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抗日便衣队》十七

   茅山抗日便衣队的五十八个队员，就是五十八条好汉，终于全部归队了。为了庆贺前一个阶段在抗日斗争中取得的辉煌胜利，大家团聚在一起，第一次聚餐共饮，倒也十分开心高兴。

　　钱行队长和茅柳芳、茅春木他们三人也非常高兴。钱行队长十分激动地举起酒杯向大家敬酒，感谢大家奋力抗敌，打击日本鬼子，打出了茅山抗日便衣队的威风，打出了茅山抗日便衣队的名气；也预祝大家在今后的抗日斗争中取得更大的成绩，获得更大的胜利。钱行队长要求大家说，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聚会共餐，大家高兴要喝好吃好，但不能过量，酒喝过量了是会误大事的。我们是茅山抗日便队，茅山抗日便衣队的队员是从老百姓当中来的，我们是为了抗日救国，为了保护老百姓来打小鬼子的，老百姓就支持我们。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肩负着抗日救国，保卫人民的神圣大任，在残酷的抗日斗争中，在履行抗日救国的任务期间，茅山抗日便衣队的队员们，不能喝酒，也不准喝酒，否则就会贻误大事，其后果不光是人头落地的事，更严重的是会给抗战带来莫大的不可估量的损失！

“钱队长你放心吧，我们是茅山抗日便衣队的队员，不会麻木不仁，不会蛮喝狂饮的！”尚明月大声说。

“喝得醉醺醺的，迷迷糊糊的，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还能打小鬼子？”秃顶江保山哈哈大笑着说。

“喝得迷迷糊糊，大话雷雷，哼哼哈哈，也能把小鬼子吓跑吓死呀！”孙明道窃窃地笑着说。

“去你的吧！那样成了鬼子的刀下鬼，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呢！”尚明月也笑着打趣地说，“阎王爷不收，你只好做一个孤魂野鬼了。”

“酒鬼还能打小鬼子？手中的刀还未举起，就昏昏糊糊，歪歪倒倒趴在地上睡着了。”杨仁做出昏昏糊糊，歪歪倒倒的样子。

　　大家被逗得轰堂大笑起来。

　　大家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闹着笑着，气氛热闹欢快，轻松活泼极了。

　　酒足饭饱之后，茅山抗日便衣队的战士们还真的没有一个饮酒过量的，一个个都精神愉快，头脑清醒地围坐在一起说笑叙旧，交流他们打小鬼子杀小鬼子的经验感受。

　　茅春木站起来对大家说：“我们打小鬼子要抱成团，要团结依靠老百姓。”

“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和人士。”茅柳芳补充说。

“有枪的出枪，有钱的出钱。”钱行队长说得具体实在。接着他拿出一张支票朝大家晃了晃说，“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也需要钱，饿着肚子哪有力气去打小鬼子呀？没有枪支弹药拿什么去杀小鬼子呀？这是一张支票，你们大家猜猜看有多少大洋？”

“十块！”

“二十块！”

“五十块！”

······

　　茅山抗日便衣队的队员们，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估猜着。当钱行队长告诉他们这是一张两百块大洋的支票时，大家惊呼起来了，“乖乖哢咚”，两百块大洋别说他们没有见过，就连听也没有听说过，哪能不惊呼大叫呢？

　　茅春木也很兴奋激动地说：“这是陈芳和杨明两人弄来的！”

“抢来的，当土匪啦？”尚明月故意这样打趣地说。

“胡扯！”陈芳把头一甩，翻着白眼瞅了一下尚明月说。

“这是陈芳和杨明两人捐赠来的。”茅柳芳笑着解释说。

“陈芳和杨明鸟枪放炮啦！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呀？”孙明道误解了茅柳芳的话说，“不抢，天上掉下来的？”

“地上长出来的吧！”有人捞头不捞尾地插了一句。

“你们别打叉好吗？听钱行队长跟大说说！”茅春木挥着手让大家静一下。

“这是一个开明人士捐赠给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的。”钱行队长揭开了谜底后继续说，“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士和力量，人家出钱支援打小鬼子也是抗日，我们欢迎！”

