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雪
看雪
刘继智
一, 去深山看雪景
下雪了,屋外白茫茫一片,房顶上,瓦楞上也覆盖了厚厚一层雪,树枝上沾着一朵朵雪球,冰凌包裹树干,显得玲珑剔透,河里有厚厚一层冰,干枯的野草像针刺,突出冰面,我似乎看不见河水的流动。
雪后的山村是寂静的,大多数的村民都偎在被窝里,懒得起床,路上少了行人,只有一两行稀稀疏疏的脚印,印在雪面上,带出歪歪斜斜的曲线,一直向前延伸。
踏着松软的雪,就像踏在厚厚的海绵上面,每迈一步,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那声音很优雅、很柔美、很和谐,又很甜润,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样舒坦,走起路来也特别带劲。
雪花慢慢散散地飘舞着,有些恣睢、有些洒脱、有些随意,当然更多的是浪漫,我真的有点由衷地羡慕雪花,那种洒脱和随意,似乎是我一生刻意追求的,似乎是我一生都急切渴望的,但一生都难以达到如此境界。
那些雪花一朵朵、一球球,一丝丝、一粒粒,有时很大,有时又细若针丝、轻如粉尘,铺天盖地而来,轻扬舒曼而舞,或斜飘,或直落;或舞成曲线,或落下又飘起,这种飞舞之状真的会给人舒服之感。
但是,下雪的日子,天是灰蒙蒙的,目光所及之处不是很远,只见雪花儿飘,只见雪花儿舞,只见地上厚厚的一层雪,屋顶上厚厚的一层雪,远山迷蒙在雪花之中,难以露出真颜,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天气稍微转晴,我就有些迫不及待,我心里很清楚:看雪景,只有登高望远,那样的意境最开阔。
雪落深山,白雪皑皑。山里的雪,并不全是白茫茫一片,那雪景是有层次感的,白色之中也有些微的绿意,有的地方白的耀眼,有的地方是青白相间,有的地方青碧里面点缀着一朵朵的白花,一堆堆的似白色的棉被,青白相间的绿意,就显得更浓郁、更青嫩、更娇柔,
雪中的山野,依然少见行人,路上的雪,比路两边的雪要厚。林子里的雪,都是杂乱无章的,分布极不匀称,偶尔遇到一块平地,少杂草,雪也堆得很厚,如果场地很大,你就会发现上面布满了各种稀奇古怪、很有造意、很赋予形态的图案:竹枝状的一定是鸟儿觅食留下的;桐花状的一定是野兔子留下的;梅花状的一定是野山羊留下的;稍大一点的足印,而且一路拖泥带水的,那肯定就是野猪留下的……还有许多数不清说不清的足印,都深深地储藏于大脑深处,那些动物的足迹显现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图案,就像意象派的画展,那些画同样没有章法,同样,也不可能循规蹈矩、按部就班。
这是我喜欢大山的理由之一,这是我喜欢山野雪景的原因之一。这种喜欢是发自心灵深处的,绝没有一丁点的矫揉造作。
雪的形态,显得比较明显的就是新开的耕地,或者新建的水泥路,就像铺开的巨型棉被,就是缠绕在山间的玉带,白的太明显,太耀眼。
雪中的山,不但有层次感,而且赋予动态美,那厚厚的一层雪,逶迤如波似浪,在灰蒙蒙的天空之下腾跃舞动。偶尔,有野鸭从水库水面是腾起,一大群,足足有一百来只,它们像雁的队形,形成人字形,有时候队形又显得比较杂乱无章。它们一边飞,一边发出“呃,呃”地尖叫,那种叫声比较犀利,好像迫及心灵。还有树丛之中飞出一群小鸟儿,那鸟身材小巧,不足一寸长,行动非常灵便,也是成群结队的。
倘若你登上山顶,看雪景,依然是灰蒙蒙的一大片。但如果是大晴天,雪就显得很白,很刺眼。
一片白色洁净的世界无限展现在你面前时,你是何等的激动,你可能会情不自禁地吼了两句,你可能想在雪中跳跃或者舞蹈,或者奔跑,只有你的行为你的表情才能够表现你此时高兴喜悦的心情
二,去燕儿崖看冰瀑
几年前,也是一个大雪天,雪后初晴,我去龙船瀑看瀑布,看到的是冰挂,其中一处冰挂还转了几道弯,形状非常壮观。
前几天下大雪,我料定三天门系列几处瀑布可能都形成冰挂或者冰瀑,决定亲自去看看,我无数次去三天门观瀑布,但大雪天去三天门看冰瀑还从来没有过,主要原因是三天门本来就险而陡峭,天气好的时候,就很难顺利做过全程。如果河面结冰,几乎不可能通行,大雪天去三天门看瀑或者看冰瀑是有难度系数的。
但是,去燕儿崖看冰瀑却相对容易一些,因为进入燕儿崖第一道瀑布不需要爬山,没有极陡的山坡,进去难度系数不大,于是决定先去燕儿崖碰碰运气。
雪后的第三天,我踏着皑皑白雪,翻过水库西面的几个山坡,从桃园进入陡坡,但见峡谷两边的山坡上还是厚厚一层积雪,河面已经结冰,好在大部分的路程不在河沟里,只是偶尔才踏冰过河,但河水不深,河面上有一块块石头可以踏脚,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
