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乡村风云录》二十五
“浪子回头金不换”,这话一点也不错。徐庄京胡大师胡老四的儿子胡启坤,就是一个赫赫有名的浪子。他家庭条件优欲,自己又有画中堂、钟馗的绘画技术,可以获取颇丰的收入。可是他却整天到晚,不是吸食鸦片烟,就是钻进赌场豪赌,是个典型的败家子,大逆不道的浪荡子。
对于胡启坤这样的一个浪荡之子,京胡大师胡老四伤透了脑筋。京胡大师胡老四,一生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和一个小女儿,他希望这个唯一的儿子胡启坤,能够延续他们胡家的香火,继承胡家的这份得来不易的田产。京胡大师胡老四苦口婆心的好话说了千千万,可是儿子胡启坤怎么也听不进,有时候京胡大师胡老四火冒三丈,对着儿子胡启坤大发雷霆,严词训斥,儿子胡启坤也无动于衷,不思悔改。京胡大师胡老四急起来,断了儿子胡启坤的财路,不给儿子胡启坤动用家里的一分钱。儿子胡启坤就破罐子破摔,里外里,还是想着法子去抽鸦片烟,去赌博。实在没钱,就狠揍老婆方翠玉,逼着打着老婆方翠玉把娘家陪嫁的压箱底的私房钱拿出来给他抽鸦片、赌博。后来,胡启坤穷凶聊到到了要脱裤子当当了,他无计可施,无法可想,竟然趁他的老父亲外出唱堂会时,偷偷地将自己的明媒正娶的非常贤惠善良的老婆方翠玉卖掉了。
儿子胡启坤竟然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京胡大师胡老四气得“呀呀呀”大叫着,摇着头直叹气差一点把老命气丢了。
胡启坤养成了这些坏习惯,中毒太深,想改也改不掉了,他的鸦片烟瘾和赌瘾都非常大。他整天到晚不是抽鸦片烟就是钻进赌场吆五喝六地赌博,好端端的一个青年人把自己糟蹋得人瘦毛长,脸色姜黄,毫无血色,两眼红肿,骨瘦如柴,不成人形了。
京胡大师胡老四,在当方名气很大,生了这么个儿子,真是丢人现眼。京胡大师胡老四跟他儿子胡启坤说好话,儿子胡启坤听不进,骂他不起作用,打也打不得,京胡大师胡老四气得嘴里和鼻孔里三股气并作一股朝外冒了。京胡大师胡老四无可奈何,只得听天由命,由他去了。京胡大师胡老四便把精力和希望奇托在小女儿在胡云霞身上了。
京胡大师胡老四经过深思熟虑,观察研究,觉得徐家珍不错,家财万贯,又年轻,又是过去的媳妇方翠玉来替徐家珍提亲的,于是京胡大师胡老四就把女儿许配给了徐家珍做姨太太。女儿胡云霞成亲那天,京胡大师胡老四由于高兴兴奋过度,在酒桌上多喝了几杯,回到家里,晚上睡在床上,突然爆发心梗离世了。
父亲京胡大师胡老四不幸心梗离世了,儿子胡启坤没有从悲痛中醒悟过来,痛改前非,戒掉鸦片烟瘾和赌瘾,反而变本加厉,无节制地吸食鸦片烟,无节制地赌博,并且把自己家里枕头山下的一百多亩风水宝地,典当给了徐家珍老爷。
胡启坤在政府的大力严厉禁毒禁赌的背景下,他已经无赌场可进,无毒品可吸,被迫戒赌戒毒。经过一年的煎熬痛苦,忍受着难以忍受的苦痛,他终于戒掉了赌瘾烟瘾。如今胡启坤像是脱胎换骨了,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人长胖了,精力也充沛了。
胡启坤好像清醒了许多,回想起过去的岁月,他觉得他自己不是人,想想以往他的行为举止,浑身染上了许多恶习,他深感愧疚,深深感到对不起生他养他的父母,对不起他们胡家的列祖列宗。
胡启坤头脑清醒了,他又操起了旧业,手提包里装着画笔颜料,他又不辞劳苦地走村串巷,给人家话中堂钟馗,凭借他的才艺技术挣钱去了。
胡启坤家里还藏着六百五十两银子,他没有舍得用,他要挣点银子,凑足一千两银子,把他糊涂时典当了的枕头山下的一百多亩风水宝地赎回来,告慰他的父亲京胡大师胡老四的在天之灵,告慰她们胡家的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近来,胡启坤常常考虑一个重要问题,连做梦也梦到这个问题。他胡启坤一定要多吃点幸苦,穿村走巷,给人家绘画中堂和钟馗,筹够一千两银子,把他当初典当给徐家珍老爷的他们胡家的在枕头山下的那一百多亩风水宝地赎回来。当初他胡启坤与徐家珍老爷交易的时候,说好了,将来他胡启坤有了银子了,可以以同等的银子把枕头山下一百多亩田地赎回去。当时,徐家珍老爷认定胡启坤这辈子是案板上的咸鱼翻不了身了,怎么也弄不到一千两银子来赎回那一百多亩风水宝地了,于是徐家珍老爷暗笑着答应了胡启坤提出的要求,并且约法三章,订了合同,签了字盖了章,白纸上写着黑字,徐家珍老爷是抵赖不了的。
