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就走了(B版本)
睡在另一卧室的梅雪薇觉得奇怪,八点过了,还没听见丈夫辛彬旺起床、做饭和出门上班的声响。平日里,辛彬旺都会在六点半左右起床,做饭,吃饭,七点一刻左右出门溜达着去上班。
辛彬旺从来没有拿工作耍过脾气。40多年来,辛彬旺一直把按时上班看成是铁的纪律,从来没有迟到过。退休了,被原工作单位返聘,他按时上班的意识更强了,常常怕因为老了,反应迟钝了,误了正点上班,被人背后指指点点说道。辛彬旺几回回对老伴说,还能再上几天班,上班就应有上班的样,绝不能松松垮垮没有时间观念,辜负几十个证书对自己的鼓励,辜负了领导对自己还能较好地发挥余热的信任。
要是放在往日,梅雪薇早就去叫丈夫起床了,今天她依然偏赌着气,不理他,不管他。梅雪薇觉得,几十年来,管惯了丈夫,硬憋着不管,也蛮憋屈的,唉,耍性子也太折磨人了。
八点十分,梅雪薇实在挨不住了,翻身起床,走进丈夫的卧室。“嘭—嘭一嘭一”,梅雪薇故意将书柜上的三本书推落在地,并做好了向丈夫道歉说“没小心”的思想准备,竟不见辛彬旺一骨碌翻起查看他的爱书。
一户下侄子在省城举行婚礼,辛彬旺想,爱人腰疼,在丹源市医院一直查不清,何不趁着这行情的机会,领着爱人去西安的医院检查检查。辛彬旺把这打算告诉梅雪薇,梅雪薇说:“你放支架三月了,也该去复查复查了”。在梅雪薇的催促下,辛彬旺给他们俩预约挂了号。
参加罢婚礼,辛彬旺和不常见的七大姑八大姨九老表等絮絮叨叨了大半天,吃毕下午饭才领着梅雪薇到大雁塔和大唐不夜城悠闲悠闲地直逛到23:30,才回到宾馆休息。
一觉醒来,吃过早餐,来到医院,梅雪薇坐着休息,辛彬旺瞅着钟表,焦急地等待着挂号签到。签到毕,辛彬旺依然让梅雪薇坐那休息,他一眼眼订着诊室门旁LED屏上排在梅雪薇之前的患者,一个个进入屏中,又消失在屏外,直到梅雪薇的名子进入屏中,才电话呼梅雪薇赶快准备进入诊室。
给梅雪薇做过肌电图,该做腰椎磁共振与加强磁共振,无论怎么劝,梅雪薇也不做,理由一是三月前在西安红会医院才做过磁共振;二是这医生胡来,开过加强磁共振,为啥还开普通磁共振,明显是把经济收入放在首位,把病人健康放在脑后;三是自已的身体自己知道,没这必要。
辛彬旺苦口婆心死缠着梅雪薇不做普通磁共振只做做加强磁共振,梅雪薇被劝火了,高吼:“你和猪一样,真傻,真犟,滚一边去!”辛彬旺一愣,这咋象疯了!辛彬旺坐到了远离梅雪薇的花坛边,他怎么也想不通,真心真意为人好,竟落到如此结果。
“把房卡给我,我取东西坐车回家,要做磁共振,你做去。”辛彬旺头也没抬,掏出房卡递给梅雪薇。
等到下午两点了,辛彬旺该给自己挂的号签到了,他想梅雪薇该忍住气性来照看自己复查身体了。
下午三时四十,医生给辛彬旺检查毕,辛彬旺给梅雪薇打了电话。
“你在那?”
“甭管我。”
辛彬旺再三追问,梅雪薇才没好气地说在医院门口。辛彬旺撵到医院门口说:“咱回。”梅雪薇说:“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辛彬旺好说歹说,梅雪薇才跟着他坐班车回到了家。
说句实话,梅雪薇在省城寻不着回家的车站,要是能寻着,早就一个人自己回家了。
梅雪薇拾起自己故意撞翻的书,伸手推了一把辛彬旺,感觉不对,忙用手试了一下鼻息,她心碎了!
梅雪薇捶胸顿足,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自己不该任性,骂丈夫一贯大气,不该小气。跪在地上,给老天爷磕头,头都磕出了血,大呼求老天爷让丈夫睁开眼睛,好好好陪自己度过余下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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