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萧玉堂要求考功名，萧古岩淡泊名和利

 萧玉堂从庶母口中获知儿子萧古岩有一些反常情况后，他想了很多，觉得这孩子怪可怜的，出娘胎就没有了亲娘。虽然有庶母照顾抚养他，但毕竟不是生母。老祖母虽然百般疼爱这个小孙子萧古岩，不过她过分宠爱，反而使得小少爷萧古岩娇生惯养起来了。想当初要不是老祖母，过分疼爱萧颜氏肚子里的胎儿，硬逼着夫人萧严氏吃下那么多的补品，胎儿发热正常，就不会生下怪胎肉瘤，夫人萧严氏就不至于被惊吓死。夫人因为分娩而伤了性命，这个悲剧的教训已经够深刻够惨痛的了。萧玉堂成婚多少年都没有子嗣，到四十岁才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聪明睿智的儿子，老祖母早也盼晚也盼，差点没有巴瞎眼睛，才巴望到一个可爱的孙子。如何教育和培养萧古岩这个孩子是家庭的大事，要谨慎，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可是老祖母对这个小孙子萧古岩过分疼爱娇惯，未能看到前车之鉴，没有吸取教训，闹不好又要阴差阳错地把萧家的子孙引向与萧家的祖训背道而驰的方向上去，这是非常危险的。

 老祖母啊，老祖母，老祖母信佛烧香敬佛，这是老祖母寻觅的精神寄托，怎么可以经常带着一个幼小的孩子跪在观世音的塑像前，烧香磕头，虔诚膜拜呢？这在幼小的萧古岩这个孩子的幼小的心灵上，将会打下怎样的烙印，留下怎样的印象，产生怎样的影响，老祖母可曾想过吗？更不应该的是，不该将《金刚经》、《楞严经》两部佛经拿给孙子萧古岩看啊！要知道萧古岩是萧玉堂的儿子老祖母的孙子，是地地道道的梁王的后裔，虽然萧古岩不能像梁王一样去称王称帝，但最起码要能够成为大清国的朝廷命官吧！

 老祖母这样让萧古岩这个羽毛未丰，不懂事的孩子过分接触佛事，烧香拜佛，求吁佛祖，让他沉迷于佛经，这样会将孩子引向那条路上去呢？这可是大事，也是方向性的问题啊！

 再说，萧玉堂到四十岁才得子，而且就是这么一个儿子，萧家的门面要靠小少爷萧古岩来支撑，萧玉堂这一门的香火也要指望萧古岩这孩子来延续传承啊！

 面对自己的母亲，孩子的祖母，萧玉堂又不好过分刺激她，孝敬亲生母亲也是做儿子的应尽的责任，最起码的品德。不过这事关乎萧古岩这孩子的人生走向问题，不说又不行。于是萧玉堂就以商量的口吻与孩子的奶奶说。萧玉堂要求母亲以后不要将自己颈脖子上的佛珠拿下来给萧古岩这孩子把玩，佛珠是信佛的人的信物，不好当玩物给人玩的，万一掉落地上，摔碎了就不吉利了。萧玉堂也希望母亲不要将佛门经书拿给萧古岩看，因为萧古岩那么多的四书五经要看要学习，哪来的时间去看《金刚经》和《楞严经》呢？那样本木倒置，会影响他的学业，耽误他的前程的！

 老祖母听儿子萧玉堂这么一说，心里也明白了许多，觉得自己有不当之处，不过她还是把锅甩给了儿子萧玉堂，她说：“我是老了，想事情不全面，看问题不大深透，你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怎么不早提醒一下呢？”

 “儿子疏忽了，大意了，我错了。”萧玉堂笑着这样说。

 萧玉堂的话明明就是把锅端过来自己认领了，责任有他自己担当了，这就是一个儿子对自己的母亲的体谅和孝敬吧！

 “玉堂，你放心，我将两本经书拿回来就是了。”孩子的老祖母对儿子萧玉堂说。

 “娘，你要找个理由说服你的孙子，然后把经书拿回来啊。”儿子萧玉堂交代母亲说。

 “这我知道。”萧古岩的老祖母说，“管孩子，教育孩子，我不能逞能，哄孩子我还是有一套的。”

