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地、小草
隙地、小草
企业公寓没有装修过的阳台正对着一块大约20多亩,不知是哪个单位买下已久,却迟迟没有利用的隙地,算起来,荒芜已有五六年了。
无人经管的隙地,野草丛生,一年一度,枯荣交替,从春雨催生出的欣欣向荣,到烈日炎炎下的满目苍翠,从秋风吹拂中黄绿交杂的斑驳,到瑟瑟寒意里全然的萎败焦黄,隙地变换着不同的画面,岁月也就在这不知不觉地变换中悄然流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人将一头黄牛牵进了隙地,黄牛可能是自然界最安详、最沉稳、最有耐心的动物,从清晨草儿还沾着露水到夕阳西下,草卷了、蔫了,这牛儿或立或卧,不紧不慢,阔大的嘴巴蠕动着,津津有味,周围的世界似乎与它毫无关系,静止在它的咀嚼中。
两只白鹭的意外飞来打破了这份寂静,它们飞翔、盘旋,一只歇在牛背上,另一只围着黄牛低飞跳跃,黄牛甩尾巴,摆头颅,抬前蹄、踏后脚,就像是慈祥的爷爷与调皮的孙儿,快乐而无奈,不知道在动物学里这白鹭与黄牛有什么渊源,何以如此有趣、相谐。
又过了一段时间,黄牛被主人牵走了,白鹭也再没有飞来,机器的轰鸣却划过这片隙地,隔壁的企业破土动工了,这块隙地成了堆土的场所。掘土机从早到晚将刚刚从地下挖起的泥土一车车倾倒在隙地上,成了一个个连绵的土丘,茂盛的或枯萎的小草被整片整片地埋在了丘下。夏日的骄阳下,土丘泛着灰白,大小不等、四角嶙峋的石块散落在土丘上,望着这了无生机的隙地,真担心,随风而起的沙尘会穿过阳台,侵扰家居。
因着这满目的黄土,已很不愿意驻足阳台去打量这块隙地了。一天清晨,阳台传来的鸟鸣唤起了我,目光随着小鸟的身影掠过,惊喜地发现,隙地黄色的土丘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了绿色。不知是风儿还是鸟儿,将小草的种子随意地洒在了土丘上,草儿们也就在阳光雨露下随意地发芽生长了,微风拂面,毛茸茸的小草正在土丘上探头探脑交头接耳呢。几番风雨,几日骄阳,那土丘绿色日浓,抬眼望去,就像一个个凸起的绿色波浪漂浮在隙地里,各种草儿从土丘的顶部向下蔓延,竟如翠色的帘幕把那黄色的土丘遮盖的严严密密,还有一朵朵白色、紫色、黄色的小花洒落在翠幕上,增添了些许妩媚。有了绿色,这隙地活了,白天听蝉鸣阵阵、夜晚闻蛙声一片,长风里有小鸟低飞,蝴蝶蹁跹。这片荒芜的隙地竟因小草而美丽,而生机盎然。
又是一夜风雨,黎明醒来,密集的雨点声似乎还没有从耳畔消失。走上阳台,欲出还掩的太阳将东边的天空染出了一抹橘红,连接这红色的是一片湛蓝,逾向西,蓝色逾深、逾沉。一弯明月还清清亮亮地悬在深蓝到似乎透明的天空,远处的山峦以黛色勾勒出清晰的线条,似乎近在眼前。太阳露出了半边脸庞,那金色的光芒浅浅地笼罩着隙地,隙地上的草儿,带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挺着柔弱的腰肢,迎着这淡淡的阳光,轻轻摆动着。隙地一片寂静却活力四射,看似普通却美轮美奂。
太阳又升起了一些,隙地边,临时搭起的简陋工棚里有了响动,一群建设者正走出工棚向工地走去,又一个朝气蓬勃的早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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