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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二)

作者:张健 阅读:444 次更新:2023-11-13 举报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二)

前些天一觉醒来,看看头条,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又干起来了,火箭炮、导弹天上地下那是呼呼的。看到这个阵势,倒想起了我过去在阿富汗卖胡辣汤的那段日子。

那年,有个朋友突然来电话,说老张啊,阿富汗这边美军和塔利班一开战,军供跟不上,一到饭点两边都吃不上热乎的。我这里和两边军方都有点关系,揽了个大生意,你来只管做饭,五十倍利润。你就别在比利时混了,赶紧过来吧。

扳着手指脚趾不知道算了不少遍,也没算清楚到底能挣多少钱,反正就是很多的意思,那就,去吧!

撂了电话,我赶紧去比利时王子和太上皇那打了个招呼,说家里有点事,我要赶紧回去了。皇宫广场前那个老张糊辣汤的摊子以后就撤了,就是城管那边手续还得麻烦两位给打个招呼,我急着走,看手续能不能办快点,最好今天就能把押金拿回来。

太上皇依依不舍:“那讲搞哈,滴以后早饭不砸蛋了吗?(合肥话:那怎么办?以后早饭没得吃了!)

我掏出一张纸交给太上皇:“这个是我胡辣汤的配方跟烧法,按这个方子让宫女给你做就行,不过辣椒酱最好还是从中国进口,布鲁塞尔小于连像下面那个大市场卖的都不正宗!”

太上皇一竖大拇指:“老张,够处!”掏出老年机打了个电话,还不放心,又让王子陪我跑了一趟,一切顺利。

出了皇宫,订好了去喀布尔的机票,马上给朋友去了电话,告知航班号和到达时间。朋友相当高兴,说接到我后咱俩一定要好好叙叙旧,然后再一起去体会一把异域风情。

元气满满的一天啊!踌躇满志,神清气爽上了飞机,刚飞了一半,机舱广播通知来了,说喀布尔目前局势很乱,又碰上恐怖袭击了,只能改降坎大哈。

虽然我在布鲁塞尔卖胡辣汤早出晚归,可这个每天晚上准七点比利时新闻联播我还是天天看的,现在这个坎大哈好像不是双方交战中心吗?

机舱里当时是沸腾一片,还有人立刻起身就要找他们领导理论,讨个说法。可机长那个房间是不让进的,只能问空姐。

但空姐翻过来倒过去就一句:“对不起先生,上级就是这么规定的,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意,可以打12345热线投诉!”

我手机都没信号我找鬼投诉去?

不过看着人高马大横眉立目的外国安保,再看看阿瑟手里晃来晃去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走火的六四警用手枪,机舱里很快安静了。我长叹一口气,出门在外,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好在飞机总算是平安着陆了,出了机场大厅,赶紧给朋友打电话,说我这飞机改降到坎大哈了。

电话里,朋友哈哈大笑,说我早知道了,在我们这太正常了,我早就做了两手准备,正往你这边赶呢,已经快到了。

四十分钟后,我见到了阔别多年的朋友,开着一辆中国产江淮皮卡,胡子邋遢,风尘仆仆。

上了车,我看着窗外机场路边停的满满的各国豪车,再看看朋友的车,一时疑惑:“我说,出国混了这么多年,看来你混得也不照嘛!”

朋友微微一笑:“浅薄了吧,你别看那些豪车,现在那可都是没人要的。就我现在这个车,不是跟你吹,目前在阿富汗就是神车。驾驶室里死能装人,后面货箱拉人拉货超载那不是一般的好,关键是在沙漠地带咱耐造,跑得快,导弹一响撒腿就跑的时候,那就是逃命神器。你再看看电视里人家塔利班打仗,往车顶架个机枪,直接能当冲锋车用!前几天纽约时报的有个主编要去前线采访,哭死哭活拿个劳斯莱斯限量版来和我换我都没换。你有空去黑市打听打听,现在这个车那叫有价无市!”

