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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 着

作者:商州夏阳 阅读:8 次更新:2025-04-23 举报

活着

 

1980年之前,位于秦岭山头的架山村宛如一处被尘世遗忘的神秘角落,四周群山环绕,层峦叠嶂的山脉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将这里的一切与外界远远隔开。村民们分别一户、两户地零零散散地隐藏在一个个大山的皱褶里,村子里皆是古朴的泥瓦房,屋顶上的烟囱在每日的特定时刻总会袅袅升起炊烟,那便是村民们发布生活息。

架山村村民们遵循着古老而传统的生活节奏,每日伴着晨曦的微光便扛着农具走向田间地头,开启一天的劳作。田间,锄头翻动着肥沃的土地,种下的庄稼承载着一家人一年的希望。待到夕阳西下,余晖将整个村子染成了橙红色,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才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缓缓往家走去,那点点灯火在暮色中渐次亮起,日子虽说过得清贫,可大家也都在这简单的生活里寻得了一份自得其乐的惬意。

这片看似宁静祥和的土地,实则危机四伏,仿佛隐藏在暗处的无数双眼睛,时刻窥视着人们的生活,时不时就会伸出“爪牙”,搅乱这平静的日。哪家的鸡在院子里正啄着食,冷不丁就会被从高空俯冲而下的鹰给抓走,只留下一地凌乱的鸡毛和主人的惊呼声;谁家的羊在山坡上吃草,稍不留意,就会被狡猾的狐狸叼走,羊的咩咩声瞬间被山林吞噬,徒留主人焦急地四处寻找;还有那可恶的黄鼠狼,总是趁着夜色,偷偷潜入村民家中,将辛苦积攒的粮食偷走,让一家人的生计添了几分艰难。

最让人揪心的,莫过于那些孩子被狼叼走的传闻了。在那一个个静谧的夜晚,偶尔会传来凄厉的哭喊声,瞬间打破村子的安宁。原来是哪家的小孩在屋外玩耍时,被隐藏在暗处的狼给盯上了,狼瞅准时机,猛地扑上去,叼起孩子就往山林里跑。往往是村民们听到动静后,纷纷抄起家伙追撵,狼在众人的追赶下,无奈才会撇下孩子逃窜。这些故事在村子里口口相传,每当茶余饭后,村民们围坐在一起,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那讲述里有惊恐,有惋惜,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可这些故事在给大家带来谈资的同时,也时刻像一把高悬的剑,提醒着每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残酷与无常才是常态。

沈慕文就降生在这样一个充满危险与变数的环境之中,他的童年,仿佛从一开始就被命运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调,注定要与危险和苦难紧紧纠缠在一起。

沈慕文一岁零十个月大的时候,正值隆冬时节,那是秦岭山区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日子。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大地,吹得树枝呜呜作响,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将整个山脉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往日熟悉的山间小路早已被积雪掩埋,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寂静之中。

那天午饭时分,沈慕文的妈妈像往常一样,在简陋的厨房里忙碌着,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锅里煮着的饭菜散发着阵阵热气,那是贫寒日子里最让人温暖的烟火气息。妈妈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将饭端上桌,正准备叫儿子来吃,却突然意识到,已经有一会儿没听见沈慕文的动静了。往常这个时候,小家伙总会在屋里屋外跑来跑去,不是拿着个小木棍当宝剑比划着,就是缠着妈妈问东问西,可这会儿,四周却安静得有些异常。

她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顾不上擦一擦手上的水渍,直奔出门去。刚一出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一只灰褐色的狼正叼着沈慕文屁股上的棉裤,那棉裤还是妈妈熬夜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如今却成了狼拖拽沈慕文的“把柄”。狼正试图将他拖走,沈慕文小小的身子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他吓得哇哇大哭,那哭声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格外凄厉。

沈慕文的妈妈尖叫一声,那声音仿佛要冲破这寒冷的空气,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抄起门边的扫帚,不顾一切地就冲了上去。她挥舞着扫帚,朝着狼的方向用力地打去,嘴里还大声呼喊着,试图吓退那只狼。狼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到了,它松开了口,沈慕文的身子一下子瘫倒在雪地里,哭得更加厉害了。妈妈赶忙扔下扫帚,扑过去抱起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乖孩子,别怕,别怕啊,妈妈在这儿呢。”她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既是被吓得,也是心疼儿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惊魂的一幕,深深地刻在了沈慕文的记忆深处,成了他童年最深刻的记忆之一,也让他从小就无比真切地明白了生命的脆弱。在这荒僻的大山里,生命就如同那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被吹灭,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它像是一个无情的捉弄者,接二连三地给沈慕文带来磨难。

