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东征不是我的亲哥哥,算是我们的发小吧,从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初就在一起玩耍,很多年两家住在一个“小北楼”里。 魏东征家和我家一样,也是兄弟三个。他是老大,老二魏西进和我可是老同学、老战友了。你想想,从小学、中学到军校,我们几乎是形影不离。后来他家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与我有关。我为什么要写“东征大哥”呢?因为,他在两方面可以说无意之中做了我的启蒙老师,影响到了我后来的人生轨迹。而多年以后他意外身亡,更是直接影响到了他的弟弟及他的妻子,形成有悖于人们习以为常的传统伦理的错乱,出现了与传统的婚姻道德观相矛盾的现象。而我也被卷进这场看似平静的风波中,亲历了事情发展的全过程。其中所包含的复杂的情感波澜到死也忘不掉。 东征大哥要比我们年长好几岁,很自然,在“小北楼”的那帮“野小子”里,他是最受敬重的。因为我们都觉得他知识最渊博,待人最有礼貌和热情,而且他性格温和,办事稳重。 东征大哥在我们还上小学三四年级时,他已经是市二中的初中生了,也许是高中生。那年月的小学生是没有外语课程的,不管是英语,还是俄语。有一天,我们这帮子野小子正在东院瞎玩,不知干什么好时, 东征大哥问我们:“你们想学俄语吗?”“俄语?那玩意儿好学吗?”我问道。东征大哥语气肯定地说:“好学!我来教你们几句。听着,星期日在俄语里就是‘袜子搁在鞋里’。”我们听了忍不住哄堂大笑:“哈哈,袜子搁在鞋里……太好学了!袜子搁在鞋里!”有一个男孩觉得不过瘾,对东征大哥说:“再教一句,再教一句!”“好!再教一句难一点儿的。听着,再见是‘打死你大娘!‘”又是一阵大笑。有的孩子笑得前仰后合,有的甚至捂着自己的肚子,可能是笑得肚子疼了吧。他们以为,苏联人就说这样的“屁话”,真好笑!后来,我们又跟着东征学了几句所谓的“俄语”,每一次大家都觉得好玩,好笑。我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笑,没有想到的是东征大哥的“无意施教”竟鬼使神差地把我“领进”了以俄语为专业,甚至作为人生职业的“歪门邪道”。这一干就是四十年。有一天,我去东征家玩,见他正在从屋里拉出来一根细细的铜丝,挂在墙壁高处的一颗钉子上。我问他:“东征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呢”他冲我微微一笑,答道:“我给矿石收音机拉根天线。”“矿石收音机?”我不明白。因为我家有一台电子管收音机,接通电源后,我特意从后盖的洞洞朝里面望过:好多个大大小小的电子管像电灯泡一样亮着。那些管子可娇气了,弄不好就烧坏了,里面一片乌黑,收音机就成了哑巴——再也出不了声了。“你看,这就是能收音的矿石,”说着,东征大哥拿出一个小木盒,里面躺着一小块金灿灿的小石头。“不会是金子吧?”我感到非常惊奇。“不是黄金。这种矿石有一个特性,它能过滤电波,让它们朝一个方向运动。”东征讲得兴高采烈。“那这是什么?”我指着一个破旧的小塑料圆盒问道。小盒子可能是用来装香脂的,也就是擦手油。没有盖子,只有一片平整的薄薄的铁片,从小盒的一侧伸出两根细电线,不知是干什么用的。“这就是耳机呀!收的电波转变为声音,我们就可以听到广播电台的节目了。”他一边说,一边掀起那片薄铁片。原来里边有一个马蹄形的磁铁,两端都缠满了细细的带漆皮的铜丝。磁铁两端与塑料盒边缘是齐平的。“我连接好矿石和耳机,你听听。”说着,东征大哥从地上捡起一根细细的电线,把它的线头和耳机的一个线头连接好。“你记着,这是地线,天线连接到矿石的一端,另一端与耳机的另一根线链接,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电路。你听听,有声音了。”他把耳机盖有薄铁片的那一面贴在我的耳朵上,果然,我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杂音,过了一会儿,听到了一个播音员响亮的声音::“SH市人民广播电台……”真是太奇妙了!“我也能做出这种收音机吗?”我急不可耐地想知道答案。“没问题!第一,你先去卖无线电元器件的商店买一块这样的小矿石。第二,从家里找一个盛过擦手油的塑料盒和一块平整的薄铁皮,用剪刀把它剪成小盒盖子那样大小的圆片,盖在盒上。第三,找一截废钢锯条,把锯条一头插进炉火里烧红,用钳子趁热把锯条头部弯曲成马蹄形状,截断后,再一次烧红它,取出后猛地把它扔进凉水里,这叫淬火。就是恢复钢锯条的钢性。