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糕粽子香满桥
静静的大运河畔有一座静静的桥,它弓着身,弯着腰,静静地站在这河畔,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人马,站了不知道多少个春秋。它静静地凝望着这河畔的一切,谁家出了名人,谁家娶了贤惠的媳妇儿,就连谁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它都能一一道来。
过了桥,下了坡,沿着一条两车来宽的柏油马路往东走,约摸不到两百米,有一所学校,这所学校似乎也为这十里八街的乡民增添了灵韵,不少人从这里走出去,出了名,这片土地真可谓是人杰地灵。
穿过一个最宽的胡同,走到胡同中间靠后的位置,有一户人家,主人姓张,妻子姓苏,家有两女,过得还算幸福。提起这位苏姓女子,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因为她有两手绝活,炸的一手好炸糕,包的一手好粽子,远近的乡民,凡是吃过了她炸的炸糕,她煮过的粽子,都会竖起大拇指,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这位平凡的奇女子就是我的岳母大人。
常常听媳妇儿讲起她的故事,小时候,家里的叔伯姑们都在一个很有名气的厂子里上班,现在的人们都亲切地叫它老纺织厂,年代虽然久远了,可是人们对它的感情不减,只不过那厂子已经成为了历史,这个我们暂且不说,岳母从一嫁入张家门,就没有正式的工作,她也不甘心做一个家庭主妇,于是就经营各种活计来谋生,她摆过小摊儿,推着小推车卖过雪糕,唯一让她自豪的就是后来跟着大姨姥去学习了炸糕手艺。大姨姥是天津三绝之一的耳朵眼儿炸糕的手艺人,在耳朵眼儿炸糕总厂上过班,岳母大人便跟着大姨姥学起了手艺,学成之后也有了自己的操作间,有了自己的专属摊位,摊位不大,一辆三轮车大小见方,我有幸见过炸糕成型的过程,一团柔软的面在她的手下倒也挺神奇,只轻轻一揉一揪,在油锅里游走一遭,一个金黄的炸糕就展现在眼前了,外焦里嫩,轻轻地咬一口,酥脆爽口,满口的豆沙馅在嘴里细细品味,回味无穷,在这一尺见方的一个摊位上,她一站就是二十多个春秋,街坊邻居们来光顾生意的也是络绎不绝,生意还算红火,攒了些钱,置了新房,从以前的大杂院搬了出来。二十年如一日,无论风吹雨打,你都能看到她站在那条街的路口,幸福地忙碌着,行人们每次路过那里,都忍不住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朝那儿望两眼,看看那诱人的金黄,闻闻那扑鼻的香味儿,少则花上一两元钱买来尝尝鲜,多则十几二十个,送给亲戚朋友们品尝品尝,过过嘴瘾!一站二十年,经营虽然没有扩大规模,但她始终坚持着站在那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因不忍心放下这门儿手艺。
岳母包粽子也是远近闻名的,每逢端午佳节的前一个月,她就早早地做起了准备工作,置办大枣蜜枣,购买粽叶,精心准备豆沙馅儿,佳节还没到,就早早地有人上门预定来了,几十个,成百上千的都有。最忙碌的就要数端午节前一天了,面对这么多的订单,我都有点儿不能按时交货的担忧,岳母却不慌不忙地一个个地包着,我们小两口儿也会过去帮忙,每逢那天,大家都会忙得顾不得吃饭,最熬人的就要数那天晚上了,天一擦黑,院子里那些蚊子早已盯上了我们,好在还有蚊子香,偶尔还会有点儿月色,伴着月色,我们进行着最后的冲刺工作,雪白的糯米,嫩绿的粽叶,各种口味的馅儿,加上一根根细细的线绳一个个待煮的粽子包好了就可以入锅了,煮粽子是要讲究时间和火候的,时间太短会生,时间太长就成一锅粥了,最享受的就是煮粽子的过程了,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粽香也悠悠忽忽地扑鼻而来,煮好的粽子,一过凉水,小心翼翼地解开,轻咬一口,黏黏的,甜甜的,香极了!天刚蒙蒙亮,成批的粽子早已摆在了街头,家家户户都会买一些,端午节那天,桥下的乡里乡亲家家户户都能传来粽子的香气,那时我们就会想,有不少就是出自我们之手的,站在桥上,看着静静的大运河,闻着扑鼻的香气,那是多么自豪的一件事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运河两岸花开花落,树叶绿了黄,黄了又绿,那座老桥依然如故地站在那里,陪伴它的有那炸糕的酥脆还有每逢端午节时那满桥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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