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尽头是天涯(小说)

爱的尽头就是天涯

 左俊平

 当我终于选择了离家出走以后，身边所有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觉得简直是一件太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向来就是妈妈的乖乖女，那个平时从来就不多言多语，循规蹈矩的一直是左邻右舍教育子女时树为“榜样”的小女孩。我自小就听话懂事，而且学习也非常的好，凡是认识我的长辈们都夸过我。

或许是自小心脏就不太好的原故，印象里母亲对我总是呵护倍至，记得我都跟妈妈一样高了，每天还是妈妈给我洗脸擦脚，拎着书包送我上学。也不记得到底是从哪一天起，其实我就从心里开始特别的反感母亲为我所做的一切，包括在她认为那是一个母亲对女儿应尽的爱。离开母亲的想法就那么在心里越聚越浓，可以说从来就没有停止的做着要离家出走的准备。

高考以后，终于能够离开母亲，在选报志愿的时候，我不顾父母、亲朋以及老师和同学们的强烈反对，毅然的放弃了完全能够在本市上好一些大学的机会、而选择了到北京上普通的大学。母亲曾经泪流满面的跟我说尽好话，说我的身体的原因是不适合到外地去上学等等几千个理由，丝毫也没有改变我一心要离开他们的决心。大学的几年时间里，我最不愿意过的就是寒暑假。因为，每当寒暑假的临近，母亲就会焦急的催促我归家的脚步，而我偏偏总是要故意的姗姗迟归。

2005年的2月1日，我放假回来，由于只剩下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了，心里自然显得轻松了许多，同学之间的电话也格外的频繁起来。在我一连接打了几个电话后，母亲的脸变得越来越难看了。她先是责问我怎么尽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谈话的内容和语言都那么的低俗，之后又不顾我的强烈反对，从我手里夺过手机，阻止我接打下一个电话。我回击母亲的就是一次真正的离家出走，并且发誓从出门的那一刻起决不回头。

2月9日就是大年初一，租居在一间简单的屋子的我，任凭父母百般的相求也没有回家。那个春节，过得的确是冷清了一些，然而，我却偏偏要告诉他们，这个年比任何一个年过得都有意义的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学会了喝酒、也学会了抽烟。

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学生基本上跟学校就没有什么关系，都是各人找地方工作。3月17号我到了一信息台，在那里我遇到了天涯。自此，天涯就开始从我的梦里走进我的心里，一直走进我的整个生活。

那天，上班之际，无端的想起一些心中的往事，情绪难免有些低落，有人打电话进来，接得一点也不积极。电话接通后，对方有些怀疑的问，你是赛宁吗？我说，是呀！你是谁？对方说，我是天涯呀，难道你没有听出来吗？我赶紧说，啊！听出来了。其实，说内心话，当时并没有真的想起他是天涯还是海角，只是处于工作性质的缘故敷衍一下对方而已。意外的是对方略作停顿后就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你今天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吧，怎么情绪这么低落呢？能告诉我吗？我连忙说，没，没有……你是不信任我吗？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能不能给你帮得上忙而已。我的心里感觉简直有些莫名的其妙，心想不认识，又从未见过面，只是在电话里聊过几次天，就想到要替别人帮忙，如今哪里还有这样的人？反正花得也不是自个儿的电话费，何况我们的工作性质本来就是要想办法吸引对方尽可能的多打电话，因为对方的话费就是我们给公司创造的效益。我没有任何的顾虑就把自己的事从头到尾的告诉了他，而且故意把语气放得特别地慢。他听了之后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他要讲一个故事给我听，也没有问我是不是真的愿意听，他就开始讲了。他说，有一个女孩因为跟母亲闹了别扭后离家出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她的母亲千方百计的打听到女儿的下落后，就到了那个城市去寻找。女儿明知母亲已经来到这个城市，她却拒绝见母亲。母亲只好在那个城市的每一条街道都贴上寻人启示。女儿觉得无法再在那个城市呆下去了，便悄悄的离开了那个城市，到了下一个城市。母亲探听到消息后赶紧追到下一个城市，女儿还是拒绝见母亲，母亲只好又一次的把寻人启示贴满了那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女儿又选择了到下下一个城市。在下下一个城市生活了好一阵子的女儿，一直没有发现街上有母亲寻找她的信息，心中反觉得有几分的不安，便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家。当她敲响家门时，令她意外的是，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有些奇怪的问对方是谁？问这个屋子原来的主人到哪里去了？陌生的女人有些惋惜的告诉她，那个女人因为要找寻她离家出走的女儿不得不把房子卖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哪里去找她的女儿去了？那个女儿心里这个悔呀，从此，她便踏上了漫漫的寻母之路……