接下来,需要把马蹄形磁铁的两端在砂轮上磨平,然后,你把我给你的细漆包线均匀地缠在马蹄形磁铁的两端。最后,想办法把这个带线圈的磁铁固定在小塑料盒里。就这么简单!”东征一口气说完了,盯着我看。我照着东征大哥的方法买回来了矿石,自己动手作出了“耳机子”并收听到了广播电台的声音。可是,这种收音机用起来太麻烦,必须用指头捏着耳机线头在矿石上找能收听到电台信号的那个“点”,很难固定住线头。后来,商店里开始出售组装收音机的各种元件、电路板。我终于组装成功一台六管收音机。那可是真正难得的成就感!后来,我家和魏家先后分别搬到了别的家属院。但是,我和东征大哥的弟弟——西进,1968年初一起升入市二中。几百名新生被分成了两个连。我们虽不在一个连,但是还是有机会经常见面,打个招呼聊两句。东征大哥中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好像是轻工业局下属的钢锉厂。我有几次路过这个小厂子,心想:“这工厂也太小了吧!”从1960年初开始,苏联在中苏边境不断策划和制造事端。就在1969年的3月中旬,中苏两国军队的武装冲突终于在黑龙江省的珍宝岛地区爆发了。中国军队果断开始自卫反击,狠狠地教训了入侵的苏军。当年12月的一天早上,我和魏西进等几名二中的同学,穿着新军装,斜挎绿挎包和军用水壶,肩背背包,与来自市区、G县等地区的数百名未来的战友集中,列队,沿着新华路朝火车站方向行进。市二中的鼓乐队在队伍前边开道,鼓乐齐鸣。真是非常隆重的送行仪式!我母亲和老牛姨都没来为我们送行。我们倒没有什么想法,也不觉得有什么令人难受的。几百名“新兵蛋子”“傻乎乎”地以为自己真的要北上,不是进京,就是开赴珍宝岛前线了。为国立功的时刻到了!当英雄的时刻到了!所谓的“军列”,实际上就是十几节“闷罐子”车皮,有门和两个小窗户,里面铺着白木板当床。点着两根蜡烛,光线暗淡,好像角落里放着一只大桶,可能是用来盛尿的。军列慢慢地开动了。接兵的军人在“闷罐子”里马上向大家宣布:“此次军列编号不是‘XXXX号’,而是‘XXXX号’。目的地不是北京,而是南下,H省某地。”我望着蜡烛那小小的火苗,倾听着车皮下边车轮与铁轨发出的“铿锵”声,难以入睡。有人说:“快到黄河铁桥了。”从未见过黄河的人纷纷爬起来,争先恐后地挤在小窗户旁,想看看夜晚的黄河景色。军列走走停停,次日清晨终于到达目的地——H省L市。车站广场上排列着十几辆绿色的解放牌大卡车,我们就站在大卡车里,沿着清晨冷清的街道,一路向西,开进了解放军某学校——番号:总字790部队。后来,领导才告诉我们:1969年,珍宝岛地区炮声隆隆,战斗激烈。部队里急需大批的懂外语的军人……经周恩来总理特批,解放军的这所外语学校在全国范围内率先招生复课了。那天早晨,一阵尖利的哨声催促所有的“新兵蛋子”胡乱打好背包,在宿舍楼前排好了队。“向右转,齐步走!”队长带领我们来到正对着学校大门口的水泥主路上。他下达口令,指挥全队一百多学员,从高到低排成一列横队,然后一、二报数。报数完毕,单数学员向前一步走。“听我的口令:全队向右看齐。向右转。单数的跟刘副队长走。双数的跟我走,齐步走!”队长跑步赶到了队伍的前边。单数的学员去了三大队(后来的英语系),而我是双数,被留在了一大队(后来的俄语系)。我感到疑惑不解:就在分专业的前一天,队长还让每一个学员填写了一份表格,其中有一栏是“爱好”。我毫不迟疑地填上了“无线电”。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提出自己的要求,你没看到宿舍楼前挂着的那条横幅吗?“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西进被分到了三大队,学习英语。从他那儿偶尔也听到有关他哥哥东征的消息:由于工作出色,他被列入后备干部队伍,当选为钢锉厂的团委书记。五年后,我留校任教,进了一大队的师资培训班。1974年底,各系师资培训班结业。我们就这样走上了讲台。西进表现不错,被选进校干训队,结业后把他分配到了学校后勤部财务处。再后来,他被调去和另一位干部去负责全校的被服管理、发放和回收工作。他们每天都要守在被服仓库里,等着干部或战士前来领取被服。大概是1976年初,我从西进那里得知,东征大哥结婚了,嫂子是一家印刷厂的工人,叫秀英。有一傍晚我去了西进的小屋聊天。他拿出一封信给我看。好家伙,足有五六页。字体娟秀,工整,一看就知道,写信的人非常重视这件事。写信的人叫田丽英,是我们市二中的同学。我见过她,姑娘挺漂亮的,身材苗条。“什么情书。你看看尽写的是什么,几乎全是国家大事啦,国际形势啦,工作啦……”“唉,你别着急呀!人家这也许是投石问路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挺漂亮的,中等个稍高一点。