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古庙
昔日,公溪河畔楠木山,山高林密,古木森森。野兽时常出没,农户苦不堪言。由于牲口常丢,人也遭袭。于是大家就想组建猎枪队,保证农户生命及财产安全。也不知是谁“牵头”,大家一拍即合。猎枪队很快就组建了,选出了优秀猎手东为队长。
东队为人憨厚,身板粗,射的一手好箭。一日,他召集队员训话,号召大家精诚团结,全力对付野畜。训者热情很高,群策群力,想了很多点子。东队积极采纳,首先把猎枪队分成三小队,分别由猴队长,熊队长,猪队长指挥。他们分别辖制一方,要保证人畜安全。可是野兽们,怎么也没答应,常趁人不备,吃人越货,每每得手。农户们头疼不已,怨于猎枪队。东队也为此苦恼,茶饭不思。
一天晚上,东队召集小队长开会说:“弟兄们,我们猎枪队,自组建以来,毫无建树。野兽照常出没,危害乡邻。你们说,该怎么办?”
猴队是个急性子,还未等东队的话落地,率尔起,严肃地说:“报告队长,野兽不是人,它们昼伏夜出,趁人无防,袭击人畜。不过,我认为还是有方法可根治。”东队瞅着急脾气的猴队,仿佛看到了“希望”,鼓励说:“猴队,请继续说,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大家再合计合计。”
“东队,我是这样想的,我们要大胆放开,诱兽上钩,才能捕获它。”
“猴队,具体说说如何诱惑,如何捕获?”
“我认为,我们要集中力量,采取个个击破的方法。”
猪队见猴队一说,脑门突然一亮,插嘴道:“东队,我觉得猴队言之有理。我们三小队,合兵一处,采取诱兽深入,寻机歼灭,方法很好。”熊队立马附和,猴队与东队也赞成。
月白风清,猎枪队埋伏山岗。蛐蛐哼唱,越发清亮。木叶簌簌,零星飘黄。队员们瞧着月牙,屏住呼吸,忍着风寒,静静等待。月过中天,窸窣声响,大伙更是紧张,越发粗气不出。那响声越来越大,虎虎生风,让人毛骨悚然。东队示意,随时可击。那声越发响了,分草掰树的哗哗声,接近了猎枪队。队长看清了,原来是一群野猪。为首的是一头公的,猪队见之,心想:我的好乖乖,看你猪爷厉害,还畜生你厉害。猪队横枪喝道:“畜生,哪里走!”野猪傻B了,哼哼地瞪着猪队。猪队用枪指着,猪有些害怕,想溜之大吉。说时迟,那时快,“嘭”的一枪,猪队就把那头公猪毙命。其他四下逃窜,被埋伏的队员个个生擒。猎枪队,凯旋而归。五花大绑的猪喽,哼哼地叫着求饶,愿意诚服。经队员们训示,猪们都成了猪队的臣民。
如法炮制,猎枪队先后收复了猴群,熊群等,从此农户再也不怕野兽侵扰了,过上了安稳生活。东队也因此称楠木王。各小队长,也分别叫猪王、猴王,熊王,与姓氏相对。猪们,猴们,熊们也安居乐业,繁衍子孙,财富累积如山。
猪王,猴王,熊王,他们虽有固定工资,可很不满足,也时常找臣民们索费,甚至不惜卖官鬻爵。
那些畜生啊,为了一官半职,不惜重金贿赂。猪队里,有小喽啰馨猪,善言辞,好出风头。能见风使舵,也能挑拨离间。有次见靓猪得宠于猪王,心生妒意,在猪王那说靓猪的坏话,惹得猪队反感靓猪。
“喂,靓猪,你好!我馨猪为你美言,跟猪王说了不少好话。”靓猪见之,心生厌恶,知其两面三刀,嘴上却说:“谢谢你,我的朋友!”心里却想:去死吧,你能有如此好心!馨猪高兴极了,自以为聪明,离间得逞。其他猴群,熊群亦与猪群一样,阿谀奉承,吹须拍马,请客送礼,贿赂成风。此时楠木王国,一派盛世太平,也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且说猴群里,有一猴精,叫狐猴,长得很狐媚。两弯柳叶眉,黑葡萄似的眼睛,顾盼传情。猴队抵挡不住诱惑,拜倒她的石榴裙下。狐猴,在侯队的庇护下,于楠木王国圈地建公司。公司业绩越来越好,狐猴也因此被评为“三八”红旗手。手下员工,除了猴群,也有猪群,熊群等成员。
