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密南山修仙列传、原创(连载)第七章
第七章 、老人家的遭遇
大冬天的,庄户地里也没有啥活可做,几天后的早上,伺候着母亲和已经康复的老人吃完饭,张遂和媳妇一块拾捣好盘子碗筷,又凑到娘的屋里。
“遂儿啊!饮好牲口了没有啊?”母亲问道。“饮好了娘,已经牵出去栓好了! ”张遂回复着母亲。
娘回头拍了拍老人的胳膊高兴的说;“老姊妹!看到没有?俺这儿子过日子就是把好手,啥谱气都不差来! ”
“是啊老嫂子,你真是好福气,看这小伙子不光心眼好,又勤快、过日子也肯定错不了。。。。。。!”老人由衷得夸赞着,眼睛定定的望着张遂,爱怜之情油然而生。
“你俩去抬笸箩棒子,这冷冬数九的也木有活干,庄户人就是在炕头上也不能闲着,咱三人扒点棒子,也好陪你大娘说说话! ”
夫妻两人听了娘的吩咐,转身到院里装了半笸箩玉米棒子抬到了娘的炕上。娘说;“老姊妹!你坐那歇歇,俺三个人干着活正好跟你啦啦呱不中?”
老人听了母亲的话微微笑了一下说;“老嫂子,我吃饱了也哈足了,一块干,你也不能叫我自己个闲着耍啊!是吧!”
“不用不用,你现在身子涵虚的慌,等好好再干也不晚。陪俺娘仨说说话,也说说你的事,到这了,俺娘仨涵不知道你是哪儿人来?”母亲连忙制止着。
张遂用穿棒子的铁穿子(庄户地里用来剥棒子粒的一种工具,一头是带了尖的铁片儿磨了尖头,另一头是个能用手攥住的木头把儿。)一边穿着一边对老人说:“对啊!大娘,你说说你自己个的事吧!”
婆婆和秀儿拿起张遂穿好的棒子用手不住地搓揉着,金黄色的玉米粒子,顺着活动的手指间,淌到了笸箩里,不一会就淌下了一小堆。
三个人一边搓脱着棒子粒,一边抬头望着老人,都在期待着老人开口。
还未曾开口,两行清泪顺着老人的脸颊淌了下来,吧嗒 吧嗒落在了炕上,打湿了秫秸编的草席,印出了一圈一圈的湿痕。
“恩人们啊!我的贱命好苦啊。。。。。。”老人哽咽着:“俺家住在聊城的阳谷县,俺的村子是安乐镇的范楼村,六个月前俺范楼遇着黄河十年未遇的大决口。发大水遭了水灾,听说俺村子周边所有的庄子都被这场大水冲平了、也冲没了。。。。。。恩人啊,那死人被冲的到处都是!所有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河道地沟里到处飘着被大水淹死的尸体。。。。。。”
老人嘤嘤的哭着,那种无助的伤心和悲切,让张家母子、儿媳也陪着她不住地抹着眼泪。
秀儿流着眼泪问道;“那!大娘你家里还有啥人啊?”听口音你也不像外地人的口音啊
“嘤。。。。。。嘤。。。。。。恩人啊!我也是高密人。”老人此言一出三个人瞬间愣住了,尤其是母亲惊得张大了嘴巴!“老姊妹啊!你可把俺给弄糊涂了,你曾木又是高密人了啊?你是曾木又上了聊城了地?”
“哎。。。。。。”老人擦了一把眼泪、叹了一声。
接了母亲的话说道;“老嫂子你有所不知,说到这事啊。。。。。。哎。。。。。。这话就长了去了。”
老人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俺的娘家原来就是高密地,家在高密城的东北边夏庄。俺娘家也是穷苦人家,小时候记得有一年大旱,俺爹也木有大本事,为了养家,就给当村的富裕人家打长工,挣点小钱养活俺娘和俺。平时俺娘就带着俺,给些大户人家干些缝缝补补的营生。人家可怜俺母子清苦,每天管俺娘俩两顿饭。临了,也会给俺娘几个更夫钱,给多给少俺娘也从不计较,为的是那些有钱的人家能经常给俺娘两个派上个针线活,也好能跟着吃上几顿饱饭。”
说到自己不幸的父母,老人家不觉悲从心生,不由得拿起双手,使劲的捂着嘴巴,想尽量把自己的、悲切切的哭声降到最低。
“哎。。。。。。你这苦命的人啊!难受你就哭两声吧,哭出来心里涵好受点。。。。。。”母亲安慰着老人家。
“哎。。。。。。老嫂子啊!我也是感念着俺爹娘不容易。。。。。。”老人接着说:“听俺娘说,第一年干旱,地里的粮食收成也就是往年的两三成。谁知道老天爷又接着干旱了两年,记得当时俺那里旱的几乎颗粒无收。就这样我那苦命的爹就被东家给辞了工,东家说地里无粮家里无米,那年头养活自己的家人都困难,就这样把俺爹劝回来了。那几年,吃都吃不上!您说说谁家含有针线活给俺娘俩干。就这样俺爹为了能活下去,把家里所有的家当,打栋打栋,一根扁担担着。一天黑夜里,踏着星星出了家门,领着俺娘俩深一脚浅一脚的赶着路。俺娘三一边要饭一边走,就这样走了整整两个多月,逃荒去了关东。”
“大娘啊真木心思着你老人家打小命就这么苦来!俺可叫你可怜杀俺了。。。。。。”秀儿边擦着眼泪边说。
老人家使劲搓着棒子骨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口气显得无限的忧伤和深沉!