胡启坤下定决心要赎回他典当给徐家珍老爷的他们胡家在枕头山下的一百多亩风水宝地。这一百多亩风水宝地,是胡启坤的爷爷凭借唱堂会与清廷的一个官员培养了感情,这个官员紧紧収了一百两银子,以卖带送的形式给了胡启坤的爷爷。胡启坤的父亲京胡大师胡老四非常珍惜,总希望自己的儿子胡启坤继承珍惜这份家产。可是他胡启坤是个浪荡不孝之子,十足的败神,把他们胡家的这一百多亩风水宝地典当给了徐家珍老爷。如今胡启坤这个浪子回头了,他要亲手再把他们胡家的枕头山下的一百多亩风水宝地赎回来,给他的父亲京胡大师胡老四一个交代,给他的祖父一个交代。眼下胡启坤家中的天井中的柏树底下还埋 藏着六百五十两银子,他手头还有他给人家画中堂、钟馗挣来的一百两银子,总共有七百五十两银子,还差二百五十两银子,就筹够一千两银子,就可以把那一百多亩风水宝地赎回来了。
胡启坤想到这里暗自发笑了,可是他还差二百五十两银子到哪里去弄呢?要是他当时藏在自己床铺底下的三百两银子不被挖壁洞的盗贼偷盗去,他用来赎回那一百多亩风水宝地绰绰有余,那该多好哟。
胡启坤认为他藏在床下的那三百两银子是那个神偷小小伢盗窃的,可是小小伢一口否认。没有抓住小小伢的证据,也无法可想。如今想来这三百两银子一定是小小伢盗窃的。胡启坤估计小小伢还没有把银子花完,不知他把银子藏在什么地方?要是能想法子使小小伢承认事实,物归原主,三百两银子就要回来了,他胡启坤就可以把一百多亩风水宝地赎回来。
胡启坤突然想到,当年失窃时,他在自己家中捡到一把盗贼在挖壁洞用的刀遗失在门边。这把刀还保存在家里,那上面一定有盗贼的指纹。这把挖壁洞的刀一定是小小伢的,胡启坤一定要想办法弄到小小伢的指纹,将两方面的指纹一对照,如果吻合一样了,小小伢的罪责铁证如山,他罪责难逃,怎么也抵赖不掉了。
胡启坤绘画了一幅钟馗的画像,捲好拿在手上,见了小小伢。小小伢正在吃早饭,慌忙说:“胡少爷,你吃早饭吗?没吃就在我这里吃一碗吧!”
胡启坤说:“我吃过了,你别客气。”
小小伢说:“你来我这里,有事吗?”
“怎么不能来?”胡启坤将手里拿着的绘画朝桌子上一放说,“玩玩呗。”
“欢迎欢迎。”小小伢指着放在桌子上的东西说,“这是什么啊?”
胡启坤笑着说:“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啦!”
小小伢拿起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钟馗的画像,他左看右看了一会儿说:“钟馗的像画得很凶。”
胡启坤说:“钟馗是捉鬼拿妖的,不凶行吗?”
小小伢说:“这倒也是。”
胡启坤严肃地说:“今天是来捉拿你小小伢这个妖怪的。”
小小伢笑着说:“胡少爷你真会开玩笑。”
胡启坤认真地说:“你小小伢挖壁洞盗窃人家的钱财,不是妖怪就是魔鬼。”
小小伢辩解说:“那都是人们瞎说,我可没做那些事。”
“谁不知道你小小伢是神偷,能抵赖?”胡启坤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问你,我胡启坤藏在床铺底下的三百将银子是不是你盗窃去的?”
小小伢想,胡启坤这家伙到如今还不死心,还想追查他的银子,他认定是我小小伢盗窃的,量他也拿不出证据,于是说:“胡少爷,我怎么会盗窃你的银子呢?”
胡启坤问道:“你真没偷盗?”
小小伢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没有。”
胡启坤“哈哈哈”笑着问道:“你真的没有偷盗?”
“我说胡少爷啊,我就是画把刀给你,你也不会相信啊!”小小伢要对天发誓了。
胡启坤不慌不忙地从身上拿出一把刀子问小小伢说:“这把刀子是你小小伢的吗?”