我了个去,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看来还是眼界小了,格局小了。

不过话说回来,两眼一抹黑就到了这个民风民俗都不熟悉的市场,咱能做的好吗?一时间我还真有些忐忑。

可是,那天晚上,在朋友带我去吃了一顿阿富汗大餐后,我对我们的糊辣汤事业顿时信心满满。当我把还看起来不错的韭葱饺子和羊肉丸艰难地从嗓子眼咽到胃里,还没喝酒我就打着嗝拍着朋友肩膀表示,这趟咱们生意绝对火了。先别说老张胡辣汤,就我在布鲁塞尔同胞那刚学会的炉桥老王葱油烧饼,淮南小吴牛肉粉丝,二十埠周大哥猪头汤配小咸菜,就能甩他们两条街。

第二天,我们的胡辣汤中亚地区事业正式启动。每天开两台车,打着HULAZ的幌子,拉着各种食材,直奔双方交战的沙漠边缘地带。摊子一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这一干,生意那可就火了去了。当然,这里面还真是故事多多。

每天早上我们雷打不动肯定在租的房子里捂着耳朵睡觉,去早了是没用的。通常八点不到,天上都是飞机,导弹,火箭弹,叮里咣当炸一个多小时,然后是地面开战时间。

大概十点左右,我们开始出发,从坎大哈市区往交战地区赶,就这也绝对比当地那些三蹦子跑得快,每次都是第一个到。十一点左右,三蹦子们还没赶到的时候,正好两边也打饿了,我们的生意准时开张。

塔利班那边都是三三两两的来,最喜欢胡辣汤,牛肉粉丝跟茶叶蛋,吃的时候也不讲究,有凳子就坐着,找不到凳子就往地上一蹲,嘶溜嘶溜吃的那叫一个香。就是嗓门都有点大,特别是一个叫拉达尔的小头目,经常瞪着眼吆喝:“老张,那个芫荽多放点;老张,把那个猪头汤给我们拿远点,搞混了,我们把你摊子砸了!”

照!照!照!好嘞!每到这时,我都会点头哈腰赶紧把猪头汤拎得远远的,谁叫人家是衣食父母呢!就是他们每次吃完顺手摸几个茶叶蛋不给钱咱也只能忍着不是?再说,听人说早年间猪还救过他们老祖宗的命,不就是看不得别人吃猪肉吗,只要不砸摊子不欠账,干啥都行,和气生财啊!

不过看得出来,拉达尔他们还真喜欢我的糊辣汤,每次吃完,都要打包不少份带走,拿AK47挑着,说是回去搞团建。

等塔利班这边吃完没一会,就会听到天上咔咔咔一阵直升机轰鸣,那绝对是美军来了。

美军有钱,买个饭那都是阿帕奇开路。飞机刚一落地,立马跳下来几个全副武装当兵的,举着枪做着各种战术动作布上警戒线,然后会跳下来一个年轻军官,后面跟着不少拿着大桶,挑着筐子的士兵。每次一见面,年轻军官都会给我来个热情拥抱:“我滴孩来,俺老乡,你好!”

他就是美军专门负责采购的詹姆士上尉,人家每次来都是大单,糊辣汤,牛肉粉丝,烧饼,有啥拿啥,装满拎着就走,还从来不讨价还价。

当然,詹姆士上尉这么照顾我生意,那是有缘故的。

第一次见面,一听说我是合肥人,詹姆士两眼一亮:“老张,我们是老乡,我在安徽留过学!”

他乡见老乡,我一听,自然高兴。边上跟着他的士兵更是一脸骄傲:“我们长官毕业于拆呐名校,安省理工!”

这我就有点懵了,搜肠刮肚半天,还是没想起来,望望詹姆士:“没听说过啊······”

詹姆士把我拽到一边,贴着耳朵:“安徽理工大学!

我恍然大悟,小声嘟囔:“嗨,不就是老早那个淮南煤炭学院······”

詹姆士赶紧捣了我一下:“嘘,我们那现在回国找工作单位这不是都要985,211吗,简历上写个安省理工,是不是,那个,啊?”

詹姆士一脸你懂的那个表情。

了然,感情他们那找工作也要讲究第一学历啊!

