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母亲父亲和儿子》十一

   强震虎和紫芸夫妻二人，带着女儿天兰和小儿子天强回到了徐村，来到了自己家中。田嫂就带着田勇和田丽芳两个孩子来看望他们了。两家四个孩子见面后，非常亲热。天强兴高采烈地拿出从舅爷爷和舅奶奶家，带来的香喷喷的花生米，给田勇和田丽芳吃。孩子们到了一起，像亲兄弟姐妹一样投缘和谐。田嫂告诉强震虎夫妻二人，说他们夫妻二人走后，保长贡家发来了几趟，都吃了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灰，就大发雷霆，狗比倒灶地駡了一通，灰溜溜地回去了。

   “看来，贡保长定要给我们找麻烦了。”紫芸愤然说。

   “你们别听他的，上头没下指标，他把人带去搁哪儿？他要天天赔吃赔喝，他能舍得？”田嫂笑着说，“贡家发是瞎捣蛋，吓唬人！”

   强震虎不无担心地说：“君子好说，小人难防啊！他贡家发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不可一世，什么肮脏龌龊的事做不出来？”

   “你们夫妻二人防着点也好。”田嫂关心地说着，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紫芸开始收拾房间，强震虎拿着笤帚打扫卫生，天兰和天强放开关在院子里的鸡、鹅、鸭，并给它们喂食料。有的鸡挤不进去吃不到鸡食，就跑去抢鹅食，鹅们就去追鸡啄鸡，鸡又去抢鸭食。谁知鸭怕鸡，就一味地躲闪避让。霎时间院子里你追我赶，奔溜蹦跳，鸡喳鹅叫，热闹非凡，生机勃勃。连天强也高兴开心地笑着同鸡鹅鸭们追逐嬉戏起来了。

   一个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家，除了种好管好地里的庄稼，争取多打粮食外，就指望搞点副业，养点家禽家畜来補贴家用了。强震虎一家人各尽所能，各显其力，忙着家务杂役诸事。尽管这样，强震虎心里还是惴惴不安，惶恐惊惧，不知这个贡家发保长什么时候来找他们家的麻烦？不过，强震虎早已作好准备，不管你贡家发保长采用什么办法，施展什么手段？强震虎就是一个字“拖”，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要是实在拖不过去躲不过去，那就跟贡家发保长摊牌。天明这孩子已不在强震虎的名下，强震虎名下没有壮丁，你摊什么壮丁，抽什么壮丁呢？于是强震虎一家人该做事的做事，该玩的玩去，到吃饭时，一家人共桌用餐。事态究竟怎么结局？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几天下来，三姨太贡美丽见保长贡家发没有动静，强震虎一家人还潇洒自如地走亲访友，跟没事一样，她急得憋着一肚子的气，这股气都不打一处出了。三姨太贡美丽想，她三姨太都是在为贡家发大哥着想，替大哥出气，你贡家发却稳坐钓鱼台，纹丝不动，一点不急，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你一个堂堂的徐村保长，政府要员，拿一个穷鬼农民强震虎都束手无策，毫无办法，你这个保长是怎么当的？真有点丢人现眼，令三姨太贡美丽小妹脸红羞愧！

   三姨太贡美丽气势汹汹地来到贡府。她的嫂子贡宋梅英笑嘻嘻地迎上来说：“四小姐回门来啦！我说呢，‘喜鹊门前喳喳叫，必有贵客会来到’。一大早起来，就有两只喜鹊在门前的树梢上喳喳地叫个不停，我就知道家里要来贵客了，原来还是四小姐你呀！”嫂子贡宋梅英惊异地咯咯咯地笑着砌了茶，款待四小姐三姨太贡美丽。

   三姨太贡美丽问嫂子贡宋梅英道：“大哥家发呢？”

   嫂子贡宋梅英立刻伸出一个指头搁在自己的嘴边“嘘”了一声诡秘地说：“你听！”

   三姨太贡美丽竖起耳朵，敛声屏气地听着，她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了滚雷般的鼾声，“啪嗤”一声都笑出眼泪来了。

   嫂子贡宋梅英没好气地駡道：“一头活猪！”

   三姨太贡美丽生气地说：“把他叫出来，我找他有事。”

   “白天就知道睡、睡、睡，晚上磨死人！”贡宋梅英埋怨着，气冲冲地走进房间大声粗气地叫道，“活猪，快起来，四小姐来啦！”

