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金石问世脱娘胎，宝钗育儿为人母

  宝二奶奶薛宝钗和袭人两人，睡在床上谈了一夜的心里话，发了一番感慨，口头约定两家结为干亲，便满意的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待到他们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丫头们端来了漱洗的温水，沏好了香气浓郁的茶水，摆好了丰美的早餐。袭人梳洗完毕，喝了早茶，用完了丰盛的早餐，准备告别宝二奶奶薛宝钗，到板儿那里，约了蒋玉涵打道回府。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八点，宝二奶奶薛宝钗起身打算送送袭人。宝二奶奶刚站起身来，眉头皱起，感到不舒服。袭人看到了急忙问道：“宝二奶奶你愁眉不展的，哪里感到不舒服？”宝二奶奶道：“我感到肚子有点儿隐隐作痛。”袭人惊异道：“怕是临产期到了，宝二奶奶你要注意哟。”宝二奶奶薛宝钗道：“不会吧，应该还有几天才是临产期。”袭人道：“这不好说，提前落后的情况都会有的，宝二奶奶要重视点啊！”宝二奶奶薛宝钗道：‘这我知道，没事的，你放心吧。’’

   袭人过去先是伺候老祖宗贾母，老祖宗把她赏赐给了宝贝孙子宝二爷贾宝玉，他就一心一意伺候宝二爷，宝二爷跟薛宝钗成亲后，她又尽心尽意伺候宝二爷和宝二奶奶薛宝钗两人，这回她恨不得留下来好好照应伺候宝二奶奶，守着宝二奶奶薛宝钗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她自己怀有身孕，又一夜没有睡好，她得回去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调养身子，保养胎儿。于是袭人以一个老大姐的身份，跟麝月、秋雯、五儿、蓝花和秋菊以及婆子们交代，叫她们潜心一意地伺候好宝二奶奶。她说，生孩子是女人一生的大事，也是最痛苦最危险的事，你们不能马虎大意，要把王夫人和平儿奶奶请过来，要火速请来医生和接生婆，要做好一切准备。袭人甚至于连饮食安排搭配都作了安排交代。袭人临别前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清楚后，才安慰辞别了宝二奶奶出门走了。

   麝月和秋雯两个丫头坐在宝二奶奶身边一步不离，伺候宝二奶奶薛宝钗；蓝花和秋菊两个丫头一边烧水，一边煨汤。蓝花把炖好的桂圆参汤端过来交给麝月，由麝月一口一口地喂给宝二奶奶，用以补充气力，提振精神，待到生孩子时，宝二奶奶就有劲有力气了。这是民间流传的也是常用的有效的催生的办法。五儿丫头专做跑腿的事情，她火急慌忙地把王夫人和平儿奶奶叫来了。

   王夫人听说宝二奶奶薛宝钗要临产分娩了，心里感到一阵惊喜，她梦寐以求，盼望已久的孙子就要降临面世了。她喜不自胜，但也担着心思，宝二奶奶薛宝钗的身子挺得住吗？分娩能顺当吗？王夫人知道有钱人家的少奶奶，平时缺少活动，营养补品吃多了，婴儿发育好，长得快，个头也大难产的是多数。女人分娩产子是非常痛苦，也非常危险，如果宝二奶奶薛宝钗遇到难产，她吃得了这种苦头吗？她挺得过来吗？平儿奶奶道：“宝二奶奶，你要挺住，我知道此刻你的肚子是非常疼痛的，简直是难以忍受，你要忍住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王夫人道：“蓝花、秋菊，你们煨点桂圆参汤来给宝二奶奶喝了提神加力。”麝月道：“刚才已经给宝二奶奶喝过桂圆参汤了。”“很好，很好。”王夫人满意地问道，“五儿，五儿呢？”五儿急忙说：“哎，王太太。”王夫人道：“你快去把王御医和接生婆李婆子请来。”

   李婆子是京城里有名的接生婆，她从事接生婆的活计已经几十年，经验丰富，手段娴熟，不管白天黑夜，随叫随到，倒也幸苦。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上已经刻上了岁月的痕纹。接生婆李婆子在五儿的引领下来到了怡红院，平儿奶奶把她引进了宝二奶奶薛宝钗的卧室，大家请了安就开始诊断了。

   王御医早先就到了怡红院，他已经替宝二奶奶把脉诊疗过了，觉得宝二奶奶薛宝钗脉象正常，血脉平和，颤动有力，没有妇胎高血压的症状，因胎儿发育好，长得大分娩可能痛苦一点，应该说没有问题。这会儿王御医正坐在客厅里品茶休息。

   蓝花端来一盆热水，让接生婆净手。接生婆净手消毒后，戴上经过高温消了毒的白色手套，给宝二奶奶薛宝钗轻抚按摩，磨正胎位。宝二奶奶薛宝钗感到肚子痛得厉害，亲娘妈妈地大喊大叫起来，声嘶力竭，令人揪心。宝二奶奶薛宝钗撕肝裂胆般地喊叫了一会儿后，开始分娩了。麝月和秋雯两人把宝二奶奶扶起来坐在床沿上，他们两个丫头跪在床上宝二奶奶的身后，一个抱住宝二奶奶的腰，一个给宝二奶奶檫汗，这样好让宝二奶奶使劲用力。王夫人和平儿奶奶分别坐在宝二奶奶薛宝钗的左右，一个抓住宝二奶奶的左手，一个抓住宝二奶奶的右手。宝二奶奶薛宝钗在接生婆李婆子的助力护理下，死死抓住王夫人和平儿奶奶的手，用尽平生的力气，咬牙切齿，声嘶力竭地喊叫，王夫人和平儿奶奶的手都被宝二奶奶薛宝钗捏痛了。随着宝二奶奶薛宝钗那撕心裂肺般的惨烈的呼喊声，新生儿降生于产盆里了，传出了令人惊喜的“咯哇，咯哇”的啼哭声，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

