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猴

 〔小小说〕

                                 阿  猴

                                 班祖恒

年近五十的阿猴其实叫阿候，是个小贩，据说他做生意猴精猴精的，于是人们便叫他阿猴。

阿猴初中毕业后就开始做一些贩卖成衣、收购土特产的生意，至今已有二十多三十年了。当初阿猴的生意还不错，捞了不少钱，后来做的人多起来，生意也就越来越惨淡了。

我们当地生产有茶油、花生油、菜籽油等多种植物油，这几种植物油中茶油是主打产品，价格也是最贵的，这些年增至每斤三四十元，而花生油、菜籽油每斤只有十二三元。尽管茶油比较贵，但当地群众都习惯食用，又是送礼的佳品，很好销。只有生活比较困难、买不起茶油的人家才食用花生油和菜籽油。

早些年，茶油生意开始红火，阿猴于是转做了油茶生意。起初是进村入户收购油茶籽转手倒卖给收购商，也获得一些小利，后来阿猴看到一些小作坊，把收购的油茶籽榨出茶油后再卖，收入更可观。于是阿猴把三十多万积蓄都拿出来，购置整套榨油设备，在街头建起了油茶加工厂，专门收购油茶籽榨油出售。第三年就收回成本，还略有盈余，阿猴乐得合不拢嘴。

做多了茶油生意，阿猴对茶油的精湛程度，几乎不亚于古代的卖油翁。尤其是对各种植物油的鉴定，更有一手。比如水比油重，油与水混在一起是不一样的，炒菜的时候油星会飞溅；如果茶油与花生油、菜籽油等掺杂，表面虽看不出来，甚至用手指舔着油也感觉是茶油的味道，只有在炒菜时，才会飘出花生油或菜籽油的味道，败了口味。

前年，也许茶油产量少、需求量大，茶油价格大幅度提高，每斤达45-50元，阿猴的茶油一榨完早早就卖光了，主要是外地来的收购商抢购，据说阿猴因此赚了很大一笔。但也有熟悉茶油行业的人带着疑惑私下里议论：按照阿猴收购的油茶籽数量来计算茶油量，阿猴应该榨不得那么多茶油。

去年，我们当地茶油丰收，市场价格依然保持在每斤45元。阿猴收购很多油茶籽，榨出很多茶油，他的出价是每斤42元，比市场价略低，本想好好大赚一笔，不想除了个别新来的外地收购商收购少量，本地几乎没有回头客。

据说，前年有不少本地在阿猴那里买茶油的客户到阿猴厂里闹了一番，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阿猴厂里去年榨的茶油，至今还有很多积压卖不出去。

个中原因只有阿猴自己知道，还有食用过前年阿猴厂里茶油的人清楚。

作者简介：班祖恒，男，壮族，广西田林人，广西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今日作家》网刊签约作家，出版有文学作品集《百叶草》、传记《弯弯的路》、小说集《市井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