   贡家发“噢”了一声，翻了个身又鼾声雷动，如同啦风箱一样，真的又像一头懒猪一样呼呼大睡了。

   火冒三丈的贡宋梅英嫂子掀开被子，在贡家发旮着的屁股上“啪、啪”重重地拍打了两下。下手重了一点，直打得贡家发嗷嗷地叫着，跳了起来火爆爆地说：“你干啥呀？”

   “四小姐美丽来了。”贡宋梅英气鼓鼓地说。

   这时，贡家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了衣裤，刷了牙，洗了脸，就到客厅里来见四小姐三姨太贡美丽了。

   三姨太贡美丽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哥贡家发，鼓着的金鱼眼珠子上被眼皮包着，只露出一条缝，而且毫无光亮，还咧着鲶鱼般的大嘴，打着呵气，伸着懒腰，看来还没有睡新鲜。三姨太贡美丽顿觉好笑又好气。于是她说：“大哥，你光顾着睡大觉，不思办事！”

   “有什么事呀？”贡家发不以为然地说。

   “你找过强震虎那小子吗？”三姨太贡美丽很不高兴地说。

   “找过。”贡家发委屈地说，“我跑了几趟，都磨薄了鞋底，走凹了路啦！可就是不见强震虎的人影，真气死人了！”

   三姨太贡美丽提醒贡家发说：“他们又回来了，大哥你要抓紧点！”

   “急啥？”贡家发无可奈何地说，“目前还没有法子整治他们。”

   “怎的？大哥打退堂鼓啦？！”三姨太贡美丽莫名惊诧起来。她显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里也非常着急。于是她鼓励她大哥贡家发说，“不怕猪头不烂，就怕火功不到，只要心到功到，事情没有办不到的！”

   “我晓得，这事不办成功，我贡家发一世都咽不下这口气！”贡家发对他妹子四小姐贡美丽说，“你别急，性急了吃不了烫山芋。”

   “你要步步紧逼，让强震虎不得安生，乖乖就范！”三姨太贡美丽出谋划策了。

   “上头没有指令，你让我把人绑来后，我搁哪儿？我得天天赔他吃，赔他喝合算吗？”贡家发终于说出了他犹豫不决的难言之隐说，“那样村里人看了，不捣烂贡家发的脊梁骨还怪呢！”

   三姨太贡美丽听了大哥贡家发这么一说，也无以对答。过了一会儿，她说：“大哥要想法子把强震虎那三亩地套过来也成！”

   “要的。”贡家发苦思冥想了一会儿，阴险地说，“慢慢来，我有法子整治他的。”

   一场肮脏龌龊的罪恶交易正在酝酿形成。强震虎一家人能不能躲过，避让得开？这就全靠苍天有眼，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几天来，保长贡家发隔三差五的朝强震虎家里跑。强震虎都是笑脸相迎，好言相求。保长贡家发就是不买账。贡家发保长不依不饶地说：“你想把儿子天明藏起来就行啦？”

   “我们没有藏。”强震虎理直气壮地说。

   “那人呢？”保长贡家发大声武气地说。

   “他还小，还是个孩子！”强震虎百般解释说。

   “小？孩子？”保长贡家发把手朝空中一挥说，“你让他回来！”

   “他回不来了。”强震虎要摊牌了。

   “死啦？”保长贡家发恶毒地说，“死要见尸！”

   “你别咒人！”强震虎制止保长贡家发说，“天明已经过继给他的无儿无女的舅爷爷舅奶奶当孙子啦！”

   “不行，这是逃避兵役，是犯罪！”保长贡家发像一头被围被逼恼的恶狗一样威猛咆哮起来。

   强震虎从身上掏出一张把天明过继给他的舅爷爷舅奶奶的凭证给保长贡家发看，并说，“你去找他们说去，天明这孩子已不在我强震虎的名下，与我无关。”

   “不行就是不行！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保长贡家发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咆哮着怒气冲冲地出门走了。

   几天来，保长贡家发没有到强震虎家来骚扰催逼。强震虎反而觉得有点奇怪。他知道这些人绝对不会善甘罢休的，也许他们正在酝酿更大的阴谋。强震虎敏感地意识到情况不妙，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想到了保长贡家发那天说的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就是说。保长贡家发要在强震虎身上大做文章了，要拿他强震虎开刀了。保长贡家发无非是把我强震虎五花大绑地绑了去。要是这样，只要能保住天明这孩子，我强震虎也无怨无悔了。可是，那样一来，就苦了夫人紫芸和孩子们了。紫芸妹子跟了我强震虎，尽是受苦受累受罪，强震虎于心不忍，实在是对不住夫人了。天明是万万不能回来的，这家里的田地，家里的生活怎么安排，怎么维持呢？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这苦这累承受得了吗？自己的男人被绑被抓走了的伤痛凄苦，她承受得了吗？可是，在这动乱而无望的年代，一个小小的老百姓能有什么办法呢？强震虎也只有一脸的无奈无助。