我至今也说不清，天涯的这个其实极为平常地故事居然让我感动地流了泪，而且是流得好长好长。从那天起我就有些莫名的期盼，期盼着那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出现，期盼着聆听他再一次的给我讲故事，同时心里面总在不停的猜想，这个会讲故事的男人也不知道到底长得是一个什么模样？当猜想迅速地剧升为渴望之后，我跟天涯见了面。天涯的确是一个非常会说话的人，还没有说上几句话，他就给了我一个忠告，要我尽早离开信息台。他说那份工作不适合我，他说凭着我的各方面的优秀地能力，屈就在那种地方简直是人才的浪费。他还说如果仅仅是因为缺生活费的话，他来想办法帮助我，看着他真切地目光，我再一次的流了泪。

我并不是一个缺少爱的人，但我真的就被天涯的话所感动。我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一点也不陌生，他就是我久违多年并且日夜思念的朋友。我毫不犹豫的辞去了信息台的工作，然后又毫不犹豫的就跟天涯住到了一起，从电话里相识到住在一起，整个过程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尽管天涯什么也没有给我，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能力给我什么，我照样觉得我的生活过得真正是有滋有味。天涯告诉我，他的家是农村的，我说不计较。天涯说他连正规高中都没有上过，我觉得无所谓。天涯有些歉意地告诉我，他只是给一家个体打工跑业务的，根本就没有一个正式的职业和稳定的收入，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日子过的很穷，但我觉得精神上是富裕的就行。我们有钱就花，没想到过日子要算计。除了工作以外，剩余时间几乎都用在抽烟、喝酒、上网吧聊天上。没有人责备，没有人埋怨，更没有人平白无辜的指责你、数落你，这才是我一心向往的生活。那段时间里，天涯除了有意无意的告诫过我少跟男人们打交道以外，从来就没有要求过我什么。因此，虽然经济上总是显得有些拮据，但心中却是无怨无悔，尤其是每当天涯说他真得不想让我出去工作，只愿意我在家里由他来养着我的时候，我常常感动的愿意为他去死掉。

天涯的工作性质注定了要长期在外面跑，为了让他能在外面显得体面一些，我每次领到工资都会给他添加些衣服，西服、裤子、领带只要认为适合他的就会毫不犹豫的买给他。他曾经一再说，没有必要。我说怎么能没有必要呢？你现在是有家有老婆的人了，要注意形象，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窝窝囊囊的了，那样人家会说我这个女人不怎么样，连自己的老公都打扮不好。虽然明知道目前我跟他的关系什么也不是，但我的心里已经铁定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丈夫。因此，从开始到如今，天涯从来就没有给我买过一分钱的东西，我却让他焕然一新，心里不仅不计较反而有几分的自豪。

日子似流水般的到了七月，那天，我突然想起点什么，赶紧到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正是我意料之中的，我怀孕了。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想象着天涯要是知道了这一消息时的兴奋样子，心中就偷偷的乐了，那种傻笑的声音引来路人奇异的目光，他们肯定以为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我不急于告诉天涯是为了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回家的路上，我特意的多买了两个菜，拎回几瓶啤酒，早早的就把饭菜做好，坐在桌子边幸福的回忆着平时跟天涯争执着生男孩还是生女孩时的情景，心里不停的窃窃的笑。天涯就是与众不同，一般的男人都喜欢自己的老婆生儿子，可天涯偏偏说他是不希望我生儿子的，他更喜欢我生个女儿。为此，我曾经认真的跟他争执过，因为我可知道农村人至今还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我虽然不在意天涯的父母，但我可不想因为生的是女孩而让他们轻视我。

