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十月怀胎孕育胎儿,五更分娩产下怪胎
萧玉堂和夫人萧严氏听郎中“恭喜你,夫人有喜了”这么一说,高兴激动得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地说:“是吗?有喜了!”
郎中笑着肯定说:“胎音强得很呢!”
萧玉堂和夫人萧严氏两人喜不自胜,重重地奖赏了郎中。郎中也满意地告辞走了。
夫人萧严氏有喜了,这个特大的喜讯在萧家传开了。一时间,萧家沸腾了,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主人用人,无不喜形于色,欢欣鼓舞的。甚至于有人激动得欢呼:“夫人有喜了,萧家有后了!”
尤其是萧玉堂的母亲,萧严氏的婆母,她听说“夫人有喜了,萧家有后了”,一时间喜出望外,高兴激动无比,那惊喜若狂的情态,简直是无法形容,难以描摹。她火急慌忙地迈开三寸金莲,扭动着稍显胖实的身躯,迫不及待地来到儿媳妇萧严氏的房间,跃进萧严氏的身边,抓住儿媳妇的手,一反常态,情不自禁,疼爱有加地说:“新娘子,你有喜啦?”
儿媳妇萧严氏微微笑着说:“娘,郎中是这么说的。”
“有喜就好,有喜就好。”婆母萧老妇人动情地一叠连声说,“早前娘错怪你了,错怪你了,你别往心里去。”
人啊,真个是“一捺三蔫,一抬三仙”,萧严氏与萧玉堂成婚后,多少年不孕不育,不生不养,受尽了婆母的冷眼、抱怨、怪罪,她始终抬不起头来,说话都低声下气,不敢出声,脑袋耷拉着,两眼低垂着,不敢正视一下婆母老妇人。如今她有身孕了,身价提高了,婆母竟然也哄着他,夸赞她了。她也有了底气了,说话有了中气,也大气了。萧严氏满脸漾着自信得意的神情说:“娘,媳妇到如今才怀上,迟了,迟了,让您老人家久等了。”
“不迟,不迟,不迟!”婆母一叠连声地说,“怀上就好,怀上就好!”
萧严氏原来是坐着的,这回赶忙站起身来,招呼婆母坐下,并要给婆母切茶说:“娘,您坐,您坐,媳妇给您泡碗茶。”
“新娘子,你坐下歇着。”婆母赶忙一把拽住儿媳妇萧严氏的手说,“你别管我老婆子,从今天开始,家里的一切事情,你都别管别问,你的头等大事,首要任务,就是护理孕育好你肚子里的胎儿,他可是你的心头肉,我们萧家的命根子。”
“娘,没事的。”媳妇萧严氏笑着说。
“你要保养好自己的身子,孕育好肚子里的宝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新娘子啊!”那个年代,不管媳妇多大的年纪,作为婆母,都不叫媳妇的名字,都称媳妇为新娘子。
老婆婆再三交代了媳妇后喜不自胜地出门走了。媳妇萧严氏看着老婆婆的背影,他想,你别唠唠叨叨地交代媳妇了,胎儿是媳妇的心头肉,她能不爱惜保护好胎儿吗?媳妇如今怀孕了,这回婆婆该高兴了,满意了。当初你不该那样嫌弃媳妇啊,叫媳妇尬尴难堪得抬不起头,都不敢高声说话了。现在你该清楚了,不是媳妇不能孕育,说不定是你们萧家的门风不顺所至,这怨不得媳妇。作为婆婆不能做大不正,老拿显赫的家谱来吓唬儿媳妇啊!你可知道儿媳妇也是名门闺秀,家人们虽不像你们萧家是什么梁王的后裔,但严家在当方也是很有名望的,跟你们萧家可以说是门当户对的了,怎么可以拿两副脸来对待媳妇呢?做婆婆的可不能如此绝情啊!婆婆也,你好自为之吧!媳妇好歹也是一个有品位有素养的人,是不会与婆婆一般见识的。
自萧严氏有了身孕以后,他的身价提高了,家中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萧玉堂的小妾去打理安排,用不着萧严氏操心烦神了。萧严氏就一门心地休息调养,孕育胎儿。婆母对媳妇萧严氏变得特别的好,可以用关心备至来形容了。婆婆舍得破费,想方设法弄了好吃的,一会儿鸡,一会儿鱼,一会儿鸭,一会儿肉,有时候端来桂圆大枣汤,尽量让萧严氏吃好喝好,调养好身子。萧严氏就一张嘴,就那么大的一个胃子,哪能吃的了,装得下那么多的美味佳肴呢?人是下牛呸,饿的时候,狼吞虎咽,什么东西吃起来都香,肚子饱了,不饿了,什么好东西都不想吃,也吃不下。要是你不吃,婆婆就站在面前硬逼着你吃,这真的有点难为人了。媳妇萧严氏要是再不吃,婆婆马上就拉长脸说,这些补品不是专给你吃的,你吃了就是给胎儿吃的,你不吃,胎儿不吃吗?婆婆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媳妇还能不听不依吗?
