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啼笑皆非的爱
春节临近了,小泽思念母亲。每逢春节,小泽要带着家人,与姐姐(单身)齐聚母亲家。
小泽老家,在八面山山麓,屋靠八面山林场,旁有山湾,湾有水库。环境可以说清新宜人,赏心悦目。那八面山水库,就是一大景观。那里有洁净的高山鱼,口感格外细腻。如今,高速公路也过其旁,交通十分便利。
小泽想起前些年,心里美滋滋的。尤其是过年,嘴角露出了笑容。那时,菜症局发小磊磊,春节慰问金匝匝(匝,万元)的,可流入妻学校账户。妻,因此也能得到学校颇丰的奖励。可今年,菜症春节慰问金,比去年又少了一层。匝匝的,也没法流入妻学校账户,心里难免有些沮丧,眼睛渐渐地模糊......
上世纪最后那个春节,菜症局得到消息:省厅局座之父,生病住院。菜症经理慌了,立马带亲信,前往慰问。见局父之胃,出血量大,吩咐医生,不惜一切代价抢救,费用由菜症局结算。同时加派人手,24小时轮候。考虑到留守者,加班娱乐,各班组3人,三班倒。当时,小泽也很有幸,被局父单位指派,负责照顾局父。
“医疗费不用单位出,你们可得用心,得多出力。”泽领导一再吩咐,“菜症局财大气粗,出钱就让他们少出力。”其实,那活也不累,就看看吊瓶,喊喊医生,换换“水”。最难为情的,要数给局父抹澡,换洗屎裤。泽胃口很差,听到“那味”就反胃,因此那事,就落到他同事豪斯身上。
第一天上午,菜症们也够忙的。他们扳金花,就三张扑克牌,比点子,谁大谁赢。他们还与时俱进,称之曰:“三个代表”。那次泽第一次开眼界,知道了什么叫赌。菜症们,不愧是财神,出手大方,个个腰缠匝匝的。要知道,那时泽工资,四年不吃不喝,才有那么一匝。与泽一班组的豪斯,见菜症们玩50,爱牌的他,见之也怯场。
菜症闻经理,见泽与豪斯旁观,也热情相邀。泽一则不玩赌,二则也玩不起,婉言谢其美意。豪斯则有些心痒,想碰碰运气,但又有顾虑。闻经理,猜其囊中羞涩,说:“豪斯,想玩就玩呗。我们实行一桌两制:我们玩50,你玩1元。”豪斯见说,高兴地加入其中。其一菜症,外号牌鼓老,洗牌神速,像电影里赌神,牌能拉成弧线,收放自如。另一菜症,曰赛飞,输钱不眨眼。一上午,一匝就落入他人袋。豪斯也赢了点,叹惜底子是1,赢不到一百元。磊磊当时也在场,输了千多。
“喂,小泽,在想什么?还不快来接电话!”妻见泽发愣,高声叫唤。
“哦,在想当年照看局父的情景。就来。谁的电话?”
“磊磊打来的。快点!在家里还那么讲究啥?穿件睡袍就行了。”
泽接过电话:“喂,磊磊,哪阵风把您吹的,记着我了。”
“兄弟,您这说的哪里话?这不要过年了,问候问候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难为您还记挂我。刚才,我与妻还念叨你。今年春节慰问金多少?”
“嗨,境况年不如年!匝匝的风光,没了。你们呢?”
“今年比去年更少,奖金取消了。慰问金,也少得难以启齿。”
“兄弟啊,你们倒好,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以往本身就发得少。但我们菜症,一时过清贫生活,就很不习惯。过去匝匝地拿,如今拿半匝,心里很不爽。”
“是啊,习主席主政,你们菜症也要换换思维了。像我们穷教书的,年年如此清贫,两袖清风,年不是照常要过吗?我也不觉少了什么?”泽心里嘀咕。然后说,“是啊,兄弟!前些年,你们一直被铜臭腐蚀了头脑,把为人民服务抛之脑后。把纳税人的菜钱,视为自己的金库。还记得当年照看局父么?”
“兄弟,怎能不记的?那年我还给你弄了点菜钱。如今,菜症裤袋都瘪了。不过,您还不错,有一定觉悟,知道铜臭灌顶。菜症们都像你,那春节还愁啥?付柏(泽与磊之发小)找过你吗?”
