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失利后,他们成为了作家
今年的高考因为疫情等原因可谓一波三折,我们祝愿考生们都能获得自己理想的成绩。
我们想说的更重要的事是:没有发挥好的同学,其实不必灰心。命运之门从来不会那么简单地被锁死。今天,我们分享一些著名作家回忆高考的旧文,他们大都是从高考的挫折里走出来的。
01
余华:“我们都落榜了。”
余华参加了恢复高考制度后的第一次高考,不过他落榜了。余华在《十九年前的一次高考》一文中写道:
高考那一天,学校的大门口挂上了横幅,上面写着‘一颗红心,两种准备’。教室里的黑板上也写着这八个字,两种准备就是录取和落榜,一颗红心就是说在祖国的任何岗位上都能做出成绩。我们那时候确实都是一颗红心、一种准备,就是被录取,可是后来才发现,我们其实做了后一种准备,我们都落榜了。
后来余华在卫生学校读了一年,被分配到小镇上的卫生院,当了一名牙医。空闲的时候,余华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大街,突然不知前途在何处。就在那一刻,他决定改变自己的命运,于是开始写小说。
于是写出了《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等作品。
02
迟子建:“我高考不理想,居然把作文写跑题了。”
迟子建在《人生就是悲凉与欢欣》一文中,笑言自己的高考作文跑题了。
我高考不理想,居然把作文写跑题了,只考上了大兴安岭的一所专科学校,学中文。因为课业不紧,我有充足的时间阅读从图书馆借来的中外名著,眼界大开。
那所学校面对山峦和草滩,自然景色壮美。后来迟子建开始尝试写小说,从而走上了文坛。迟子建早期的代表作《北极村童话》,就是在大兴安岭创作的。
她发现了学业与成绩以外,更重要的事物:
我觉得图书和大自然对我的帮助很大。
03
李安:“二度落榜在我们家有如世界末日。”
李安两次高考都以低于录取线6分和0.6分的成绩落榜。
二度落榜在我们家有如世界末日,我根本没想到会发生在我身上。
李安当时发泄情绪的方式就是把桌上的台灯、书本一把扫到地上,然后跑出家门透透气。后来李安终于考上艺专影剧科,他形容“灵魂第一次获得解放 ”。他那时才发现,原来人生可以不是千篇一律的读书与升学。他在舞台上找到真正的自己,学芭蕾、写小说、练声乐,甚至画素描,各方尝试后在电影领域里渐放光芒。
04
陈忠实:“每当途径一个大学门口看到校牌时,心里都要止不住“咯噔”一下。”
陈忠实在年少时面临着生活的困窘,幸而他的父亲传承着“耕读”的家脉,作为庄稼汉的他宁愿卖粮卖树卖柴,也要供儿子上学。
后来虽几经周折,陈忠实错失了一年时光,陈忠实的高考被推迟到了一九六二年。而一九六二年恰逢中国经济最困难的时期,高校的招生任务也随之大大减少,他在的毕业班最后竟无一人中榜。进入大学接受高等教育的欲念被彻底打消了,这缺失也成了陈忠实心中永久的遗憾。以至于他后来说的:
每当途径一个大学门口看到校牌时,心里都要止不住“咯噔”一下。
不过,人生的“小插曲”反而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文学理想。在艰苦的修行后,他把第一篇正式发表的作品视为“大学结业”的凭证。
05
格非:“我险些当了木匠。”
1980年夏天,我参加了第一次高考,毫无意外地,我落榜了——化学和物理都没有超过40。母亲决意让我去当木匠。
当时木匠是很让人羡慕的职业。我们当地有很多有名的木匠,但我母亲请不到,她请了家里的一个亲戚。这个木匠因着自己是学手艺的,觉得自己特别牛,很是凶悍。他对我母亲说,这个孩子笨手笨脚的,学不出来的,我要是打他你会舍得吗?母亲只得说,你打吧。我很不喜欢这个跷着腿坐在木椅上的人——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打我?我就对母亲说,我要考大学,而且要考重点大学。母亲睁大了眼睛:孩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你连门都没有摸到呢,你要是考上大学,我们都要笑死了。
就在我灰了心,要去当木匠学徒的时候,一个镇上的小学老师,姓翟,敲开了我家的门。他与我非亲非故,素不相识。我至今仍然不知他是如何挨家挨户寻访到我们村的。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夜已经很深,大家都睡了。他戴着草帽,站在门外,把我母亲吓了一跳。他劈头就说,你想不想读谏壁中学——那是我们当地最好的中学。我当然是很愿意的,他说他可以把我引荐给那里的他的一位朋友。
当我拿着翟老师的亲笔信到了谏壁中学,他的那位朋友却告诉我,语文、数学必须拿到60分,不然也无法进入补习班。他说,让我看看你的高考成绩单。