   正当强震虎无奈无助，惶恐惊惧的时候，政府要抽壮丁的消息在徐村传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特别是那个兵油子徐云彪不知从哪个军，哪支部队开溜了，回到了徐村。这就证明了抽壮丁的消息是千真万确的。因为这种时候，徐云彪最忙碌也最吃香。徐云彪又可以弄点钱抽大烟上妓院了。卖壮丁是徐云彪的老本行，徐村人谁人不知，睡人不晓？

   紫芸听说徐云彪回来了，恨不得把他五花大绑了绑来，将他碎尸万段，煮了喂狗。强震虎安慰劝告夫人紫芸，说是徐云彪是个典型的可恶的地痞流氓，是个兵油子泼皮无赖，谁能替我们老百姓讨回公道伸张正义呢？我们只有破口大駡出口怨气罢了。

   强震虎清楚地知道，徐云彪是赶回来卖壮丁的。强震虎也曾想过，万一贡家发保长把他当壮丁绑了去，他也可以买一个壮丁去顶替。可是自己又没有这笔钱款。这两年来，虽稍有富余，都被用来买了三亩田地了，真是急死人了。究竟怎么办？也只好走一步打一棍了。强震虎笃信“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

   徐村的老百姓，已经被保长贡家发骚扰得惶惶不可终日。有的人家的孩子，听到抓壮丁这个消息，谁愿意去擋枪子，去当炮灰呢？他们连夜就溜出村不知去向了。

   这些天来，保长贡家发显得神气活现，也忙碌不歇。他把小分头梳洗得油光滑亮，鼓突的金鱼眼，网着血丝，凶光四射。他自己背了一把盒子枪，身边跟着两个背长枪的，像他的贴身保镖，也是听从他的指令执行差事的。保长贡家发昂首挺胸地走在徐村，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以往，人们见到他多半是闪躲避让。眼下人们见了他都笑脸相迎，高声请叫一身：“贡保长！”

   贡家发保长已经在徐村拿了几个信息不灵的倒霉的小伙子。当然贡家发保长也没有急着去强震虎家。他尽量在徐村耀武扬威，让强震虎看看他贡家发保长的威严架势，让你强震虎知道认识他贡家发保长的厉害。

   保长贡家发竟在徐村绕圈圈转框框，就是不到强震虎家，甚至于是过其门而不入。强震虎倒是越发惴惴不安了。强震虎不知道这个保长贡家发的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从其威武阵势看，他知道这个保长贡家发明明是在向他显威摆势，到时候来个出其不意，就要了强震虎的好看。强震虎呀，强震虎，你要充分作好思想准备，免得措手不及，不知应对。

   果不其然，那天强震虎一家人刚吃过晚饭，保长贡家发真的出其不意地来到了强震虎家。不过他没有带背长枪的兵，他自己却背了一把盒子枪大摇大摆地走进强震虎家。他在强震虎的笑脸相迎之下，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把盒子枪拿出来朝桌子上一放，一反常态地咧着鲶鱼般的大嘴朝强震虎一家人点头微笑。这种一反常态的举动，带给强震虎一家人的可不是好兆头。过了一会儿，贡保长笑嘻嘻地说：“震虎呀，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不是说了吗？天明还是个孩子。”强震虎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央求道，“请贡保长高抬贵手，天明已经过继给他舅爷爷舅奶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我怎么能改口呢？”

   “我们还是一个村的人嘛。”保长贡家发瞟了天兰姑娘一眼，心平气和地说，“不过公事还是要公办的！”

   “我家里没有壮丁，你就包涵点吧！”强震虎继续央求道。

   贡家发保长将手枪拿出来把玩了一下。天强被吓得哭起来，十二岁的天兰姑娘也被吓得差点钻到她母亲紫芸的怀抱里去了。贡家发保长又将手枪放回枪盒子里，哈哈笑着说：“那就这样吧！”

   “怎样？”强震虎惊异地追问道。

   “那就——”保长贡家发喝了口茶，笑咪咪地说，“你把天兰姑娘给我做儿媳吧！”

   保长贡家发这一语一出，如同五雷轰顶似的轰击着强震虎、紫芸和天兰姑娘，他们几乎是同时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跟了我家二愣子没亏吃。我们就是亲戚啦，不好吗？”保长贡家发恬不知耻，大言不惭地说。