老实巴交的靓猪,一天成了狐猴公司的成员。馨猪不知怎的,也成了狐猴公司的员工。狐猴看上了靓猪,与之交朋友,很快就听说确立了恋爱关系。馨猪有些醋意,有意无意地找狐猴闲聊。狐猴知其不怀好意,保持距离,不疏远,也不亲近。馨猪自知无望,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识趣地远离狐猴。
馨猪春心荡漾,找了公司的罴姑娘。罴姑娘,貌甚寝(丑陋),似非洲黑妞,可心地善良,为人谦和。也就在狐猴与靓猪成亲那天,罴姑娘与馨猪也结了婚。那排场,堪称前无古人。“吹鼓手”都是些楠木名妓。婚轿,是八抬大轿。那礼,可塞梁充栋。
且不说那婚宴排场,就那红包,让畜们垂涎不已。这收礼歪风,很快像瘟疫传遍了楠木王国。于是大家纷纷效仿,谁家过生日,也要大吃大喝;小孩满月,也要道喜庆贺;红白喜事,就更不用说。这些猪啊,猴啊,熊啊,天天沉醉在喜庆中。问题是,钱不够用,怎么办?有的到了借钱送礼的地步。
突然有一天,东队老了,提出禅让。于是大家民主选举西,为猎枪队队长。西队上任那天,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大家无不欢庆喜悦。猴队别出心裁,来了个耍猴表演;熊队也不甘示弱,表演了“黑瞎子”走钢丝;猪队虽笨,也表演了笨笨猪嫩模表演秀。一句话:楠木王国,那天好不热闹。
日子一天天飞去,西队突然召集诸王开会。会上西队说:“同志们啊,我们王国歪风邪气重,再不治理,坐吃也会山空。目前,个个都沉静在吃喝中,官员高兴,百姓愁。”
猪王附和谄媚,铿锵地说:“西队,是该纠正不正之风的时候了,再不治理,可能会使我们整个王国覆灭。”
熊队有些趾高气昂,不屑地说:“问题还不是那么严重,大家吃吃喝喝,有什么不妥?再说,人生在世,无非就是吃喝拉撒睡,他们有什么错吗?”
猴队见说,知道自己应怎样选边站队,忧心忡忡地说:“我觉得吧,西队不是杞人忧天,再不治理,我们王国要烂到骨髓了。真到那时,神山也救不了我们。至于熊队所说,我半是肯定。因为人生在世,确实是吃喝拉撒睡,谁不想过舒适些。但问题是,我们的领导,腐败堕落,徇私舞弊,放肆受贿,侵吞王国财物。”
西队见大家意见不一,就来个举手表决。同意治理的,除熊队外,三票赞许。西队说干就干,第二天就颁布政令,提出四大规定。如果谁敢违背,就依山规处理。四大规定出台三月余,馨猪以为平安无事了。生日那天,发了许多请帖,于禁咒大酒店宴请高朋。西队也收到了请柬,左右为难。去吧,就是打自己的嘴;不去吧,又显得不近人情。于是把猴队、猪队叫来,见他们也为此发愁,于是三人合计,就拿熊队开刀。
禁咒大酒店,张灯结彩,高朋满座。台前大大的寿字,格外醒目。熊队见亲朋到的差不多了,仅西队、猴队、猪队还未来,按惯例纯属正常。因为重量级人物,往往是最后上场。熊队着实有些焦急,派人去打听,谁知半道就遇上了他们。西队等到了禁咒大酒店,熊队迎了上去。还未等恭维的话出口,熊队就被猴队、猪队拿下。禁咒大厅,吃喝们一片哗然,唏嘘不已。识趣的,纷纷狼狈地逃离现场。
第二天,楠木王国,此事成了爆炸性新闻。百姓们手舞足蹈,跳起了秧歌,欢乐声如竹海涛声。官员们缄口不谈,要说就发怨气:官没法当了,升官发不了财。心直的剑熊,有次听到官员议论:“现在当官没得‘哈数’(油水),官也没法当了。”他马上反驳说:“你去辞职,看有没有人当。”官员哑口无言。
西队的确厉害,高瞻远瞩,不出半年就刹住了歪风。猴、熊、猪等大小官员,为了标榜自己清廉。它们猴毛,猪毛,黑熊毛,不再梳得油光可鉴,甚至以黑土黄泥巴遮体,显得土气朴素。
“喂,喂,喂!诸位兄弟,现在开会了。哪来这么大的臊味。”西队调侃地说。
“西队,你看看猴队,屁股都露在外,像红红的初阳,够清廉的吧!”