小小伢看了吃了一惊,他想,这是他在胡启坤家挖壁洞时不慎遗失的,当然他是不能承认的,于是说:“这把刀子不是我的。”
“你不承认不要紧。”胡启坤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钟馗的画像说,“这张钟馗的画像上有你小小伢的指印指纹吗?”
小小伢又一惊说:“我都用手抓过钟馗的画像了,当然有我的指纹了。”
胡启坤笑着说:“我再问你,这把刀子上有指纹手印吗?”
小小伢刷地脸红到了颈脖子说:“肯定有那个盗贼的手印指纹。”
“好啰。”胡启坤胸有成竹地说,“我将钟馗画像上的指纹与这把刀子上的指纹找人一化验一比对,如果相互吻合了,这刀子不是你小小伢的是谁的?”
小小伢没有做声。
胡启坤严肃地说:“只要两处指纹相吻合了,你小小伢是抵赖不了的,我把你告到司法部门,你小小伢不仅要陪赏我的银子,还要坐大牢,蹲大狱!”
小小伢听胡启坤这么一说,吓得魂不附体了,他在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情况下,只得承认了他偷盗了胡启坤的三百两银子的事实,并哀求道:“请胡少爷开恩,请胡少爷开恩。”
胡启坤说:“你把我的银子退还给我,就一笔勾销。”
小小伢说:“我已经花了一些。”
胡启坤说:“你实事求是说,花了多少?”
小小伢狡诈地说:“胡少爷是知道的,我小小伢也跟你一样,好的那么一口,抽鸦片烟抽掉了。”
胡启坤说:“你倒底用了多少?”
小小伢说:“我用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胡启坤惊讶地说:“我胡启坤也没有花去这么多的银子啊?我五十两银子都没有花完,你小小伢倒花了这么多银子,你忽悠谁呢?”
小小伢要发誓赌咒,胡启坤说:“我不管你花去多少银子,我胡启坤要办大事,还缺二百五十两银子,你就给我二百五十两银子,任我倒霉,我也就不追究了。”
小小伢想了一会儿说:“好吧,我想方设法凑足二百五十两银子给你就是了。”
胡启坤说:“好吧,你拿出二百五十两银子来给我,我们一笔勾销。”
小小伢说:“胡少爷说话要算数哟。”
胡启坤斩钉截铁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小小伢也就答应给胡启坤二百五十两银子。
胡启坤凑足了一千两银子后,就得意洋洋地兴高采烈地去了徐家珍老爷家。徐家珍老爷这时候正坐在客厅里的太师椅上得意自在地吞云吐雾,“嘟嘟嘟”抽水烟呢,他看见子舅胡启坤来了,慌忙站起来迎接。徐家珍老爷笑得耸动着肩膀,他那像威猛的雄狮的长鬃一样的披肩长发说:“子舅,你今儿来寒舍稀客嘛!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的啊?”
“是自来风把我给吹来了。”胡启坤也笑着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徐家珍老爷故作莫名其妙地说:“子舅有什么事啊?”
胡启坤开门见山地说:“我是来赎回枕头山下的那一百多亩风水宝地的。”
徐家珍老爷惊问道:“你不是卖给我了吗?怎么又要——”
“徐老爷,你别装蒜啦。”胡启坤说,“当初我们交易的时候说好了,等我有了银子可以以等同的银子再把这一百多亩土地赎回去。”
徐家珍老爷故意装糊涂说:“有这回事吗?”
胡启坤从口袋里掏出当年签订的合同说:“这是合同,白纸上写着黑字,上面有你我的签名盖章,你就别装糊涂了。”
徐家珍老爷脸刷地红了说:“你拿一千两银子来我把一百多亩土地的田契给子舅就是了。”
胡启坤手捧着枕头山下一百多亩风水宝地的田契贴在心窝里良久良久,流下了不知是愧疚还是激动的眼泪。胡启坤回到家里,准备了香烛,又用一块红菱子将田契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拿到了他父亲的坟前,点起蜡烛,燃了香,恭恭敬敬地放在他父亲的坟前,磕了三个头,三拜九叩,流着眼泪说:“父亲,你的儿子胡启坤过去不孝,浪荡败家,把胡家祖先得来不易的枕头山下的一百多亩风水宝地给卖了,如今儿子胡启坤又把这块风水宝地赎回来了,这块红菱子里包着的就是一百多亩风水宝地的田契,从今往后,儿子胡启坤一定好好守住这份得来不易的家产,枕头山下的一百多亩风水宝地。父亲母亲,胡家的列祖列宗,你们放一百二十四心吧,胡启坤愿你们安息吧,永远地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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