这样,萧严氏每天进食都像拼死吃河豚一样,来者不拒,尽量硬着头皮往肚子里吞食。如此这般,萧严氏的肚子渐渐地大了,人也长胖了,是虚胖是结实?他自己也说不清。不过萧严氏倒是有点担心,如此这样滋补下去,胎儿生长得过分硕大,难产就不好身受了。
1840年9月5日这天晚上,萧严氏肚子有点隐隐地痛,她敏感地意识到要分娩了,心里又惊又喜。她惊的是她是头一次分娩,而且是大龄产子,本来妇女生孩子就担着风险,她一个大龄妇女的风险尤其大,她初次生孩子能不担心吗?她喜的是她终于有孩子了,萧家有后了,怎么说她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丈夫萧玉堂,对得起他们萧家,对得起他们萧家的列祖列宗了。她相信,往后去她的婆婆再不会拿她开刷了。
萧玉堂获知夫人萧严氏要分娩了,喜不自胜地百般体贴安慰夫人。他也知道妇女生孩子是大事,不仅要遭受痛苦,而且还担着风险,马虎不得。萧玉堂立刻告诉他的母亲和他的小妾,孩子的庶母王氏,让他们去照应他的夫人萧严氏,并打发家人去把接生婆请来,准备给萧严氏接生。
接生婆被请来了,她是一位将近五十岁的女人,根据她的年龄推断,她给人家接生的次数也不在少数了,是个颇有经验的接生婆,也就心安了许多。
萧严氏的肚子越来越痛了,原先还能忍受,这会儿竟然痛的满头大汗,就差没有在床上打滚了。夫人萧严氏开始哼哼,有时还喊叫,声嘶力竭,怪惨烈的,令人担心。婆婆和孩子未来的庶母两人见其情景,立刻分别坐到萧严氏卧床的两边,一人抓住萧严氏的一只手,以示助产,好让萧严氏使出吃奶的劲。萧严氏疼得大喊大叫,被难产所困扰所折磨,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在接生婆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分娩生下来了。
这时候,连经验丰富的见多识广的接生婆都惊得目瞪口呆,她帮人接生千千万,从没有见到这种蹊跷奇怪的情况,夫人萧严氏产下的是一个大大的沉重的肉瘤。
婆母惊呆了,庶母惊呆了,所有过来看的人都惊呆了。萧玉堂感到不可思议。
躺在床上的夫人萧严氏,看见大家都如此情态,反应惊骇,竟然也不知所措,便强行昂头看了看她刚刚分娩的心头肉。已经精疲力竭的萧严氏莽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怪胎,是一个肉瘤,她也惊呆了。她十月怀胎,早也盼晚也盼,结果生下一个怪胎,这不让人笑话?这不羞死人啊?往后她萧严氏还怎么做人,哪还有脸面见人呢?她不明白她前生世作了什么孽啊?萧严氏又气又急、又恨又悔、又羞又愧、又惊又怕,这五味杂陈的滋味和不能自拔的心境,她像五雷轰顶,一下子就击垮了她,头脑轰然旋转,气息短促,奄奄一息,不多时她竟然就这么咽气了。
萧家原来是大好的添人进口的喜事,一下子竟然变成了丧事,一家人悲声一片,地动山摇;萧玉堂伤心悲痛至极,欲哭无泪了。
那个老婆婆,萧玉堂的母亲她不伤心,没落泪,有的是恨和羞,好你个萧严氏,你前世作了什么孽?落得这样的报应?你这不把萧家的人丢尽了?让人笑话死了!要让我老婆子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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