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希金长诗选
鲁斯兰与柳德米拉
1817-1820
献 辞
在这黄金一般悠闲的时日
时光老人的唠叨从未停止
为了让你的生活更有滋味
我写下了这部凄美的长诗
这是一个来自古代的传说
我不过是适当地将其润色
我不祈求谁都能为之叫好
却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快乐
它或许会让你的肉体战栗
也或许会让你的灵魂哭泣
但这些都正是幸福的源泉
也正是我写作此诗的目的
遣词造句自然要费力劳神
还要耽误许多美景与良辰
但为了你做什么我都情愿
我情愿来做你忠实的仆人
引 子
青青的橡树生长在海岸边
上面挂着一串金制的项链
没有谁去摘下来挂在颈上
一只狸猫尽日守护在旁边
那里有太多的林妖与石怪
相互间可以很和谐地往来
美人鱼就躺在水边上休息
人世间可没有那样的自在
那几间茅屋不知是谁建筑
从未见到过有什么人出入
其中一间更让你感到蹊跷
因为既没有门也没有窗户
每天早晨太阳升起在东方
树林的周围到处都是海浪
海面上会出现三十个勇士
个个都膀大腰圆身强力壮
或许正是他们的用力牵引
太阳才跃出海面放出金光
那里的草民也可以当皇帝
他的国民或只有一个自己
复杂的事在此都成了简单
简单到一加一还要等于一
王子劫持父亲也不是大事
公主被灰狼抢去也是常事
哪里的人们既贪婪又吝啬
很有一点我们俄人的风格
我在那林子里转悠了半天
竟然也没有讨到半杯酒喝
终于我来到了那棵橡树下
还与那只狸猫结成了亲家
原来它是个讲故事的能手
我又是个遣词造句的行家
那只狸猫也算得上是慷慨
那故事讲得可以斗量车载
今天我要给你讲的这一个
只是那宴会上的一碟小菜
第 一 章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弗拉基米尔城堡热闹非凡
大公把他的爱女柳德米拉
隆重许配给了公爵鲁斯兰
大家围坐在一起传勺饮酒
祝贺新郎和新娘生活美满
喝完葡萄酒又喝起了啤酒
欢乐的气氛在大厅里弥漫
好几个著名的歌手也来了
用歌声把新郎和新娘称赞
称赞新娘仙女一般的美色
称赞新郎神人一样的威严
公爵鲁斯兰当然也很高兴
但心里又有一些忐忑不安
席间还有三名强壮的武士
有道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罗格代是一个勇猛的战将
没有谁能抵挡他那柄利剑
法尔拉夫是个狂妄的家伙
说话从不照顾别人的脸面
拉特米尔是个有名的情种
总是对柳德米拉来眉去眼
三人都是他鲁斯兰的情敌
他不知自己能否操得胜券
有道是从没有不散的宴席
新郎新娘终于进入了卧房
彤明的烛火已经被吹灭了
四处全是一片朦胧的景象
新娘的心中自然有些惶恐
此时的新郎却是豪情万丈
新郎把新娘紧紧抱在怀里
一阵热吻让新娘也发了狂
两个人在卧床上滚作一团
衣服脱下来扔在了地毯上
但就在这时情况有了改变
快乐一下子就变成了忧伤
一声霹雳在窗子外面炸响
整个世界被震得摇摇晃晃
与之伴随的是一重重烟雾
再加上一道道刺目的电光
还有一道黑影从床头飞过
像是一股黑色的旋风一样
然后整个世界才安静下来
安静得让鲁斯兰意乱心慌
他伸出双手在房间里摸索
感觉到处都只是空空荡荡
原来柳德米拉已经被掳走
掳走她的仿佛是一种魔障
人生活在这世间真是不幸
最能折磨人的就是那爱情
有时让我们避之犹恐不及
有时又让我们视之如生命
尤其是经历了太久的等待
如同是夜行者见到了黎明
突然间世界又被乌云笼罩
心又被投进了渊深的古井
人如果能在此时死了也好
便不会感觉到此时的伤痛
那是要心如刀绞肠如寸断
要让你死不了却又活不成
弗拉基米尔大公听到此信
自然是火冒三丈大发雷霆
把鲁斯兰骂了个狗血喷头
鲁斯兰连哼也没敢哼一声
大公又把他的勇士们叫来
感谢他们曾为他建业立功
但现在谁能把公主找回来
他愿把他的半壁江山赠送
大公的话音几乎还没落下
我去,鲁斯兰就义告奋勇
接着是罗格代和法尔拉夫
拉特米尔自然也没有落空
挥手告别弗拉基米尔大人
四人即刻出发去四处找寻
鲁斯兰去追逐那强劲的风
罗格代去拦截那飘忽的云
面对那数不尽的艰难险阻
法尔拉夫的意志也很坚韧
面对那看不清的阴阳变幻
拉特米尔也没有退缩半分
鲁斯兰的心中充满了伤痛
另外三个人却是异常兴奋
这真是难得的一个好机会
让他们每个人都得此一拼
法尔拉夫表现得最为傲慢
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巨人
如果与什么恶人打将起来
也只有他还可以抵挡一阵
或者他们三个都要倒下去
只有自己还能把脚跟站稳
那恶人定会死在自己手下
让柳德米拉来与自己成亲
除此之外还有那江山半壁
还有那数不尽黄金和白银
如果马生出翅膀来该多好
不知为何他的脚却在抽筋
拉特米尔和法尔拉夫一样
已经在想象中让梦想成真
他一边前进一边手舞足蹈
还要唱着那首青春啊青春
热血在他的胸膛里沸腾着
眼里闪耀着的是喜悦欢欣
似乎已经成了大公的快婿
从今以后天天都能走鸿运
想到此他故意兜住了缰绳
让胯下的马突然立起腰身
还要在原地做上一个旋转
然后才又向更渺茫处飞奔
罗格代虽然号称是个猛士
其实不过是喜欢逞凶使蛮
或许能成就所谓一时之勇
但却不能坚持太久的时间
和喜爱柳德米拉比较起来
他或许更喜爱那半壁江山
最好还能拥有自己的城堡
做个大公那才是他对心愿
但这一切离他还都太遥远
而且还不知要绕上多少弯
想到这里他感到有点懈怠
险些被甩下那高高的云端
最最执着的当然是鲁斯兰
柳德米拉公主是他的心肝
别说是那所谓的江山半壁
就是把全世界拿来也不换
他渡过了汹涌的第聂伯河
又越过了高高的高加索山
他来到了一片荒野的中心
