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烂了该清肠

     久违的太阳，中午才从云雾钻出。H市周遭，青黄的山林，在日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锃亮。竹林的清辉，朦胧地模糊我的视线。云层缓缓地移动，竹林随之暗淡，呈青绿色。与火烧山，长着黄毛的山包相映衬，呈现红黄绿黛。

　　 文哥手里的公文包，总是鼓鼓的，神气地朝单位大门走去。熟识的阿春，见文哥昂首阔步，老远就喊：“文局，下午好！”文哥含笑，微微点头，道：“您好！今天在此，有何贵干？”阿春笑容可掬，背些许微缩，说：“今天上局里办点事，还等着小王呢！”文哥紧走两步，握住阿春的手，说：“那您稍等，我回办公室了。”接着还拍拍阿春的肩膀。

　　 文哥一进门，便打开热水开关，放下公文包，重重地坐在太师椅上。旋之，朝前直起，向右微倾，按下电脑开关，顺手拿起今日的报纸。眼睛，漫无目标地在报纸上瞅，打发等开水的时间。报上也没有吸引他眼球的，等饮水机红灯变绿，便拿起老板杯盛之。之后，点开电脑网页，搜寻着今日的新闻。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文哥拉开门，见曾（化名，茂青）主任来请示，红着脸，尴尬而微缩着腰，说：“文局，今天有个会议，你须参加，2点在市一中。”“哦，知道了。”茂青轻轻地带上门。文哥此时，感觉有说不出的大，昔日的上司，如今也会点头哈腰了。

　　 文哥心想：这茂青，是局里有名的哈巴狗，人送外号“曾哈巴”。文哥与他早有交往。那时，文哥还只是校长。茂青去检查工作，总喜欢打官腔，挑毛病，然后加以训示。因此，文哥对他并没有好印象。如今见他畏缩状，倒想起了电影里“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场面。文哥心里惬意极了，继续在网页上搜索，看看美女图片。一边品茶，一边欣赏淫乐。也许是出席会议时间快到，音乐嘎然而止。拿起电话打给“曾哈巴”，电话那头传来粗犷的男高音，说：“文局，请您十分钟后，到局大门口坐车，我在等您。”

　　 十分钟，文哥按时到局大门口，曾哈巴操着浑厚的男中音：“局座，请！”车门被他拉开，右手挡着门框，文哥稍微低头，坐到了副驾驶。汽车一溜烟消失……
　　 市一中会议室坐满了与会者。文哥手持曾哈巴递过的公文包，昂首挺胸地坐上了前台，向人群扫视，一副官员霸气貌。其他副局，校长也相继入座。下面早已坐满入会人员。

　　 文哥清了清嗓子，头一个发言。说话铿锵有力，清脆珠圆。说着说着，不时要冒出“通假字”，下面便窃窃私语。文哥面对此情此景，也有一套。或把声音放缓，或停顿，或喝口水，下面便又静悄悄的。话已结束，便靠在椅子上，双眼鼓着，瞅着群众，毫无表情。散会后，也只应和着几位副局、校长的谄媚之言。

　　 文哥在局里，起初还蛮和气，大家都觉得他通情达理。可到评优时，齐崭崭是他的人。哪怕某人再差，他也能找出闪光点，先在会上吹风，接下来便顺理成章。于是，大家对他失望极了。

　　 文哥登上局座，事无巨细，统统过问。且安排得力“干将”，掌管股室经济。今天又是局党委会议。“同志们，我局是H市的大局，局机关工作人员多，经费的发放困难，大家要献计献策，把福利搞上去。”文哥在局党委班子上率先说。

　　 党组成员，申股长紧跟发言：“文局的想法不错，我们的福利，的确大家要想办法。比如，我们可以在学生身上打打主意。”

　　 张书记附和着说：“但要注意政策，不要钱还未到手，手就带上了‘银手镯’。”

　　 申股长严肃地说：“我们学习了群众路线，要想群众之所想，可以为市里各校，热情周到地服务。譬如，揽下每生的作业本、参考书籍等，那就是一笔颇丰的收入。”

　　 文局见申股那肃然劲，就赞了几句：“这不失为上上策。我们既为学生服了务，又落实了中央群众路线政策，还赚得折扣费。何乐而不为！”

　　 张书记点点头，然后说：“这样很好，但有条原则：我们的收费得按市场正规价，不得高于标价。不能让上头查出，我们是为了蝇头小利。”其他成员闻之，拍手鼓掌，纷纷表示赞成。

　　 突然，局纪委书记操着破嗓子，说：“我们不仅要做好服务，还要杜绝学校教师私下定资料。因此，我们纪委要向各校发出禁令：各校及教师，不得私自定资料，一经查出，严惩不贷。”

　　 文局见说，如听仙乐，笑嘻嘻地说：“好，这事就交你纪委办，署名局党委决定。”

　　 申股见纪委书记抢了风头，不甘示弱地说：“我觉得我们的服务范围还得扩大，如征订校服，海外阅读笔记本，卫生纸，卫生巾，都可以考虑进去，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党委一班人马，听申股这么说，突然脑瓜灵光一闪，报以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大家都站了起来。

　　 张书记把手往下压，示意大家坐下，说：“不错，真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大家纷纷坐下，个个脸露喜色，仿佛吃上了人参果。会场气氛一下子活跃了，没有之前的严肃了。会议就在这种和谐愉快中结束了。

　　 一个月后，决定还真落实了。但也有小小的纠正，卫生纸，卫生巾没有纳入服务范围。也许是这类品牌繁多，怕学生们不喜欢……他们又想了学生之所想，又落实了群众路线。

　　 各校老师们呢，对局里也感恩戴德。赞赏他们：热情地为师生服务，想师生之所想，不愧为人民的“好公仆”。自己也落得轻松，两袖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