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单

 [小小说]

                               买   单

                               班祖恒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题记

老处长退居二线了。

习惯于在位时的前呼后拥、呼风唤雨的老处长，感到非常失落，甚至还有些精神恍惚。

刚离职那段时间，每次听说新班子开会，他都鬼使神差般在会议室的门前窗后徘徊。

新任处长是他原来的副手，熟知老处长的性格。有次新班子开会，新任处长特地找到老处长，诚恳地对他说：“处长，一下班子的会议有个议题想征求您的意见，到时请您一起参加。”

这件事让老处长感动了好几天，那种“人走茶凉”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

老处长喜欢喝酒。“八项规定”前，吃请和请吃几乎成了家常便饭，那种主人或主宾的风光常常让他飘飘欲仙。

“八项规定”后，不再有公款吃喝，由于在位，很多人还是有求于他，于是常常有人私下偷偷请他喝酒。

吃饭喝酒，礼尚往来是约定俗成的道理。老处长吃请多了，自然也会还礼，可每次由他做东的饭局，吃不到一半就有人提前买单了。对此，老处长有些生气：“我不是说由我买单了吗？！”说归说，事后想想，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贵为人尊的感觉满满。

老处长所在的小区有“杨记早餐”“李氏早餐”“罗家早餐”三个早餐店，风味独特各异，因此老处长喜欢在这三个早餐店吃早餐。为了换口味，他常常轮着到各个店吃。当然，每次吃早餐，往往吃完也不知是谁已帮他买单，是下属？是老乡？是亲友？不得而知。

一碗粉不过区区几块钱，老处长哪有付不起的？可老处长早已习惯于店家那句“领导，有人帮您买单啦”的那种满足感和旁人投来羡慕的眼光。

老处长退居二线后，自然不再有人找他帮忙办事，请他吃饭喝酒的人自然减少，可那种落差，还是令老处长如猫爪挠心般难受。

老处长退居二线后第一天到小区吃早餐，没有人帮买单；第二天吃早餐也是他自掏腰包；第三天吃早餐照例没有人买单，是跟他一起去吃早餐的妻子付的费。

老处长心里暗暗骂道：“都是势利鬼！”，精神也随之一落千丈，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

处长夫人也注意到了丈夫情绪的变化，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要是再这样下去，非闹出病来不可。”

她绞尽脑汁，暗下决心，一定想办法解除他的“心病”。

在小区早餐店吃早餐自己买单的日子约有两个星期。第三个星期，处长夫人陪老处长吃早餐，先到“杨记早餐”吃两次，处长夫人起身要去买单时，老处长破天荒对她说：“哪有让女人买单的？”哪想，店老板说：“有人为您和夫人买单了。”

后来，老处长在夫人的陪同下又先后轮换到“李氏早餐”“罗家早餐”吃早餐，可每次去买单，店老板都说：“有人为您和夫人买单了。”

再后来，老处长仍像过去那样，一个人循环往复轮换在三个早餐店吃早餐。老处长想不明白的是，自夫人陪他去吃早餐那次以后，每次无一例外地，又有人像他在位时那样为他买单。

这下，老处长又恢复以往的笑脸，精神大振。只有他的妻子——处长夫人的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酸楚。

作者简介：班祖恒，男，壮族，广西田林人，广西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今日作家》网刊签约作家，出版有文学作品集《百叶草》、传记《弯弯的路》、小说集《市井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