沈慕文五岁时,便被一种阵发性肚子痛的顽疾缠上了。那病痛来势汹汹,毫无预兆,每次发作时,就如同有无数根钢针在他的肚子里搅动,疼得他在床上不停地翻腾嚎叫,小小的脸蛋憋得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那痛苦的模样让人看了实在是目不忍睹。

疼痛通常会持续七天,这七天对于沈慕文来说,就像是漫长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无比艰难。他的父母守在床边,看着儿子受苦,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抹眼泪。村里的医生也被这病症难住了,山里医疗条件有限,医生只能无奈地开些止痛药,暂时缓解他的痛苦,可那也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每当病痛发作,沈慕文就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深渊之中,周围是无尽的痛苦,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而等疼痛终于停止时,他早已筋疲力尽,两条腿软得根本无法支起身子,身子也无力支起脑袋,整个人就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在床上,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无助。这种病痛就这样成了沈慕文童年的一部分,它像一个甩不掉的阴影,时刻笼罩着他,也让他早早地体会到了生命的无常与无奈,让他明白,在命运面前,有时候人是如此的渺小和脆弱。

1971年,沈慕文七岁了。那一年,对于村子来说,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而这件事,也在沈慕文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一颗别样的种子。

沈慕文的远房外爷王明福,是个平日里看着硬朗又和善的老人,一辈子在这山里勤勤恳恳地劳作,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总是感觉胸部一阵阵地剧烈疼痛,那疼痛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不断地撕扯着他的身体。起初,老人还强忍着,想着或许过些日子就会好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愈发严重,吃了村里医生开的药也丝毫不见好转。

那是一个平常却又注定不平常的日子,王明福老人实在忍受不了那如酷刑般的疼痛了,他的眼神里满是绝望和痛苦,仿佛被黑暗完全吞噬了一般。在家人都没注意到的间隙,他默默地拿起了家里那杆许久未用的猎枪,那猎枪曾经陪着他在山里打过猎,可如今,却成了他寻求解脱的工具。

他颤抖着双手,将枪口对准了自己,随着一声枪响,弹丸从脖子入,从左耳出,老人当场即刻毙命。那声枪响打破了村子的宁静,也震碎了一家人的心。噩耗传来,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大人们惊慌失措,他们惊叹于老人如此决绝的举动,又惋惜这样一个好人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而小孩子们,大多还不太懂生死的含义,他们依然如常欢快地玩耍着,那笑声在村子里回荡,与大人们的悲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沈慕文却是个例外,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大人们忙碌的身影,看着外爷那已经没了气的身体,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小小的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他想:“终有一天,这也是我的下场。”这个念头就如同一颗邪恶的种子,深深地埋在了他的心底,随着岁月的流逝,在他的心里逐渐生根发芽,让他在往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都会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涌起。

沈慕文的胃疼病就像一个甩不掉的噩梦,年年都会复发,每一次发作都像是重新经历一遍炼狱般的折磨,那病痛成了他生命中一道怎么也驱散不了的阴影,时刻笼罩着他,让他的生活变得愈发沉重。

1998年,那是一个夏天,荆江大堤上,江水滚滚东去,奔腾的江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人间的悲欢离合。大堤上,有当地的村民,有解放军和武警战士,有从全国各地来的志愿者,沈慕文就是志愿者之一,大家都在为守护这片土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忙碌着加固堤坝。

待宣告荆江大堤基本安全之后,沈慕文站在大堤上,望着那滔滔不绝的江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这些年来,病痛的折磨让他身心俱疲,他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在黑暗中挣扎的溺水者,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他想,或许纵身一跃,投入大江,随着江水而去,让亲人们误以为这只是个意外,也是自己苦难一生能够向亲人交待最好结局。

沈慕文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脚步也不自觉地朝着大堤边缘挪动,江风呼呼地吹着,吹起他的衣角,仿佛在催促着他做出那个决定。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出那一步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父母苍老的面容,那脸上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为生活操劳、为他担忧的见证。他又想起父母那充满期待的眼神,那眼神里满是对他的爱,对他能好好活着的期盼。

他的脚步猛地停住了,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了一般,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转身离开了大堤。那一刻,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明白了,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些爱他、关心他的人。自己的生命,承载着父母的希望,承载着爱人和孩子的牵挂,怎能如此轻易地就放弃呢。

2002年,对于沈慕文来说,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降临了。他被国家高等级医院的高级教授确诊为患有恶性肿瘤,那冰冷的诊断书就像一道死刑判决书,无情地宣告着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医生一脸严肃地告诉他,他只剩下不足三个月的生命了。