“有啊,前几天,他还问我,能不能找你,弄点菜钱。”小泽说,“我说,如今都八大规定了,谁还敢违规办事,除非他活腻了……替你回绝了他。”
话说这付柏啊,是动物局局座,与磊、泽都是光腚长大的。他们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都考上学校。唯小泽进了师范大专院校,其他俩只进了中等专业学校。可命运就是这样,磊磊进了菜症局,单位最好。其次,就是付柏。要说单位效益差,就数小泽。
可这小泽,日子过得虽清贫,却沉湎于教学,家庭也很和睦。其妻小兰在H市完小,人长得很漂亮。虽说奔五,可看上去30出头,风韵犹存。“喂,小泽!去找找磊磊,看能不能拨点菜钱,给我们学校?”
“我的老婆大人,如今谁敢啊!莫说我那发小,官职小,就是菜症经理,如今吃顿饭,都得躲躲藏藏,坐私家车去农庄。这次中央八大规定,动了真格。弄不好,重者开除公职,轻者降级处分。”
“他们这些公务员,也有怕主?也该管管了,原来也太嚣张了。国家的钱,就如同他们口袋里一样。来了亲朋,电话通知酒店,准备酒席或住宿。事后他们签字,单位买单。”
“是啊,我们吃了国家‘冤枉’(土话:白吃)。前些年,磊磊不是常邀我们聚餐吗?”
小兰此时,思绪又回到了前些年。每逢春节,兰兰(小兰的昵称)就催小泽,去跟磊磊讨钱。那年头,磊磊给兰兰单位弄点钱,不过小事一桩。兰兰,也因此能得到单位奖励,年也过得很惬意!“喂,兰兰,在想什么?”兰兰在发呆,眼珠不动,也没有神,小泽见之说。
“没有想啥?你猜付柏,他们今年有没有奖金?”兰兰会心地一笑说。
“老婆,你吃饱了,撑着,瞎操心。人家有没有奖金,与你何干?”
“他们要是还像去年一样,身上没有匝匝的,我怎么赢他们的钱。”兰兰(打牌高手)脱口而出。
“我想,今年恐怕也不会好。不过,比我们要强。”泽两眼没神,春节预感也玩不好。往年,发小有钱时,出手也阔绰,大家在一起也很热闹。
再说那付柏,当局长也有些年头了。上上下下,关系不错,尤喜亲近女下属。最近,他生殖器有些奇痒,经电脑查询,自检为艾滋病,在家发愁。妻子杨薇,不仅没有安慰他,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你嘀咕啥?巴不得我得艾滋病,幸灾乐祸是吧!哪有像你这样做老婆的。”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我曾无数次提醒你,注意作风问题,别染上性病。现在倒好,得了艾滋病。活该!”
“你这鬼婆子,还嫌烦不烦!”
杨薇见丈夫发怒,沉默不语。当瞅见丈夫精神憔悴,着实心又疼。“你最好还是去疾控中心检查一下,不要在家里瞎猜。”杨薇见夫面有难色,知其拉不下面子,于是提出陪他去检查。付局几经挣扎,最后在妻的劝说下,勇敢地走出这一步。
疾控中心那硕大的红色字体,今天格外鲜艳,仿佛鲜艳潴红。付柏见之,有些怯意。妻在旁鼓气,双双进了疾控中心。妻找熟人,悄悄地给付局做了化验,结果:艾滋病呈阳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尽管妻一再封口,还是被单位的人知道了。一时间,付局得艾滋病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H市的爆炸性新闻。单位同仁,对局座也是敬而远之。
小泽闻付柏得了此病,心里也觉得某部位痒,害怕也染上了,因他常与付柏聚餐。于是,也上电脑搜搜,也感觉符合艾滋病的特征。妻兰兰,却在旁宽慰:“艾滋病传染,要符合几个途径,你应该没有机会染上。”
“怕就怕喝酒时,拿错了杯子,唾液传染。”
“这么说,倒有些可能啊。我建议还是去检查检查。”
小泽在爱妻陪伴下,来到疾控中心。因没熟人,直接找大夫。泽见大夫,年龄在50岁上下,女的,没戴白帽。看身形,属心宽体胖富态女性。大夫见泽,问之。泽羞涩,支支吾吾,还好妻在旁侧,补充说明。“嗨,太费劲了,男子汉用得着这么吞吞吐吐吗?你直接说,检查一下,有没有性病,不就完了吗?”
