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蛇者的故事》四
捕蛇者蒋动这一夜没有睡好，他非常想念牵挂跟他早夕相处了三年的蟒蛇，他虽然有点舍不得，不过他想想也很放心。捕蛇者蒋动觉得蟒蛇到了动物园，住的吃的都比在他家好的多了。虽然捕蛇者蒋动知道蟒蛇也会思念挂记他捕蛇者蒋动，然而，过一段时间花蟒就习惯了，会交上更爱它的新主人的。花蟒呀，你好好生活吧，健康地生长吧，将来我会到公园里去看望你的！
捕蛇者蒋动的父亲蒋木荣，母亲张香茉，祖母蒋陈氏三人，他们在家里不见花蟒的活动，瞅不见花蟒的踪影，都有一种无名的失落感。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遇上这样的灾荒年头，人们的生活艰难困苦得都难以忍受，草根树皮都吃尽了，人命且不能保，这蛇命哪能保得住呢？送给动物园好，等于救蛇一命，也可算是“胜造七级浮屠”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一家人拿出四个馒头，一人一个吃了起来，这时候，来了几个小朋友，说要看看蟒蛇。捕蛇者蒋动很抱歉地告诉他们，蟒蛇已经送到动物园去了。小朋友们都非常扫兴。八个小朋友看见白面馒头，小眼睛馋巴巴地瞅着蒋家人吃白面馒头，嘴里的口水都流出来了。捕蛇者蒋动毫不迟疑地把剩下的八个馒头，每人一个分发掉了。这年头，谁的肚子都是空空的，见了白面馒头谁不眼馋？得了馒头谁不高兴呢？小朋友们接过馒头，一边啃着，一边笑着高兴开心地满足地走了。小朋友们走了，带走了捕蛇者蒋动把花蟒送进动物园的消息，带去了蒋木荣家吃白面馒头的新奇而令人羡慕的事。一下子蒋村像炸了锅似的，人们纷纷议论开了，说蒋木荣家发了财了，花蟒卖到动物园里，肯定得了不少钱，否则，这白面馒头谁买得起呀？有钱都买不到，白面都拿去做了高级饼啦，即使市面上有白面馒头，也是高级馒头，跟高级饼一样金贵，一样卖大价钱，捕蛇者蒋动家没有钱，这白面馒头是抢来的，钱少了他家舍得买？在蒋村人的眼里，捕蛇者蒋动家发了，成了财百万了。
这消息风风雨雨传得特别快，已经沸沸扬扬传到外村。这下可好了，捕蛇者蒋动家遭了殃了，一天中来了几批人，门庭若市了。你再怎么解释说明，人们都不相信。特别是他们的亲戚，都跑来要吃大锅饭了。
捕蛇者蒋动舅舅家的人来了，捕蛇者蒋动奶奶家的人也来了。你吃饭他们不走，你在生产队食堂里打来米汤一样的稀饭，他们毫不客气拿起碗来就把米粥喝了，还抱怨你装酸哭穷，小气抠巴。这年头每人就三两米一天，米粥给你们喝了，捕蛇者蒋动一家人就得挨饿了，谁知道，谁理解，谁同情？
捕蛇者蒋动和他奶奶蒋陈氏、父亲蒋木荣、母亲张香茉四人面对这样的亲戚，看到这样的情景，只得面面相觑，忍气吞声，哭笑不得。
米粥给他们喝了，他们不思感恩谢情，还闹着要借钱、借米、借面，这又从何说起呢？哪来的钱、米、面呢？可他们谁也不相信，借不到钱或米或面，临走时还气鼓鼓地吵着骂着，大有不认走动断绝关系的架势。在这样的情势下，你就是画把刀或是把心掏出来给他们看，他们也不会相信！
亲戚们鼓着一肚子气，窝着一肚子火，骂骂咧咧地走了，捕蛇者蒋动家安静了。他们一家四口人，饿着肚子，静静地坐着发起楚来了。这样静坐了一会儿，四个人又一起“噗嗤”一声笑起来了，是觉得好笑呢，还是苦笑呢？是笑这些亲戚无理呢，还是笑他们无知呢？对于这一点，谁都心知肚明。老祖母蒋陈氏拿出她暴晒的马蹄苋干切碎了，放了一点盐，在锅里煮了又煮，熬了又熬，让每人吃了一碗，填饱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一个个吃得是那么香，那么爽，要是有人在门缝里偷看了，还以为他们一家人吃的是白米饭，白面馍呢！