“西队,你瞧瞧猪队,浑身皮毛粗糙,能遮风挡雨。好在胃口不错,身强力壮。不过一身的猪屎气。”
“西队,‘黑瞎子’是您刚提拔的,虽说毛皮细软,厚实,可眼睛差啊!别说腐败了,就是有金子可捡,它腿脚也没有它们利索啊!”
“各位王兄,都是我西队的左膀右臂,我没怀疑你们有什么不清廉。瞧瞧你们,把自己伪装得可怜兮兮的,让百姓如何看?不知内情的,还以为王国没给你们报酬。”
黑瞎子见西队这么说,尴尬地对西队说:“我看,王国上下,大小官员,都得晒晒资产。但必须先堵好他们藏匿金钱的途径。如银行实行实名制,一查就知其贪不贪?房屋实名登记制,存房又让他们兴叹!还有公司投资洗钱,股市投资等,都要断其后路。”
猴队有些悲观,说:“前些年,我们也喊整治腐败,事实上效果不佳。”
西队沉思片刻,语气凝重,说:“是啊,如果我们还不采取行动,后果不堪设想。今天就讨论到此,大家回去征询大家的意见,三日后再议。”
夜已经很深了,街道上的霓虹灯还在闪烁。馨猪邀请哥们,还在洗浴城潇洒。洗浴城美女如云,大厅坐满着装暴露的年轻美眉,个个摆着酷,等待客人挑选。有的秀吊带,肌肤雪凝;有的秀纹身,彩绘呈祥;有的露肚鸡眼,性感迷人。裙裤,一律是超短裙。眉眼皆精心描画,唇若朱丹。馨猪和哥们,各抱一美人,走进洗浴室。馨猪哼哼,哼哼,躺在床上,美女狐媚为他服务。狐媚是本浴城最亮的美女,那眼神,动作,格外妩媚。见馨猪哼哼,却不理会,自去放水。房间灯光暗淡,呈红色,似影像交卷冲洗室,给人朦朦胧胧的视觉效果。狐媚一边放水,一边给馨猪按摩,等浴池水满之后,给馨猪宽衣解带。洗澡缸,是木质的,似乡下杀过年猪的烫桶。烫桶里哼哼唧唧,满口淫词,狐媚咯咯咯咯的浪声,一波波在昏暗的浴室回荡。约一小时功夫,馨猪和哥们,歪歪唧唧地走出洗浴城。此时街上,的士还在穿梭。他们乘上一辆,消失在夜色中……
靓猪躺在沙发上,狐猴依着他,似睡非睡。靓猪瞧着狐猴,楚楚可人,忍不住俯身亲吻。之后,想起她的身世,正应了《诗经.尔雅.蓼莪》中的诗句:“无父何怙,无母何恃。”也怪可怜的。可瞧瞧她的公司,可谓女强人。想想自己,却是个吃软饭之人,好在有一副好皮囊。
一夜相安无事,狐猴有些慵懒,靓猪已经做好了早餐。“喂,我的小乖乖,吃早餐了!”“靓宝,你先吃,我还在梳洗。”狐猴左手拿镜子于前,右手反之于脑后,应了“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狐猴匆匆过早(吃早餐),带着手提包出门了。靓猪在家,收拾家务,成了地地道道的家庭主男。
中午闲来无事,靓猪去街道走走,拐一巷,尽是些美容美发店。店里三三两两,是些美女。有坐沙发露大腿的;有躺在沙发上,露肚鸡眼的;更有甚者,连内裤都现出来了。靓猪,平日里常听人说,这条街,卖淫女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哥,理发吗?”还不等靓猪回过神来,一漂亮罴美人,亭亭玉立站于前。突如其来的天仙,吓得靓猪后退一步,讪讪地答道:“美女,我不理发。”“来吗,来吗,我给你理理发。人家还是天仙呢。”边说边拉着靓猪,往店里拖。也许是靓猪平日被狐猴管得太严,也想试试别的味道,半推半就地入了店。瞧瞧店里,空荡荡的,有一沙发,一理发座椅,椅前有一大镜子。镜子下方,有半尺宽的壁柜,上有一把吹风,及一梳一剪子。地上洁净,没有头发丝。时髦女,除拽曳美眉外,沙发上坐一人,躺一人。皆暴露有余,恰到好处。靓猪见状,连连说:“我不理发了。”“大哥,不理发,就不理发呗!难道陪陪妹妹都不愿意吗?”靓猪一再推脱,却被另一坐着的美女,拉了一把,差点坐入其怀。