太阳早下山了，天涯还没有回来。月亮都露出了脸，天涯竟还没有露脸。我知道他的事本来就特别多，心里从来就不埋怨他反而觉得特别的心疼他。我拨通了他的电话，故意嗲着声音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他说正在陪客户吃饭。我再也不想等下去，就告诉了他我已经怀孕的事。他好像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激动，反而有些答非所问的说，他今天刚跟他儿子打过电话了，儿子说想他了，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我以为他因为喝多了，又高兴地过了头在说酒话，在电话里也不便多说什么就把电话挂断了。看着一桌子的饭菜，似乎也没有胃口吃下去，洗漱一番就静静的等着天涯回来。就在我已经睡着的时候，天涯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了。我赶紧打起精神给他又是倒水又是沏茶的忙乎了半天，才有些嗔怪他不应该喝那么多的酒。他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问我，为什么不能多喝？今天那么高兴不多喝，什么时候才能多喝？我儿子已经十三岁了还是第一次说想我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我有些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问他在瞎说什么哩？他醉眼朦胧的看着我说，赛宁，真对不起，今天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我在老家时十七岁上就结了婚，当年就有了儿子。婚后没几年老婆嫌弃我家太穷就跟别人好上了，后来索性扔下儿子和我，彻底跟着那个男人走了。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打击便将几岁的儿子扔给了父母自己跑了出来，发誓要挣很多很多的钱以后，才回去见自己的父母和儿子。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有回去过，要说家就在咫尺之内，可是，我实在是没有脸面回去，连儿子对我都陌生了，每次打电话回去，他连叫都不叫我一声，后来我也懒得跟他打电话了，没想到今天他不仅叫我了还说想我了，要我早些回去看他，你说，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我不记得我当时是怎样愣怔在那里的样子，我记得我先是狠狠地扇了天涯两个耳光，然后，不顾一切的掀翻了那一桌子费了所有的心思才精心做好的饭菜，冲出门去。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也要为我发怒，刚才还月朗星稀的天空转眼就乌云密布，一阵旋风迎面而来，斗大的雨点就朝我砸了下来。我用力的向着天空大声地喊叫，老天爷，你就快点砸死我吧！我真的是再也不想活下去了。我用尽了我全身所有的力气哭喊，也不知道我到底哭了多久、喊了多久，直到我慢慢地倒下。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是躺在家里的床上，天涯正一脸焦急的看着我。我想发怒却已经浑身无力，我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聚在了一起才“吼”出蚊子嗡嗡一般的一个字，“滚”！天涯诚惶诚恐的说，赛宁，你听我解释，如果我把话说完后，你如果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哪怕杀了我，我也无怨无悔。我也确实没有半分的力气再赶他离开，同时我也想知道这个“骗子”到底要给我一个什么样的解释，我闭着眼睛，任泪水汩汩的流淌。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欺骗你，真的，如果我要有半句假话就遭天打雷劈。天涯的声音充满了悲怆。我不敢告诉你真相，真的就是害怕你知道以后会离开我。包括我不想让你出去工作，一方面是从内心深处心疼你，另一方面我担心你跟男人们打交道的多了，有一天也会像我的妻子一样离我而去。因此，我宁愿自己在外辛苦一些，日子过的穷一些，也不能再没有你。我心里早就下定了决心，我这辈子不能再失去你，我真的不敢想象没有你的人生，我该怎样的走下去。倘若你能原谅我，你尽可以打我，用刀捅我，但只要我还有命在，我依然要跟你在一起……

我再一次的扇了天涯两个耳光后算是原谅了他，但我警告他说，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过去，包容你对我曾经的欺骗。但是我在意你从今往后的每一天，希望你再不要让我抓着你任何的“把柄”。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想着既然已经怀孕，又有好多事情都不懂，自然就想到了母亲。我带着天涯回到了家，希望得到父母的认可和支持。没有想到的是母亲说什么也不接受天涯。母亲先是把天涯数落得一文不值，然后苦口婆心的对我说，凭着我家里的状况和我自身的条件，找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行，非要找一个农村的，家里穷自己又什么也不是，还是一个二婚头。我给母亲说尽了好话，母亲最终也没有答应。