又绕着这片荒野走了一圈
终于在一片枯草上躺下来
因为他的马儿已呼哧带喘
他闭上了眼睛想一觉睡去
却有个山洞出现在他面前
他一直走到这山洞的底里
竟然有一个老人坐在那里
这老人的面目非常的慈祥
颔下留着一缕长长的胡须
老人的面前点着一盏油灯
灯光使景物显得更加神秘
灯下还展开着一张羊皮纸
上面的字迹更是麻麻密密
欢迎光临,我亲爱的孩子
快坐下来歇息一下你自己
一路奔波你一定是累坏了
一无所获一定让你很泄气
这老人真仿佛是一个神仙
他的话让鲁斯兰倍感惊奇
您怎么知道我现在的状况
难道您也知道了我的遭遇
孩子啊我知道你叫鲁斯兰
我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
我们的相见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的力量有谁等够抗拒
我在这地方独居了二十年
就是为了你今天路过此地
你要把你的柳德米拉找回
就要朝着北方一直走下去
掳走柳德米拉的是黑海王
因为他最喜欢美丽的少女
尤其是掳走别人的新娘子
还要在人家的新婚之夜里
这黑海王会玩弄一些法术
任谁也难于进入他的领地
但你却可以闯进他的魔窟
我可以告诉你其中的秘密
别的我也用不着给你多讲
你绝对不可以有半点犹疑
你的成功取决你是否坚强
否则你就只能是空手而归
那魔王其实并没多大能耐
对女人不能造成任何伤害
他可以摘下天上的星和月
在女人面前却只剩下无奈
因为他早已老到不能再老
时间对妖魔同样严惩不贷
即便是既有贼心又有贼胆
但贼不行了又能把谁来怪
他也只好过一下眼瘾嘴瘾
此外就只剩下了气叹声唉
柳德米拉自然是毫发无损
那魔王倒也许会呜呼哀哉
见鲁斯兰仍旧是将信将疑
老人只好讲起自己的由来
我的家乡是在遥远的芬兰
最终来到这里也是为了爱
家里贫穷得让你无法想象
少年时只知道放羊和砍柴
但那里有山有水还有树林
生活得倒也算是自由自在
只为遇到了个美丽的姑娘
生活才改变了原有的状态
那姑娘的名字叫做纳依娜
美丽得就像一朵鲜花初开
一天我吹着风笛赶着羊群
走过那片碧绿丰茂的草原
终于看见了美丽的纳依娜
美丽得像是一个仙女下凡
她是住在一条小河的边上
她是独自坐在自家的门前
她采来了五颜六色的花朵
她在编织一个美丽的花环
我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
我看见她也向我瞥了一眼
但这似乎漫不经心的一瞥
却将我心中的爱之火点燃
我走上前去向她表白心意
要她来做我生命的另一半
我对她说我已经爱上了她
可她竟把脸扭向了另一边
无论我怎样向她苦苦哀求
她竟然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我听见她仿佛对我这样说
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个羊倌
这话无疑伤害了我的自尊
让我知道了自己有多卑贱
我知道再怎么说也是无用
只好想办法去把自己改变
找了几个意气相投的朋友
到世界各处去经危和历险
还曾经组织起来一支队伍
杀人放火如同是家常便饭
我自然成了个大大的英雄
跺一跺脚连地球也要乱颤
我自然拥有了很多的金银
甚至可以买下整个的芬兰
终于我又回到了我的故乡
回到那片碧绿丰茂的草原
我又去到那条小河的边上
又去到了纳依娜家的门前
我把无数珍宝都拿了出来
还有数不尽的金币和银元
我是想让我的纳依娜知道
我已不再是先前那个羊倌
但我还是在她面前跪下来
仿佛是个乞丐在向她乞怜
我对她说自己只爱她一个
要让她来做自己的另一半
但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她的冷酷竟然会一如先前
她让我立刻从她眼前消失
我好像比先前更让他讨厌
我的自尊又一次受到伤害
只好又一次从她面前走开
这次我去的地方并不很远
却是一个充满神奇的世界
就是我要你去的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由黑海王来主宰
我拜黑海王为自己的老师
把他的法术变成我的能耐
我是想以此去征服纳依娜
把她的冷酷变成柔情似水
但我却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不觉之中已过去了许多载
我终于又来到她家的门前
把所有的法力都施展出来
纳依娜也的确改变了态度
而且立刻就对我投抱送怀
只是她早已经不再是少女
成了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而且还弯腰驼背浑身乱颤
更别提脸上的皱纹与斑块
我像见了鬼似的撒腿就跑
不管纳依娜怎么又拉又拽
她咒骂我是个负心的男人
是个流氓地痞,混球无赖
从那时开始我便来到这里
让整个世界忘了我的存在
但是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
却被我的眼睛看得很明白
我知道黑海王的兴趣爱好
更了解他此时此刻的状态
至于他掳走了你的新娘子
也同样不会在我视野之外
行了,我说的已经太多了
去吧,快去把新娘接回来
夜已经去了,太阳在升起
向北走,踏着那白雪皑皑
鲁斯兰听了那老人的故事
对老人的话不再将信将疑
他终于打起精神飞身上马
向着寒冷的北方狂奔而去
他坚信自己定能凯旋而归
他不再悲伤不再唉声叹气
他要将那黑海王撕成碎片
他要将那魔窟捣毁成烂泥
他的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
还不停回响着老人的话语
不要中途懈怠,不要恐惧
成功的秘诀是要坚强不屈
第 二 章
