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人：追梦人（五）

转眼间，时光流逝，已进入深秋。秋天，对于昔日的阿才来说，确实感到满目凄凉，意气消沉。可是，经过狂风暴雨的洗礼后，一扫过往秋天阴冷、苦寒、悲秋之气，改变了当初对待人生的态度，他渐渐感觉到，秋日天高云淡，一望无际，秋天是收获的象征，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是的，阿才带领塘猛村致富社全体社员，日夜奋战，艰艰苦苦走过了将近一年时间了。近一年来，在阿才带领下，尽管工作辛苦，每月仅领到一千元生活补贴费，可是，大家心情舒畅，不叫苦不叫累，团结一心，拧成一股绳，把鱼塘管理得有条有序，鱼虾渐渐长大，跳跃欲起，丰收在望。准备立冬后捕捞。

社员们看到鱼塘里的鱼虾频频直跳，想起不久，就要下塘捕捞了，心里乐开了花。这几天，大家越干越有劲。但是，阿才心里并不像社员一样高兴。因为，此时，他想起老人讲《穷秀才投塘》故事时的暗示，所以，他觉得捕捞期越近，越要慎重从事，决不能一时冲昏头脑，把就将到手的成果白白抛弃。

同时，他联想到，塘猛村致富社是村里第一个社会主义集体所有制共同致富社，其成败会影响到社员走社会主义道路问题。对此，捕捞不仅仅在于反映了一年劳动成果，更重要的是体现了走社会主义集体所有制共同富裕道路的优越性，体现了毛主席关于“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的重要意义。所以，保障鱼塘捕捞安全是一场严峻的战斗，如临大敌，像上甘岭战斗一样，只能赢不能输。于是，他对鱼塘的安全问题进一步加强，除召开全体社员会议，对鱼塘安全布置强调外，在加强了夜间巡逻同时，还悄悄地布置了暗哨，有目的有意识地进行监控，做到万无一失。

在塘猛村致富社做出立冬捕捞决定时，这个时候，在另一头的邓才发家中，也正在酝酿着一场恶毒阴谋——

邓才发的父亲邓大芳，在解放前是塘猛村最大的地主。邓大芳由于勾结恶霸分子，杀害我地下党同志，在村里横行霸道，霸占民田鱼塘，敲诈勒索，强奸民女，无恶不作，土改时，被我人民政府镇压。对此，邓才发看在眼里恨在心上。改革开放摘掉了地主帽子，更加使其胆大妄为。一有风吹草动，他就在暗地里进行破坏捣乱。农村土地实行单干私有化后，曾经有人承包村前这一口鱼塘搞养殖，邓才发不甘心别人利用自己的鱼塘养殖致富，于是，每当到鱼塘捕捞时，他都偷偷在半夜三更把毒药投放到鱼塘里，致使鱼塘鱼全部中毒死亡。第二天，当群众议论鱼塘的鱼死亡状况时，他就在群众中散布谣言，说鱼塘的鱼全部死亡，那是鱼塘里藏着一个‘地神怪物’害死的。然而，那个‘地神怪物’就是明朝穷秀才投塘自尽的化身。这样，善良的村民听到邓才发这么说，心里都产生起一种疑虑恐惧，半信半疑，谁也不敢承包村前这一口鱼塘了。

这一回，当得知村委会把村前这口鱼塘分给阿才的致富社放养时，邓才发心里又气又恨。他心里暗暗发誓：共产党断了我的财路，我也要断他的财路；决不能让他在我的鱼塘里致富。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

邓才发考虑到，尽管往日毒死鱼事件，都是自己来实施，二十多年过去了，一点走漏风声都没有。所放出的谣言，说是鱼塘里的鱼是‘地神怪物’所害，一直使村里人上当受骗，个个蒙在鼓里。这一次毒鱼行动，本来想自己再干一次，可是，想到自己已是八十多岁高龄，走动不大方便，力不从心。

这天下午，邓才发乘媳妇、孙子都回婆家了，便叫来自己大儿子邓阿龙、二儿子邓阿虎来到自己的房间，布置实施毒鱼计划。

“叫你们俩人来房间，有件重要事情交给你们俩人去做。”邓才发声音低沉地说。

“什么事？请老爸讲！”阿龙阿虎不约而同地说。

“明天就是立冬了。据说，阿才领导的致富社，立冬就要捕捞了。鱼塘是我们邓家祖宗传下的财产，决不能让这些人霸占我们的鱼塘发财致富。”邓才发脸显怒目地说。

“您说怎么办？”阿龙阿虎一齐说。

“今晚，半夜三更，你们俩人去毒死鱼。”说到此，邓才发咳嗽了一声。突然，庭院有人走脚步声，他立即叫阿龙到庭院看了一下。原来是两头猪在庭院中追赶。阿龙回来告知没有人，于是，邓才发紧接着说：“今天晚上凌晨，乘夜深人静，你们俩各拿一包我已经配好的毒药，偷偷地放散到鱼塘里，两个小时后毒药扩散，鱼闻到毒药气味就会死亡。”说完，邓才发从床底下拿出两瓶装的毒药，交给兄弟一人一瓶。紧接着，邓才发继续说：“毒死鱼，其目的就是让这些人放弃霸占我们邓家鱼塘，不让他们走社会主义集体所有制共同富裕道路。”邓才发说到此，又放低声音地说：“八十年代，农村分田到户实行单干，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我很为高兴。不久，我们邓家又有用武之地了。对此，对他们承包我们邓家鱼塘，我就暗中毒死鱼，让他们不敢承包，从而放弃鱼塘。他们承包养殖多少次，我就破坏多少次。毒死鱼这件事情，本来我不打算告诉你们知道。但是，料不到鱼塘丢荒二十多年后，旧梦重演。如今，我已人老体弱，力不从心。只有依靠你们了。”

阿龙听到父亲这么说，更激起自己的胆量。他对父亲说：“放心，我们一定按照父亲指教去做。”

“我们兄弟俩，一定像父亲当年一样，把鱼全部毒死。”阿虎紧握着拳头地说。

“一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邓才发凶神恶煞地说。

“是！”兄弟俩回答后，走出房间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