在决定命运的时候,我的脑子还算比较清醒。我知道我的成绩根本不能进入这个补习班,我也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够把口袋里的成绩单给他看。于是我说,我把成绩单弄丢了。
“你可以去丹徒县的文教局,你去查一查,把分数抄回来。”他说,又给了我一个地址。
县文教局在镇江,青云门六号。在马路边上,我只要随便跳上一辆公共汽车,就可以回到家,永远地做一个木匠的学徒。可是如果我去镇江的文教局呢?事情结果是一样的,我还是会得到一个一模一样的成绩单,还是无法进入谏壁中学,还是要返回家乡,做一个学徒,为我的师傅搓好热毛巾,听任他打骂。
我徘徊了两个小时。镇江对我的家乡而言,是一个陌生的大城市,它实在太远了,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以我的性格而言,我其实是一个很保守的人,不会轻易冒险,不会去做一些我觉得非分的事情。我觉得我90%是要回家的。我根本没有去过镇江。它对于我的家乡而言,是一个大城市,太远了,而且去了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这对我都是无法逾越的理由。但那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鬼使神差地登上了前去镇江的过路车子。
到了县文教局,正好是下班时间。传达室老头冷冷地说,现在下班了,你不能进去。
我想也罢,我进去又有什么用呢?在我打算掉头离开的时候,有人叫住了我:小鬼,你有什么事?
我看见两个人,一男一女,往外面走。我说我的高考成绩单丢了,能不能帮我补一下。
男的说,下班了,明天吧。
女的则说,我们还是帮他补办一下吧,反正也不耽误时间。
他们把我带回办公室,帮我查找档案,又问我办这样的成绩单,有什么用处。
我沉默了一下,突然说:“我的成绩单没有丢。”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他们显然有些生气了。
我于是讲了高考的落榜,讲了自己很想去谏壁中学补习,但是没有达到他们要求的分数线。我说我一定要读这个补习班,去考大学。
那个女的说,这怎么行!男的不吭气儿,他抽着烟,盘算了好一会儿。他让我出去等回话。十分钟后,他说,唉,帮他办了。
我那时很小,15岁,穿的衣服很敝旧。大概他是因此萌发了帮助之心。
他们问我需要多少分,我说语文70分,数学80分。说完了很后悔,因为这个分数已经可以考上大学了。我又把分数改过来了,语文68分,数学70分。写完了之后要盖章,但是在这节骨眼上,公章突然找不到了。
他们翻遍了抽屉,打开又合上。这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可能是最紧张的时候。没有章不是完了吗?事实上公章就在手边,大概是当时大家都太紧张了吧。
女的盖完了章,轻轻说了一句:“苟富贵,勿相忘。”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那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美丽的女性。我的感激出于如下理由:她竟然还会假设我将来会有出息。
我似乎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拿着成绩单,飞跑着离开了。一直到回到家,我一天都没有吃饭,两腿已经虚脱了。
第二年我再次参加高考,开始了我在大学的求学之路。
对我而言,生活实在是太奥妙了,它是由无数的偶然构成的。你永远无法想像,会有什么人出现,前来帮助你。我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相信生活是一成不变的呢?为什么我会那么喜欢博尔赫斯,喜欢休谟,喜欢不可知论,因为我觉得生命如此脆弱,而生活很神秘。这跟后来的写作,也有相关之处。
06
麦家:数学满分,物理94,被破格录取进军校
著名作家麦家,当年参加高考时,成绩勉强过提档线。麦家在《隐秘之魅》一文中写道:
高考后我去医院参加体检,天很热,医院里的气味很难闻,我在一棵小树下乘凉。不一会儿出来一个戴眼镜的同志,50多岁,胖墩墩的……我由于自小受人歧视,养成了对人客气谦让的习惯,主动让出大片阴凉给他。
来人友好地和麦家攀谈起来,此人正是负责招生的首长。首长知道麦家数学满分、物理94分且体格很棒后,便破格录取了他。进校以后,麦家才知道毕业后将从事情报工作,俗称特工。
于是,后来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暗算》《风声》等作品问世了。
文字丨作者均已在文中标注
图片丨网络
转自 | 楚尘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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