那些土地与权力的竞争者
总是用杀人放火解决问题
醉心于人与人之间的仇恨
把无耻当成了至高的荣誉
那些巴纳斯山上的诗人们
通过贬低他人来抬高自己
相互之间总是在诅咒谩骂
免不了有人欢呼有人哭泣
但在情场上奔忙着的人啊
你们之间一定要温和一些
因为最终谁能够获得成功
并不在于谁有多大的脾气
四个人中罗格代脾气最大
没人能改变他打定的主意
他先走上一条偏僻的小路
然后又在一片树林中寻觅
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也恐惧
许是什么水怪石妖在作祟
他的心中竟然萌动了杀机
杀死他,那该死的鲁斯兰
所有问题就都不再是问题
他终于杀出了一个回马枪
从一个英雄变成了个熊罴
法尔拉夫避开正午的烈日
在一条小溪旁坐下来休息
突然有人骑着马向他奔来
他认出那是罗格代的坐骑
法尔拉夫露出懦夫的本相
他预感到来者会对他不利
翻身上马朝相反方向逃窜
他不想与任何人成为仇敌
可罗格代心里想的却是要
把他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他只好像一只兔子见了鹰
哪里还顾得上去论情说理
前面出现一道深深地壕沟
沟里的流水流得很是湍急
法尔拉夫的马栽进了沟中
罗格代的马却蹿跃了过去
罗格代勒住马转回过头来
自然要嘲笑法尔拉夫几句
懦夫,蠢货,你为啥要跑
我现在对你还没什么恶意
我要找的是该死的鲁斯兰
因为只有他才是我的劲敌
至于你和那个哈萨尔可汗
我就从未把你们发在眼里
只要我杀了该死的鲁斯兰
那新娘才能成为我的娇妻
这话说得也有点太狂妄了
也就注定了他要走向毁灭
他扭头继续去赶自己的路
想着自己即将得到的一切
在山下遇到个老太婆拦路
他恨不得要将其剁成几截
但没想到老太婆仿佛神仙
知道的事比他还要更多些
不仅给他讲了黑海王的事
还告诉他如何能进入魔界
而且只有先杀死了鲁斯兰
才能去与那个黑海王对决
罗格代现在是什么都不怕
心中的目标已经非常明确
先要杀死那该死的鲁斯兰
然后再让那黑海王去见鬼
法尔拉夫从水沟里爬出来
那景象实在是有一些狼狈
幸好也遇上了那个老太婆
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是谁
我是那个比天还大的人物
只要我还活着那就爱谁谁
我也要去会一会那黑海王
大不了来他一个于尽同归
但那老太婆却又对他说道
年轻人你可不要过于夸嘴
还是听我老太婆一句劝吧
最好立刻哪里来的哪里回
那北方的魔国太过于遥远
那黑海王更不是等闲之辈
更何况前面还有个罗格代
细胳膊又怎能拧过粗大腿
还是回到你自己家里去吧
那份祖产足够你吃到百岁
该是你的东西一样少不了
不是你的再努力也是白费
老太婆的话立刻起了作用
或许正中了法尔拉夫下怀
争强好胜本不是他的本性
狂言妄语不过是把牛皮吹
早就想放弃这无望的追逐
正好以此作为下楼的台阶
他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庄园
将先前所想抛到九霄云外
什么柳德米拉与江山半壁
怎能抵得上他手中的酒杯
还有流泉飞迸和山雀呢喃
和窗前明月那皎洁的光辉
这时的鲁斯兰已筋疲力尽
他停在一条小河边上饮水
一支箭羽忽然从耳边飞过
紧接着一声呐喊如同霹雷
站住,你这个该死的东西
我现在就要揪下你的脑袋
快来与我罗格代决一死战
看世上的最强者到底是谁
那鲁斯兰被气得浑身发抖
翻身上马去与之针锋相对
也不知怎么又振作了起来
忘了自己已然是多么疲惫
但现在且把他们放在一边
看看我们那个美丽的姑娘
柳德米拉,被掳走的公主
和把她掳走的那个黑海王
那天夜里,那个午夜时分
一阵旋风席卷了她的婚床
她被黑海王带进一个山洞
那山洞黑得像是煤窑一样
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变惊恐
不敢相信这不是噩梦一场
她只好紧闭上自己的眼睛
努力地让自己什么也不想
她终于睡着了进入了梦境
梦见自己住进了一间磨房
她看见院子里有一只公鸡
挺胸抬头站立在院子中央
公鸡的边上卧着一只母鸡
仿佛正是那只公鸡的新娘
公鸡时而扇动热情的两翼
仿佛在宣告它是百禽之王
没想到一只老鹰冲了下来
然后又飞回到云顶上去了
只有一片羽毛飘落了下来
飘落在了那只公鸡的脚旁
第二天早晨柳德米拉醒来
才见到这山洞真实的模样
身上盖的是柔软的鸭绒被
四边垂的是华丽的绸锦帐
到处都是珍珠玛瑙和美玉
到处都弥漫着扑鼻的馨香
这里是一个太神奇的所在
甚至可以直接称它为天堂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大声呼唤着自己的新郎
走进来的自然不是鲁斯兰
而是三个美如天仙的姑娘
她们一齐向她弯下腰鞠躬
长长的头发直垂到了地上
她们称是黑海王派来的人
每天负责服侍她洗漱梳妆
然后便开始了她们的工作
每项工作都做得不慌不忙
有的为她把头发编成辫子
有的为她穿上了云衣霓裳
她们还为她戴上一顶花冠
把她打扮得像是一个女皇
那三个侍女很快都离开了
柳德米拉立刻感到了孤单
她壮着胆子走到了门口处
发现外面并不是老林深山
先是一片荒原覆盖着白雪
然后是波浪般起伏的山峦
只是四下里不见人的踪迹
只有些枯叶随着寒风打转
不远处像是有一片树林子
树顶上还漂浮着一缕青烟
是不是有人居住在林子里
她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她立刻向着那片林子跑去
自然是要一脚深又一脚浅
她终于跑进了那片树林子
发现林子中间是个大花园
有玫瑰有蔷薇还有桃金娘
还有黄橙橙的金桔和蜜柑
淙淙流水不断冲击着巉岩
只是她无心将这美景欣赏
因为她的心中想着鲁斯兰