不过,听说她父亲有精神病。”我提醒西进。西进比我大两岁,24岁啦,该是谈恋爱的年纪了。我猜想,他西进不会不理睬田丽英的暗示。这是人家的隐私,不便打听。反正,他俩如果能恋爱成功,那还真是挺般配的一对呢。1976年7月28日凌晨3时42分,在河北省唐山地区发生了7.8级强烈地震,地震彻底震碎了魏西进和田丽英尚未编织好的爱情美梦。魏家出大事了!原来,东征大哥和市轻工局系统的70个人一起赴唐山参观学习,住进了唐山开滦煤矿招待所。招待所是一座7层高的建筑。地震发生后,这栋楼从楼道中间一分为二,北面的房间从七层到一层,一塌到底,而南面的房间则没有塌掉,但是也摇摇欲坠了。遗憾的是,东征大哥并没有住在南面的房间里。当时正是学校放暑假期间,我和西进都回家来度假了。河北省驻军在党中央、国务院和中央军委的指挥下,迅速出动赶赴灾区开展救援行动。各种救灾物资从全国各地源源不断地经由海陆空运往灾区。那时提出了一个口号:“自力更生建设新唐山!”魏家是怎样熬过那些日子的,。嫂子脸色苍白,憔悴。他们每天都生活在期待,失望,再期待,再失望,直至绝望的状态中。东征大哥是死是活,家人担惊受怕,坐立不安。各种各样的消息纷至沓来,不知是真是假。凡是认识魏家的人,和他们一样期待着东征大哥能死里逃生。一会儿有人说,有人在云南昆明的医院里见到了他,受了重伤,一会儿又有人送口信过来,称,沈阳的医院里有一名伤员特别像东征。一个多月过去了,东征大哥杳无音信。我母亲长叹一声,说:“完了,东征这个人没了。”开学了,我回校继续上课。东征大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东征大哥就这样从人间消失了。多年以后,普通老百姓才知道了有关唐山大地震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的真实数据。被称之为“二十世纪全球十大灾难之一”的7.8级强烈地震,共造成242419人遇难,164581人重伤,7218户家庭全家震亡。直接损失达到54亿元。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1976年9月9日,毛泽东主席与世长辞。中国人民在半年多的时间里经受了两次巨大的打击。那些天,哀乐阵阵,各单位都自设了灵堂,摆满了自制的花圈,人们沉痛地悼念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追思他老人家为了中华民族的独立与解放一生呕心沥血、奋斗不止的丰功伟绩。沉痛的心情刚平复不久,西进的父亲突然来到学校。听西进所在单位的人说,老人来是请单位领导出面帮助他做西进的“思想工作”。究竟又出了什么事情?非得魏伯伯从千里之外专程跑到学校来?那天,他让西进把我找了去,单独和我长谈了很久,称是“征求我的意见。”天哪!我听明白了魏伯伯的意思,心乱如麻。我该发表什么“意见”呢?东征肯定是在唐山大地震中遇难了。不幸的是,东征大哥的妻子秀英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这可是东征大哥留下来的骨肉呀!嫂子既舍不得打掉孩子,又舍不得离开这个家。而公公和婆婆又非常喜欢这个快人快语、心地善良的贤惠儿媳妇。老两口不想让儿媳妇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更不想让儿媳妇离开这个家。可是,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这让老两口犯了愁……秀英肚子里的孩子总有一天会哇哇坠地。到那时可怎么办呀?老两口思前想后,彻夜难眠,最后做出了一个连他们也感到于心不忍、心中有愧的决定:让西进多受点委屈,娶嫂子为妻,替他哥哥做这孩子的父亲。嫂子和小叔子结为夫妻,这历来被视为是违背伦理道德和被人们耻笑、谴责的行为。西进何尝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第一,他要承受住多么大的精神压力,亲朋好友、同学投来的异样的眼神,左邻右舍在他背后的冷嘲热讽、窃窃私语:“太不道德了!没出息!乱伦!”第二,他也许会想:“我这堂堂的一名解放军连级干部,连一场刚要开始的恋爱都要被迫放弃,还要立刻和昨天还叫嫂子的女人结婚入洞房?我这心里该是什么滋味呀!”据我猜测,西进肯定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决定,从家里跑回了学校。他有苦难言。而他父亲心急火燎,不敢拖延,所以,老将出马了,连夜亲自赶到学校搬救兵——恳求西进的领导一起帮助他做西进的“思想工作”,施加压力。毫无疑问,领导肯定尊重魏伯伯的决定,他可是1944年参军的老八路了。