当时我就心领神会,大声道:“啊,安省理工,我知道,知道!和清华,北大、麻省理工一样,牛皮克拉斯大了去了!”

詹姆士顿时眉飞色舞:“老张,你的,明白人大大的!以后,我们的饭,统统的你的供应!”

就这样,有了詹姆士淮南牛肉汤的留学情缘,我都不用参加招投标,就顺理成章成了坎大哈地区美军王牌黄金午饭,晚饭供应商。当然,还顺带着拥有了大批塔利班铁杆吃货粉丝。

可是有这么一天,詹姆士刚下飞机就直奔我而来:“老张,以后我们规矩要改改了!”

我一听,赶紧说不管怎么改,我这是小本买卖,概不赊欠。

詹姆士连连摆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不差钱。这不是司令部那边来了指导组了嘛,有个哈佛商学院会计专业毕业的叫霍利的组长,非说我们这个吃饭采购不符合规定,以后每次买饭你都要给我们开机打发票,还要附上明细清单,盖财务专用章。”

我一听当时就急眼了:“就我这天天三瓜两枣的小买卖,我上哪给你找发票去?再说了,你们还要机打的?那坎大哈税务局早都让你们给炸没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看我真是上火了,詹姆士也挺不好意思,再三表示理解,说要不这样,你再看看,有收据没有,我们回去报销总归要有个交代。

一说收据我倒想起来了,有一年回国的时候逛超市,看到货架上一摞收据印刷的挺好看,和庞中华钢笔字帖似的,于是顺手就买了几本,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回到住处,翻箱倒柜,收据还在。我又去找了个萝卜,刻了个老张胡辣汤的章,对着收据一顿盖,总算是齐活了。

别说,要说这詹姆士的点子还挺管用,从那以后,再也没人和我提机打发票的事了。每次等东西搬上飞机,我把收据一开,递给詹姆士,他马上一挥手:“OK!”

当然,人家仗义我们也不能装糊涂,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把早早准备好的几大袋茶叶蛋和葱油烧饼拿给詹姆士,让他和战友们带回去晚上当宵夜。

不过,自打有了这个新规定,那些三蹦子们可就苦了,生意每况愈下。你说,就这兵荒马乱的,他们上哪能找到收据去?再说了,就他们那文化水平,能在白纸上写满二十个字那都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了,还让他们写明细?一来二去,离坎大哈不远其它几个据点的美军都知道我这有正规收据,报销绝对好使,所以一到饭口就全奔我这来了,于是生意越来越火爆。

一晃大半年过去了,俗话说自古富贵险中求,别看整天枪林弹雨,提心吊胆,累得腰酸腿疼,钞票还真挣了不少。转眼就到了年底,那天吧,刚把摊子支上,就听咔咔咔一阵巨响,美军今天提前来了。

一落地,詹姆士点头哈腰走在前面,一脸谄笑。后面跟着个金发碧眼,穿着夹克,带着金丝眼镜的军官,挺胸凸肚,背着个手,环顾四周,一副傲视群雄的架势。

还没等我伸出手去迎接,詹姆士就和我大声介绍:“老张,这是我们长官霍利上校,今天是专门来视察工作的!”

霍利,听詹姆士说过,好像是什么组长,那是绝对的大领导啊!我赶紧拿毛巾把桌椅板凳擦了一遍又一遍,伺候几位坐下,沏上茶水。

霍利上校扶了扶眼镜,看看我,指指跟着他来的十几个士兵,一比划:“你,别忙了,好酒好菜尽管上,今天我要请弟兄们吃饭,正好现场检查一下你们的保障能力,就是人多了点,你的,做的了吗?”

笑话!开饭店谁会怕大肚汉?人家都发话了,这还有啥犹豫的,赶紧的吧。我用早上准备的各种食材整了满满一桌,还搬了一箱平常自己留着喝的二锅头。

那天,霍利,詹姆士他们吃得那叫一个爽,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箱二锅头喝完还让我再上几箱啤酒给他们漱漱口。

酒足饭饱,霍利晃晃悠悠,打着酒嗝走到我身边,拽拽我,一努嘴,使了个眼色。我明白,这明显是有私事要和我谈啊,于是赶紧和他走到一僻静之处。

霍利小声问我:“今天吃饭多少钱?”