她希望他就在前面等着她
将她带回到她父亲的身边
当一顶凉棚在她头顶撑开
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愕然
桌子上还有不少美味佳肴
她的肚子也正好开始叫唤
但当她刚刚准备大餐一顿
美味佳肴却又化成了云烟
这时她才明白眼前的一切
不过是黑海王的法术使然
还有那优雅曼妙的竖琴声
还有那伊甸园一样的庭院
原来也都不过是一些幻影
所掩蔽着的那无边的黑暗
那三个小姑娘终于又来了
她们强行脱去了她的衣衫
然后便隐身到黑暗中去了
山洞里寂静的如墓穴一般
最恐怖的时刻也跟着来了
洞口处突然燃烧起了火焰
那火光又映现出一个身影
像是个童话故事里的狐仙
这就是那个所谓的黑海王
皮肤黑得如同地底的煤炭
但长在下颌上的那缕胡须
却如同是一匹飘飞的白练
柳德米拉先是被吓得发抖
身体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
但这样的状况不到半分钟
所有胆怯就都变成了勇敢
令那黑海王没有想到的是
柳德米拉已经成了鲁斯兰
而那让他自以为美的胡须
竟会让别人有了空子可钻
柳德米拉揪住了他的胡须
在他的脖子上缠绕了三圈
如果不是他的手下人相救
他的喉咙就再也无气可喘
而此时在一那片旷野之上
两个男人也都已经发了狂
他们手中的刀剑已经折断
盾牌也已碎裂被扔在一旁
最终两个人都摔下了马来
扭打在一起像小孩子一样
结果还是鲁斯兰更胜一筹
将罗格代奋力摔倒在地上
罗格代的头撞到一块卵石
头骨碎裂立刻去见了阎王
鲁斯兰则继续赶他的路程
去寻找自己那美丽的新娘
第 三 章
寄身在这充满嫉恨的人世
无论怎样都无法避免愁烦
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批评家
常常对我的诗作道四说三
既然是新娘怎么又是女郎
这岂不是要让鲁斯兰难堪
既然是公主咋又成了爱妻
这简直是自己给自己下绊
这些人堪称佐意尔的同道
对诗圣荷马也会指指点点
我不想和他们去辩白争论
是怕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我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愤怒
甚至不去抬头看他们一眼
我只知道诗要一行行地写
那是在工作而不是在耍玩
毕竟我的爱人可以理解我
婚姻之神也对我倍加称赞
倾听着我那些凄美的诗句
泪水总在他们的眼里打转
你们这些批评家可要当心
爱神厄洛斯可是我的伙伴
他要为你们进了水的脑袋
扣上一顶象征耻辱的荆冠
熬过了又一个漆黑的长夜
黑海王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但四下里还如死一般寂静
他竟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仆人们轻轻梳理他的胡须
嘴巴闭得比地牢的门还严
黑海王对他们有明文规定
侍候他时连大气也不能喘
他的胡子上要洒许多香水
为了把人们熏得地转天旋
几绺头发被盘起在头顶上
为了不要让秃头过于显眼
突然间一条黑蛇窜了进来
几个仆人被吓得魂飞魄散
那黑蛇又突然间摇身一变
纳依娜站在了那老鬼面前
还认识我吗你这黑海之王
你今天的打扮还不算难看
不过你把柳德米拉抢了来
可是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你头顶上正悬着一团晦气
被我从很远的地方就看见
我便飞也似地赶到这里来
要帮助你对付那个鲁斯兰
带着满腹的狐疑的黑海王
问纳依娜为什么如此这般
为什么要与他黑海王联手
与鲁斯兰怎么结下的仇怨
纳依娜只好说出其中原因
与那个芬兰人的跨界情缘
既然他与鲁斯兰结成同盟
也就把她推到黑海王这边
黑海王听了之后非常高兴
他正愁没人与他携手比肩
正是那个该死的荷兰老头
这些年以来让他寝食难安
虽然他心里面是这么想的
但嘴里边说的却与其相反
哈,你虽然也算有点灵性
但毕竟早已经步入了老年
我怕你不但帮不上我的忙
还会成为我甩不掉的负担
不过你还是可以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把一场好戏观看
那柳德米拉已经是我的了
我要让那鲁斯兰有来无还
我黑海王凭什么叫黑海王
因为我跺脚地球也要乱颤
黑海王高兴纳依娜的加盟
但对她的老态龙钟很烦厌
又想起了柳德米拉的美貌
那简直算得上是美如天仙
他立刻披上了锦绣的法衣
来到囚禁柳德米拉的后院
但找遍了后院所有的房间
却连个人影儿也没有发现
他把所有的奴仆都叫了来
要他们不找到就不要吃饭
如果到了晚上还是找不到
那就任谁也别想上床睡眠
原来柳德米拉早就起了床
坐在那里禁不住泪流满面
她忽然想到可以趁机逃走
但要改变一下自己的容颜
她到镜子面前照了照自己
真不知道怎样把容颜改变
她看到了黑海王的黑帽子
便拿过来遮住了自己的脸
这一遮住竟把她吓了一跳
一个奇迹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虽然还能看清其他东西
唯独却能对自己视而不见
柳德米拉突然隐去了行迹
别人找不到她是理所当然
原来那顶帽子是一个奇物
谁拿在手里都会如此这般
柳德米拉要立刻逃出魔窟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危险
她就从那些人身边走过去
那些人自然不能将她发现
她急急忙忙地穿过了走廊
又非常迅速地走出了花园
但她终于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眼前只剩下荒原一片
