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熟了

 苹果熟了

屈吉平

如今，各村的苹果树渐渐蚕食了五谷，土地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果树，果树有着粗壮发达的根系，庄稼的须根几乎无法与它竞抢到养分，而成为一种自由的、象征性的生长，慢慢退出了土地。风风雨雨几十年，经过大力发展精心培植，苹果栽植面积俱增，成为故乡农民致富的主导产业和收入的主要来源。

深厚肥沃的黄土地，气候温暖日照长，昼夜温差大，无霜期长，为苹果生产提供了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故乡出产的苹果因个大，皮薄，汁多，色泽艳丽，含糖量高，香甜可口，营养丰富，深受消费者青睐，被誉为“苹果之乡”。

每年秋天，到了苹果成熟的季节，秋色的诗情会弥漫整个乡村，瓜果的清香令人向往。放眼望去，层林尽染，树叶黄了，苹果红了，火红的苹果绵延整个果园，映衬得果园蓬勃有朝气。在果树的丛拥中穿行，树叶已经稀落，又红又大的苹果圆鼓鼓地缀满了枝头，把枝儿压弯了腰，一个个那么水嫩可人，在灿烂的阳光映照下，展示出绚丽和迷人的色彩，招人喜爱。满园娇艳欲滴的苹果，是乡亲们用心栽培管理一年才换来的成果。

果园里一派繁忙，村道上不时可以看到满载苹果的三轮车在奔跑；不时可以看到手里拿着火红的苹果的乡亲从身边走过；不时可以看到果园地头，用苹果堆起的一座座鲜红的小山丘，让人感慨，这是个幸福的季节，也是一年中农民最开心的季节。

苹果喜获丰收，从那羞涩的笑容中，我感觉到了乡亲们心里那美滋滋的快乐，看到了他们的希望很快就要成为现实。我不由地为他们高兴，也默默祝愿着他们能梦想成真：苹果卖上好价钱。

苹果是一项劳动密集型产业，果农一年四季都在果园里辛勤劳作着，从冬季的防病、施肥、剪枝、拉枝、扭枝，春季的防冻、打药、疏花、疏果，到夏季的除草、套袋、灌溉，再到秋季的卸袋、采摘、挑选、装箱、运送、储藏、出售等，一年下来，不知要下多少苦，流多少汗，熬多少日夜。从他们那一张张饱经风霜布满皱纹的脸颊上，从他们那一双双冒起青筋和留下老茧的手上，从他们因劳累渐渐佝偻的脊背上，知道了丰收是多么的来之不易，这其中的酸楚，其中的煎熬，没有历经的人是很难体会到的。

如今因土里刨食难以维系生计，许多年轻人都去城里谋生。留在村里从事辛勤劳作的大多是中老年人，他们上有抚养老人的责任，下有关心子女的义务。他们是农村家园的最后守护者，用一生的精力去抚慰着这片地，他们用辛劳的汗水浇灌着未来。当天灾不可避免，他们会选择坚韧；当一年的希望破灭时，他们依然坚强。他们坚守着“庄稼不收年年种”的执着，坚信只有不懈地去付出，才会收获幸福。

市场变幻莫测。当果农信心满满，在历经一年的辛勤操劳后，好不容易熬个丰收之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市场的低迷，有些农民连成本都收不回来了，果贱伤农已让无奈弥漫了乡亲的心头。谁不希望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但他们的付出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盼来了丰收却难展悦容。如今时髦的“电商”可以让新鲜的苹果通过这种方式，直达消费者手中，减少中间环节，价格也会好些。但比较贵的邮资，加上许多果农没有那方面的销售渠道，基本也做不了网购，只有少数苹果大户，拥有自己的果库、货车，直接可以和快递公司对接，才能实现这样的销售。

面对丰产不增收的现状，谁来帮果农度过难关呢?这是值得去好好思考的大问题。许多果农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把苹果暂时存入冷库，等待着行情好的时候出售，那毕竟是前景未卜。果库全部爆满，有些已经没有果库可以保存了，只好贱卖，这是多年来没有的现象。

苹果熟了，本是个幸福的事情，可低贱的果价却成了果农心中充满变数的忧患，和五味杂陈的枯涩，丰产带来的欢歌，渐渐升腾为心中一种愁绪弥漫的纠结，为何希望的梦与现实总看着农民丰产到丰收还要历经许多曲折的过程，心中的无奈也就转化成了深深的惆怅。

当你捧着一个皮薄清脆的苹果，入口的香甜，润入心肺，你是否想到淳朴的果农们脸上挂着凝重的表情，是否想到他们付出着不为人知的辛酸，是否该尽点心力为在黄土地上默默奋斗的中老年劳动者、父老乡亲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