   接生婆李婆子很麻利地用温水给新生儿净了身，笑着对王夫人说：“王夫人，恭喜你添孙子了。”王夫人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她说：“平儿奶奶，你给李婆子添点彩头。’’大家都显得很高兴。蓝花和秋菊煨好了檽米粥，调放了红糖，端来给宝二奶奶薛宝钗吃。宝二奶奶薛宝钗用了劲出了力，分娩时耗尽了精力，真的又累又饿，便狼吞虎咽地吃了红糖粥。接生婆李婆子将新生儿包扎好，送进宝二奶奶薛宝钗的怀抱里，收拾了东西，领了赏钱就出门走了。王御医给宝二奶奶薛宝钗开了镇痛消炎药后，也告辞走了。

   宝二奶奶薛宝钗怀抱着新生儿，儿子睁开眼睛瞅着母亲，母亲眯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母子以眼神传递着亲情，真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那母子间的深情尽在其中了。王夫人和平儿奶奶都摸着新生儿的小脸蛋笑着说：“这孩子的脸模子，活像他爹宝二爷，好漂亮啊！”宝二奶奶薛宝钗心里非常高兴，也非常满意，因为她终于有了漂亮的儿子了，而且儿子阔似他爹宝二爷，她有了精神寄托。宝二奶奶薛宝钗决定精心培育儿子，儿子的爹高魁第七，她要把儿子培养长大，教育儿子苦读圣贤书，将来能够高魁第一，中个状元。宝二奶奶薛宝钗想到这里，满意地喜在脸上笑在心里，幸福极了。

   王夫人非常喜欢疼爱这个宝贝孙子，像当年老祖宗贾母喜欢疼爱宝玉一样，宝玉高魁子贵，好不容易给她们贾府留下了这个龙种，此乃天大的幸事，这样宝玉这一房的香火也能延续下去了。王夫人也要像当年老祖宗贾母疼爱宝玉一样疼爱这个金贵的孙子。平儿奶奶对这个金贵的侄子，也是疼爱宝贵得不得了。平儿奶奶用手十分疼爱地轻轻抚摸着刚出生的小侄子，小侄子微微朝她笑了。这是她的小侄子出世后的第一次微笑，就奉献给了平儿奶奶。平儿奶奶喜不自胜，感到无比幸福。平儿奶奶道：“你们看，快看，他笑了，笑了。”大家也都稀奇高兴起来。宝二奶奶薛宝钗也高兴道：“他都笑了，我们还没有给他起名字呢？”平儿奶奶道：“起个什么名儿呢？”大家思考了一会儿，正在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名字的是事，二老爷贾政听说添了孙子了，喜不自胜地赶到怡红院来了。王夫人忙说：“二老爷来得正好，你快给你的孙子起个好名字吧！”平儿奶奶立刻就把婴儿抱出来给二老爷贾政看了。二老爷贾政摸摸孙子的小脸蛋，又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深思了一会儿，准备给宝贝孙子起名字了。这时候，一阵微风从窗户上吹拂进来，带来了满屋的桂花的香气，沁人肺腑。正是八月桂花香的季节，孙子出世了，就取名一个“桂”字，就叫贾桂吧！将来我们贾府一定迎来家道中兴，“兰桂齐芬”的局面。另外桂儿的爹宝玉身挂一块通灵宝玉，桂儿的娘薛宝钗身上佩戴着一枚金玉麒麟，一金一玉，孙子的别号就叫金石吧！大家听了都拍手说好称妙。

   宝二奶奶薛宝钗抱着她的宝贝儿子贾桂——金石，亲吻着宝贝儿子小金石，心情复杂，五味杂陈，有苦有泪，又惊又喜。宝二奶奶薛宝钗原来是薛姨妈家的千金小姐，是个才高八斗的才女大家闺秀，没有想到她后来竟然成了宝二爷贾宝玉的贵夫人。薛宝钗实指望这将是她的美好幸福生活的开始，谁知这幸福美好的生活没过多少日子，宝二爷高魁第七，可以迎来五子登科的好运了，宝二爷却又不辞而别，离家出走，归隐返真去了，这就给她带来了莫大的悲哀，造成了她一生无法挽回的极大的痛苦。好在她怀有身孕，孕育着宝二爷的龙种，给了他以精神的奇托，使他看到了一线希望。宝二奶奶薛宝钗苦苦支撑着，争扎着潜心一意孕育胎儿。然而她又担惊受怕，担心分娩时不堪忍受的疼痛，想像着临产分娩时难以忍受的精神折磨和撕肝裂胆般的肉体疼痛，活闯鬼门关的惊险而心惊肉跳。不过，宝二奶奶薛宝钗都挺过来了，她在痛苦的呻吟中，忍耐着刀割一样的钻心疼痛，生下了可爱的宝宝，她终于有了儿子小金石——桂儿。这给她带来了惊喜，她的精神上才有了奇托，而一扫内心的郁闷和空虚，方才感受到一丝的幸福。宝二奶奶薛宝钗想，金石这孩子来到世间，出生在荣国府也是不幸，一出世就失去了父爱，她要尽量给小金石享受母爱，以一个伟大的母亲去哺育呵护他，养育培养他。

   荣国府添丁进口了，二老爷贾政和王夫人又添了孙子，而且这个孙儿又不同一般，是宝二爷宝玉遗留下来的龙种，尤其显得宝贝金贵。这两天来，荣宁二府的人们都欢天喜地，大家一致要求要好好庆贺一下这个喜庆的事。二老爷贾政和王夫人，也有这个意思，这么大的喜事，还能不热闹庆贺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