讲了那么久的胡子和帽子
现在再来将讲英雄鲁斯兰
经过了也不知多少个回合
才结束了同罗格代的激战
胜利当然属于勇猛的新郎
第三者最终只好命丧黄泉
走入森林又从森林里走出
他又踏上了一片戈壁荒滩
这里仿佛是个古老的战场
到处是骷髅让人毛骨悚然
还有些破烂的甲胄和箭囊
碎裂的盾牌更是锈迹斑斑
经过了这一次激烈的战斗
他的人和马都已疲惫不堪
他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便晃悠到了一块巨石旁边
竟然看见一副人骨和马骨
人骨更叠压在马骨的上面
一把长矛攥在人骨的手里
它张着口齿似乎还在呐喊
这时太阳正在冉冉升起来
把那巨石照耀得五彩斑斓
鲁斯兰牵着马站在那地方
体会到了一种肃穆和庄严
这托着我们双脚的大地啊
你这人类生命伟大的摇篮
你自然也该是我们的归宿
但谁让你成了白骨的展馆
这英雄的死该是怎样壮烈
你的心该为他的倒下震颤
难道这巨石就是他的丰碑
是出自于你的慈悲和感叹
如今我或许也要和他一样
要躺倒在你这宁静的臂弯
在这里聆听那风雨的歌唱
听虫豸们拨动嘈杂的琴弦
但鲁斯兰也只是睡了一觉
仿佛是紧紧闭了一下双眼
他一个翻身又突然站起来
仿佛是听到了爱人的呼唤
在与罗格代激烈的战斗中
他的剑已经被折成了数段
赤手空拳又怎么继续战斗
而敌人又是那么非同一般
他就手拿起那英雄的长矛
险些将人家的臂骨给折断
他终于又找到了一柄短剑
虽然那短剑已经锈迹斑斓
他只能继续向着北方挺进
从太阳升起走到太阳落山
直到天上又升起一轮明月
暗蓝色的夜雾在四周弥漫
鲁斯兰终于走上一条小路
小路的尽头似乎是座小山
但那座小山却在打着呼噜
俨然是一个人头有鼻有眼
那竟然是一颗活着的人头
只是那人头大得非同一般
如果那人头再有一个躯体
一定会高大到能蔽日遮天
这人头怪正在闭着眼睡觉
鼾声震得大地也随之摇撼
鲁斯兰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围着那人头怪不停地绕圈
最后鲁斯兰终于鼓足勇气
用长矛去戳大头怪的鼻尖
大头怪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还一连串打了好几个哈欠
从他的眉头上飞出几只鸟
从他的发际处钻出几只獾
接着他口中还说出了话语
那语气表现出十分的傲慢
你是因为无知还是太愚蠢
还是闲着没事到此来游玩
如果不想被我来一口吞掉
就赶紧哪来的向哪里滚蛋
鲁斯兰当然不能就此退缩
他毕竟得了芬兰人的真传
而且他还知道那一句俗语
脑壳越大思想就会越简单
住嘴你这愚昧无知的大头
且睁开你的狗眼再来看看
我可不是被谁吓大的孬种
而是能战天斗地的鲁斯兰
我从来不会招惹什么别人
但谁也别想把我的便宜占
尤其是来阻挡我前行的路
我就让他变成飘飞的云烟
大头怪被气得涨红了脸颊
眼睛里燃烧起熊熊的烈焰
只好使出了他的独门绝技
向鲁斯兰吐出了黑气一团
那简直就是一场暴风骤雨
还有许多污秽夹杂在里面
鲁斯兰和他的马没能站稳
一下子被吹出了几十里远
可人和马刚刚聚合到一起
大头怪又翻滚到他的面前
现在是否知道了我的厉害
还想不想再和大爷我玩玩
鲁斯兰重新调整好了心态
很快找到了大头怪的弱点
他的弱点就藏在他的嘴里
他的喉头隐藏在舌头后边
于是当大头怪又张开口时
鲁斯兰便投出了他的短剑
那短剑飞过他粗糙的舌面
险些将他的喉头分成两半
他立刻摇起头来请求饶恕
但鲁斯兰却迎头又是一拳
那一拳打在大头怪鼻子上
那鼻子立刻就塌陷了半边
直到此时鲁斯兰才停了手
他不想让大头怪就此归天
他要听一听大头怪的故事
或许能从那里面有所发现
经过了几番很痛苦的努力
大头怪终于能够开口发言
他说自己本来也是个勇士
没有谁可以抵挡他的凶悍
他说那黑海王是他的弟弟
最爱为他的家族招来祸端
尤其喜爱掳走别人的新娘
好在也没几个人赶来讨还
鲁斯兰问他的身体哪去了
是谁把他弄成了如此这般
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枯守
为什么要将他的去路阻拦
大头怪只好再从头说起来
虽然说起话来非常之艰难
血不停地从他的嘴角流出
下巴处早已是红红的一片
这都是我那个该死的弟弟
从小就嫉妒我身体的伟岸
一天趁着我睡着了的时候
竟让我的头告别了我的肩
大头怪现出很痛苦的表情
终于从口中吐出那把短剑
他说这把短剑是一件神物
可以把坚硬的岩石也刺穿
它的边锋还可以切金剁铁
割断他脖颈自是小菜一盘
只是后来被黑海王弄丢了
也不知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还有他之所以能这样存活
那是因为有着家族的遗传
再加上着了黑海王的魔法
便成了魔窟的第一道防线
勇士啊既然你已来到此地
对那黑海王也就不要手软
杀了他并且夺回你的新娘
也等于是为我在报仇伸冤
我大头的死与活都无所谓
那黑海王却不能留在世间
如果让他继续来为所欲为
整个人类都会因此而蒙难
我很快就会变成一个骷髅
但对你却没有一丝的埋怨
快去继续你光荣的行程吧
你距离成功已经不很遥远
第 四 章
我每天早晨从睡梦中醒来
第一件事就是要感谢上帝
一定是因为有上帝的出手
妖魔才再不敢与人类为敌
而那些所谓的妖术和魔法
更是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
因为它们即便使尽了花招
也没有谁再去把它们搭理
只是还有一种这样的鬼怪
人们对它的诱惑很难抗拒
除非你有像我一样的定力
否则还会留给它可乘之机
一个喜欢歌唱爱情的歌手
他的感觉或许要更加敏锐
他需要有较为独特的才能
去扑捉那些极神秘的信息
也不管生活如何千奇百怪
也不管生活如何扑朔迷离