我算了一下:“四十八美刀,你们是老主顾了,就给四十五吧!”

霍利掏出五十塞给我:“不用找了,收据你给我开四十五万美刀吧!”

嚯,这厮可真够黑的!

虽然我做的买卖都小,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我还是拎得清的。当即就愁眉苦脸赶紧和霍利解释:“军爷,您就别和我说笑了。您看这四十五万美刀,别说桌上这些个胡辣汤牛肉粉丝,就是我这个摊子,您一下买个万而八千都足够了。您说,就这一顿饭让我开这么多,万一要是被查到犯了事,那我这可就是挨枪子的死罪。我这上有老小有小的,还求求您高抬贵手,可别难为我了,行嘛!”

听我说完,霍利不屑一顾:“NO,NO,NO,有我罩着,你怕什么?你把收据开了,以后我让喀布尔那边都上你们这边吃饭来!就是以后想去伊拉克那边做买卖,我一句话,也能给你搭上线!UNDERSTAND?”

别说,他越这么说,我还越真是不敢干了。心说这一看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主啊,等他拿着我开的收据回去一报销,万一哪天赶上美军纪委有突然来查账的,那我可就摊上大事了。凭这不靠谱的主,没准拍拍屁股就跑了,到时候我找谁说理去?

于是婉言拒绝,伸手掏出五十还给霍利:“霍爷,你要是多开个三十五十的,我这还行,可这四十五万,您就借给我十个胆子,我这也不敢开啊!要不这么办,今天中午这顿饭算我的,我免单,你看······”

话音未落,霍利当时就恼了,一把打开我的手,扭头就走,嘴里骂骂咧咧:“死脑经,不识抬举!”

未走几步,又飞起一脚,哐当把我那摊子给踢翻了,把正在聊天的詹姆士和士兵们吓得一脸懵圈。詹姆士看情形不对原本倒是想上前说几句好话,可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哪,偷偷瞄了一眼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霍利,刚想张开的嘴立马就闭上了。

临上飞机,霍利忽然转身,怒气冲冲指着我:“你,恐怖分子!明天要再让我看到你还在这里摆摊,我让他们拿响尾蛇导弹炸你!”

迈高的,这都哪跟哪啊!一颗响尾蛇导弹多少钱,我这个摊子才多少钱?不过,明摆着,往后这个买卖是做不成了。

整个下午,我一边慢慢收拾东西,一边浮想联翩。想那秦琼卖马,杨志卖刀是落难,可人家那可是江湖豪杰,英雄好汉,放哪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而我老张就是平民一个,自幼奔波劳累,就凭手里这点手艺养活妻儿老小盼着奔小康,可卖点糊辣汤,居然成了恐怖分子,还到了要挨响尾蛇炸的份上,为啥这天大的倒霉事偏偏都叫我一个普通老百姓给赶上了呢?这才真是,口渴误喝了敌敌畏,点背不能怪社会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一念至此,再也控制不住,坐在摊前潸然泪下。

忽然,就感觉有双手拍在我肩上,一个大嗓门响起:“老张,好兄弟,你怎么啦?”

回头,原来是塔利班的老主顾,拉达尔。长胡子,长袍,挎着AK47,后面,站着不少他的战友。一看表,这是又到晚饭时间了。

一个厨子的职业素养告诉我,哪怕天塌了,只要有客上门,也得让人家吃饱了再走。我擦擦脸,起身,把摊子支起来。心想还剩点食材,反正也带不走了,干脆一块做了,今晚就免费赠送吧,大家还吃个高兴。于是一边烧一边对拉达尔说:“没什么事,你们来吃我高兴,今天晚上我请客,全部免单。明天,我就不在这干了!”

拉达尔一脸诧异:“我的真主啊,为什么?”

