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

 〔散文〕

                          木 棉 花 开

                             班祖恒

几年来，我已形成这样一种习惯，每天早早起来，步行锻炼，顺便观赏沿途的风景，然后上班。今年，我最先看到的木棉花，是单位环城路住宅区到河南路办公区沿途街边的那几棵木棉树。看到木棉树下环卫工人还未来得及清扫而落英缤纷的样子，我都要驻足仰望，凝视树枝上那些密匝匝、红艳艳的木棉花。

南疆多木棉，村边、路旁、田头地角，木棉树随处可见。木棉树适应性、生命力极强，易于培植而且生长快，伐倒的木棉树，只要让它的切面碰触土地，就不会枯死，即使用其枝干插枝，也可以成活生长，于是农友们常常砍来木棉小树或大的枝干打桩围菜园、农田。

近年来不少地方的市政管理部门，把她列为城市园林绿化的重要树种，我上下班沿途街边的那几棵木棉树，就是市政管理部门在几年前种植的，木棉给城市增添不少景色。二月木棉开始开花，三月最盛，甚至延续到四月初，到处都是火红的木棉花。小的时候，小伙伴们喜欢把掉落的木棉花用绳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就像凯旋归来的英雄戴着的花环。

木棉花凋谢掉落后，树下落英纷陈，花不褪色、不萎靡，枝头于是长出密密麻麻小杨桃状的木棉果，所不同的是木棉果没有棱角，颜色也不是青色而是淡灰色的。几个月后，木棉果便成熟了，木棉果壳在阳光的催化下在树上裂开，里面的棉絮随风到处飘荡，远远看去就像一朵朵小小的降落伞，这也许是木棉到处生长的原因。

木棉的棉絮洁白、蓬松且富有弹性，是做枕芯的上好材料，每到木棉果成熟的季节，人们争相摘取木棉果，拿到晒场用网盖住后暴晒，待木棉果全部开裂后剥其外壳脱其籽粒，取其棉絮做成枕头。据说棉絮枕头有很好的药疗效果，只是我不得而已。

木棉在我们当地，是气候的风向标。木棉开花时是没有叶子的，花掉光后才生出叶子。阅历丰富的老人们常说这么一句谚语：“木棉长叶，寒冷消歇”，其意是木棉树长完叶子后，寒冷才真正过去，温暖的春天才真正到来。

木棉树和木棉花都有一个别名，都带有“英雄”两字，这是有故事的。据传五指山有位黎族老英雄名叫吉贝，常常带领人民打败异族的侵犯。一次因叛徒告密，老英雄被捕，敌人将他绑在木棉树上严刑拷打，老英雄威武不屈，最后被残忍杀害，后来老英雄化作一株株木棉树。为了纪念这位民族老英雄，木棉树便叫“英雄树”，木棉花便叫“英雄花”。

不管木棉有没有故事，在我眼里她都是木中豪杰：树形挺拔，躯干壮硕笔直，具有顶天立地的姿态；花开时火红热烈，无需丝毫绿叶的衬托，红艳而不媚俗，花瓣犹如壮士的风骨，颜色红得就像英雄的鲜血，花期一过，决然落土不容半点凋零的颓势。

说起木棉，我于是想起了20世纪70年代末、我们高中时期的一段往事。那时候，位于我国西南的某个邻国，背信弃义，声称凡是有木棉的地方都是他们的国土，并不断蚕食我国领土，向我国边境开枪开炮，打死打伤我国边境军民。

从报纸和广播上听闻该国的嚣张气焰和卑劣行径，血气方刚的我们几乎气炸了，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报名参军。经严格体检，后来我们班有三位同学如愿以偿，光荣应征入伍，其中一位同学就在广西边防部队服役。也就在他们应征入伍的第二年初春，正是木棉花含苞欲放的时候，该国反华不断升级，我国忍无可忍，毅然打响了自卫反击战，在广西边防部队服役的那位同学，虽然入伍只有几个月，但他义无反顾地提交了请战书，要求参加尖兵连，在战斗中他英勇顽强，光荣负伤。

后来，他是这样向我们陈述战场的场景的：军号嘶鸣，枪炮怒吼，黑夜如昼，杀声震天，惊天动地，指战员冲锋陷阵，视死如归，血染战袍。他还说，为了保卫国土，保卫南疆这片木棉花盛开的土地，很多战友为国捐躯，他们那个班只有他一个人生还...... 

如花红雨英雄血，碧海丹心志士心。听着那位同学陈述的故事，我想，那些英雄的军人，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不正像守卫祖国南疆的一棵棵木棉么？

作者简介：班祖恒，男，壮族，广西田林人，广西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今日作家》网刊签约作家，出版有文学作品集《百叶草》、传记《弯弯的路》、小说集《市井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