他总能梳理出来它的脉络
总能发现其中蕴含的美丽
它能揭开那块漆黑的幕布
更能驱除那些歪风和邪气
他能把生活撕成无数碎片
然后再将它们连缀在一起
据说从前有这样一个家伙
也许是脑子除了什么问题
先把自己的灵魂卖给妖魔
又把女儿的灵魂卖给鬼蜮
十二个女儿都美丽若天仙
而且个个都既聪明又伶俐
但却相继沉入永恒的梦境
没有人不同情她们的遭遇
有人却可以将她们来唤醒
还要她们去做圣洁的修女
这其实都是好事人的胡编
我可不愿意玩那样的游戏
鲁斯兰是在向着北方挺进
拉特米尔却朝着南方奔去
心里想着要跑在他人前面
让柳德米拉小姐属于自己
傍晚时他走进了一个山谷
山顶上有一抹夕阳的余辉
半山腰上伫立着一座城堡
塔楼上有个人影晃来晃去
那是一个女子孤单的身影
虽然还不能把容貌看清晰
但随风传来的那阵阵歌声
却已经让我们的可汗着迷
太阳已经落到山后面去了
山中的夜比山外的夜更黑
快来呀,你这年轻的旅人
这里已做好迎接你的准备
这里有你太多的美味佳肴
还可以把美酒喝上八百杯
快来啊,你这年轻的旅人
快来我温暖的怀抱里安睡
这里有着太多太多的女子
比那个柳德米拉美丽千倍
快来呀,你这年轻的旅人
你只要看上谁就可以要谁
等到太阳再次从东方升起
或许你早已经忘记了回归
快来呀,你这年轻的旅人
可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
太阳已经落到山后面去了
山里的人比山外的人更美
快来呀,你这年轻的勇士
快来这花丛之中彰显神威
拉特米尔可汗被迎进城堡
被美丽的女郎们重重围起
每双眉眼都是春山与秋水
每个微笑都是那样的甜蜜
可汗被簇拥着来到了客厅
被脱去了那身沉重的铁衣
又被领进一间豪华的浴室
被按在了一个银制的缸里
一条小溪流淌着潺潺清凉
一个泉眼喷吐着阵阵暖意
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更像是成了俄罗斯的皇帝
七八个姑娘侍候着着可汗
个个都要美丽得无以伦比
个个都争抢着来奉献殷勤
个个都半裸着透明的玉体
妙手在他身体上轻轻揉搓
夹带着说不尽的柔情蜜意
还有那一对对白白的乳房
竟常常会碰触到他的口鼻
他自然已经忘了柳德米拉
也忘了那所谓的江山半壁
他的灵在融化,肉在燃烧
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自己
他终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穿上了一件天鹅绒的长衣
又被另一群女子的簇拥着
来享受丰盛到极点的宴席
我无法形容那宴席的丰盛
因为没有荷马生花的妙笔
只好步巴尔尼先生的后尘
去歌唱那妙龄女子的神奇
她们用狂亲热吻向他敬酒
用投怀送抱让他失去定力
她们将他引到悬崖的边上
她们将他推进了云里雾里
在那里有一间僻静的居室
像是与这一世界相互隔离
拉特米尔被推到在睡床上
即刻抱着枕头沉入了梦呓
他的前额上有明月在闪光
双颊如同两面飘扬的旌旗
他的梦里自然有许多艳遇
但是也同样有着许多叹息
那些女子都与梦外的一样
反复做着悬崖勒马的游戏
最终还要突然间无影无踪
让他一个人来忍受那静寂
但这时一个女子进屋来了
她比所有的女子都更美丽
像是狄安娜注视着小牧童
一动不动甚至屏住了呼吸
然后突然扑到了他的身上
用真实的情境将梦幻代替
那些亲吻如花瓣一样落下
自然还有那些缠绵的云雨
还有那些汹涌澎湃的浪潮
那感觉就如同是电闪雷劈
快来吧,我的年轻的勇士
这一刻能抵得上一个世纪
但为了伟大的英雄鲁斯兰
我们可以暂且将可汗忘记
因为我们要歌颂的是爱情
而不是那放浪形骸的淫欲
鲁斯兰战胜了大头怪之后
几乎连一时一刻也没休息
他仿佛又吞食了一剂补药
浑身上下到处都充满活力
晨曦将他的盔甲染成金色
彩霞又为他装上一双彩翼
径直朝着自己的目标飞奔
他始终记着自己就是自己
鲁斯兰径直朝着北方飞奔
也不知那路途是千里万里
他已经从春天走到了夏天
却还要从夏季走到这秋季
万木凋零,枯叶随风飘落
没有了花香也没有了鸟语
光秃的山岗被阴云笼罩着
默默等待着暴风雪的来袭
每天都有新的艰难和困苦
一点不比战胜大头怪容易
也同样有这样那样的诱惑
考验你用心的执着和专一
我们的柳德米拉怎么样了
她正在与找他的人做游戏
这游戏的名称叫做捉迷藏
没有人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但因为她得到了那顶帽子
再加上她原有的聪明伶俐
便将那些人玩得晕头转向
简直要跪在地上向她求乞
她一会儿露一下自己的脸
一会儿又隐约留下些足迹
渴了她就去喝几口清泉水
饿了园子里有许多枣和梨
白天她或许会到外面走走
期望着可以发生什么奇迹
夜晚就会到魔窟的园子里
那个水帘洞正好能将身栖
侍者们有时能拣到个花环
有时能听到歌声一句半句
但就是抓不到她交不了差
落得个饭不得吃觉不得睡
或许黑海王虽然有那帽子
却不知道那帽子上的奥秘
或者那帽子只能隐去女身
却不能隐去他这样的男体
那黑海王得不到柳德米拉
心里面自然是会火燎火急
只好叫来那些侍女来敷衍
结果是那欲望被翻倍加剧
原来他的那些美丽的女仆
都是一些与生俱来的石女
虽然看上去什么也不缺少
在关键的时候却没了意义
更何况他心中还有个死结
总想着去与谁的新娘偷期
捉迷藏的游戏做的疲惫了
柳德米拉枯坐在亭中歇息
突然她听到了有人在喊他
那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熟悉
是鲁斯兰,她腾地站起来
没想到那帽子会掉落在地
黑海王正好也来到那亭中
哈哈,原来你是躲在这里
但就在这时号角被吹响了
黑海王的双手为何会战栗
帽子又落回柳德米拉手中