进入余家沟之后,钻过一大片密密的竹林,不远处就到了燕儿崖了,大老远,我就听见了哗哗的瀑水的声响,心里好一阵激动,马上加快步伐,顺着河沟,又有些格外小心地向里面深入。
燕儿崖到了,摄入眼帘的几乎全是冰的世界,最下面的水潭已经堆积了厚厚的冰层,厚度起码有两米,那冰层几乎是纯白色,几乎是透亮的白,白的洁净、白的透明,
再往上看,便会发现,瀑布上面全是冰凌,一层厚厚的冰就像凝结在石壁之上,中间凹出部分溪水哗哗,声音清脆悦耳,似乐音,仿佛天籁,轻轻叩击心扉。
我激动不已,抬头仰视许久,整个心灵被这巨大的冰瀑吸引着,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人置身于冰雪世界,除了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外,也让自己的心灵受到了自然的洗礼。
无法用词语来形容那一次的兴奋之情,无法写意心灵的喜悦,那种欣喜,真的是三言两语能够表达清楚明白的。
我就坐在冰瀑下面的石板上,静静地听泉声,让自己整个心灵都沉浸于泉的氛围中、冰的世界里。
一个小时之后,我绕道燕儿崖,准备去斧头瀑和穿石瀑布继续看冰瀑,好不容易爬上燕儿崖上面,沿着山涧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达斧头崖下面,可惜,河面上几乎全部被厚厚一层冰凌覆盖,只好作罢。
三,去三天门看堆雪
不能够穿越斧头瀑和穿石瀑,我有点进退两难。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如果再下到燕儿崖,可能雪地打滑,不太好走。我只好顺着山脊一直往上爬,在荆棘丛里钻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路,在往上走一段,就是石人头了。
石人头,我们俗称人脑壳石,因为一丈多高的石头上大下小,形似人头而得名。
石人头的东面就是三天门,我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去探一下三天门。
从一天门到三天门,已经不可能,一则没有足够的时间,二则可能谷底都布满了冰凌,根本无法通行,但单独上去探探三天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到三天门看堆雪,看彩虹吻雪、彩虹堆雪、彩虹拱雪,我真的不是第一次。特别是几年前,和几位摄影大师去三天门,看到比较壮观的彩虹吻雪奇观,甚是惊叹。
从人头石爬坡上箱子石顶部,就是简易公路,走不了两百米,就到了三天门顶部,这条路以前走过,虽然是轻车熟路,但偏偏下了雪,从顶部下到三天门瀑布下面还是有一定困难的,我起先是沿着悬崖走,但走到一半,发现下面全是冰凌,无法通行,只好折回来,折转到南坡,探索着往下爬行,因为不是现成的路,荆棘太多,下的时候困难重重,我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下到瀑布底下。
瀑布下面堆雪很厚,最起码有五六米厚,尖尖的一大堆,这么大的一堆雪,以前是没有的,虽然三天门一到冬天,即使不下雪,也有堆雪奇观,但今年不同往年,雪堆得豪壮气派。再往上看,悬崖上果真布满冰凌,不时有一堆堆的冰凌从悬崖上落下,发出“噼啪,噼啪啪!”的脆响。悬崖下,到处看见手臂一般粗的冰棍儿。
准确说,此时的三天门,完全是一个冰雪世界,尤其是悬挂着的巨大冰瀑,就是水晶帘子,就像一个高大的白色布景,给三天门平添了神采和魅力。
这样的场景真的很难遇到,能够亲临,真的是此生有幸。
由于天色渐晚,再加之是一个人独探雪后三天门,另外,害怕悬崖上掉下的冰凌伤到自己,我只在三天门冰瀑下面停留了半个小时,遗憾的是,没有见到仰慕已久的“彩虹吻雪”奇观再现。
每一次探险都是危险重重,也充满孤独感。但因为有奇景,能够带来心灵的愉悦。此行,足矣!
刘继智简介
刘继智,男,湖北省作协会员,1981年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已在《小说月报》、《芳草》、《小说界》、《金山》、《散文诗》、《当代诗歌》、《湖北日报》、《辽宁日报》、《中国人口报》、《中国劳动保障报》、《美丽乡村》、《中学生》、《陕西文学界》、《六月》、《荷花淀》等全国200余家报刊发表文学作品1200多篇【首】,获得“全国青年散文大奖赛”、“黔台杯”、“丁玲杯”、“文心杯”等征文奖60余次,有作品入选《湖北大众文艺丛书》、《中国散文诗人》、《中国河》、《玄坛村调查》等多种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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