这个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沈慕文的心头,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崩塌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耳边只回荡着医生的那句话。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经历了短暂的震惊和悲伤之后,沈慕文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难过和恐惧。相反,他的心里竟涌起一种莫名的解脱感。

这么多年来,病痛一直在折磨着他,他的生活几乎没有一刻是轻松的,每天都在与疼痛做着斗争,那种看不到尽头的煎熬让他早已疲惫不堪。如今,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想,谢天谢地,顺其自然圆满终结也是自己的心愿吧。他甚至觉得,这或许是命运给他的一种别样的恩赐,让他终于可以从这无尽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了。“善哉!乐哉!”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开始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仿佛一个等待着放学铃声响起的孩子,只是他等待的,是生命的终结。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术后的沈慕文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这让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大为震惊,就连医生都直呼不可思议。

而这一活,到如今已十八年。这十八年里,病痛依然如影随形,只不过疼痛的形式由原来的剧烈阵发型转变为不可安生的轻微持续型。那隐隐的疼痛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时刻轻轻地揪着沈慕文的心,虽然不像之前那般痛得死去活来,但也依旧让他备受折磨。

沈慕文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在病痛中挣扎、抱怨命运不公的人了。他学会了与这疼痛共存,学会了在这苦难的生活中寻找那一丝难得的平静。每天清晨,他依旧会早早地起床,看着窗外的日出,那一轮红日从崇山峻岭上缓缓升起,将温暖的阳光洒遍大地,沈慕文会在心底感叹生命的美好。傍晚时分,沈慕文又会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西下,欣赏着那如诗如画的晚霞,感受着日子的平淡与安宁。

沈慕文不再抱怨命运的不公,而是以一种平和的心态,面对每一天的日出日落。他知道,生命的长度或许自己无法掌控,但生命的宽度却可以由自己去拓展,既然活着,那就好好地活着,珍惜每一个平凡的瞬间,珍惜身边每一个爱他的人。

入梦时,沈慕文常常会梦见一位花白长须的老者。那老者的面容和蔼慈祥,却又透着一种神秘的气息,仿佛知晓世间所有的秘密。老者手持天眼,那天眼散发着奇异的光芒,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也看透沈慕文的命运。

老者缓缓地对沈慕文说,2064年,沈慕文将在华圆寺圆寂,顶放光明。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却又无比清晰地在他的耳边回响。这个梦境每一次出现,都会让沈慕文感到一种莫名的安慰。他知道,自己的生命终将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而在此之前,他将继续坚强地活着,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在往后的日子里,沈慕文依旧会时不时地遭受病痛的侵袭,但他总是咬着牙坚持着。他会去村里的小学,给孩子们讲讲自己的故事,告诉他们生命的可贵,要珍惜当下的生活;他也会在农忙时节,力所能及地干些农活,享受农耕生活的的快乐;他还会在闲暇的午后,坐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感受着生命的顽强与美好。

沈慕文的故事,在村子里慢慢地传开了,成了人们口中一段传奇般的存在。大家都敬佩他的坚强,也从他的身上学到了如何面对生活的苦难,如何在逆境中坚守对生命的热爱。而沈慕文,依旧在这秦岭山区的小村庄里,静静地活着,等待着那个属于他的圆满结局的到来,就像那山间的溪流,虽历经坎坷,却依旧潺潺流淌,永不停息……

岁月悠悠,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慕文的生活依旧平淡却又充满着别样的意义。他看着村子里的孩子们渐渐长大,看着那曾经熟悉的老房子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斑驳,看着村子里的一草一木随着四季的更替变换着模样,他的心中满是感慨。

每到春天,秦岭山区仿佛被大自然施了魔法一般,漫山遍野都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五彩斑斓的花海与那嫩绿的新叶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沈慕文总会在这个时候,慢慢地踱步到山间,呼吸着那带着花香的清新空气,感受着生命的复苏与活力。他会俯下身,轻轻地抚摸那些娇艳的花朵,想着它们从一颗小小的种子,历经寒冬,冲破泥土的束缚,在这春日里绽放出如此绚烂的光彩,就如同自己的生命,虽历经磨难,却也依旧顽强地活着,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夏天的夜晚,村子里蛙声一片,此起彼伏的叫声仿佛是大自然演奏的一场交响曲。沈慕文会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仰望着那满天繁星的夜空。璀璨的星星闪烁着,像是镶嵌在天幕上的宝石,偶尔还会有流星划过天际,那瞬间即逝的美丽让他心生敬畏。他会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平平安安,希望自己能在余下的日子里,继续坦然地面对生活,不辜负这来之不易的生命时光。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田间地头一片金黄,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那是村民们一年辛勤劳作的成果。沈慕文也会加入到收割的队伍中,虽然他的身体已不如从前那般硬朗,但他还是尽力而为