“医生,我用检查吗?”兰兰试探地问。
“等把您先生检查之后,再说。您们是动物局的吗?”
兰兰知道付柏在这里检查出艾滋病,故作惊讶说:“您怎么猜我们是动物局的?”
“前天,动物局付座,检测出了艾滋病。这两天,他单位45岁以下的年轻女性,都来化验,像着了魔。如阿猫啊,阿狐啊,阿猴啊,阿狸啊......先后做了化验,还在等结果呢?因化验员临时有事请假,今天您们也只能取样,等候回音。”
“那好吧!”
医生叫隔壁办公室男医师,男医应声而到。他个子有些矮,大约1.65,可精神了。领着小泽去了隔壁病房。兰兰于办公室坐等,与女医生闲聊,医生说:“您先生,有没有作风问题!”
“他啊!老实巴交,可与柳下惠比,坐怀不乱。”
“那你就别担心,也许是心里作用。”
“是啊,因他的好朋友付局,查出艾滋病,因此恐惧。怕喝酒时,拿错杯子染上。”
“您先生也太神经过敏了,也许只是虚惊一场。”
“但愿如此吧!”
病房里,只有一张床,医生开启了空调,毕竟是腊月了。小泽扭捏地退去外裤,医生用那戴着皮手套的手,拉开内裤,摆弄那玩意儿。须臾,叫小泽穿好裤。医生关掉空调,走了。小泽紧跟着来到办公室,男医生说:“没事,别担心。没有性病,不过要勤洗生殖器哦!像女同志一样。”
泽如释负重,心里突然轻松了,连声说:“是!是!是!谢谢医生。”妻听说,也露出了笑容。
几天后,泽妻打听到,动物局的年轻美眉,都染上了艾滋病。可怪了,付柏的妻,却没有检查出。后来问之,她根本就没去检查。
下午四点,阿狐向付柏请假,谎称身体不适,匆匆地向疾控中心走。当她看到检查报告后,头嗡嗡作响,天旋地转。她不能把这坏消息告诉丈夫袁缘,她得赶快回家做饭。饭菜刚做好,缘推门而入。狐故作镇定,热情地接过公文包说:“快去洗洗手,今天做了你爱吃的家常豆腐。”“好呢,老婆真好!”
盥洗室,传来了水响,缘笑嘻嘻地坐到餐桌旁。妻早已盛好米饭,放缘面前。白喷喷,带粘性的米饭,飘着香味。缘用筷子夹了点尝尝,“好香啊!”,接着夹了块豆腐,吃了一角,那美味仿佛天上才有,那才叫个香呢。妻见缘如此享受,忧郁的心情,有了些丝丝惬意。但这惬意,像打了个寒战,转瞬就逝。狐没有缘那么高兴,那难以启齿的烂事,羞涩开口不得。仅管狐很镇静,脸上的忧郁,还是被缘看出。让品赏美味的缘,放下了筷子,问:“老婆,怎么了?”
“没事,也许是染了风寒。”缘听说,安慰了几句,交代要吃感冒药。狐应承着,敷衍着。
一夜相安无事,旦日上班前,狐没了往日的精神,胡乱梳洗一番,就匆匆地赶往单位。办公室早有美眉阿狸,狸也没了昨日的光彩,显得心事重重。见狐,仿佛觅见了知音。她俩平日里就很要好,无话不说。“狐,你好。我有点事,想找您单独谈谈。”
“那好啊!乘现在没人,咱姐妹俩好好聊聊。”
“姐,我们还是去外面走走,因为同事们也要到了。”狸有些顾虑,也很神秘地说。
两人相继下楼,沿途遇见同事,相互招呼。单位背后有一草坪,草皮有些黄,也有些干燥。两人迤逦踏上草皮,狐戏谑地说:“什么事,如此神秘?”
“我昨天去疾控中心,结果检查出艾滋病。你说我该怎么办?”
“啊!你与付座一样,得了那病。”
“要死的,轻点。要给我保密啊,我丈夫还不知道呢。”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永远瞒着他。”
“瞒一时,是一时,还能有啥办法。”情绪有些悲观,也不知丈夫晓后,能否原谅她。脑海里不断涌现:丈夫与她分手的场面,如此的凄清。狐见之,神情呆滞,喊道:“妹子,在想啥?”