 这时候，萧玉堂和他母亲孩子的老祖母不约而同地笑了。

 晚上，萧玉堂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和和睦睦，欢欢喜喜吃完饭，小少爷萧古岩亲热地挨着老祖母坐下。开席吃饭时，老祖母给孙子萧古岩挟菜；孙子萧古岩也给老祖母挟菜，这祖孙两人互相挟菜的情景，确实令人感动，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人伦之乐吧！

 “好孙子啊。”老祖母亲热地叫着孙子问道，“《金刚经》、《楞严经》那两本经书看完了吗？”

 “奶奶。”孙儿萧古岩亲热地叫着奶奶笑着说，“那两本经书我早就看完了。”

 “看完了，你就拿来给奶奶吧！”老祖母用手摸摸孙子的红扑扑的脸蛋说。

 “奶奶，你要啦？”萧古岩大概还想留着翻翻看看。

 “不是我要。”老祖母略微思考一下解释说，“是我跟一个僧人借来的，是他来催要了。”

 “既然这样，我拿来还给他算了。”萧古岩说着离席去将两本经书拿来交给了他的老祖母。

 老祖母接过经书，又安慰孙子萧古岩说：“这两本经书，就还给人家得了，以后我再从别处借几本经书来给你看就是了。”

 孙子萧古岩高兴地说：“好奶奶，还是奶奶理解我。”

 父亲萧玉堂听了说：“古岩啊，你就知道看经书，你知道你主要攻读的是什么？”

 “经书啊！”儿子萧古岩不假思索地说。

 “不是经书，是四书五经。专攻八股文。”父亲萧玉堂纠正说。

 萧古岩已经九岁的人了，这些年来学习进步很快，看的读的书也不少了，唐诗三百首、《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学习了《论语》《孟子》等作品。私塾老先生又给他开了小灶，特意教他读了宋词，尤其是辛弃疾的词，他自己又看了一些佛教的经书。可见他涉及到的知识面很广，掌握的知识也很丰富。他知道在中国，据他所知有三大派系；一是儒家，二是道家，三是佛家。这三家的观点不同，出发点也不同，但它们的作品都是经书。佛教有《金刚经》等经书；道教有《道德经》等经书；儒家有《四书五经》等径书。论语上说“学而优则仕”；道德经上说“道无道”；佛教主张戒掉一切私欲贪腐，要谈泊名利，普度众生。萧古岩虽然学的是儒家的《四书五经》这样的儒学，但他看好的还是佛教的经书。这倒不是说萧古岩否定孔子的学而优则仕，因为他觉得在腐败无能的大清国做官，贪官污吏横行仓促，民不聊生的环境中做官，除非你与贪官同流合污，不然你不是被害掉就是被革职清除掉。如此这样倒不如追求佛法，研读佛经，潜心修炼，超然悟空，静心悟道，从根本上戒掉私念贪欲，谈泊名利，普度众生。

 可是，萧古岩的父亲萧玉堂说绝对不希望儿子萧古岩过分去接触佛经的，他认为学习儒学，练习做八股文章，才是正道，其他的都是旁门左道。他总觉得他萧玉堂和儿子萧古岩都是梁武帝梁王的后裔，曾经是帝王将相人家，他们虽不能像他们的先辈梁王那样称王称帝，但在大清国某个一官半职，也是应该的，也对得起萧家的列祖列宗了。再说，儿子萧古岩迷恋佛学佛经，万一他别出心裁去出家当了和尚，他萧玉堂就是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这个姓萧的一房家族的香火谁来延续？

 萧玉堂和儿子萧古岩父子两人，一个敦促儿子把精力放在学习四书五经上，将来学成以后，进场科考，争取高魁及第，荣宗耀祖；儿子萧古岩一心想着今后出家遁入空门，修行悟道，研读佛经，遵循佛法，普度众生，他绝对是不会去做官的。

 萧古岩的这些想法和打算，只是暗暗藏在自己的心里，没有过分地说出来，刺激自己的父亲，他觉得他的父亲也不容易，于是他还是安慰父亲萧玉堂说：“爸爸，你放心，我不会放松学习《四书五经》的。”

 父亲萧玉堂听儿子萧古岩这么一说，放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