

看着您新近出的煌煌巨著

全集、记实，磨琢成器浓墨重彩

想象在时空中高翔

灵魂在历史深处翻耕

您十一岁起笔，点亮文学之火

自称是一个“煤球炉”式作家

一直在探索、开拓、执著中燃着

终在科学文艺的史册里

将自己燃成“全国科普先进工作者”

将自己燃成“四十年四十人”标志性人物

将自己燃成文学海洋一座永远的灯塔

用开阔的视野

将科学传播的航道照亮

您的“煤球炉”正烧得通红，

您心中的这团创作之火正在风中自由

为何活生生将“生命凝固在作品之中”

您的写作生涯正缤纷洒香

为何把一生“求真”的斑管搁在泰山

看文字在江河里翻起浪花

我们真的悲伤

悲文学界殒落一颗泰斗

伤青少年又失去一位阿西莫夫

失去一位中国的高士其

我们真的想您

想您多活五百年

让文字蓬勃生机

让科学更加精彩

愿您的炉火在天空继续燃烧

愿蓝天的白云绣出朵朵白花

点缀您天堂的书房

斑管倚马，文修天上

伴我们在科普的路上走得更远更好

绿水长吟雅风，典范永存

青山永志芳德，名留史册

18.3 汩罗江里一块粽子似的石头

 ——二千三百年的祭奠缅怀

有山，汩罗江的水总是清清的

尽管石头、泥沙还有你屈子蛰居江底

有岁月，总有故事传说流淌在浪花里

尽管《离骚》在江里翻滚了二千多年

江，一如你名：“正则”

水，更如你字：“灵均”

二千三百年

你的《楚辞》与《诗经》并称“风骚”

诗人为你写书，逸响伟辞，卓绝一世

诗人为你吟诗，起伏流宕，一唱三叹

人间为你包粽子，华夏民族祭奠缅怀

江河为你赛龙舟，歌你、念你、载你

让你再立江上风中

楚辞章句涕沾巾

“乘骐骥以驰骋兮， 来吾道夫先路！”

问天，你为何要带着满腹离骚

却抱着清醒的石头

孤云衔日落江中

“进路北次兮，日昧昧其将暮。

舒忧娱哀兮，限之以大故。”

让汩罗江的每块石头

都刻上你怨屈的名字

让汩罗江终日唱着

一支不押韵的悲壮《九歌》

问地，你真的是屈

怨屈源自你所忠所爱的楚国

你忠：“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你爱：“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你哀：“吾不能变心而从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

你用美政思报国

而楚国所给的却是一根绳索

将你的思想像粽子一样五花大绑

你屡遭排挤，你二次流放

你身心俱焚，叹

“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

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哀者！

你何不“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

你何不“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免得后人年复一年

用艾草、菖蒲、粽子和龙舟

打捞你江中漂流着的不朽楚辞

读着你用泪水浸湿的诗句

寻找你无处栖所的栖所

粽子吞吃了江河

艾草长满了土地

还有菖蒲、龙舟

会不会也唱着九歌

仰头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