“还能想啥?不想了,越想越害怕。”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狐自己也很痛苦,在狸面前,尽量保持镇定,安慰狸。惺惺惜惺惺,狐给狸支了一招:与丈夫性生活,带套,说为了避孕。
“姐,你这不是开玩笑,平日里没带套,突然带套,他信吗?”
“哦,对了。你有,难道他就没有。把责任推给他。”
“姐,你尽出馊主意。你知道的,我丈夫很规矩,从不拈花惹草。如果他有,肯定会认为是我出轨。”
“那你说怎么办?哦,有了。要有,他早就有了,还不如不说。”
“是啊,别买套了。姐,谢谢你。”
两人赶紧往办公室走,那该死的付座,要来点卯了。“姐,起了怪了。往日付座,很准时,还时不时与我们聊天。今天咋不来了。”不知是哪位男同事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他得了艾滋病。你们与他走得近的女士,也要去检查检查啊!”
“要死的,咋那么说得难听。他得病与咱姐妹有啥关系。”一位长相矮圆的大姐说。但年轻美眉,却没这么想,心里很后怕,有自知自明,都选择沉默。那男士见矮大姐说得难听,也不再说啥,显得有些尴尬。一上午,大家相安无事,各忙各的事。
狐回到家,已是12点24分,丈夫已经做好了午饭。缘高兴地喊道:“狐妹,快来吃饭。猜猜,今天我弄了些什么好吃的。”
狐见缘如此快乐,心里得到些许安慰,但一想到自己的病,脸上难免有些惆怅。“我看,肯定炒了我爱吃的牛肉干。”
“你真是破脑壳神仙(方言:戏谑的话),让你猜中了。今天我还特意买了冬笋。”“哇,冬笋炒肉,太美了。老公,谢谢你!”
午餐很快就结束了,狐靠着沙发看电视。缘却在房间,呼呼大睡......
翌日,狐突然接到付座电话,叫她下午2点,到结扎局开会。
结扎局会议室,在单位顶楼,一色的真皮座椅,座无虚席。会议室前台,市长鼠蹊居中坐着。台前的多媒体,赫然打着“如何防治艾滋病。”狐刚坐下,熟人兰兰在侧,与之打招呼。两人聊了起来,很投机,说到了今日话题。兰兰神秘地,贴着狐耳朵说:“自你们付座查出艾滋病,市里很多领导都去检查了,结果是:艾滋病呈阳性。还有我们学校的,那些有姿色的美眉,也发疯似去检查,结果也是:艾滋病呈阳性。也许今天的会议,就是为此而开的。”
狐听兰兰这么一说,心放宽了许多,至少还有领导垫背。会议很快就开始了,鼠蹊首先介绍我市防艾情况的严峻性,要在座的卫生专干,做好下面的防艾工作。接着由防艾专干讲解如何预防艾滋病,如何治疗艾滋病,告诉大家不要惊慌。会后结扎局局座说:“专干们,眼看羊年就要到了,为了使大家春节愉快,各单位按人头,发放避孕套一盒。会后,请专干们到药房领取。”与会人员,听局座如此说,炸了锅。“静一静,专干们,这次发放避孕套,完全免费。”一时会场寂静了下来。
“兰兰,你家先生去检查了吗?”狐善意地提醒兰兰说。
“去了,医生说,他没有性病。更谈不上有艾滋病了。”
“那你也是好同志。”
“好同志,何出此言?”
狐自知失言,怕兰兰追问,自己染艾滋病事露,很快就镇定了,说:“这么多领导染上了,你先生能不被染上,说明你洁身自好!”“哦,原来如此。”
会后,专干们都扛着避孕纸箱,往单位赶。狐也不例外,但她属小脚女人那种,刚迈出结扎局,就叫了的士,一溜烟回了单位......