空中飘散着黑海王的胡须
第 五 章
啊,我的爱人是那么可爱
我最喜爱她那温柔的性情
她活泼伶俐,且善解人意
对于我又是那么直接坦诚
她喜欢撒娇,那当然更好
那不远远胜过了骄奢蛮横
尤其是那愚蠢的自以为是
会让天下所有男人都头疼
不过现在不是夸她的时候
因为战鼓已经被打得咚咚
鲁斯兰和那个黑海王之间
即将打响一场奇异的战争
鲁斯兰来到那片荒原之上
等待着黑海王来与他交锋
可黑海王却迟迟没有出现
直到太阳就要跌落到山顶
突然,如霹雳炸响在额头
好在他的头盔也实在坚硬
因为那正是他的老师所赐
否则的话他定会当场毙命
他抬头一看正是那黑海王
手中的铁锤如同千钧钢锭
他手中的剑立刻飞了出去
但黑海王却突然钻入云层
黑海王也知道那剑的厉害
即便铁锤再重也无法抗衡
偷袭未成也只好走为上策
没想到鲁斯兰会乘势追穷
尤其是他胯下的那匹骐骥
不仅能跑且还能踏云行空
鲁斯兰拉拽了一下那马缰
那马便立刻变成一只雄鹰
黑海王飞行的速度也很快
竟然能与鲁斯兰不分伯仲
只可惜他的那缕胡子太长
终于被鲁斯兰抓在了手中
也不知他们飞了多少时间
也不知他们飞了多少路程
黑海王等于驮着鲁斯兰走
鲁斯兰像是坐在车子上行
终于那黑海王耗尽了体力
让鲁斯兰抓住了他的衣领
他扭过头来是要请求饶恕
但何为怜悯那短剑可不懂
他的头颅离开了他的肩头
像是脖颈处吹过一丝凉风
鲁斯兰抛开黑海王的尸体
把他的胡子当成一根长绳
把他的头拴在马尾巴上面
然后便调转马头踏上归程
他先进入到黑海王的王宫
却没见到柳德米拉的身影
又去到黑海王的几个后宫
还是没有柳德米拉的芳踪
最后他才来到那座花园里
但无论怎么喊也没有回应
他一怒之下捣毁了那魔窟
然后独自站在花园里发怔
这时他感觉到有人的气息
一回头才发现那个水帘洞
他一个箭步冲进了那洞里
只见心上人被困在网罗中
这该是黑海王所施的魔法
现在还没有失去它的功能
但柳德米拉连呼吸也没有
无论他怎么呼唤都没有用
鲁斯兰凝视着爱人的脸庞
他的心情依旧是非常沉重
他不知道爱人是否能醒来
一时间竟忘记了何去何从
这时忽然传来老师的话语
那声音如同是夜半的钟鸣
公爵,鼓起勇气,赶快把
柳德米拉带回基辅的家中
带到她父亲基辅大公面前
该苏醒的时候一定会苏醒
这话让鲁斯兰鼓足了勇气
抱起德米拉抱便立刻启程
鲁斯兰没有走上多少时间
便听到了那大头怪的哭声
他只好在那地方驻足片刻
让他们兄弟俩去述说旧情
他想起被他杀掉的罗格代
想起他毕竟也还是个情种
便在旷野上找到他的尸体
为他的尸体挖了一个土坑
旷野上竟然有一片小树林
树林边还有着一小片草坪
他看到这时天色已经晚了
自己的腿脚也有一些酸痛
他将柳德米拉放在草坪上
想弄点东西来把肚腹填充
他发现在小树林的那一边
竟然有一条小河清清泠泠
而且在那条小河的水面上
还有一个打鱼归来的渔翁
在那河岸上还有个小木屋
炊烟正弥漫在小木屋上空
他又看见那渔翁走上岸来
脸上带着非常满意的笑容
一个姑娘从小木屋里跑出
径直扑向那个渔翁的怀中
这实在是一种诗歌的境界
现在竟成了他眼前的情形
他不想破坏掉这道好风景
只好远远地站着一动不动
但那两人却向他走了过来
那渔翁还呼出了他的姓名
原来那正是可汗特拉米尔
只是嘴边不再如先前干净
鲁斯兰迎上去与可汗拥抱
问他为什么会成了个渔翁
而且还要留出这么多胡须
像是故意让人认不出形容
可汗述说了自己那些奇遇
那些佳肴美味和酒绿灯红
以及如何又从那里逃出来
如何又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他也曾想去找到柳德米拉
但却不知道怎样才能成功
没想到会误入到女儿国里
只好随波逐流去潇洒放纵
但很快便悟到那声声色色
其实只是要将你生命掏空
还不如将那许多变成一个
然后远离尘世去享受清净
接下来他便问到柳德米拉
问到鲁斯兰是否大功告成
鲁斯兰便讲述了他的经历
告诉了他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将鲁斯兰领进了小木屋
那里面竟然像是个水晶宫
几杯酒下肚鲁斯兰就醉了
倒在了床上一直睡到天明
前半夜他睡的连梦也没有
后半夜时他却是噩梦接踵
他梦见他回到了基辅城堡
见到岳父弗拉基米尔大公
大公的脸色阴沉倒了极点
但大厅布置的却很是喜庆
罗格代竟然也坐在了那里
似乎并没有被他埋入坟冢
还有那可爱的哈萨尔可汗
也似乎还是那样目秀眉清
当然也缺少不了法尔拉夫
眼睛从来都是只看着屋顶
但是柳德米拉去了哪里呢
鲁斯兰的心脏蹦跳个不停
据说是被他找到后却死了
只好让他为柳德米拉殉情
所谓殉情就是一起被埋葬
仿佛是自然而然地义天经
两个人被装进一个棺木里
葬礼比婚礼举办得更隆重
法尔拉夫日子过得并不好
因为好是要用金钱来支撑
祖上的那点遗产实在太少
他这样下去等于坐吃山空
这时妖婆纳依娜突然来了
说她可以让他摆脱那困境
他可以先去刺杀了鲁斯兰
然后抱着公主到基辅邀功
到那时不仅可以娶到公主
大公还会以半壁江山相送
那可是天底下难得的好事
快快打点行装来唯我是听
法尔拉夫跟着那个老妖婆
几千里路途只走了几分钟
他们来到了那个小木屋里
鲁斯兰正在做着那个噩梦
就在他被放入坟墓的时候
一把利剑刚好刺入他前胸
他撕心裂肺的那一声大叫
将特拉米尔和那姑娘惊醒
他们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
就被一把尖刀割断了脖颈
柳德米拉在林子里被找到
她依然躺在那里昏迷不醒
第 六 章
啊,我的最最亲爱的爱人
我知道你最喜欢我的歌唱
你既能接纳我的轻松愉快
也可以承受我的痛苦忧伤
只是因为那些所谓的批评
时常会破坏我思路的通畅
我只好去用酒精麻醉自己
把缪斯的事业也通通遗忘
但为了它能让你感到欢欣
我将再一次把那琴弦拨响
我要把那个故事讲到结束