从家里回来后，天涯显得很沮丧，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颇有几分的愧疚。我知道母亲过激的言行重重的伤了他的自尊。因此，我总在不停的安慰他。

那天，天涯突然对我说，宁儿，咱们去把这个孩子做掉吧！我奇怪的问他为什么？他说，现在连我们自身的生活都十分困难，我们哪里有能力再负担她呢？我什么也没有想，有些气急败坏的回给他两个字，不行。可是，等一个人的时候，静静地想着如此紧巴巴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一个尽头，心里就额外的伤心难过。越是伤心难过就越是大量的抽烟，喝酒。过了一段日子之后，突然想到我如此的大量的酗酒抽烟，肚子里孩子的健康肯定受到了影响，心里面又开始了极端的后悔和担心。

那天早上，我要天涯陪我到医院去做掉孩子。天涯以为我是要离开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并苦苦的哀求我生下孩子，说他会赚很多的钱，他有能力让我们过得幸福的。当我一再的对他解释我不是因为想离开他，而是因为担心这个孩子的健康问题不得不去做掉时，他才陪我到医院。

那几天躺在床上，想起孩子也没有了，生活也越来越拮据了，还有父母对天涯的不认可，房东一连几次催着让交房费，心中十分的伤心，想着自己当初负气的离家出走，想着今天却是如此的举步维艰，想起天涯曾经对自己的欺骗，我不停的在心里反问自己，我的路怎么会走到如此地步呢？伤心了半天，只觉得生活对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拿起床边我常用来维护心脏用的药，把多半瓶药片一次吞进了胃里。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刹那间，我给母亲打了电话，对她说了一声对不起。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急救中心的病床上，母亲正泪流满面的看着我，我的头撕裂般的疼痛。我问，我还活着吗？母亲“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该对母亲说些什么才好，本来我在心里一直认为，我走到如今这种地步，都是母亲一手造成的，我怨她、恨她。可是，看着母亲哭得是肝肠寸断的样子，心中也有了一些怜悯之心，我伸出手替母亲抹泪，告诉她我想回家，母亲一下子就破涕为笑了。母亲笑了，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用目光朝门口搜索。母亲的脸色又凝重了。母亲十分不解的说，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找他干什么？他来过，是我把他“轰”走了。我什么也没有说，似乎，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来过就够了。

自从回到家以后，母亲就使尽浑身解数告诫我，要彻底跟天涯了断。我也信誓旦旦的向母亲做过保证，我不会再跟天涯继续下去了。刚开始我也的确在家静静的呆着，我拒绝接天涯的电话，为了免增烦恼，凡是他的短信息我也不看。可是，没有过几天，心里就开始越来越烦躁，尽管家里条件十分优越，母亲时刻不离我的左右，并且小心翼翼的给我做这做那，我的心里依然像长了草一般的落寞。

那天，晚饭后，我想到外面走走，母亲要陪我一起出去，我拒绝了。母亲不放心的叮嘱我要早点回来，我笑了笑出了门。当我刚走出小区的门口，一个有些蓬头垢面的人冲到我的面前，仔细一看竟是天涯。我有些吃惊的问，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了？他简单的说出几个字，因为想你。我又问，你在这儿干什么？他依然简单的说出两个字，等你。我有些莫名其妙的问他，你知道我要出来？他说，不知道。我说不知道你还在这儿等？他说自从你回到这里的那一天起，我每天都会在这里等你。我有些疑惑的问，是真的吗？他说，难道你没有看我发给你的短信吗？

我不知道人为什么会是这样，母亲几十年的养育之恩竟然抵不过外人的几句话。当天涯拉着我的手离开的时候，我不仅全然忘记了母亲的千叮万嘱，而且只觉得心里面一下子的就不再荒芜。我突然明白了，我的生活里如果真的没有了天涯，心即使不死也会慢慢变得荒废。