这样折腾了一天，捕蛇者蒋动一家人有点累了，也该睡觉休息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了。蒋木荣把门开了，许大闯了进来。许大五十多岁，人瘦成皮包骨头，看来实在是饿得挺不住了。他走到蒋陈氏老太面前，双膝跪地，流着眼泪说：“老嫂子，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吧。”
捕蛇者蒋动的老祖母蒋陈氏不知如何是好，急忙把许大扶起来，让他起来说话。
“你借点米给我。”许大哀求道，“白面也行。”
捕蛇者蒋动一家人面面相觑，觉得好笑。蒋陈氏老太说：“我们自己还饿着肚子呢，哪来的米面呢？”
“你老把卖蟒蛇的钱借点给我也行，日后我保证加倍还你。”许大哀求说。
蒋陈氏老太怎么跟许大解释，许大都不相信，最后还是不欢而散，捕蛇者蒋动家又得罪了一个人。
到了半夜三更，捕蛇者蒋动家又有人来敲门了，他们鬼鬼祟祟，神秘兮兮，不是借米面，就是借钱，当然捕蛇者蒋动家是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的，当然都是不欢而散了。这个闹剧，直闹得捕蛇者蒋动一家人哭笑不得，叫苦连天。
几天来，村里人来借钱、借米、借面的人不在少数，包括那些亲戚朋友，他们都是抹了一鼻子灰，空手而归，鼓气而回。捕蛇者蒋动家究竟有没有钱，有没有米面？人们倒有点将信将疑了。有人相信有，说他家是故意装得穷酸相，死哭穷；有人说闹不清说不准；有人说可能真的没有······真是众说纷纭，不亦而足。
不少天来，一到夜晚，总有人鬼鬼祟祟在捕蛇者蒋动家墙根窗下听壁脚，或是凑着他家的门缝偷窥，看看他们一家人是不是背着人吃白米饭，啃白面馒头。结果每次都看到他们一家人不是吃榆钱叶，就是吃稻谷菜，或是马蹄苋干，这才知道捕蛇者蒋动家真的没钱没米没面，谁会背着人装穷受苦呢？
村里人开始相信捕蛇者蒋动家的人说的话了。蟒蛇是捐献给国家动物园了，他们只接受了公园给他们的两张车票和路上吃的二十个馒头。捕蛇者蒋动和他父亲蒋木荣路上舍不得吃，回来后，当天晚上一家四口人每人吃了两个馒头，第二天一早每人又各吃了一个馒头，剩下的八个馒头，都被捕蛇者蒋动分发给小朋友了。弄清这一来龙去脉后，村里人又议论开来了，说捕蛇者蒋动和他父亲蒋木荣有点痴傻，家里都穷得这样了，饥饿难忍，有赏不要，要叫我们，将蟒蛇杀了吃了也不会捐献给公园呀！
捕蛇者蒋动爱蛇，跟蛇有着很深的感情，这是蒋村人所不理解的。捕蛇者蒋动小时候，听着老祖母讲着蛇的故事长大的；他曾跟老祖母一道把菜花蛇（仓龙）送进自家的粮仓；他在摇篮里睡觉，是菜花蛇救了他，否则他的软耳坠子就不仅是一个豁了，恐怕整个耳朵都会被可恶的老鼠咬烂咬掉了。捕蛇者蒋动跟花蟒相处了三年多，那感情有多深，你们能理解吗？捕蛇者蒋动怎么忍心杀蟒蛇吃蟒蛇肉呢？“人穷志不穷，人苦志不短”，捕蛇者蒋动家再困难也不能拿和他早夕相处了三年的花蟒变卖换钱呀？