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诗人杜甫为什么对茅屋如此看重?
杜甫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凄苦的诗人,凡是能见到的关于杜甫的评价几乎是一致的。说杜甫是现实主义诗人,其诗风沉郁顿挫,忧国忧民,所以,杜甫的诗被称为“诗史”。
杜甫一生多与凄苦相伴,安史之乱更让他坠入了命运的深渊。挣扎总是无用的,他只是用哭诉来描述人生。“三史”“三别”,生活总是飘零,如同被卷走的茅草。让我们重温一下,当年中学时代就背诵过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走进杜甫草堂,眼前忽现一座篱笆院墙围住的茅草小屋,破败不堪,杂草丛生。即便简陋如斯,仍能从仅有的书房、笔墨等细微布局中嗅出主人的高远志趣。这千疮百孔的墙壁,这屋顶见光的房梁,真真是禁不起任何一场秋风秋雨的肆虐啊!
一座草堂,几间茅房,坐落在乡野,掩隐在绿荫,堂前有花木,宅畔有流水,春燕在屋檐下筑巢,秋雁在屋顶上落脚。寒风吹过,屋上茅草飞扬,冰雪袭来,梁架摇摇欲摧。一座最普通的乡间草堂,为什么,风雨无法摧毁,冰雪难以掩埋。一千多年,荒而不废,这里的一切,都可以衍生出诗篇。这些诗篇,起于青萍之末,源于一个伟大灵魂,拨动了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的心弦。
四十四岁壮盛之年,甚至亲眼目睹小儿子饿死,嗣后亲历战乱等系列遭遇,又因对污浊的时政心灰意冷,遂弃职西去秦州(今甘肃天水市)。开始了他的“流亡之旅”。
杜甫是诗人中最受苦的一位了,国破家亡,战乱不断,颠沛流离,郁郁不得志。为了躲避战乱,他几乎跑遍了,唐朝所有“不毛”之地。在漂泊的十一年中,他经常过着“生涯似众人”的日子。写了一千多首诗。《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闻官军收河南河北》等都是这时期最优秀的作品。
杜甫来成都之前,因战乱颠沛流离了很久。公元759年深秋,在同谷,躲避战乱的杜甫一家曾在那里度过最凄苦的两个月。在那里,杜甫忍饥受冻,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在饥寒中死去。
相传同谷也有一个杜甫草堂,那是荒山脚下的简陋茅舍,背后是峻峭的仙人崖,前面是急流汹涌的青泥河。
“满目悲生事,因人作远游。”公元759年12月,杜甫从同谷辗转来到成都,一路历尽艰辛。从同谷的穷山恶川来到这里,杜甫厌倦了漂泊的人生,心生安家久居的念头。杜甫的心愿,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公元759年初春,有朋友在成都西郊浣花溪畔选定一个风景秀美的地方,并出资让杜甫为自己建造一个住所,从此结束流浪漂泊、居无定所的生活。七律《卜居》,就是写选址建居所时杜甫的心情:
浣花溪水水西头,主人为卜林塘幽。
已知出郭少尘事,更有澄江销客愁。
无数蜻蜓齐上下,一双鸂鶒对沉浮。
东行万里堪乘兴,须向山阴上小舟。
杜甫定居浣花溪畔,适逢秋季下雨之前一阵大风,掀去屋顶茅草,而附近顽皮的孩童们竟然抢了茅草跑进远处的竹林,身疲形消的杜老夫子只能眼睁睁地倚杖叹息,致使屋漏床湿。
杜甫一生饱尝人间的风霜和苦难。在成都草堂度过的岁月,是他生命中安稳宁静的时光,在这里他远离了战乱,避开了人世的喧嚣和倾轧,头顶上的茅草覆盖着一个温暖安宁的家,身边是田园流水,耳畔是天籁灵动,还有纯朴的邻居,有趣的访客,更有源源不断、汹涌而至的诗之灵感。杜甫在草堂住了三年零九个月,留下了二百四十余首不朽的诗篇。草堂岁月,是他一生中的创作黄金时期。
一生颠簸流离,终于有了落脚之地,所以对来之不易的安定是如此地珍惜。但似乎天公也让这个未老先衰的诗人安生,连这秋风苦雨也要为难他,在深秋的季节里,狂风怒吼着,卷走了茅屋上的几层茅草,肆虐的狂风,无视诗人的才华,冷酷得如入寒冬。望着茅草在狂风中随意飘飞,引得诗人的视线也在游移,眼神中那几多无助,眼看自己心爱的家被无情地摧毁,心中的凄苦是不言而喻的。于是,诗人写下千古名篇《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发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感叹,将诗人推己及人,胸襟博大,忧国忧民的情怀淋漓尽致地抒发而出,读来感同身受,直指人心,因而传诵至今。
杜甫在四川漂泊了八、九年,在湖北、湖南漂泊了两三年,杜甫的生活仍然很苦,在他逝世的那一年,还因为避臧介之乱而挨了五天饿。770年冬,死在由长沙到岳阳的一条破船上。想想如此窘迫的情景,心中黯然神伤,命运似乎扼住了杜甫的咽喉,让一代诗圣黯然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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