我们依然过着拮据的日子，转眼就到了冬天。母亲上门来央求我多少次，让我跟她回去，我就是不肯回去。母亲无可奈何的说，你要是认定了他，我们也不反对了，但总要有个说法才是对的，你们现在这样算是怎么一回事呢？母亲的话提醒了我。我跟天涯说，我们正式结婚吧！本以为我的话会让他高兴的蹦起来的，没有想到的是天涯不仅一点也没有激动的样子，反而面面涩涩的要我再给他五年时间。我本来是极为的不高兴，可天涯说了一堆的话后，我又不得不认可。他说，现在他的条件太差，此时结婚对我太不公平。他还说，他的事业正在起步阶段，他必须做出成绩来，才能不让别人因为轻视他而笑话我。他还说他会用时间证明我选择他，今生不会后悔……他还说了很多，每一句话都让我觉得十分的有道理。何况我也觉得婚礼本身就是一种俗的掉土的形式。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关键是对彼此的爱，跟其它的任何东西都无关。

那天，天涯去洗澡，把手机放在家里，刚走一会，他的手机有了短信息。我本不想看的，但总有一种魔力引诱着我打开了那条信息。信息的内容是“天涯，你跟你的女朋友分手了吗？我真得很怕受到伤害。”信息发送者是冰儿。对于冰儿，我并不陌生，我知道她是天涯的同事，我们在一起吃过饭，知道她跟天涯关系还不错。当时，我真是气急了，恨不得砸了那手机，但又想，砸了手机拿什么去问天涯。没有多久，天涯回来了，我上去就先给了他两个耳光。他十分恼怒看着我说，你又怎么了？我把手机递给他，让他自己解释。他简单的扫了一眼那条短信后，顾作轻松的说，那是同事之间闹得玩。我说有这样闹的玩吗？他百般的解释说，他跟冰儿之间绝对没有那个关系。我说，那你问问她为什么会给你发这样的短信？天涯说那又何必呢？我气愤不过，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我故意不吭气，让对方说话。她一上来就问，你在哪儿呢？我冷冷的问，你是冰儿吗？她有些惊异的问，你是谁？我说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有些气急败坏的对着电话吼道，你要是真的喜欢他的话，现在就过来把他接走。对方说了一声我没工夫跟你闲扯就把电话挂了。见我气还没有消，天涯再次跟我保证，说他心里只有我再也不会有别人的。他说，你要是还不信的话，你就干脆拿刀子来通开我的心看看。见他一脸的真实样子，我再一次的相信了他。我再一次的警告他说，天涯，你记着，这辈子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但是我绝对不容许你再一次的骗我。

2006年的元旦，我跟天涯一起来到网吧。上网吧是经常的事，以往我们每次进去都是各玩各的，从来都不干涉对方。可是那天正玩得起劲的时候，我突然想知道天涯在跟谁聊天，就朝他的显示器看去。没想到的是他赶快挡住我的视线不让看。起初我也不想怎么着，可见他十分慌乱的样子，心里更加起疑，就非强行要看。天涯赶紧关掉了显示器。我一下子恼怒满面不顾一切的给了天涯两个响亮的耳光，网吧里所有的人都莫名的看着我们。天涯起初只是跟以往一样的挨打后并没有还手。可听到人们的七嘴八舌以后，他很快的就还了我两个嘴巴。我捂着脸冲出了网吧，走在街上心比脸更痛。当我路过一个药店的时候，我买了一瓶酒精，回到家一口气都喝到了胃里。

这次是从后面赶回来的天涯把我送到的急救中心，后来听医生说，我送来的时候几乎是没有血压，没有心跳。当我醒来的时候，天涯立刻跪在我的床边跟我赔不是。他说他当时让我打朦了，只觉得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挨打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因此才还了手。他一千次一万次向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即使是我拿刀捅他，他也会不避不让的让我捅。我本来是不想原谅他的，可是我又从内心深处，实在是不甘心我的爱情会是如此的结果。当母亲再次把天涯骂了个狗血淋头的时候，我再一次的违背了母亲的意愿，还是选择了跟天涯走。身后传来母亲悲怆的哭声，我的脚步也有过略微的停顿，但最终还是朝前走，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哭得惊天动地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