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乘“三马仔”

 〔小小说〕

                       搭乘“三马仔”

                            班祖恒

老黄年近花甲，到这个年龄，手脚不像年轻人那么灵便，而且视力又不怎么好，尽管家里有轿车、有摩托车，为了让他上下班方便，老伴和儿子好几次鼓动他学车或摩托。可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老黄就是不敢学。

“单位离家里不过千把米，来回步行既是锻炼，又省去一些人似的早晚步行锻炼，晚上我就有时间看新闻，写写东西了。”

老黄上下班一般步行，但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偶尔关节炎发作走路不便或急着办事时，他才搭乘“三马仔”。

“三马仔”就是载客三轮摩托车，我们当地俗称“三马仔”。由于我们这座小县城的公交车不多，候车的时间很久，“三马仔”成了很多人外出办事首选的交通工具。

有天下午要下班时，小弟来电话说，家里来了几个乡下中学时期的同学，要老黄一起过去吃晚饭、陪酒。小弟的单位在一个四合院内，既是办公区又是宿舍区，离老黄的办公地点大概有两公里。下班后，为了不让小弟一家和客人久等，他只好到本单位附近的“三马仔”停车区找“三马仔”。因为老黄久不久搭乘“三马仔”，经常在这个停车区等客的师傅他都熟络，虽然不知道姓甚名谁。

老黄平时习惯搭乘熟络师傅的“三马仔”，原因是在价钱上不担心被“宰”，路上还有不少共同话题。这次，老黄没有见到熟络的师傅，只好随便叫了一位新近才到这个停车区等客的“三马仔”师傅。一路过来，老黄和那位师傅谈得很投机。

到终点后，老黄掏出10元车费，那师傅接过钱后，找给他4元。老黄说：“你要少了，到我的宿舍区比这里近，还要8元呢。”于是从师傅找给他的零钱中拿出2元退回给师傅。

有一回，老伴外出，忘记带钥匙，到家后进不着门，拿的东西又多，不便管理，便打电话让老黄回家开门。

“一回生二回熟”，老黄于是又搭乘上次送他到小弟家吃饭的那位师傅。

到宿舍区，老黄拿出10元递给师傅，不料那师傅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1元和2元的小票退给你，下回你坐车我少收你2元好吗？”老黄点点头，急急忙忙往家走。

又有一次，因为急着下乡参加义务劳动，需要更换衣服，老黄再次搭乘那位师傅的“三马仔”。到宿舍区，老黄照例拿出10元递给师傅，也没有提上次师傅说的话。这回，那师傅仍然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1元和2元的小票退给你，下回你坐车我少收你2元好吗？”

“没有1元、2元的小票，就没有5元的小票吗？”老黄想。

“那你拿张5元的小票给我，我再加3元零票给你。”老黄说。

那师傅一愣，侧过身，不情愿地掏出一张5元的小票。尽管那师傅掏钱的时候很隐蔽，老黄还是看到那师傅的兜里有好几张1元、2元的小票。

从那以后，每次到“三马仔”停车区搭乘“三马仔”，老黄再也不找那位师傅。那位师傅见到老黄，也总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作者简介：班祖恒，男，壮族，广西田林人，广西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今日作家》网刊签约作家，出版有文学作品集《百叶草》、传记《弯弯的路》、小说集《市井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