兰兰回到家,把领回的那盒避孕套,放在桌上,对丈夫说:“以后我们性生活,要戴套啊。”泽听妻这么一说,噗嗤一笑,把写好的对联,沾了唾沫。沫之上联是:马年反腐金钱美女震高官;下联是:羊年倡廉字画古玩清雅贿。兰兰见之,细斟酌,说:“横批可以是:敲山震虎,勤政为羊。不过,我还想改一改上下联。上联为:马年反腐金钱美女上大夫;下联是:羊年倡廉字画古玩查雅贿。”两人相视而笑。泽突发灵感:“兰兰,再改改,上联为:马年反腐金钱美女刑大夫;下联还是:羊年倡廉字画古玩查雅贿。”泽见桌上,摆着那盒避孕套,拿在手里瞧了瞧,说:“别小看这一盒,它也凝聚着党和政府的爱啊!可以看到政府是,事无巨细,都替咱百姓想着啊。我们要珍惜,要戴套,不能再出‘人命案’(怀小孩)。”妻闷笑,以为丈夫在说风凉话。后见之严肃,也就应承着:“的确,我们应该感谢领导,日理万机,还能时时处处想到普通百姓的家。”
转瞬一星期过去了。付柏家里开了锅,在外读大学的儿子回家了,听到父亲得了此病,天天不归屋。母亲找到他,却说:“我怕传染。”母亲闻之,泪水止不住往下流。这段期间,她也不知流了多少泪。最后,她建议儿子,去外祖母家。儿不在侧,柏妻更加孤独,好在还有电话联系。
一天,柏妻在早餐店过早(吃早饭),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听说市里领导,很多染上了艾滋病,不知是否属实?”有人回答:“听说最先查出的,是动物局的付座。这人好色得很,听说他们局,年纪在45岁以下的,几乎都染上了此病。有好几个家庭,都破裂了。”柏妻听着,真不是滋味;内心煎熬,难以用言语形容。好在在场的人,都是陌生面孔。突然有人骂起来:“活该!利用职权,淫人妻女,该死。”“好在老天有眼,有这种病,专治这些人。”那言语,越来越污秽。柏妻面条,还只吃了一半,就匆匆地走了......
却说狸,自从查出艾滋病,人越发憔悴了。付柏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知其有因。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柏邀狸来到月亮农庄。这农庄,处偏僻的山湾,专为情人幽会的地方。房屋一律是木质结构,清漆刷得亮堂堂的,室内家具完全是居家型,给人一种回归温馨的感觉。狸这些天对柏恨之入骨,自昨天与丈夫离婚之后,反而有几分牵挂。今天应柏之邀,一则是想对其倾诉,二者想痛斥其破坏了自己家庭。于是,狸选了最高规格的那间房。这房有餐桌,也有麻将桌,里间还有双人床。床铺与宾馆的没有两样,壁挂式的电视也有32寸。狸走进那卧室,想起了第一次与他相会的情景:那天,狸与柏的朋友,也是在这月亮湾,他们也各自带着自己相好,在这里聚会。狸当时想,这么多人在一起,堂堂的动物局座,也不至于那么卑鄙吧!谁知,那晚她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也不知是谁把她弄到房间里去的。等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赤条条一丝不挂,旁边睡着柏局,也就是这间房。
“喂,我的狸美人,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咋知道?除非你让我钻进你肚子里去。”
狸见柏油腔滑舌,气不打一处来,扬起小山眉,嗔怪道:“柏局,你害死我了,你知道么?我与老公离婚了。”
“那好啊,以后我们就不用躲着你丈夫了。”
“那你为什么不与妻子离婚?”
柏见狸语言犀利,正经地说:“我也想不到,会感染此病。原来我很谨慎,不去发廊,一般就与良家女玩玩。谁知,一月前同学聚会,与一风骚开发廊的同学,来了个一夜情,谁知就染上了。后来我问过她,她总是遮遮掩掩搪塞我。经同学证实,她确实患有艾滋病。”
“这就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狸接着啜泣起来,柏也不怕女男授受不亲,居然像丈夫一样,为她拭泪。狸索性趴在柏身上嚎啕大哭。好在房间隔音效果好,外面听不见。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柏叫了狸平日里爱吃的菜,两人边品红酒,边听狸诉苦。狸说到动情处,干脆坐到柏之怀。柏乘机给她喂饭,逗她开心。一顿饭,边哄边喂,足足花了两小时。狸起身看看山湾,黢黑黢黑的,唯有几处路灯光,像瞌睡人的眼,无精打采的。她也不知今后的路如何走?她知道,柏是靠不住的。眼下与他,也仅是舞台上的戏子,逢场作戏。一只咸猪手,摸着她的腰,她没有反抗,让其尽情地在揉搓。另一只,放在她蓬松的头发上,轻轻梳理着。两人看着无边的黑夜,什么也不说。那只抚摸头发的手,渐渐地侵入裹着厚重的内衣里,欲亵渎神圣的领地。狸抽搐了一下,拔开他那只咸猪手。柏也没有强行进入,识趣把那只手搭在她肩上。他知道,今晚她属于他,别心急。