你们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反正蟒蛇是国家保护动物，把它送进动物园是正理该当的，让更多的人去游览观赏，这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捕蛇者蒋动的父亲蒋木荣，母亲张香茉，祖母蒋陈氏三人，他们在家里不见花蟒的活动，瞅不见花蟒的踪影，都有一种无名的失落感。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遇上这样的灾荒年头，人们的生活艰难困苦得都难以忍受，草根树皮都吃尽了，人命且不能保，这蛇命哪能保得住呢？送给动物园好，等于救蛇一命，也可算是“胜造七级浮屠”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一家人拿出四个馒头，一人一个吃了起来，这时候，来了几个小朋友，说要看看蟒蛇。捕蛇者蒋动很抱歉地告诉他们，蟒蛇已经送到动物园去了。小朋友们都非常扫兴。八个小朋友看见白面馒头，小眼睛馋巴巴地瞅着蒋家人吃白面馒头，嘴里的口水都流出来了。捕蛇者蒋动毫不迟疑地把剩下的八个馒头，每人一个分发掉了。这年头，谁的肚子都是空空的，见了白面馒头谁不眼馋？得了馒头谁不高兴呢？小朋友们接过馒头，一边啃着，一边笑着高兴开心地满足地走了。小朋友们走了，带走了捕蛇者蒋动把花蟒送进动物园的消息，带去了蒋木荣家吃白面馒头的新奇而令人羡慕的事。一下子蒋村像炸了锅似的，人们纷纷议论开了，说蒋木荣家发了财了，花蟒卖到动物园里，肯定得了不少钱，否则，这白面馒头谁买得起呀？有钱都买不到，白面都拿去做了高级饼啦，即使市面上有白面馒头，也是高级馒头，跟高级饼一样金贵，一样卖大价钱，捕蛇者蒋动家没有钱，这白面馒头是抢来的，钱少了他家舍得买？在蒋村人的眼里，捕蛇者蒋动家发了，成了财百万了。
这消息风风雨雨传得特别快，已经沸沸扬扬传到外村。这下可好了，捕蛇者蒋动家遭了殃了，一天中来了几批人，门庭若市了。你再怎么解释说明，人们都不相信。特别是他们的亲戚，都跑来要吃大锅饭了。
捕蛇者蒋动舅舅家的人来了，捕蛇者蒋动奶奶家的人也来了。你吃饭他们不走，你在生产队食堂里打来米汤一样的稀饭，他们毫不客气拿起碗来就把米粥喝了，还抱怨你装酸哭穷，小气抠巴。这年头每人就三两米一天，米粥给你们喝了，捕蛇者蒋动一家人就得挨饿了，谁知道，谁理解，谁同情？
捕蛇者蒋动和他奶奶蒋陈氏、父亲蒋木荣、母亲张香茉四人面对这样的亲戚，看到这样的情景，只得面面相觑，忍气吞声，哭笑不得。
米粥给他们喝了，他们不思感恩谢情，还闹着要借钱、借米、借面，这又从何说起呢？哪来的钱、米、面呢？可他们谁也不相信，借不到钱或米或面，临走时还气鼓鼓地吵着骂着，大有不认走动断绝关系的架势。在这样的情势下，你就是画把刀或是把心掏出来给他们看，他们也不会相信！
亲戚们鼓着一肚子气，窝着一肚子火，骂骂咧咧地走了，捕蛇者蒋动家安静了。他们一家四口人，饿着肚子，静静地坐着发起楚来了。这样静坐了一会儿，四个人又一起“噗嗤”一声笑起来了，是觉得好笑呢，还是苦笑呢？是笑这些亲戚无理呢，还是笑他们无知呢？对于这一点，谁都心知肚明。老祖母蒋陈氏拿出她暴晒的马蹄苋干切碎了，放了一点盐，在锅里煮了又煮，熬了又熬，让每人吃了一碗，填饱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一个个吃得是那么香，那么爽，要是有人在门缝里偷看了，还以为他们一家人吃的是白米饭，白面馍呢！