我拿着饭勺,一边搅动锅里的胡辣汤,一边把霍利的事和拉达尔说了。

拉达尔听了以后顿时义愤填膺,气得哇哇大叫:“这美国佬,真他妈不是东西!”一拍我肩膀:“别急,我来给你想想办法!”

我暗自思忖,你们都让美军揍成这怂样了,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不过想想毕竟人家也是好意,从货箱里搬来好几箱二锅头,说好意哥哥我这心领了,今晚我做东,弟兄们敞开了造,咱们不醉不归。

要说塔利班那帮兄弟们也是苦日子过惯了的,一听说晚饭不要钱,顿时欢声雷动,喜笑颜开。

那天晚上,我们在篝火边喝着胡辣汤,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载歌载舞,就连平常滴酒不沾的拉达尔都举着二两杯连着和我炸了好几个罍子,好几次拍着胸脯保证,我的事就是他自己的事。

曲终人散,拉达尔明显多了,拿着AK47指着我,眯着眼,舌头也大了:“张,三天,三天以后你来,不来,你是孙子!”

第二天一早,想想来阿富汗这么长时间,哪都没去过,干脆收拾东西,和朋友出了趟远门,权当散心了。等再回坎大哈,正好是三天后。路上一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到摆摊地方转一圈,看看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等到了摆摊的地点,不但三蹦子们没见着,就连塔利班的人一个也没看见。但就在我们前脚刚下车那一刹那,就听咔咔咔声铺天盖地,三架阿帕奇从天而降,直接把我俩包围了。

看着在脑袋前扫来扫去的红外线,我当时双腿一软,直接抱头就蹲下了。可一声:“俺老乡,我滴孩来,可算找到你了!”让我长长松了口气,抬头,就看到詹姆士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冲我跑来。

詹姆士一把拉住我的手:“赶紧做饭,今天我们采购三倍的量,这几天我们都快馋死了!以后,每天采购量都按今天这个标准!”

我一头雾水:“别别别,你们霍利长官说,再摆摊做饭就拿响尾蛇炸我们······”

詹姆士当时就一脸鄙夷:“啊呸,别提那个倒霉催的了,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就他那些吃拿卡要,虚开发票的事全都让人给举报了,还上了半岛电视台热点访谈栏目,现在正在接受调查呢······”

哈哈,这就是天无绝人之路吧!再一细想,别说,貌似就拉达尔他们,路子还真挺野!

不过自从经历了这个事以后,我和朋友也萌生了退意。总感觉和这个美国人干事吧,还真是不太靠谱。今天是霍利,万一明后天再来个马利,朱利,胡利呢,钱是挣不完的,命咱可只有一条,左思右想,咱还是回国呆着吧,安稳,至少早上再也不用捂着耳朵听炸弹响了。一个多月后,我们谢绝了詹姆士的再三挽留,收拾行囊,订好了回国的机票。

临行前夜,拉达尔在他们的农家乐为我们举行了隆重的送行仪式,酒至酣处,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我也唏嘘不已,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册子送给拉达尔,告诉他这是我这些年整理的各种胡辣汤,牛肉汤和安徽几十种小吃的做法,这都是驱寒补气的中医偏方,往后你们在山里打游击,天寒地冻湿气大,没准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拉达尔连声称谢,还很仔细地记下了我在国内的手机号。

从此一别经年,天各一方,杳无音信。

转眼就到了2021年,那天我去菜场买了几个大闸蟹,刚到家,手机响了,是一串很长的陌生号码。

刚摁下接听键,就听见滋啦滋啦的噪音,还有生硬的中国话:“老张,电视,快快的!”

我一头雾水:“您哪位?”

那边很兴奋的样子:“我!拉达尔······”然后就是嘟嘟嘟一阵忙音,电话断了。

什么鬼?莫名其妙!我摇摇头,打开电视,啊哈!原来是美国从阿富汗撤军了,塔利班他们占领喀布尔了。

再往下看,我去,拉达尔成他们二号首长了,正在广场那站着,英姿飒爽、神采飞扬地检阅部队呢!

可随着镜头一转,在广场一隅,一个中式装修风格的店铺前,我分明清楚地看到,HULAZ的幌子高高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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