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2021年9月27日）

　　时令虽然已过秋分，但连日来晴热少雨，气温仍能冲上摄氏36度多。

　　前日去老家，把后院略显枯黄的冬瓜藤、丝瓜藤清理干净，拆掉竹架子，翻新一下土地，预备再播些苏州青和苋菜种子。不料，开了两锄头柄长的地，累得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趁着小憩的功夫，我转入屋内，煮水泡茶，洗脸乘凉。我坐在窗前，一边悠闲的喝着茶，一边望着外边飘着泥土芳香的新翻土地，一丝丝愉悦感在心间慢慢升腾。

　　突然，一阵“喳喳”声，吸引了我的目光，一群麻雀翩然而至，身上羽毛的颜色，几乎与土地融为一体，若不细看，很难分辨出来。它们连飞带跳地在地上及菜叶间寻觅，不停地啄食蠕动的蚯蚓、蚂蚁、蚱蜢、小蛤蟆和多种虫类。偶尔也会跳到青菜旁，啄几口鲜嫩的菜叶过过瘾，讲究一下“荤素搭配”，噢——，对了，难怪有些菜叶边缘呈锯齿状呢。

　　如今，随着乡村生态环境的日益改善，树茂竹秀，青山绿水，麻雀的食物种类越来越多，摄入营养越来越丰富，选择余地也越来越大。

　　记得五六十年代，半山区农民以农为主，种田吃饭，上山砍柴，乡村经济不发达，食物匮乏，山野光秃秃的，麻雀的食物少之又少，只能以即将成熟的稻谷、麦子、高粱等等农作物为生，先食为快，与民争食，人们深恶痛绝，被列为“四害”之一，曾一度广泛动员群众，掀起高潮，采取多种措施，欲除之而后快。

　　那时，我尚年幼，也被裹挟其中，不仅趁夜掏它们的老窝取蛋、抓雏鸟或捕捉躲在草垛里的麻雀，还取得了用自制弹弓，打落过不少麻雀的辉煌战果咧！

　　现在看来，麻雀既吃害虫，又吃益虫；既吃即将到手的农民的主粮，又吃处于生长期其他农作物的叶子。这一切，通通列在它们的日常食谱清单上。它究竟对我们是有害还是有益，到底是害鸟还是益鸟，谁能说得清楚？！

　　我想，麻雀对于人类而言，它的存在，只是自然界众多生物中的一员，是一个小小的、独立的生命体而已，以食为天，生存所迫，无所谓好坏益害。我亲眼见过麻雀窝被捅，小鸟被捉，亲鸟勇敢地冲过来，围着头顶拼命鸣叫，久久不肯离去，以至使我产生会不会有被啄风险的想法的场景。那种非益即害、非此即彼的形而上学观点，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不到半个小时，其中几只麻雀离开地面，停在旁边的瓦盆上，迅速扭动脑袋，利用其边缘，蹭去粘于鸟喙两侧的残渣，然后，满意的鸣叫几声，“呼呼”扇动翅膀，一起飞走了。

　　留下捧着茶杯的我，独自静静地坐在那里冥想、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