不管它的结局到底会怎样
我们的鲁斯兰和柳德米拉
弗拉基米尔大公和黑海王
芬兰老人和老妖婆纳依娜
还有特拉米尔和那个姑娘
也还有罗格代和法尔拉夫
他们的命运自然各不一样
便是那个没了身子的大头
也没少为这故事增色添光
好吧,让我现在就来继续
为了你的笑脸如花儿绽放
我们再从英雄鲁斯兰说起
虽然他已经死在了前一章
鲁斯兰被法尔拉夫杀死了
死在了那片荒芜的原野上
死在了小河边的小木屋里
那条小河还在缓缓地流淌
他的身边还躺着一男一女
是特拉法尔和那个好姑娘
但我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他们的死只是一时被遗忘
那匹马或许更了解这玄机
所以从没有离开过那地方
只是有时会抖动一下鬃毛
为了那轮按时升起的太阳
黑海王当然也还并没有死
只是脑袋暂时离开了肩膀
当他看到鲁斯兰已经死了
心里面感到说不出的欢畅
他不知道公主被他人抢走
心里又一次萌生出了希望
他希望没人能解除那魔法
让公主柳德米拉反阴还阳
他恨老妖婆竟然没发现他
恨鲁斯兰没将他身体带上
最无奈的是被系在马尾上
嘴里塞满粪土无法把话讲
此时的法尔拉夫最是得意
至少柳德米拉在他的手上
虽然连纳依娜也无能为力
柳德米拉和死了没啥两样
他害怕他这是去自讨没趣
甚至还有可能是自投罗网
很多事情他无法解释清楚
大公也许要他为女儿殉葬
想到此他心中充满了恐惧
感觉到自己是在受骗上当
但有道上贼船易下贼船难
况且他已听到大公在鸣枪
法尔拉夫站在了大公面前
把昏迷着的柳德米拉献上
大公大声呼唤着他的女儿
那声音在大厅里久久回荡
接下来的自然是老泪纵横
在场的人无不是涕泣沾裳
再接下来自然是厉声喝问
公主怎么会被弄成了这样
法尔拉夫只好编起故事来
故事编得还有点起伏跌宕
说他与林妖大战三天三夜
才将公主夺回来邀功领赏
如果要公主从昏睡中醒来
他倒是有一个很好的秘方
要么是大家一起默默等待
要么是大家一起祈祷上苍
他话说得是那么无懈可击
因为谁也没别的办法可想
于是大公颁布了一道旨令
将整个基辅变成一个道场
要么虔诚祈祷上苍的怜悯
要么默默等待奇迹的临降
至于法尔拉夫的领赏邀功
公主不醒就想都不要去想
但更坏的事就在此时发生
基辅人面临着更大的祸殃
贝琴涅戈部族发起了叛乱
扬言要把基辅人通通杀光
弗拉基米尔大公登上城门
看见敌人的气势十分嚣张
田野上到处是敌人的战车
红色的旌旗在晨风中飘扬
贝琴涅戈部族紧挨着基辅
算得上是基辅最好的邻邦
可今天竟突然间造起反来
让基辅人有一点猝不及防
但此事早被芬兰老人料到
都是那老妖婆在兴风作浪
她忍受不了的是平安无事
天下大乱是她最大的渴望
于是老人不得不采取行动
把一切的责任都自己担上
他知道基辅最需要的是人
一员能够叱咤风云的猛将
这个人一定是那个鲁斯兰
只要他能再来做一次新郎
柳德米拉也会因此而苏醒
世界又会恢复原来的模样
那是一个更为幽僻的山谷
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地方
那里有一汪泉水非常神奇
可以让死了的人即刻还阳
老人从那里弄来一罐泉水
一转身便来到鲁斯兰身旁
他把泉水浇在鲁斯兰胸口
也浇在特拉米尔的脖颈上
与他们两人一起活过来的
当然还有那个美丽的姑娘
他们立刻起身奔向了基辅
那匹马又一次生出了翅膀
敌人已堵住了所有的城门
基辅城里可谓是人心惶惶
和平的日子过得太长久了
没人知道怎么把敌人抵抗
许多武器被熔铸成了雕塑
到了此时已经派不上用场
那些士兵也太缺少了训练
到了此时也只好临阵磨枪
大公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只会一次又一次祈祷上苍
柳德米拉依然是昏迷不醒
让基辅人已经看不到希望
那战斗终于在午后开始了
敌人的冲锋像是海的潮浪
糟朽的城门很容易被攻破
于是只好冲出去拼杀一场
那场战斗打得太过于惨烈
直打到太阳也落下了山岗
双方也只好暂时鸣锣收兵
基辅人其实几近全军覆亡
弗拉基米尔大公见此情景
知道基辅已无法再来抵抗
于是下令准备了几面白旗
明天一早插在所有城门上
那是基辅人最难熬的一夜
没有一个人能把眼睛闭上
除柳德米拉之外谁都醒着
等着去向贝琴涅戈人投降
当东方的天空现出鱼肚白
当水面上泛起银色的波光
令人没想到是事却发生了
贝琴涅戈人开始哭爹叫娘
原来是鲁斯兰冲入了敌营
当贝琴涅戈人还睡在梦乡
他挥动着那把神奇的短剑
没有那个人可以把他抵挡
英雄鲁斯兰如雷神般降临
无数头颅告别了无数肩膀
基辅人也冲出了基辅城门
贝琴涅戈人几乎非死即伤
战争以我胜敌败宣告结束
基辅人把鲁斯兰捧为天将
他来到他岳父老人的面前
将黑海王的头颅仍在地上
把事情的经过从头讲到尾
然后便去到了公主的闺房
没想到公主立刻醒了过来
让先前的事变成大梦一场
我或许该结束这个故事了
但有几个人也该有个下场
一个是那个黑海王的脑袋
大公没让它去找它的肩膀
它被当成了会说话的皮球
放在了城门口供人们观赏
一个是那个恶人法尔拉夫
被基辅人每人打了个耳光
然后从基辅城被驱逐出去
背着可恶之名去四处流浪
特拉米尔又去做他的渔翁
只有那个老妖婆不知去向
尾 声
有人说我是鬼和神的邻居
我从没对此有过什么异议
正是因为与他们过于亲密
才能随口唱出这样的传奇
现在,爱情已经与我远离
我的灵感也已经所剩无几
风暴正在我的头顶上聚集
我的生命已不属于我自己
是要去天堂还是要下地底
鬼神们正在为此争来争去
从日出东山已争到日偏西
再等会儿吧,莫急,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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