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马人救马(散文)
牧马人救马(散文)
文/张冰剑
腊月的鄂尔多斯高原,好像在冬的翅膀上贴近时光的冰点,空气里卷着清寒和料峭的西北风。一条故乡的河,正在封口。一切的风景都沾满了冬季泥土的清新和残冰遗忘的某些斑驳陆离的破痕。冰封河流中的亮眼,(亮眼:未封冻的河流,冰窟窿。)正在翻滚着清冷的河水。
站在山顶,俯瞰鄂尔多斯大地,大地上的每一块沟沟坎坎,每一块山山岇峁,每一条封闭的河流;都让人深深的感觉到严冬的讯息在沉寂的冰层下粗犷的穿行,把母亲河的肤色涂满银色的光泽,巍巍的千里山山峰竖起的伟岸,在苍茫的鄂尔多斯高原上岿然不动。
百草枯萎,只有一些鸟儿,在腊月的高原上呢喃。寒风凛冽,吹醒了一个又一个冰冷的黎明。牧马人,娇小的身躯在高原隆起的胸口上,打着一声声长长的口哨,好像撩拨着鄂尔多斯高原上冬季的每一片伤感?
牧羊人的衣衫,已被腊月北风的手指揭开,裸露出健壮的生命肌肤。高原人在这空旷辽阔的,只剩下高原骨头的千里山山峰的缝隙里,瞅着千里冰封的河流,冰层下奔腾不息之声音,一路向东奔腾而去。
伫立河畔,触摸那些冬季的影子,仿佛高原人与苍茫的鄂尔多斯高原的内心只隔着一缕冬季暖阳的距离。或者说,隔着一句诗意浓浓的朦胧感。
河道中,一处未封闭的亮眼,冰冷的河流正在翻滚奔腾。厚厚的冷雪在亮眼周边逐渐消融,想象着消融后河水涌动着咆哮,会不会在冬的歌喉里喷薄而出?
“谁的马掉进了河里?快来救马!”村民刘大一声长啸,声音震荡着四里八乡。一群村民跑来河岸,看看这匹掉在未封闭亮眼中的骏马,一时干着急没办法。只见这匹马,用自己高昂的头,夹在冰层的缝隙中,阻止自己的身体被咆哮的河流冲走。死亡随时都会发生,骏马的灵魂就这样被冰冷的河流沉寂着,与前来救援的群众形成对望。
有的村民拿来了长长的木棍,有的村民拿来了绳子,正在想着办法,救出这匹骏马。有人说把绳索打成死结,套在马脖子上,然后再往出拉。可是,谁也不敢走进亮眼处将绳索套在马脖子上。毕竟,生命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只有一次。凛冽的北风一阵比一阵刺骨,一朵云走出来留下了冬日的眼泪,一片片雪花落在空旷的河面。
“这是东村村民马四家的马。他最近不在家,出外办事去了。”人群中有人认出来了这匹马。一群人静静地聆听着大雪纷飞的声音,他们的内心被寒冷覆盖。干着急没办法,辽阔的高原失去了往日的宁静。天空依然抖动纷飞着迷人的雪的花瓣,将这群村民绝望的身影紧密的包裹。
一只雄鹰展翅,在天空中盘旋,嘶鸣声刺痛着每一个人。时光好像也眷顾着骏马的灵魂,仿佛在说坚持就是胜利。每一个人内心的渴望在寒冷的北风中,好像在迅疾地燃烧。骏马独坐河中,朝着一群飞鸟惆怅地对望。
正在众人着急想办法时,从远处跑来一位蒙古族大汉。他是伊克补拉大队的蒙古族牧民,人们都称呼他牧马人。只见他站在河边,右手轻轻地一挥,套马杆的蝇子稳稳当当地套在马脖子上。然后他招呼几个力气大的男人,众人合力,将套马杆往外一拉,这匹马轻轻地从冰窟窿中被救了上来。众人围观着牧马人,一个个都给竖着大拇指称赞。雄鹰飞过草原,在牧马人的头顶盘旋。一声声嘶鸣,那清纯的声音在冬意朦胧中,对这位尊敬的牧马人,给予虔诚的赞歌表扬。
遥望鄂尔多斯高原,不久,冰冷的残雪将在解冻的风铃中化为春水。有人买来了烧酒,有人拿来了猪蹄子,众人围坐在河边,喝着酒啃着猪蹄,在高原上舞蹈、歌唱。从此以后,村民马四与蒙古族牧马人成了好兄弟,两家人互相学习,互相帮助,成为了真正的蒙汉一家人。
这个动人的故事,从此在鄂尔多斯高原上流传开来。每当我听到这个故事,我好像在聆听苍茫的鄂尔多斯高原,冬季面对春天袒露的春之声音,时时刻刻鸣动着我那狂放的心弦,在春的翅膀上抒写着高原人,民族大爱的乐章。眺望鄂尔多斯高原深处,我用一种民族团结的目光,撩拨高原悸动的心跳。多么美妙的精灵呵,请允许我撩动一个游子的灵魂,用北风的手掌托起太阳一般的文字。在辽阔的鄂尔多斯高原,一条古老的母亲河在昼夜倾诉着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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