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兴东: 潮州凤凰塔游记

冬节前的一天，天气转暖，阳光柔和。我从饶平乘车前往古城潮州，逸致勃勃地游览了潮州“外八景”之一的“龙湫宝塔”——凤凰塔。

       上午九点，客车到达湘子桥，向对面的东门车站徐徐驶去。这时，我坐在车上，透过窗口向东南方向望去，但见一座高高的宝塔，巍然屹立在韩江河畔。早阳斜照，塔影倒映江面上，在涟漪微波中轻泛，旖旎多姿，令人神往。

        到站了，下了车，我立即回身穿过湘子桥，径自向宝塔所在位置的方向走去。

        据《潮汕风光》记载:凤凰塔，地处韩江东溪与北溪分流点东南岸上，距潮州市区东南一公里。古塔始建于明万历十三年(1585年)，历时十五年竣工，由潮州知府郭子章主持兴建，清康熙三十年重修。因遥对凤凰山，又与隔江的凤凰台相衬，故名“凤凰塔”，又因韩江支流涸溪从塔边向南流去，故当地居民大都习惯称为“涸溪塔”，而不常叫“凤凰塔”。

       顺岸而行，约有二十分钟，远远望见塔顶有个染着红色的宝葫芦。拐过潮州糖厂的外围，已看到了塔身的上半截。在塔顶边上有几丛杂草生长着，风轻轻掠过，微微地摆动，仿佛像老人的银须抖动。再行约数百米，穿过一片甘蔗园，猛然抬头一看:啊！一座巍峨耸拔的古塔就屹立在我的眼前。

     我兴奋地跑上前去，只见塔高约十三丈，绕基围一周约有十四丈宽①，七层八面。塔门正向江心，门首上镶嵌着一石匾，上书“凤凰塔”三字，还有两边对联，云“五柱擎天凤起丹山标七级，金轮着地龙蟠赤海镇三阳”。字体工整有力，刚中带秀，乃是明万历十三年郭子章所题。细观塔基围石构件上，竟刻有千姿百态的花卉鸟兽，栩栩如生，甚为动人。

      观宝塔身为中空，从上到下，均用方石和青砖砌成，四周墙厚约有两米，结构严密坚固。塔尖之上，叠着一个三米多高、重约二万多斤的铁葫芦。我不禁在想，四百多年前，那时没有起重机之类的现代化机械和工具，建造这样的古塔，其工程及难度之浩大，真是令人惊叹的啊！然而，它何以不是潮汕先辈人民的智慧和辛劳汗水的结晶呢！据说单为把那个铁葫芦搬上塔顶，勤劳而聪明的民工，就把运送葫芦的天梯搭了一公里，一直架到韩江对面的潮州城的南门外。

      这天，观塔的游人不多，门口有位看管古塔的老伯和一位售卖观塔票的阿婶。我向她购了票，走进塔内，塔壁上有旋梯一百六十四级，可登至最高层。刚上第二层，只见正面石壁上镶着“万古瞻依”的碑刻，又拾阶而上，各层四面，都有门窗向外开着，可供游人远眺江山秀色，远近高低，各有不同，直至极顶，八面围以石栏。这时，我登临其间，宛如身置云天，神致飘然，顿觉胸怀坦荡，豁然开朗。极目向西面俯瞰，凤城全貌②，一览无遗，高楼林立，鳞次栉比，绿瓦飞檐，映日闪光，古城新姿，变化辉煌！放眼向北遥望，有蒙蒙叠叠的云山，那便是凤凰山脉。眼光回顾，湘子桥上，行人如织，车马如梭；大桥下面，百舸争流，江轮突突，白帆点点，十分壮观。再顺流浏览，韩江似带，碧波粼粼，小鸟低飞，两岸风光，无比壮丽。向南远眺，涸溪分流，水流潺缓，烟波浩渺，萦绕数里，令人心旷神怡。隔江遥对着“外八景”中的另一景“凤凰台”，有如洲中明珠，衬对宝塔，美景双成！从东瞰视，却是东笔架上山脉，绵延起伏，碧山翠岭，高低各秀；茂林绿竹，万木争荣。山脚下一座座工厂烟囱林立，楼房幢幢；田野宽广无边，沟渠棋布……真是好一幅诗情画意，浓郁宜人的天然风景，尽收眼底。我的心陶醉在这美丽的祖国河山之中，使我情不自禁地吟道:

      潮汕儿女争上游，

      改革开放走前头。

      美好宏图胸中展，

      锦绣河山胜一筹！

        当我游兴正浓，在高高的塔顶上乐而忘返的时候，塔下传来了哨子声，是守塔的老伯叫唤游人下去的信号。我这才知道已是近午十一点多了，急忙顺阶而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座“龙湫宝塔”。上路之际，我禁不住回头一看，擎天屹立的宝塔，就像个历史的巨人，正向我招手再见！啊，再见！古塔，你四百多年如一日，风里雨里从不低头，坚强地守护着潮汕人民，你那不屈不挠的意志，激励着勤劳勇敢的潮汕儿女战惊涛、斗骇浪，在这美丽富饶的土地上，繁衍生息，世代相传。敬仰你啊宝塔！祝福你啊宝塔！你将看到，潮汕饶沃，地灵人杰，敢拼敢搏，人材辈出。在这新的时代，祖国会更加富强，河山更加壮丽，人民更加幸福！

注①宝塔实高十三丈七层，绕基围一周是十四丈四尺。

②凤城，潮州城别称。

                                            本文作于1985.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