冬天,大雪再次纷纷扬扬地飘落,整个村子又被银装素裹起来。沈慕文坐在温暖的屋子里,看着窗外那白茫茫的世界,思绪会飘得很远。他想起小时候那次被狼叼走的惊险经历,想起那些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日子,也想起自己站在荆江大堤上那差点放弃生命的瞬间。而如今,他还能坐在这儿,看着这熟悉的雪景,感受着家的温暖,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运。生命的旅程,就像这四季的更替,有寒冬,也有暖春,只要坚持下去,总会迎来美好的时刻。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慕文的身体状况也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那持续的疼痛有时候会变得更加剧烈,让他夜不能寐,但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诉过苦。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慕文的身体状况也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那持续的疼痛有时候会变得更加剧烈,让他夜不能寐,但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表露过太多的痛苦,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

沈慕文依旧保持着每天去村子附近走走的习惯,哪怕只是挪动着缓慢的脚步,在熟悉的小路上徘徊一会儿也好。他看着路边的野草一茬又一茬地生长、枯黄,看着那些曾经看着他长大的老树,树干越发粗糙,却依旧倔强地挺立着,仿佛从它们身上汲取到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力量。

村子里的人们对沈慕文越发敬重,孩子们见到他,都会恭敬地喊一声“沈爷爷”,然后围在他身边,听他讲述那些过去的故事。沈慕文总是耐心地讲着,讲到小时候在山里的冒险,讲到和病痛抗争的日子,也讲到对生命的感悟。他希望这些稚嫩的孩子们,能从他的经历中明白,生活不会总是一帆风顺,但只要心怀希望,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有一年,村子里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暴雨,洪水肆虐,许多房屋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农田也被冲毁了不少。沈慕文虽然身体不便,可还是主动加入到了救灾的队伍中。他帮忙搬运沙袋,指挥着大家加固河堤,雨水湿透了他的衣裳,混着汗水在他脸上流淌,可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大家都劝他回去休息,可他只是摆摆手,说自己能多做一点是一点,毕竟这村子是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守护它也是守护自己生命的意义所在。

日子就这样在平淡与波澜中交替前行,沈慕文的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但他的心却始终如同那山顶上的松柏,坚韧而不屈。

到了2050年左右,科技有了飞速的发展,医疗水平也有了极大的提升。村里有人劝沈慕文再去大城市的医院看看,说不定能有新的办法缓解他的病痛,甚至有可能治愈他的病症。沈慕文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他坐上了前往首都的列车,看着车窗外那日新月异的变化,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街道上车水马龙,心中满是感慨。曾经那个与世隔绝的架山村,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而如今,他也来到了这个充满现代气息的地方,为了那一丝可能延续生命的希望。

 

在医院里,专家们对他的病情进行了全面而细致的检查,惊叹于他这么多年来与病魔顽强抗争的毅力。虽然最终的结果并没有带来完全治愈的好消息,但新的治疗方案还是让他的病情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沈慕文从医院回到村子后,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相对轻松的时光。他开始整理自己的过往经历,把那些记忆中的点点滴滴都写了下来,他想把自己的故事完整地留存下来,让后人知道,无论生活给予了怎样的苦难,都可以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和对生命的热爱去战胜它、超越它。

随着时间的指针慢慢指向2064年,沈慕文的身体愈发衰弱,但他的精神却依旧矍铄。他时常会和身边的人说起那个梦中老者的话,说自己很快就要去华圆寺了,要在那里圆寂,顶放光明。大家起初只是当作他的一种美好的期许,可看着他那平静而笃定的神情,也都渐渐相信了这或许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归宿。

终于,那一天来临了。沈慕文在家人的陪伴下,缓缓地来到了华圆寺。那座寺庙庄严肃穆,寺里的钟声回荡在山间,仿佛在迎接他的到来。沈慕文走进寺庙,在佛像前静静地跪了下来,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脸上带着祥和的微笑。

就在那一刻,奇异的景象出现了,一缕柔和的光芒从他的头顶缓缓升起,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寺庙的殿堂。周围的人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纷纷跪地祈福,而沈慕文就在这光芒之中,仿佛与这寺庙、与这世间融为了一体,结束了他这充满苦难却又无比坚韧、充满意义的一生。

沈慕文走了,但他的故事却永远留在了架山村,留在了每一个听过他故事的人的心中。孩子们会把他的故事代代相传,告诉后人,在这片土地上,曾经有一个叫沈慕文的人,用自己的一生诠释了生命的顽强与活着的意义,激励着大家在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时,都能勇敢地走下去,去拥抱那属于自己的生命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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