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人：地怨（二十）

　　八月二十一日，离国庆节仅有一个多月时间了。由于林魁连续两次策划对王学瑞进行双规的阴谋均告失败后，令潘沿美心急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天下午六点左右，机关工作人员早已下班去了，在潘沿美的办公室里，依然围坐着四个人，他们是副厅长刘赌伟、纪检组长林魁、省农委监察室人员邝水扁以及潘沿美自己。他们乘机关干部下班的空隙秘密踫头，讨论如何对付王学瑞的问题。

　　说实在的，潘沿美对林魁一年来的工作表现是很不满意的。于是，在会上狠狠地批评了林魁一顿。

　　“你林魁，妈的真混蛋，一年多时间都没有抓到王学瑞的证据，你究竟是怎么搞的？”潘沿美坐在正位置上冲着林魁直骂。

　　“王学瑞没有贪污，叫我到哪里找证据啊！”林魁是工农兵学员，不懂多少知识，可是，他听到潘沿美这样粗暴侮辱漫骂，真有点忍耐不住了，他愤然反驳地说。

　　“难道连一包香烟都找不到？”刘赌伟插嘴地说。

　　“是，连一包烟的报销证据都没有。”林魁不服气地顶着说。

　　“养一只只会叫不会咬人的狗。难道你不懂变通一下吗？”潘沿美对着林魁吼叫。

　　是的，变通，这是潘沿美向上爬的窍门。他认为，实事求是，那是讲给别人听的动人词句，也是统治阶层愚弄贱民的一种手法。从古至今，有哪个朝代、有哪个政党不讲一些漂亮的语言来麻痹人民呢！在他的脑海里，什么事都按实事求是去办，那是一事无成的。像自己一样，如果按实事求是的话，是当不了厅长的。人常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当官，首先是为自己；要是当官为别人，报纸上就不会大力宣传焦裕禄、孔繁森了。他又连想到自己如果当官为别人的话，自己能有那豪华的别墅？能有那美国进口高级轿车？能有那漂亮的陈香香陪伴……想到这里，他放小了声音口气，对他们说：“我们与王学瑞的斗争，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如果找不到王学瑞的证据，不仅仅是我倒霉的问题，你们也一样得到不好的下场。既然，我们几个人已走到了这一步，只能走下去，直到把王学瑞整死为止。我的话讲在先，谁动摇，我就撤谁的职。”

　　林魁听到潘沿美这么一说，虽然心里不服气，可是，既然走上这条贼船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一是为了自己，二是为了陈香香。

　　坐在潘沿美左边的刘赌伟，看到潘沿美这样大嚷大叫，心里暗暗高兴。这时，只有他心里明白，潘沿美既然已踏上了这只船就不会回头了。因为，一回头就有翻船的危险；所以，他认为自己这个军师角色当得不错，坐山观虎斗。想到此，他心里暗暗笑潘沿美‘笨蛋’。

　　然而，坐在潘沿美右边的邝水扁，这时，他心里很是镇定。因为，他以办理比王学瑞更大的案件为借口脱身，将此案转给宋彪。他心里明白，尽管刚开始听潘沿美的话，利用省农委监察室的权力下文对王学瑞调查，认为总会找出一些东西来，可是，一年多过去了，什么贪污证据都没有，凭他自己多年办案经验，如果继续整下去肯定是冤案。然而，王学瑞是一位社会上有影响力的记者、作家。所以，他将此案转交给宋彪办理后，稳坐钓鱼台。假如查出问题，那么自己也有功劳；查不出的话，那么，其责任应由潘沿美、刘赌伟、林魁、宋彪等人来承担。

　　秘密讨论会开到七时三十分，最后，他们一致决定转移调查目标，暗中集中力量调查与王学瑞有关联的人员，从这些有关联的人员中打开缺口，顺藤摸瓜，达到整死王学瑞之目的。

　　踫头会结束后，潘沿美带领着刘赌伟、林魁、邝水扁，他们分别开着两部小轿车，往二沙岛宾馆喝酒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