这样折腾了一天，捕蛇者蒋动一家人有点累了，也该睡觉休息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了。蒋木荣把门开了，许大闯了进来。许大五十多岁，人瘦成皮包骨头，看来实在是饿得挺不住了。他走到蒋陈氏老太面前，双膝跪地，流着眼泪说：“老嫂子，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吧。”
捕蛇者蒋动的老祖母蒋陈氏不知如何是好，急忙把许大扶起来，让他起来说话。
“你借点米给我。”许大哀求道，“白面也行。”
捕蛇者蒋动一家人面面相觑，觉得好笑。蒋陈氏老太说：“我们自己还饿着肚子呢，哪来的米面呢？”
“你老把卖蟒蛇的钱借点给我也行，日后我保证加倍还你。”许大哀求说。
蒋陈氏老太怎么跟许大解释，许大都不相信，最后还是不欢而散，捕蛇者蒋动家又得罪了一个人。
到了半夜三更，捕蛇者蒋动家又有人来敲门了，他们鬼鬼祟祟，神秘兮兮，不是借米面，就是借钱，当然捕蛇者蒋动家是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的，当然都是不欢而散了。这个闹剧，直闹得捕蛇者蒋动一家人哭笑不得，叫苦连天。
几天来，村里人来借钱、借米、借面的人不在少数，包括那些亲戚朋友，他们都是抹了一鼻子灰，空手而归，鼓气而回。捕蛇者蒋动家究竟有没有钱，有没有米面？人们倒有点将信将疑了。有人相信有，说他家是故意装得穷酸相，死哭穷；有人说闹不清说不准；有人说可能真的没有······真是众说纷纭，不亦而足。
不少天来，一到夜晚，总有人鬼鬼祟祟在捕蛇者蒋动家墙根窗下听壁脚，或是凑着他家的门缝偷窥，看看他们一家人是不是背着人吃白米饭，啃白面馒头。结果每次都看到他们一家人不是吃榆钱叶，就是吃稻谷菜，或是马蹄苋干，这才知道捕蛇者蒋动家真的没钱没米没面，谁会背着人装穷受苦呢？
村里人开始相信捕蛇者蒋动家的人说的话了。蟒蛇是捐献给国家动物园了，他们只接受了公园给他们的两张车票和路上吃的二十个馒头。捕蛇者蒋动和他父亲蒋木荣路上舍不得吃，回来后，当天晚上一家四口人每人吃了两个馒头，第二天一早每人又各吃了一个馒头，剩下的八个馒头，都被捕蛇者蒋动分发给小朋友了。弄清这一来龙去脉后，村里人又议论开来了，说捕蛇者蒋动和他父亲蒋木荣有点痴傻，家里都穷得这样了，饥饿难忍，有赏不要，要叫我们，将蟒蛇杀了吃了也不会捐献给公园呀！
捕蛇者蒋动爱蛇，跟蛇有着很深的感情，这是蒋村人所不理解的。捕蛇者蒋动小时候，听着老祖母讲着蛇的故事长大的；他曾跟老祖母一道把菜花蛇（仓龙）送进自家的粮仓；他在摇篮里睡觉，是菜花蛇救了他，否则他的软耳坠子就不仅是一个豁了，恐怕整个耳朵都会被可恶的老鼠咬烂咬掉了。捕蛇者蒋动跟花蟒相处了三年多，那感情有多深，你们能理解吗？捕蛇者蒋动怎么忍心杀蟒蛇吃蟒蛇肉呢？“人穷志不穷，人苦志不短”，捕蛇者蒋动家再困难也不能拿和他早夕相处了三年的花蟒变卖换钱呀？你们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反正蟒蛇是国家保护动物，把它送进动物园是正理该当的，让更多的人去游览观赏，这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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