   当初，你们利用三姨太贡美里丽，变着法子想把她紫芸嫁给贡家发的儿子贡二愣子，现在又来打天兰的注意，这简直是瞎胡闹，于是她说：“贡保长，你怎么想得起了的？”

   贡家发保长哈哈哈大笑说：“不好吗？”

   “天兰还小，才十二岁，万万不行。”强震虎坚决果断地说，“贡保长可不能开这个玩笑。”

   “个头这么高，都成大人了还小？”保长贡家发咧着鲶鱼般的大嘴，都笑出口水来了。

   “这件事，绝对不行！”强震虎态度明确坚决地说。

   “那你说怎么办？”保长贡家发开始不高兴了，他挂丧失脸地说，“我早就说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嘛！”

   “冤有头，债有主，这事跟孩子们没有关系，一切的一切你就找我强震虎吧！”强震虎非常气氛，就毫不客气地说。

   “那好，你就跟我走一趟吧！”保长贡家发的本性又显露出来了。他“呼”地站了起来，把盒子枪背上身说，“走吧！”

    女儿天兰和儿子天强一味地哭，夫人紫芸着急地说：“震虎呀，你不能去！”

   “走啊！”保长贡家发露出了狰狞的面貌恶狠狠地说，“要不要叫两个人来陪着你走？”

   强震虎让夫人紫芸拿了一件御寒的衣服给他，就跟着保长贡家发走了。

   强震虎被贡家发保长无缘无故地带走了。夫人紫芸、女儿天兰和儿子天强娘儿三人，抱在一起哭得像黄河溃了坝长江决了堤。他们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好像天都塌下来了。他们伤心悲愤，担惊受怕。许多乡亲们都来劝告安慰他们了，尤其是田嫂和五婶，一边好言相劝，百般安慰；一边也陪着她们母子三人流下了眼泪。

   强震虎跟保长贡家发来到贡府。贡府虽没有徐府高大深邃，豪华气派，但也是一幢高大挺拔，气势不凡的大宅院。

   强震虎跟着保长贡家发来到贡府的客厅。客厅里金碧辉煌，非常豪华亮丽。客厅里散发出一阵阵女人身上透射出来的浓浓的香气。强震胡感到一阵恶心，不由自主地捂了一下口鼻。三姨太贡美丽虚情假意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姑爷今天是稀客嘛。”

   强震虎想，我明明是贡家发保长，虽没有用盒子枪顶着，但也是被押着进来的，你还假充大好人，岂不是挖苦人？于是他气呼呼地说：“差点五花大绑，你还挖苦人！”

   “姑爷何出此言？”三姨太贡美丽故作正经地哈哈笑着说，“关起门来，我们还是一家人嘛。”

   强震虎瞅了她一眼，心想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你们不坑害我就是好事啦，还老虎捻佛珠，假充什么大好人呢？

   “我公事公办，我是把你强震虎请来的。”保长贡家发慌忙假惺惺地向强震虎好言相劝，并解释分析了厉害关系。他说，你强震虎已经是几十岁的人了，你与那些兵油子不一样。他们身经百战，到了战场上，经验丰富，知道该怎么躲子弹，晓得该怎么防炮弹。你强震虎没有经验，年纪也大了，也没有经受过那个场面，到了战场上十拿九稳是当炮灰，或是吃枪子。人都没有了你这个家怎么撑持下去？你不如花点钱买一个壮丁，做你的替身，这是允许的，我保长也好交差，你看行吗？

   强震虎和夫人紫芸也想过这件事，可是那来的这笔钱呢？于是他摇摇头摆着手说：“我没那么多的钱。”

   “你不是有三亩地吗？”保长贡家发顺势提醒强震虎说。

   强震虎考虑了一会儿说：“当兵打仗的人，谁还要土地？”

   “要不，让徐老爷给你先垫上。”这正中三姨太贡美丽的下怀，她得意地插话说。

   强震虎头脑清醒，他也意识到这是他们设置好的圈套让他钻的。强震虎虽然舍不得用血汗钱买来的三亩地，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贡保长也不会立地成佛，发善心饶过了他强震虎，田地也是身外之物，以后赚了钱还可以再买回来。于是他也就同意这么办了。

   保长贡家发见事已谈妥，他和三姨太的目的达到了，就得寸进尺地说：“你把三亩地都抵押过来，我保证三年不抽你家的壮丁。”

   强震虎看透了他们的心思，知道要是不这样，他们绝对不会饶了他。于是强震虎干脆利索，爽快响亮地说：“行。”

   这样，他们双方写了条约签了字画了押，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决定了这件事。强震虎怀着莫大的失落感回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