“魏伯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过,有个女同学挺喜欢西进的,一直给他写信……要是一定这么做的话,我觉得,这肯定会伤害到那位女同学,而且必须做通西进的思想工作。”实际上,我的话无足轻重,因为,魏伯伯已经早和西进的领导见面详谈过了,得到了领导们的全力支持。他找我谈话那不过就是走个形式。没准,他会和儿子说:“你看看,连大华(我的小名)都觉得你应该为你大哥做出些牺牲。”在多方施加的压力之下,西进妥协了。不久,他回家和秀英举行了一个简单朴素的婚礼,结为夫妻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孩子降生了,是个女孩。老两口见人就笑不拢嘴。我作为魏西进的发小,友情长达三十多年,应该无话不谈。但是,我不敢向他提及“思想工作是怎么做通”的话题,怎么就同意了父母的“错误决定”呢?没有深谈过。不管怎么说,应该承认,西进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一个胸怀宽广的人,一个敢于负责任的男人,也是一个孝顺父母的儿子。他视亲情重于爱情,值得我敬佩和尊重。假如我碰上这种事情,我没有勇气说:“我也会这样做。”在重重的压力之下,我的精神有可能会崩溃,也有另一种可能:我会逃避,逃之夭夭。其实,有很多的传统观念和伦理道德并不一定是正确的,相反,可能是传承了很多年的糟粕。人们很难接受有悖于传统观念的行为。我们也不会给西进父母贴上“冲破传统观念的束缚”的标签,或戴什么高帽子。他们的初衷很简单:留住好儿媳妇,保住已经故去的儿子的骨肉,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这没有什么不对呀!好在西进还没有来得及开始一场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恋爱。不然的话,他后来遵从父母决定的做法就会严重地伤害另一个姑娘。用不着说西进有多么崇高伟大的思想境界和精神。他肯定是经历了一场非常痛苦、刻骨铭心的思想斗争,“父命难违”呀!为了亲情,为了哥哥的孩子,也为了不让父母失望、伤心,他忍痛放弃了自己的初恋爱情。 1984-1985年,中国裁军一百万。我和西进都“被转业”了。他在他父亲的帮助下进了待遇很好的工商银行。2009年春节后,我应邀参加了西进和秀英儿子的婚礼。他们的儿子小名叫贝贝,早已不是那个小时候冬天总是拖着鼻涕,动不动就哇哇大哭的乳臭小儿了。站在我面前的已经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汉。西进和秀英满脸笑容,跑前忙后地接待宾客,三十多年过去了,不被人们看好的婚姻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顶住了人们的闲言碎语和怪异好奇的目光,更重要的是战胜了自己心里的“障碍”,克服了委屈不适应的情绪。看来,他两口子过得不错。在婚礼上,我也见到了东征的女儿——妞妞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一家人。我在心里默默地对东征大哥说:“东征大哥,你媳妇一家人幸福和谐,你的亲生女儿早已成家立业,并且有了自己的后代。你在天堂里可以放心了!”事实证明:亲情可以战胜那些世俗陈旧的伦理道德观念。唐山市建了一座《唐山地震遗址公园》,在大理石纪念墙上面刻着在地震中几乎全部遇难者的姓名。被遗漏死者的姓名可以补刻。我赶紧打电话给魏西,问他纪念墙上是否有他大哥的姓名。西进说:“应该有吧。他是和系统的70多人一起去的唐山。要是没有,都没有。可以问问我哥的单位。”我登录《唐山地震遗址公园》网站,发现公园设计得庄严肃穆,图片真实地反映了那场灾难的惨烈场景,看后令人感到惊心动魄。在如此巨大灾难面前,唐山人民依靠无比坚强的意志和自己的双手,重新建设了一个美丽的新唐山——这一切说明:人定胜天!我在网上的“网上祭奠”的“纪念墙位置查询”一栏输入了魏东征的姓名,并且给他献了鲜花和酒。可惜的是,没有他的名字。我心想用不着向他的弟弟西进核实此事了,因为我已经尽力了。 孟国华,男,汉族,1954/05出生,1969/12参军入学,中共党员,1974/12毕业于解放军洛阳外国语学院俄语系,留校任教。1985年转业至河北师范大学外语系,讲师。1991/02获北京大学文学硕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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