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韵访

　　坊间盛传，一奇女子名心韵，有楚芈月之丰姿，大隐于市，在水一方，以筝会诸友，邑之鲜有也。盖众人甚向往之，时有造访，然难觅其踪。

　　为一睹芳容，余择吉日，穿闹市，入曲径，过五孔小桥，见一古楠生水岸，卓尔不群貌。楠之腰际，悬古拙木牌，上书“心韵坊”，铁画银钩，寓禅意于字里行间。楠树之下隐一小楼，顺势扎一棚，与楠树浑然一体，遮天蔽日，临湖映水，续五柳先生之遗风焉。

　　方欲叩门，柴扉半掩，推门而入，然空无一人也，惟三五古筝静卧不言。细察之，檀香犹燃，云雾尚在，人走茶却未凉。

　　余初访不遇，无缘得见，若有所失，戚戚然。既如此，莫可奈何耶。何如得以如愿？心期之，不知时日几许。

　　又一日，再续前缘。适逢园林空蒙，市井偶闻蛙鸣。余欣然往之，意欲识得真人面，以解探奇之渴也。然柴扉紧闭，重复故事，大失所望矣。

　　正躇踌间，蓦然回首，八九石槽、石臼、石缸立现，或盛水，藕荷、菖蒲植焉；或盛土，栀子、玫瑰、茉莉植焉；间有美人蕉、金银花、辣椒、茄子诸物；一弓之外，爬山虎、常青藤牵连环绕，无名花草杂处，恣意所欲，一方小天地随缘乃成。知其然，而不知其款曲也。

　　睹此情此景，俄而思忖：虽未谋面，见手植乎如面，况非远足，不日亦可重访，非难事也。

　　尔来月余，徜徉此间，《高山流水》《渔舟唱晚》飘然而至。前曲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犹品醇醪欤；后曲渔舟唱晚，雁阵惊寒，如临其境欤。至若不疾不徐，乐而不淫，美哉荡乎，宛若天曲耶。惟斯时也，心无旁骛，乐而忘返矣哉！

　　正欲入室，忽有所悟：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既闻其筝，而筝如其人，心自生韵，见其人何益之有邪？落花墙隔笑言时，纵然失之交臂，不亦乐乎？

　　余不敏，偶有所得而已。闪念既出，止步不前，旋即打道回府。

　　嗟乎！恐美人迟暮，撮其要，撰小文以立此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