　　这时候，茅山抗日便衣队的队员们，都朝陈芳和杨明投来了赞赏的眼光，并一致要求陈芳和杨明两人介绍介绍是怎么弄来这么多钱的。

　　陈芳叫杨明说，杨明叫陈芳说，两人互相推脱。杨明建议说：“陈芳你先说，说漏了我给补充，还不好吗？”

　　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陈芳这才接受了杨明的建议，清了清嗓子，开口滔滔不绝地说了。

　　陈芳今年三十岁了，还留着个小分头。他的名字是他老子娘给取的，他的小分头是他娘给留的，陈芳一直舍不得剪掉。陈芳脸蛋白净，说话有点腼腆，还真有点像个姑娘。陈芳在家排行老二，他上头是一个哥哥叫陈双。他爹妈想生一双儿子，将来好有帮有衬。生了大儿子后，就取名叫陈双。本来人的名字不过是让人呼叫的符号，也反应了人们的某种愿望，但跟实现这种愿望是毫无关系的。然而陈芳的爹妈还真的很幸运地又生了一个儿子，这就是陈芳，很巧合地遂了他爹妈的想生一双儿子的愿望。他爹妈想得美，又要想生一个女儿了，于是就给二儿子取了个女孩子的名字叫陈芳。

　　陈芳虽然不爱多说话，开口有点脸红，腼腆得像个大姑娘，可他心里明白。他为人忠厚诚实，很有正义感。他听说日本鬼子悍然侵犯我们中国，残忍杀害我们中国人民，光在南京就惨绝人寰地屠杀了我三十万同胞，心里气得直打鼓，憋闷难受，愤怒得喉管里直冒烟。陈芳为了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就参加了茅山抗日便衣队。

　　陈芳和杨明两人装扮成卖蔬菜的，混进了句容城，以卖蔬菜作掩护开展抗日活动，刷出了“小鬼子滚出中国去”的标语。小鬼子看到又是茅山抗日便衣队干的，十分震撼惶恐，整天惴惴不安；那些听任日本鬼子摆布的汉奸走狗及伪军们，一个个像着了魔似的，惊魂失魄地像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出洞了。

　　陈芳和杨明两人早出晚归，每天天不亮之前就挑着蔬菜进城，晚上天黑时又挑着担子出城回到住处。他们住在一个叫王柳莊的村寨里。当时他们两人想在一个菜农家借住，那个菜农告诉他们说，日本鬼子经常到他们村来清乡扫蕩，搜捕抗日分子。你们两人是外村来的，我一个农民保护不了你们。这个菜农将手一指，让他们两人到那个大户人家去借住。那个大户人家的主人叫王福臣，他人缘好，那门那派都不得罪。有一天晚上，有一个男子急急慌慌来不及躲闪，就躲进了王福臣家。鬼子追进村来了，还传来了紧促密集的枪声。王福臣明白了发生的一切，就把那个男人藏了起来。日本鬼子在王柳莊挨家挨户地搜查，要捉拿抗日分子。鬼子搜查到了王福臣家，领头的日本鬼子是个少佐。这个少佐认识王福臣，他们打过交道，就问道：“王先生看见没看见有一个抗日分子进村来？”

“那来的抗日分子呀？”王福臣故作惊讶地说，“找死呀！谁敢跟皇军作对？我没有看见。”

“我们看到那个抗日分子进村的。”鬼子的少佐肯定地说。

“也许进了村，又出了我们王柳莊，跑到别的村去了。”王福臣忽悠了鬼子。

　　日本鬼子在王柳莊折腾了一番就撤走了，那个抗日分子就这样被掩护下来了，逃过了一劫。

　　那个菜农最后对陈芳和杨明两人说：“你们到王福臣家是最好不过了。”

　　王福臣四十多岁，也是个白面书生，一表人才，从他的精明和善的眼神看来，给人的印象不差。他是个开明人士，一生乐善好施，什么铺路修桥啦，他都愿意掏钱，舍得掏钱。他认为人生在世，要多行善事，多做好事，将来到了阎王爷那儿就不会受折磨了。

　　陈芳和杨明两人，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拜见了王福臣老先生，看看他究竟是何等人士？