美女们调侃他:“大哥,这是什么年代,还羞羞答答的。”“我们又不是老虎,吃了你不成。”“我们谈谈心,说说话,玩玩呗。怕老婆是吧!放心,我们在一起,天知,地知,还有我们四人知。”渐渐地,靓猪被她们说的舒坦,心率平缓了。刚才躺着的女子,坐了起来,拉着靓猪上了二楼。二楼有两间单间,靓猪随女子进了左间。进屋,女子毫不含糊,褪掉身上可怜的遮羞布。转过来给他宽起衣来。靓猪因为是头一次,还有些扭扭捏捏,最后还是被她脱得赤条条的,进入洗手间。倒是那女子大方,给他洗澡,靓猪怔怔地瞅着她……
靓猪从美容店出来,像做了贼一样,灰溜溜地跑回了家。好在狐猴不在,心里镇定了许多,总觉得有些对不住狐猴。心里有些隐隐地怕啊,怕啥?艾滋病啊!越想越隐隐某个部位痒痒的。他后悔死了,真不该去那地方。
且说西队,自上次开会之后,一病不起,染上了风寒,高烧不止。本来决定三天之后的会议,一拖就是月余。一天,他召集诸王开会,还特邀社会知名人士参加。狐猴就是其中一位,因她是优秀的企业家。会上,大家各述己见。狐猴对整饬伤风败俗的暗娼,深恶痛绝。因为她丈夫靓猪,最近染上了性病,难以启齿。会上通过了许多山规,第二天就晓谕百姓,告白于楠木民众。
楠木王国炸了锅,一时议论纷纷。新闻头条就是男中音罴熊,因嫖娼吸毒,被猎枪队羁押。大家纷纷数说,演艺界男女鬼混的不少,吸食毒品的也时有爆料。更有甚者,老太坐船头的男歌手,也被拘留了。漫山遍野的牲畜,此时嗷嗷叫的欢。叫着,叫着,它们渐渐地脱胎换骨了。熊掌,猪蹄,猴手成人掌了,身体能直立了,脸蛋也像人了。如果它们不说,你不知其原形是啥?大家在一起问询时,偶尔也有说自己属猪,或属猴,但没有谁愿说属熊。可还有的,怎么也变不成人。说话梆梆地叫,似人话,也似畜生语。
馨猪,见大家皆成人形,自己的嘴脸依旧,难免有些忧虑。大家都一样时,觉得自己的长嘴大耳,比别人的长则美,大则靓。一旦别人没有,就有些失落感,说:“我嘴长,耳大,原是炫耀的资本。怎么时代一变,怎么就成了劣势短板。”罴在其侧,悄悄地说:“谁叫你嘴巴长,嘴脸掩饰不住;谁叫你大耳朵,影响视听。你瞧瞧那些猴精,个个能听风声,嘴似人口,转眼就是人模人样。谁像你?”“老婆,你这说的哪里话,好歹我们也是夫妻。”“看看,说你还不虚心,那你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样。”馨猪被呛了几句,觉得婆娘说的不错。如果我不张扬,也不至于人不像人,猪不像猪。现在出门,还得遮遮掩掩,怕人家笑话。
自从政令颁布后,楠木王国的臣民,非常遵守山规。大吃大喝的现象杜绝了,攀比富贵的歪风也没了,坐轿子的官老爷,也徒步行走了。那些还没有转人形的,也知用树皮树叶遮体了,畜性收敛了不少。
西队因此也很受人尊敬,一日有人见之,浑身上下金光闪闪,成真佛了。直到现在,楠木山,还有一庙。但里面供的是啥佛,也无法考究,模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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