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南粤

他  乡  南  粤

文/徐恩华

列车停靠南粤的月台，

踏上这块土地，

孤单的首先是脚——

“雷晦边逗？”……

（你到哪里去？）

我还不清楚应该去哪里。

车站广场人头颤动，

没有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亲人都在遥远的故乡——

“雷讲咩，我唔识？”……

（你讲什么，我不明白？）

我说的话他们听不懂。

妻儿老小挂念着我，

电话亭就在身边，

千里电话报平安——

“呀昏钟，呀门板！”……

（一分钟，一块五！）

我只知道白米一斤一块半。

沸腾的南粤大地，

到处都是制造梦的工厂，

大巴在工业区穿行——

“吓一站，有落，有落，”……

（下一站，有下车的，有下车的）

我不知道哪一站有我的梦。

铁将军一般的门卫，

如同边防的最前哨，

没等我放下被褥和行囊——

“揾工咯，唔招唔招，”……

（喂，找工的，不招，不招）

我的行装是找工的最好广告。

中介里的面孔让我感受到温暖，

我如实告知高矮与肥瘦，

靓女答应包我找到最好的工作——

“唔有猪住证，先搞情三百门！”……

（没有居住证，先交钱三百块！）

身份证尚不能证明我是共和国公民。

极具派头的公司办公室，

老板尚未睁开睡意朦胧的眼，

他思贤若渴，急需人才——

“唔睇毕业证啦，雷可以作咩？……”

（不用看文凭了，你会做些什么？）

我以为我的文凭处处发光。

岭南再次临近岁末的时候，

老板已经从睡梦中醒来，

公司财务已将全年报告呈上——

“各位，佢係我公司功臣，”……

（各位同事，他是我公司的功臣）

          我的所有成就，得益于公司这个平台。

                                 2000年12月31日   于顺德乐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