“狸妹啊,今晚这夜色多浓,仿佛在为我俩遮羞。”
“是啊,柏。我的家庭,也葬送在这无边的黑夜。昔日恩爱的光景,历历在目。要不是这无边的黑夜,我也不知把自己藏到哪好。”
“狸,你也不要那么悲观。这年头,你不用背负那‘三从四德’。明天你要勇敢地开始新生活。不是叫什么白的诗人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美人空寂寞’。”
狸噗嗤一笑,说:“你还蛮有才的,把李白的诗,运用得炉火纯青。此情此景,配上这句诗......”还未等她说完,柏那舌头,舔到了狸之耳根。狸没有拒绝,让他那蛇舌般带唾液的舌头游动。须臾,柏停了下来。狸轻声地说:“柏,别停下。我害怕,天生我材为你用。”
“好呢。”那舌头果真没停下,如游龙在耳根香鬓滑动。狸一面享受着,依旧看着那无垠的黑夜。她知道,过了今晚,她要与柏一刀两断,去寻找新的生活。“啊!”突然她两脚悬空,窗户被关严实了。柏抱起她,朝里间走去。狸此时像绵羊,很温顺,任凭他抱着。在着床那刹那间,狸迅速钩住他颈部,不愿躺着。柏会意,再次抱起,在房间里转悠。“柏,我多么希望,你永远这样抱着我。”
“狸,这哪能啊!”
狸撒娇,摇晃了几下,说:“我就要你抱,至少今晚。”
柏见其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比赵飞燕轻盈动人。俯身吻了她脸颊,舌头撬开她嘴唇......
狸最后还是被轻轻地放在床上,柏像看西洋镜一样审视着狸,仿佛她今晚,比过去更妩媚,更撩人心弦。柏一面欣赏,咸猪手却从没有停过,但见狸眉头轻锁,妙目微闭,娇靥酒红。红唇已离开柏之双唇,半张半合,娇喘息息,几乎全露的白皙丰乳高低起伏,直欲脱巢而出。
渐渐地狸露出洁白的胴体......
突然有一天,付柏邀磊磊聚餐,小泽也在场。磊磊说:“柏,你要振作啊。艾滋病目前虽不能治本,但也可治标,别担心啊!”
“兄弟,别为我担心,我经过了这段痛苦的炼狱,早有了承受能力。”
泽在侧观察柏,没有发现他有丝毫沮丧,说:“嫂子能接受了吗?”
“没事,她一如既往,还是那样对我。”
三发小聚在一起,渐渐地忘记了柏之病。但用餐时,酒杯不互换,菜也不夹,总觉得有些别扭......席罢,各自回家自不必说。
可偏偏磊磊喝醉了,还是人家付柏送回家的。磊妻见状,大吃一惊,口里不断地谢谢柏。等柏走后,磊妻感到特恶心,仿佛柏之艾滋病,沾染了磊磊。使劲摇晃,磊磊就是不醒。磊妻只好把他扶到沙发上,和衣而睡。第二天早晨,磊磊醒来,妻述说昨晚的醉状。磊磊后悔莫及,怕自已沾染了艾滋病,顿时觉得浑身不是劲。妻怂恿其去疾控中心,磊还真去了,结果发现,同样是艾滋病呈阳性。两人当时就瘫坐在疾控办公室,好久才回过神来。磊扶妻,妻搀磊,跌跌撞撞回到家。夫妻二人,反复思量,不应该染上这该死的病。就昨晚,柏送磊回家,也不至于那么快。于是,两人乘现在放寒假,第二天就去了S市,结果发现是虚惊一场,哪有什么艾滋病。得到化验单那一刻,磊磊把好消息,一五一十地讲给付柏听,付柏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顿时就去了S市。等结果出来后,发现自己没有艾滋病,什么性病也没有,狂呼“万岁”。
一时间,本已平息的艾滋病风波,仿佛被顽童投了个小石子。在H市又掀起了微澜。疾控中心听到这“坏消息”,立刻找来专家认证,结果发现是检验机器出了故障。同时,在市电视台声明道歉。
那晚,夜色还是那么黢黑。四围的山,依旧连轮廓也瞅不见。狸望着上次发的,还摆在桌上的那盒避孕套,仿佛看到了政府浓浓的爱意。是该苦,还是该笑?朦胧中,仿佛见丈夫擦肩而过,两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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