　　陈芳和杨明两人来到王福臣家。王福臣的家人通报后，王福臣立刻召见了他们二人。王福臣老先生从上到下打量着陈芳和杨明两个年轻人，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多问，就叫家人把他们两人安排了一个住处。这样，陈芳和杨明两人就在王福臣的府上安住下来了。

  　陈芳和杨明两人，每天晚上在村里收购一些蔬菜，天亮之前就挑着进城去活动了，多少天来都相安无事，而且每天王福臣都共他们二人好吃好喝。陈芳和杨明二人每天出去干什么，王福臣从来都不闻不问。其实，王福臣老先生心里清楚明白得很。茅山抗日便衣队，这些日子来骚扰小鬼子，打击小鬼子，甚至于杀了鬼子，这些对中国人来说是大快人心的事，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王福臣这么聪明的人能不知道？他估猜猜也晓得陈芳和杨明两人的来历呀！

　　一天，陈芳和杨明两人，在县城里活动了一天，天黑时又出了城。他们两人发现守城门的只有两个鬼子，以往都是两个鬼子还带着六个伪军，他们想杀日本鬼子就是没有极佳最好的机会，看来今天机会来了，就凭他们两人的武艺功夫，对付两个鬼子，杀掉两个鬼子，简直是易如反掌，不用吹灰之力。陈芳和杨明两人灵机一动，决定杀了两个小鬼子。陈芳和杨明两人来到城门口，鬼子要检查，他们两人装得笑嘻嘻的样子。他们一个让左边的鬼子检查，一个让右边的鬼子检查。这时候，陈芳朝杨明点点头作了暗示，两人同时快速出手，一拳狠命地砸在鬼子的脑门上，两个日本鬼子顿时目眩头晕，两腿发软，翻着白眼，“通通”两声，就像死猪一样栽倒在地上了。陈芳和杨明两人眼尖手快，就地取材，拿了鬼子的刺刀结果了两个鬼子的狗命。

　　陈芳和杨明两人杀了守城门的小鬼子后，就火急慌忙地离开了现场，加块了脚步回到了王柳莊，走进了王福臣老先生家的大院。陈芳和杨明两人暗自发笑，心里也特别快慰高兴。尤其是十八岁的杨明，他恨透了小鬼子，就是这些野心勃勃的日本鬼子，万恶不赦的东洋日寇，悍然发动了侵华战争，他父亲就是在孙立人的税警总团服役的，后来在淞沪会战中，英勇顽强地跟小鬼子进行战斗中献身的。今天他们两人杀了两个小鬼子也算是解了丧国之痛，报了杀父之仇，解了心头之恨，出了他们的满腔的怨气！

　　陈芳和杨明两人高高兴兴地吃了晚饭，准备好好休息一夜，明日一大早就谢过王福臣老先生并向老先生告别，起程回茅山村归队去了。

　　这时候，王柳莊人声嘈杂，全村的狗叫声此起彼伏，一声紧似一声，偶而还传来了枪声，也有人大呼小叫，说小鬼子进村来了。听说鬼子是来追查捉拿杀死守句容城门的两个鬼子的茅山抗日便衣队的。

　　事关重大，王福臣老先生急忙找到陈芳和杨明两人说：“你们两人必须躲一躲，小鬼子是来捉拿你们的！”

“那我们两人赶紧走！我们不能连累你。”陈芳和杨明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走？往哪儿走？”王福臣老先生笑着说，“到处都是日本鬼子和伪军，出门就被抓，就没命！”

“我们跟小鬼子拼了！”陈芳说得非常轻快。

“我们一人杀两个小鬼子就赚一个！”杨明也下了必死的决心。

“这哪是个办法？你们杀了小鬼子，解了气也跑不掉，我全家定然要遭到灭门。”王福臣老先生指着他的豪宅说，“这点祖业，就会付之一炬！”

“那我们两人还是逃走为好，不能连累你！”陈芳和杨明都非常愧疚地说。

“不行。”王福臣老先生胸有成竹地坚定地说，“你们到我夫人房间里的大橱后面有个夹层，委屈你们二位暂时躲一下，天塌下来都要稳住情绪，千万不能动，不会有问题的。”

