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
在我的印象中,家里一直都是娘做饭的。在苏北老家,农村里的孩子都是称母亲叫娘,只有城里的才叫妈妈,但现在的小孩子也都学着城里叫妈妈了。但如我们老一辈的人,总还是觉着叫娘更亲一些。七八十年代,家里穷,饭也好做的很。早上一般是山芋糊涂,如是春夏季节山芋没的吃了,便是山芋干子,然后和上一点棒子面,一家人的早饭就出来了。中饭一年四季的就有几个花样了,榆钱开花时就蒸榆钱,用棒子面拌和一下,放到大锅里篦子上蒸熟了吃,我们姊妹四个一人一碗。篦子底下一般是胡萝卜汤或是白菜汤了(不限量随便喝),汤面漂着几个油花。那时油很金贵的,生产队分油,一人一年一斤,所以要省着吃。我家通常是用一个小油端子向锅里量油,端子是用一个瓶子的盖子做的,如现在啤酒瓶盖子,中间用一根筷子穿起,要吃油时就用这个端子向盛油的陶土罐里粘一下,放锅里水面上一旋。等槐树开花了,就是用镰掠了花枝,把花撸下来,依然是与棒子面拌了或蒸或煮糊涂吃。要不就是萝卜白菜汤,然后在锅边贴上锅饼,用山芋干子面或是棒子面。
家里烧锅一般是大大(家乡孩子对父亲的称呼)。坐在锅台门口,卷一支烟,从锅底抽出个燃着的草棒什么的,吱的一声就把烟吸着了。烟叶是外公自己做的,收了叶子,炕的金黄,捻碎了,加点酒,再滴上两滴香油,操拌起来,闻着就喷香的了。但夏天的烧锅一般就是我或是二弟。但有时也合伙烧,二弟拉风箱,我加柴禾。父亲身子一向单薄,干了一晌的活,要让父亲小睡一会,以便下午接着干活。那个年代,生产队的活是一定要干的,不然分不到粮食和油。我的父母亲偏还是个生产积极分子,记的小时候有半面墙上都是两个老人的奖状,生产队发的,最厉害的一次,是发了一个洗脸盆。把我们姊弟四个高兴的过年一样,都不舍的用。
烧锅的奖励是可以到门前的坑里去洗澡。水不深,最多时也就到我的膀头。大人是不在这个坑里洗澡的。脱光了衣服,跑起来,腾地一下跳进去,象小鸭子一样的扑腾。还要扎几个猛子。这时候往往邻居孩子也会来,就打水仗。有的还带来了武器,一个用竹筒做的水枪。一节竹子,前端开个小孔,用一小棒前头绕上布做个推杆,一个水枪就成了。父母是不许我到外边远地方洗澡的,必需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据说是一个算命的先生给算的,有天水关,在成年之前洗澡会被淹死。以至于现在我都不会游泳。一个标准的早鸭子。
如有亲戚来,做饭就要复杂了,必需要四碗的。杀个鸡,自己家养的,现在市场上的鸡是没法比的,香的很。切成了块,放锅里用油煸一下,油用的也要多的多,放了盐和酱油,然后就是细粉、白菜、萝卜,与鸡分开了各占四分之一。锅的周边贴上锅饼,通常也是好面的了,白白的,看着就流口水。吃饭母亲也允许我们上桌子的,学着大人的样子,吃一筷子,然后放下来,听他们拉会家长里短的,然后再吃。
现在生活好了,每顿饭都有几个菜,没有点荤的还吃不下。还有很多的外卖。家家都一个孩子,宝贝似的,做好的饭有时也不吃,偏是要点个外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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