又伸手拿起一个张遂穿好的棒子,拿棒子的手在笸箩上顿了一下,接着诉道:“哎。。。。。。俺这命啊!比那黄连甜不了哪儿去”
“老姊 妹!那你后来又曾木着上了聊城的啊?”婆婆扶了下老人的后背问。
老人叹了口气:“哎......老嫂子啊......!你先别急,咱干着活,就听我慢慢地说给您听听。”
老人使劲攥了攥棒子,接着道:“俺爷三到了关东,俺爹就领 着俺娘俩进了老林子了。刚到了那会,俺三个人烧荒、垦地、杀树、盖屋,在个小山包子前安了个家。那几年住在那里,倒也清闲自在,好处是关东地土好,大黑泥瓣子土种啥长啥。该说!待东北那地方应该基本上饿不死人;地里打粮食多、况且深山密林里山货又广,吃喝啥地不用发愁!”
“再后来,俺爹娘收留了一个年轻人,她姓赵!也是从咱山东逃荒去的东北。原先他打算想去投奔个东北的亲戚,等他自己好不容易走到关东,曾木着也找不着他亲戚家了,说是后来一打听,他的那家亲戚在好多年前就生病去世了。
亲戚没了,他在东北人生地不熟的,就溜溜哒哒的四处转悠,就这么着转悠到了俺家。俺爹娘也是热心人,见他可怜又是山东老乡的缘份上,就收留了他。
后来俺爹娘看着他不糙(就是好的意思),就决定把俺许给了他!”说到这老人家眼里放出了久违的、稍稍欣慰的光芒!
说话的气氛一旦缓和,所有的人心里就会感觉敞亮了不少。
婆婆接口说:“看这样子老姊妹找了个可心的男人哩。。。。。。”老人抬头望了娘三一眼,缓缓的道:“涵中吧,他人是挺好的,拿着我跟俺爹娘都不糙。”
“后来曾木着了大娘?”秀儿紧接着问。
“哎。。。。。。后来,俺爹娘大概是往东北逃荒的路上,吃苦受累的烙下了病。在俺和他生了孩子的第二年,也相继过世了”老人刚刚开晴得脸复又变得悲切起来!
看到老人家又进入到往事的思绪中,张遂停下了穿棒子的手,望着老人轻声问:“大娘啊!那俺叔跟你们的孩子这会待哪里?”
老人家把手里两根搓完棒子粒子的棒子骨头丢到了炕前里(炕沿下面的地上我们这里叫“炕前里”)。重新伸手从笸箩里拿起了两个张遂穿好道道的棒子,双手搓揉着。
接着说:“俺爹俺娘下世后,也赶上了东北俺住哪地方闹绺子;(在东北一些好吃懒做的流民,聚众掠夺民财的土匪。在东北地区又叫"胡子",这些一伙一伙的"胡匪",到后来被称做"绺子"。)
“绺子是个啥啊大娘?”张遂不解的问。
“是啊大娘!绺子是啥啊?”秀儿也大瞪着两只好看的眼睛着急的问。
婆婆抬头看着两个孩子笑了笑说:“看看把你两个急躁的”又转头看着老人说:“是啊!老姊妹你看把他两个人给急躁的,那你说的绺子,那是个啥啊?”
“老嫂子哎。。。。。。我说的那绺子,就是咱山东人叫的土匪,东北那里的人把土匪都叫绺子!”
“。。。。。。奥。。。。。。”娘儿三 一齐嘴里不住地唏嘘着。
“再曾木着了啊?”秀儿这会完全忘了手里的活计,两只拿着棒子骨头的手,停在笸箩沿上,急急的问。
张遂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自己的媳妇,瞪了她一眼:“就你急!”
丈夫抢白了一句话,使秀儿隐隐感觉到了多少有点尴尬,秀儿看了婆婆一眼,低下头,吐了吐舌头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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