　　鬼子真的来了。领头的是小鬼子的一个少佐。这个少佐对王福臣老先生很客气，叫他的鬼子兵站在门外，他自己进了王福臣的家。原来日本鬼子想拉王福臣老先生出来替鬼子做事。

　　王福臣老先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让他当汉奸去危害中国人，他能答应吗？他采取了走一步打一棍的办法，一直在跟小鬼子周旋，敷衍忽悠日本鬼子。他见少佐来了，慌忙迎上来故作笑态并且谦恭地说：“少佐稀客嘛！请坐。”

“我的，执行任务的！”少佐极其严肃地说。

“到我这里来不喝茶，还执行什么任务？”王福臣故意这么说。

“是来捉拿要犯的！”少佐摆出一付猪八戒的脸譜说。

“我这里那来的要犯？少佐别开玩笑啦！”王福臣哈哈大笑说。

“茅山抗日便衣队的有？”少佐追问道。

“我这里那儿来的什么便衣队？”王福臣知道日本鬼子忌讳“抗日”二字，就只说便衣队，又轻松自然主动地说，“不信，你搜查搜查看。”

“要的，要的！为了你的青白。”少佐一边说，一边叫进来两个鬼子兵，叽哩哇啦地交代了几句，两个鬼子就开始搜查了。日本鬼子在村子里老百姓家里搜查，总是横冲直撞，翻箱倒柜，闹得鸡犬不宁，把老百姓家里折腾得乱七八糟。老百姓一家家都苦不堪言，恨透了这些该死可恶的日本鬼子。日本鬼子在王福臣家里，只是文明搜查，还算客气。两个鬼子到处找找看看，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人就收队走了。

“当初，听到日本鬼子的少佐说话的声音，我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他杀了。”杨明情绪有点激动地说，“当时陈芳阻止了我，我自己也想，不能做莽张飞，莽撞了也会闯大祸，酿成大错的，就忍着没有动。”

“后来呢？”几个茅山抗日便衣队的队员们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后来？”杨明笑了笑，把后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大家作了介绍。

　　鬼子从王福臣老先生家撤走了。王福臣老先生把陈芳和杨明两人请了出来。他们两人来到客厅里，时钟已经敲响了十点。王福臣老先生给他们两人各砌了一杯茶说：“你们两人先喝点茶压压惊，你们两人是好样的，我早就看出来了。”

“我们很抱歉，连累你了。”杨明有点愧疚。

“我们两人给你添麻烦了。”陈芳也面带愧色地说。

“这是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中国人，别说见外话。”王福臣老先生笑着说。

　　杨明和陈芳两人打算趁天黑告别王福臣老先生离开王柳莊。

　　王福臣老先生告诉杨明和陈芳两人，他已派人打探过，小鬼子摆开了一定要抓你们两人的架势，在王柳莊的各要道路口都设了关卡。小鬼子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两人不仅走不出去，就是飞也飞不出去。你们两人暂时住在我这里没事的。你们两人千万不能出去，就坐在这里喝茶休息，该睡时就睡觉，到吃饭时就吃饭，等小鬼子真正撤走了平安了，你们再走不迟。

“那就多谢王先生了。”陈芳和杨明两人表示万分感谢。

“你们是把性命挂在裤带上，将脑袋拎在手上抗日的，掩护抗日人士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职责，是我们应该做的，还说什么谢不谢的！”王福臣老先生不无感慨地说，“小鬼子侵犯我国土，屠杀我同胞，令国人愤愤！打鬼子，我王福臣拍手称快，大力支持，但要我去杀鬼子打鬼子，我是没有这把力气了。然而，支持抗日，掩护抗日人士，是我王福臣义不容辞的职责。我想你们茅山抗日便衣队也不容易，也需要打小鬼子的经费，我打算捐献两百块大洋，请你们二位带给茅山抗日便衣队，就算我王福臣为打鬼子抗日尽一点心意吧！钱不多，以后需要我王福臣做什么，请来找我。”

“王先生真是深明大义之人，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表示感谢！”陈芳和杨明两人在王福臣老先生家里呆了两天，等到小鬼子全部撤走了，根据王福臣老先生派人打探，比较安全了，陈芳和杨明两人才在一天夜晚，告别了王福臣老先生，连夜离开了杨柳莊，踏上了回茅山村的路道，经过艰苦跋涉，终于回到了茅山村归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